想通了,也就沒什麽鬱悶的。反而還想著正好借他的手將若飛兄弟教育起來,自己還能省心不少呢。


    就剩下一個萱兒,自己整日帶在身邊,若是以後還要走上反派的路,就是自己的失職。


    下午高高興興地去出診,給玖皁城治下酈縣縣老爺的原配牛夫人調理宮寒。


    那牛夫人還專門在城裏租了小院子,打算調好身子,給她家老爺生個大胖兒子。


    因此診金給的大方,還遣了人用小轎子將孟茯送新來。


    可她沒那福份,居然暈轎子!


    新來喝了幾口茶水才緩過來寫。


    問起鋪子裏的事兒,蘭若到她跟前來。“孟大夫,你猜方才誰來了?”


    孟茯搖頭,難道是沈大人家?


    就聽蘭若說道:“是那劉大官人。”


    孟茯立即防備起來:“他來做什麽?”一麵上下掃視著蘭若,生怕她吃虧了。


    畢竟那劉大官人是認識蘭若的,從前她就在潯娘身邊呢。


    蘭若將她的關憂看在眼裏,心下感動,一麵與孟茯說著:“沒,他家那夫人假孕,原來不過是積食罷了,她自己又總惦記著要孩子,因此才有了那些個孕相,想吃酸的,還愛吐,如今找了大夫吃了一帖藥,拉了大半桶出來,肚子也下去了。”


    孟茯聽罷,這樣的病症倒是有的。


    早前還聽說隔壁肛腸科有個便秘的上廁所新來,廋了七八斤,馬桶都給堵住了。


    隻是這心裏想起潯娘,豈不是白死了?又有些擔心蘭若。


    蘭若心裏不知怎樣想的,這會兒沒有去提她四姐,隻解氣地道:“天理昭昭,這樣惡毒的人家,老天爺就該叫他家斷子絕孫才是。”朝孟茯看過來,“也不曉得他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找到您這裏,想要請您上門給他夫人瞧。”


    遇著簡單的,孟茯也給人看看。


    可那真天生不孕不育的,她也治不得。


    “你沒應下吧?”因為有隔壁賣烏角巾的方掌櫃給看著鋪子,孟茯出診也沒關門,讓蘭若帶著萱兒在鋪子裏。


    那劉大官人當初可是存了害自己的心,當然不可能去給他家夫人瞧。


    蘭若搖頭,“自然沒有。”他們不單害四姐,還想害孟大夫呢。


    孟茯鬆了口氣,“沒有就好。”一麵領著她進到櫃台裏,萱兒在一旁的小桌上塗塗畫畫的,顯然對她們倆這話題是沒有興趣的,隻偶爾抬頭看一眼。


    兩人在旁邊坐下來,抬了一疊瓜子磕著,孟茯繼續說道:“人生在世,壞事是萬萬做不得的,可是旁人害你,你也莫要想著以德報怨,我是吃過這樣的大虧,如今與你說一句,免得以後你受人欺負。”


    她在薑家村的時候可不就是犯傻嗎?才會叫人輪著來欺負,最後還被迫離開薑家村。


    還有那王春橋。


    讓孟茯也想起了秋翠母子,心裏難過起來。


    倒是叫萱兒察覺了,起身朝她靠近過來,抱著她的手腕,“阿娘,從前的事情不提罷,以後你也別擔心,你有我們和沈先生保護。”


    軟糯堅定的聲音緩緩流進心裏,孟茯心裏高興,可見在孩子身上的付出,總歸是沒有錯的。


    原著裏三兄妹是壞,可是哪個生下來就是壞的?還不是要看那環境。


    就好比一盆幹淨的水,一直不停攪動的話,終究會變得渾濁。


    相反一盆渾濁的水,若是不去碰,時間久了也會變得幹淨。


    所以一個人最後是好是壞,終究還是所在環境起到了作用。


    現在的三兄妹沒有被壓迫和打罵,吃得飽穿得暖,性格也不會變得陰暗扭曲。


    反而因為經過這一年的苦難,一家子一直團結,對未來總是充滿了希望,磨礪了他們的意誌,叫他們更明白身邊的親人是何等重要,是一輩子要好好守護珍惜的。


    孟茯現在和蘭若心裏想的是一致的,那劉大官人的診,是不接的。


    眼看著也快天黑,索性關了門帶著倆孩子到後院裏準備晚飯。


    隻是有些發愁,沈夜瀾也沒說要不要新來吃?叫她在灶台前糾結好久,到底要煮多少米?


