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可聽清楚了?天煞孤星,刑克六親之人,膽敢隱瞞自身命格,霍亂後宮,不隻是魅惑郡王,還妄圖殺了宮內所有子嗣,你比耶拉氏還要惡毒!你這樣的人絕不能留!”端貴太妃自恃如今是宮裏位分最高的長輩,正氣凜然嗬斥道。


    靜嘉越聽越覺得索然無味:“為了陷害我,你們可以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本宮很好奇,貴太妃和馬佳老爺子難不成以為,你們這所謂的‘證據’呈到朝堂上,能經得起查?”


    “你自己做下的醜事,沒擦幹淨尾巴,本宮等人為了護皇家周全,有何不能查的。”端貴太妃這會兒見靜嘉還平靜著,而鄂魯已經帶著人將靜嘉圍起來,她本來演出來的一分怒氣也變成了三分,“你如今懷著身孕,也不好叫你下慎刑司,就委屈貴妃禁足在儲秀宮,等候萬歲爺回來發落!”


    “若是你們隻有這點證據,那本宮倒是要失望了。除非你們也不在乎這證據的真假,今日是來逼宮的……哦不。”靜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唇,“本宮說得不夠清楚,今日是想要造反?”


    “貴妃娘娘不必危言聳聽,臣等既然如此慎重,自然不會隻因為兩個婦人所言就信了。”德恒在端貴太妃示意下,歎了口氣上前,“本來臣等隻想請貴妃娘娘禁足,等萬歲爺做主,既然貴妃娘娘不見棺材不落淚,那老臣也就不妄為壞人了。”


    “請諸位大人進來。”德恒對著禁衛軍揮了揮手。


    順親王身後跟著幾位禦史和欽天監監正陳主簿魚貫而入,甭管現場多熱鬧,也都先規規矩矩給在場的人行了禮。


    靜嘉平靜受著,連順親王的禮都沒避開,這會子她倒是心下清明德恒為何如此有恃無恐了。


    內有禁衛軍外有禦林軍,分數領侍衛內大臣和九門提督管轄,如今——這兩人沆瀣一氣,她心裏尋思著,就真是造反都盡夠了。


    “還請順親王為司爾勒氏做主!”容嬪憤憤道,“貴妃倒行逆施,不但在後宮打壓眾人,還要害死所有皇嗣,這分明是要絕了大清基業!”


    “噗——”靜嘉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得眾人都皺起眉來。


    “且不說萬歲爺還活著,龍馬精神,我肚兒裏這個便是證據。”靜嘉摸著肚子被逗得甚至有幾分無奈,以前沒發現這些人如此蠢啊,“另者說,即便是要為司爾勒氏做主,萬歲爺不在,也該是宗正來吧?好歹端親王和萬歲爺血脈還近些。”


    端親王和承德帝好歹是一個瑪法,順親王的瑪法則是□□緒寧帝的庶兄,當年那位庶兄為了搶奪太子之位,還差點對聖祖為緒寧帝定下的耶拉氏霸王硬上弓,被發現後圈禁了一輩子。


    隔了兩代,承德帝仁慈,這才將順親王放出來委以重任,沒成想卻養出了家賊,嘖嘖……


    順親王麵色有些不好看,冷著臉嗬斥:“不管我與皇上關係遠近,我身為司爾勒氏所出,絕容不得禍國妖姬作亂。”


    “哎喲喂,給各位主子們請安了,這兒夠熱鬧的呀!”林守成揚著聲兒從外頭進來,手上舉著明黃聖旨,笑眯眯進了門,“咱家來的可還是時候?宮裏小主子們出了事兒,奴才怕各位小主和主兒們心急忘了規矩,特意將萬歲爺給貴主兒留的旨意請來,也好請各位主子們冷靜些,別叫人鑽了空子。”


    端貴太妃皺眉:“一切都是貴妃所為,她仗著萬歲爺恩寵,都要害死宮裏的皇嗣了,林副總管還要替貴妃說話?!”


    “瞧端貴老爺子說的,如今不是還沒查出來各位阿哥公主是怎麽了嗎?即便說是巫蠱,也得從潭柘寺請大師來看看不是?”林守成跟鄂魯一左一右將靜嘉護了個嚴實,絲毫不肯讓步。


    端貴太妃皺眉,不動聲色看了順親王一眼。


    “林副總管還是先聽聽欽天監如何說才好,我等也不願意在萬歲爺出行時這般行事,實在是形勢刻不容緩。若是叫貴妃繼續張狂下去,司爾勒氏都要受到影響,這可是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


    “哦?陳主簿占出什麽來了?”林守成看著順親王眼神裏閃過一抹冷意,笑眯眯問道。


    那位留著花白山羊胡子的瘦削主簿往前一步躬身:“微臣與保章正等人連夜占卜,算出禦花園西南角煞氣衝天,將有天煞降世,貴妃娘娘八字本就屬煞,如今雙重煞氣才使得公眾體弱年幼的小主子們被煞氣傷到,若是等胎兒降世,將會影響國祚……”


    禦花園西南正是儲秀宮,聽陳主簿說完,林守成眸中閃過譏諷,一個個心大的隻想著往上爬,都忘了到底誰才是主子!


    “林副總管還是慎重些比較好,本宮知道你忠心萬歲爺,如今我等並非要貴妃的性命,隻是將她禁足在自己宮中而已。若是耽擱了大事,傷了大清國運,你可擔不起這責任!”端貴太妃聽完後,眼神中適時帶上警惕後退幾步冷聲道。


    林守成冷著臉剛要說話,靜嘉起身揮揮手製止他。


    “若是本宮不肯呢?”靜嘉看著德恒和順親王問道。


    “那臣等少不得就要得罪了。”德恒不冷不熱道,順親王不說話,顯然跟德恒是一個意思。


    “也就是說,若本宮不願意配合你們演完這場戲,你們真真兒的,就要造反了呀。”靜嘉笑出聲來。


    “是非曲直等萬歲爺回來後,自會分辨,貴妃再危言聳聽也無濟於事,為了大清國運昌隆,還是請貴妃早些回宮吧。”德恒不願意聽靜嘉這明擺著就是逼他們承認謀逆的話,不冷不熱道。


    漠南那邊回來的探子已經說了,這一路來萬歲爺都沒有寵幸任何妃嬪,擺明著是要獨寵貴妃,長此以往下去,所有的世家都沒了往上爬的指望。


    身為皇帝為一個女人放棄平衡後宮,德恒自認他們不動手,將來萬歲爺也會犯糊塗,還不如趁現在為皇上除去奸佞,大家也都能有機會百尺竿頭。


    這事兒跟順親王本來是沒什麽關係的,可他是被瑪法呆在身邊教導的,他瑪法恨毒了緒寧帝,扭曲事實,從小便告訴順親王太子位本該立長,是太子仗著嫡出搶了他的皇位,教導他有機會要把江山給奪回來。


    甭管順親王心裏怎麽想,左不過成王敗寇罷了,他知道自個兒沒機會坐上皇位,可不妨礙他趁機叫皇帝與眾人鬧翻。


    待得有心人想上位的時候,他再振臂一呼……說不準江山也真有落到他們這一脈的那日。


    當然,順親王並非是個莽撞之人,他會如此破釜沉舟,也是因為關爾佳氏當年推他上九門提督位的時候,捏住了他和阿瑪私屯軍餉,暗中屯兵的把柄。


    關家二爺拿著定寧侯的親筆信找他,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靜嘉輕哼:“那本宮就看看,誰敢動本宮一個手指頭。本宮今兒個話就放在這,聖旨你們看到了,本宮奉旨掌管六宮。如今萬歲爺不在宮中,宮中一應事體都由本宮說了算,你們想要抗旨不尊,就都按謀逆處置!”


    “為了大清江山社稷,臣等死而無憾!”德恒上前一步,凜然大氣道。


    鄂魯眼眶子微微泛紅,他急急上前幾步:“瑪法,您糊塗了啊!抗旨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您哪怕不為姑爸爸和府中眾人考慮,也要想想馬佳氏全族的人啊!”


    “混賬!這裏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給我滾開!”德恒瞪著鄂魯怒氣衝衝道。


    他哪兒都算好了,就是沒算到孫子竟然會如此冥頑不靈。


    這叫德恒過去對這個嫡孫的疼愛都變成了恨鐵不成鋼,他冷著臉拔出刀來:“若是你敢阻攔,我今天少不得就要為大清社稷,狠心清理門戶!”


    “阿瑪!”端貴太妃皺著眉趕緊勸,“鄂魯不過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都知道您忠心耿耿,千萬別氣傷了身子。”


    隨即端貴太妃衝著鄂魯語重心長:“你瑪法這些年是如何疼你的,你都忘了嗎?如今也不是要貴妃的命,她若是不心虛,又怎會倔強至此?不過就是眼下見證據確鑿,不想等萬歲爺回來後被處置了而已,你可別犯糊塗!”