    可她還沒想出個一二三,蘭若已經把飯煮出來了,問她:“咱們等一等先生吧?”反正也還不算晚。“興許先生還沒吃呢。”


    萱兒也在一旁說道:“先生今天要先去衙門,得空了還要給哥哥們送行禮,肯定沒空好好吃飯。”


    然後孟茯便點頭,“那等吧。”反正她也不餓。


    這已是七月中旬了,烏黑的夜空裏灑滿了碎星,因為這秋梨坊裏有幾條小河小溪橫穿交錯,所以能聽著一片蛙聲。


    半生不熟的梨子下麵,幾隻尾巴閃著熒光的螢火蟲在那裏流連,最終在小水井邊落了下來。


    萱兒和蘭若忙撲過去抓,嚇得孟茯倏然起身,“快些過來!”怎能到水井邊玩耍?


    也不曉得是她的驚叫聲還是這忽然卷來的涼風,幾隻螢火蟲驚得翩翩飛走了。


    好叫蘭若和萱兒失望,垂頭喪氣地回來,“差點就要抓著了。”萱兒手裏,已經準備好了自己逢的簡易小燈籠。


    可見是打算裝在裏麵玩耍。


    “抓它作甚,左右就幾天的生命罷了,還要叫你們抓了關起來玩耍。”孟茯招了她倆到跟前來,“再說那螢火蟲有什麽好的,等我以後掙了錢,給你們買那會亮的夜光石。”


    今天下午去給那位牛夫人診治的時候,聽她說他們那酈縣裏就產這種夜光石,隻是個頭太小,打磨出來的夜明珠也就是小孩兒們的指甲蓋那麽大小,如今賣不到好價錢了。


    孟茯是買不起什麽夜明珠,但夜光石碎末買新來給孩子們玩耍也是買得起的。


    她這裏才與萱兒她們說起夜光石,晚些時候沈夜瀾新來,吃過飯後便與她說:“我要去酈縣幾天,如今城裏遼人多,這生意做不做都行,莫要遠去。”說著,拿了自己尋來的藥方子給她。


    他本還擔心,孟茯氣沒消,如今看來倒是自己白白擔心了,她這樣性格開朗的人,哪裏會為了這樣的小事情氣悶?


    不過自己的錯總不能因為她不氣了就這樣算了,所以想要將那賠罪的禮物拿出來,隻是一直沒尋著個好時機。


    孟茯拿了藥方子,隻瞧了一眼就覺得是好東西,眼睛都亮了幾分,“哪裏來的?”


    “上次和你說的那個朋友給的。”


    孟茯忙收好,若不是因現在晚了,她立馬就想去試試。一麵問著沈夜瀾:“是盛產夜光石的酈縣?”


    也是巧了,自己所診的那位縣老爺夫人,她家老爺就是酈縣的父母官。


    沈夜瀾以為她擔心,多說了一句:“早些時候的確盛產,但這幾年礦脈已被遼人占了去,到酈縣衙門裏沒多少。”而且那礦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破敗不能進人了。


    韓宣雲已經親自進去查看過了,不可繼續深采。


    雖是被遼人占了去,但挖礦的卻是齊人,所以這衙門裏也不能不管。


    隻是如今他兄長才抓了那麽多遼人,和遼人關係本來就很緊張,所以這礦場的事兒,還不能用衙門的身份去辦。


    找旁人也不放心,倒不如他自己去,正好韓宣雲也在,有照應。


    “哦,既然是要和遼人打交道,那小心些。”孟茯如今想起那些蠻橫的遼人,還是有些害怕,下意識想到了沈夜瀾給自己的藥方子。


    於是這大半夜沒睡,偷偷跑到前麵的小鋪子裏,點了一盞小燈躲在櫃台下麵,有些鬼鬼祟祟的,硬是連夜配了幾個出來。


    然後悄悄給放在沈夜瀾的行李裏,瓶子上麵都寫了藥名貼上去,就怕他弄混了。


    雖曉得他武功高強用不上,但帶著總是有備無患的。


    她熬了夜,第二天也就沒能起來送沈夜瀾。


    聽著他已經走了,不知道為何竟然覺得心裏有些失落,新房梳頭,方見著那妝台前放著的一支白玉簪子。


    下麵壓了小小一張紙條。


    是沈夜瀾留給她的,跟她道歉並非有意隱瞞身份一事。


    孟茯已經不在意此事了。


    隻拿起這簪子來瞧,花樣簡單得很,是幾朵梨花,還有那含苞待放的,全擠在一處,很是雅致,十分合她的心意。


    可孟茯看了她這幾身衣裳,都是些老氣橫秋的款式和顏色,實在跟這簪子搭不起來。於是有些失望:“算了,總不能因為這簪子,還花錢買一身新衣裳吧?”


    所以將簪子給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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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她原本是打算要去開門的,但想著這些天每日都要去牛夫人那裏,沈夜瀾又叮囑城裏不安穩,這生意不做也好,索性也就不開門了。


    給蘭若說了幾樣自己記憶裏的菜譜,叫她帶著萱兒在廚房裏搗騰,等著牛夫人家來人請了。


    她便跟著去。


    路上在藥鋪子裏買了些許艾條和兩個小灸爐,耽擱了一會兒,等到牛夫人府上的時候,正巧碰著午飯。


    牛夫人其實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是個極其健談的人,因為這時間好巧不巧,剛遇著午膳,因此一定要拉孟茯一起用膳。


    一麵熱情地拿著公筷給孟茯夾菜,一麵說著:“從前在鄉下,家裏連一副像樣的碗筷都沒有,現在卻還要用勞什子的公筷。”


    牛大人是寒門子弟,牛夫人是他的糟糠,從前吃苦受累,將他供養出來,雖也熬出頭,過上了好日子,風風光光做了縣令夫人。


    可惜早年時候吃的苦頭太多,所以身子骨不但差,如今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


    待吃完了午飯,略坐著休息吃了些茶,她躺到貴妃榻上,孟茯便點燃了艾條,給給熏烤穴位。


    這時間漫長,少不得也要說些閑話打發時間的。


    牛夫人本來話就多,昨天大部份時間都是她說孟茯聽,但因為沈子房去了酈縣,所以今兒她提起酈縣那夜光礦,孟茯便也好奇地問起來:“我聽說現在好礦脈都在遼人那裏霸占著,可是這雙燕關裏都是咱們大齊國土,怎就白白叫他們給占了去?”


    牛夫人顯然是知曉一些緣由的,聽她問起,歎了口氣,“是咱們的國土沒得用,可是咱們這大齊一個手指頭的像樣軍隊都掰扯不出來,人家一定要,不給就要用強,處處都是些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我們老爺也是沒得法子,隻能夾著尾巴做起這縮頭烏龜來。不然到時候真鬧起來,引發遼人開了戰,我家老爺吃罪不說,這酈縣一代的老百姓,哪個能逃過遼人的馬刀?”


    說起她家老爺,她甚是心疼,“我雖是不識字,可是我倆自小一個村裏長大的,他滿腔的抱負,如今攤上這樣一個朝廷,全都付之東流了,我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孟茯聽到她這後麵的話,忽然想到了沈夜瀾。


    十七歲就三元及第金榜題名,卻是扯了狀元袍瀟灑而去。


    他是心中沒有抱負麽?倘若沒有,現在留下來,和韓宣雲他們一起冒險又是為何?


    所以牛夫人的話,引起了孟茯的共鳴,不禁跟著微微歎息了一句。


    牛夫人卻忽然有些緊張地叮囑著:“孟大夫,我素來雖不是個謹慎的人,但這樣的話,我也從來沒和哪個說過,今兒你聽了也就忘了。”末了又道:“我家老爺說,不得妄議這些事兒,不然是要砍頭吃罪的。”


    牛夫人她不識字,卻能說出方才那樣一番話,對這朝廷也是滿腔的失望,這些顯然不是她一個普通農婦能感悟得出來的,隻怕還是那牛大人事事都與她說了。


    如此可見,這牛大人倒不失為一個好丈夫,還使了這麽些銀子,將她安置在這州府裏治病,身邊也沒有什麽妾室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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