    鄂魯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遲疑,看著德恒的麵色多了些愧疚。


    德恒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雖說死了這個孫子還有好些庶孫,到底嫡出的孫子是不一樣的,能保住他也不願意殺了。


    鄂魯遲疑著上前幾步:“姑爸爸,瑪法,我——”


    話沒說完,鄂魯飛快從最前麵的禁衛身上拔出他的佩刀,麵上遲疑一掃而盡。


    他飛快退到靜嘉身邊,持刀冷下臉來:“我奉萬歲爺旨意,聽從貴妃吩咐,護貴妃和腹中胎兒周全,若瑪法非要……非要……謀逆,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吧!”


    “孽障!”德恒因鄂魯這變臉勃然大怒,他橫刀指在鄂魯頸間,“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這個混賬嗎?馬佳府可不隻你一個小輩!”


    鄂魯憋住嗓子眼的腥甜,像怕了一樣努力吞咽幾下,是為了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他紅著眼眶子定定看著德恒:“孫兒不孝,瑪法若執意如此,就先殺了孫兒吧!”


    “你——”德恒拿著刀上前一步,林守成倏然冷了臉,揚聲高喝——


    “護駕!”


    梁上突然飛下來一個黑衣蒙麵人,渾身帶著冷煞氣息,目光銳利如刀,打量過在場眾人後,無聲守護在了靜嘉身前,正是一直在靜嘉身邊暗中護衛的敖樂。


    “你……這是外男?”容嬪震驚地指著敖樂大喊出聲,隨後狠狠瞪著靜嘉道,“我本以為你心思惡毒想要害死宮中子嗣,是為了替自個兒的孩子鋪路,沒想到你身邊竟然有外男,那你腹中的孽種是不是司爾勒的血脈還兩說,你可知曉混淆皇家血脈是重罪!”


    “哦,本宮知道呀。”靜嘉無辜點點頭,“左右你們前頭已經給我扣了那麽多誅九族的罪,這點子細枝末節的,就不必計較了吧?”


    容嬪叫靜嘉這虛偽的模樣氣得心窩子疼,她眼神越發惡毒,可她不想再跟靜嘉這個氣人的賤人說話,隨即轉身看著端貴太妃,如同泣血般——


    “還請端貴太妃做主,安塔拉靜嘉不隻是謀害皇嗣,還與外男私通,意圖混淆皇家血脈。這孩子一出生,若是叫他登上皇位,司爾勒氏的江山必定毀於一旦!欽天監的卦象對上了,請貴太妃和馬佳老大人將這罪人拿下,關押起來嚴加看管!”


    端貴太妃皺著眉有些為難,她歎了口氣,看著靜嘉一臉痛心:“貴妃怎得如此糊塗,你可對得起……”


    “夠了!你們不嫌煩,本宮還嫌煩呢。”對峙了這麽久,靜嘉本就沒用晚膳,她有點餓了。


    不知道自己有孕,她還能忍一會兒好叫這大戲圓滿落幕,可這會子一想到她挨餓,肚兒裏她可憐的寶寶也餓著,說不定都餓哭了,在她肚兒裏一個勁打滾呢,靜嘉心疼得緊,實在是沒了耐心。


    “你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就隻是為了要本宮一屍兩命,整個皇城都快變成關爾佳氏和馬佳氏的,這麽大的手筆也真是叫本宮榮幸之至。”靜嘉寒著俏臉譏諷道,“要動手便動手,那麽多廢話又有何用!你們可想好了,今兒個若是誰敢動手,就是造反,萬歲爺決不輕饒!”


    端貴太妃被靜嘉噎得胸口一窒,她鐵青著臉嗬斥出聲:“清君側說的就是你這種禍國殃民的賤人!既然你著急下大獄,本宮就成全你!動手!”


    “萬歲爺有旨!”林守成突然高舉聖旨揚聲喊道,“誰若動貴妃一根汗毛,論謀逆罪處置!這話貴妃說過,奴才聽萬歲爺吩咐再三強調,聖旨也在這兒,各位可要想好了!”


    德恒和端貴太妃對視一眼,又跟順親王打了個眼神官司,順親王上前一步——


    “為了大清江山穩固,本王便抗旨一回,來日再向萬歲爺請罪!”


    德恒揮揮手,禁衛軍們也都拔出刀來,他也上前沉聲道:“正是,王爺所言也是老臣的心聲,老臣哪怕是以死謝罪,也不能任由妖孽霍亂大清江山!”


    “聽見了?”靜嘉冷笑出聲,斜睨著林守成道。


    見林守成認真點頭,靜嘉才轉身回去端正坐下,懶洋洋道:“那你們動手吧。”


    德恒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對,端貴太妃也覺得靜嘉實在是太鎮定了,她心窩子突突跳起來。


    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且不說她們費了多少心力,如今已然是沒有回頭路。


    瞧見鄂魯流著淚卻痛心又決絕地看著他們,守護在靜嘉身邊的模樣,端貴太妃驀地心底生出一點子悔意來。


    也許……不該這麽倉促動手的,等靜嘉生了孩子,弄死孩子坐實刑克六親的罪名不是更穩妥嗎?


    可不等端貴太妃想要後退,順親王接到容嬪破釜沉舟的眼神,造反證據被拿捏住的順親王幹脆也不想了,早晚都要有這一遭的。


    “動手!”他揚聲喝道,率先持刀上前,想要擒住靜嘉。


    德恒見狀也狠著心腸,衝著鄂魯便要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敖樂用上內家功夫沉聲衝著外頭高喊:“弓箭手準備!”


    喊完,敖樂將鄂魯拉著護在靜嘉左側,他和林守成一個在前頭,一個在右邊,將靜嘉護得密不透風,就怕流矢誤傷了靜嘉,那真是有多少命都不夠賠的。


    德恒和順親王都還沒反應過來,端貴太妃聞言心下猛地一寒,比別人都先反應過來,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本來腫著臉滿是陰狠和得意的容嬪,瞧見瞬間從門口包抄,連門口外圍牆上都密密麻麻持著弓箭的將士,驀地渾身一軟,癱在了地上。


    第102章 謝萬歲爺賞的龍涎(二……


    在德恒和順親王灰敗著臉色被繳械的時候, 端貴太妃因為身份緣故,還沒人敢上前動手。


    她這才想起到底有何處不對來——林守成是怎麽進來的?


    她前頭隻當林守成舉著聖旨無人敢攔,可外頭乃是德恒的心腹守著, 明知道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 林守成拿著聖旨更不該被放進來才對。


    “端貴老爺子請吧。”等人都被拿下後,林守成冷著臉過來, 還算是恭敬道,“委屈您去壽康宮小佛堂住些時日, 等萬歲爺回來。”


    “你……早就知道?”端貴太妃沒理林守成, 也沒理會哭喊著被大力太監拖走的容嬪等人, 隻蒼白著臉看著鄂魯問。


    誰也沒想到成郡王竟然會帶著京郊大營的人提前埋伏在了宮裏,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們許是不會動手, 可端貴太妃心裏很清楚,自打她那沒當成太後的野望死灰複燃後,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鄂魯臉色比端貴太妃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沒說話。


    實際上他也不太清楚,萬歲爺和林守成等人是一個字兒都沒漏的, 倒是靜嘉顧念著他心思清明, 私下裏暗示過他別走錯了路。


    可鄂魯怎麽都沒想到瑪法竟然會如此糊塗, 與順親王並著姑爸爸裏應外合, 趁著萬歲爺不在逼宮, 這比謀逆還要嚴重, 往輕了說是妄圖把持皇嗣和朝政, 往重了說,那是妄圖撼動大清基業,正是他們先前口口聲聲喊著的……


    鄂魯閉了閉眼, 不去看端貴太妃強自鎮定卻踉蹌著出門,他心裏絕望極了,即便他護衛貴妃有功,可是馬佳府的所作所為,定會帶累全族,甚至大阿哥甭管能不能活得下來,以後都要被萬歲爺厭棄。


    他想不明白,姑爸爸和瑪法到底圖什麽?馬佳府裏要榮華富貴已經被別人八輩子都要富足,瑪法也已經位極人臣,還要怎麽樣呢?


    “參見貴妃娘娘,臣來遲了,叫佟家兩位夫人受到了驚嚇,還請貴妃恕罪!”成郡王帶著人將禁衛軍和禦林軍都看管妥當了,這才進門,一點沒有郡王的架子,利落雙膝跪地道。


    靜嘉扶著半夏和杜若起身:“成郡王嚴重了,不知舅舅他們……”


    “貴妃娘娘恕罪,萬歲爺早就派臣等護著佟家人,佟家老小都沒有損傷,隻是怕……”成郡王越說越怕靜嘉生氣,畢竟誰也不知道貴妃脾氣如何,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是有點虧心,“怕兩位夫人驚了鷺,這才瞞著兩位夫人……”


    他話沒說完,佟家二夫人突然放聲大哭出聲:“嗚嗚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是……嗚嗚……做夢……”


    佟家大夫人沒那麽樂觀,得知家人仍然安康,她渾身力道一泄,便癱軟在了地上,衝著靜嘉猛叩頭:“奴才等人有罪,被容嬪和端貴太妃等人以佟家剩下的子孫相逼,誣陷貴妃娘娘刑克六親,動用巫蠱之數,奴才不敢求娘娘原諒,甘願赴死,求娘娘饒了佟家剩下的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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