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可能會派上用場的東西。”


    田鳳娟笑而不語,隻是下意識地扭了扭手腕。


    ——這是她每次拿起家裏那把她姥爺給她留下來的殺豬刀時必做的姿勢。


    …


    此時,坐在教室裏的蘇秋月並不知道她媽田鳳娟說著就要提刀回娘家……不是,是“友好”地前往田家溝大隊進行婦聯調節工作。


    但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婦聯的同誌也能幫幫自己。


    你問蘇秋月發生了啥事兒?


    隻見她一臉深沉:這,都是我太有魅力了!


    事實上,這件事情的發生發展很簡單。


    就是在昨天劉老師將程林調走,把王小雅安排成蘇秋月新同桌這事兒,被從隔壁班跑過來想要跟蘇秋月道喜,順便聯絡聯絡感情的童瑤給看了個正著。


    看著蘇秋月和王小雅說說笑笑,還一起拉著手說要一起去廁所的行為,可是給童瑤氣壞了,畢竟自從那一次補習班事件以後,童瑤就相當崇拜蘇秋月,也是急切想要和她成為朋友的。


    但眼下,蘇秋月卻跟另外一個小姑娘關係更好,反而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的示好表現得沒那麽熱切的態度,一下子就讓童瑤酸了。


    千萬不要以為友情就是無私的。


    對於像蘇秋月幾個人這幾個年紀的小姑娘而言,和誰做朋友,誰又跟誰更好,那絕對是能讓人糾結得晚上睡不著覺的事兒。


    於是,童瑤就天天拉著鄒曉曉往五年四班跑,隻要一下課她就過來……反正不管蘇秋月和王小雅幹啥,她都得拉著鄒曉曉一起跟著攪合。


    哪怕是她倆一塊去廁所,童瑤也得蹲在對麵的坑兒上。


    對此,蘇秋月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看著又杠上的兩個人,蘇秋月沒忍住疲憊的身體與精神,打了個哈欠,語氣宛如渣男一樣地跟係統問道:“9527,你說,她們倆這是想幹啥啊?有這工夫趴桌子上歇會兒不快樂嗎?”


    9527很是無奈又疑惑地回答道:“其實,本係統也想知道,宿主你現在是想幹啥。”


    蘇秋月比它還費解:“我咋了?我啥也沒幹啊,她倆到底為啥天天跟鬥雞似的這樣,我跟鄒曉曉也一直都很費解來著。”


    9527:“本係統說的不是在你麵前從未停止過鬥嘴的童瑤同學和王小雅同學。”


    “那你說的是啥啊?”


    “本係統說的,是為什麽宿主你自從這一次考試結束後,就突然開始逃避學習,每天完成任務的效率直線下降的問題。”


    麵對這個問題,蘇秋月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個理由,隻能裝傻充愣道:“有嗎?我覺得我跟考試之前沒啥區別啊……”


    清楚蘇秋月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的9527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如果宿主是心態上麵出了問題,完全可以告知本係統,而不是選擇逃避。擁有銀河最先進心理輔導配置的本係統是絕對可以幫助宿主調整情緒,幫助你重歸初心的。”


    仍不願意回答的蘇秋月漫不經心道:“我沒事兒幹啥非得跟你說我有事啊。再說了,現在的學習進度也不慢啊。高中知識我不又學了五分之一嘛。”


    9527直接戳穿道:“請宿主悉知,你所說的‘五分之一’是高中數學第一單元內容的五分之一。”


    蘇秋月有些尷尬:“……這、這還不算多嗎?9527你咋能歧視單元內容,歧視五分之一呢!”


    一人一統這邊正在胡攪蠻纏中。


    而與此同時,又一次從隔壁五年二班偷偷溜過來的童瑤也正在跟被重新調桌後跟自己當了同桌的王小雅大眼兒瞪小眼兒,是誰也不服誰!


    童瑤:“我和蘇同學在一個補習班!”


    王小雅:“哦,現在我倆是同桌。”


    童瑤:“我媽和蘇同學媽媽在一個單位上班!”


    王小雅:“哦,現在我倆是同桌。”


    童瑤:“我……蔡老師說要我向蘇同學學習!”


    王小雅:“哦,現在我倆是同桌。”


    童瑤:“……你就不能換一句?!”


    王小雅:“……現在我倆是同桌。”


    說著,兩個人誰也不服誰地,全都扭過頭來盯著已經昏昏欲睡的蘇秋月,異口同聲地問道:“蘇同學(秋月),你說,你到底和我們倆誰才是第一好的朋友!”


    突然被cue的蘇秋月:“……”


    其實吧,除了我爸媽和林七哥哥外,我真的是和9527第一好!


    並不相信的9527:“……”


    既然是第一好,那宿主你為什麽開始逃避學習,故意放慢學習進度呢?!


    第54章


    田鳳娟回家的時候, 本應該在家裏休息白班的蘇有糧卻也是一副剛回來的樣子,正歸置著一個大布包不知道自言自語呢。


    看著蘇有糧這念念有詞,很是興奮的樣子, 田鳳娟一邊扒拉著屋門往後瞅,一邊問道:“她爸, 你這是幹啥呢?昨天值了一晚上夜班咋不趁著今天白天的工夫多睡會兒, 跟這搗騰什麽呢?”


    聽到田鳳娟的問話, 蘇有糧先是擺了擺手道:“值夜班有啥累的,把大門關好了, 吃點東西再跟是學校裏溜一圈, 回頭直接把值班室的門一鎖,不就是蒙頭睡到天亮了,就是門衛室那張床太軟, 不如咱家裏頭的炕睡得舒服。”


    說著,他就起身給還在那兒不知道找啥東西的田鳳娟拉了過來, 嘿嘿笑著說道:“甭說那個了,媳婦兒你快過來看,看看這些衣服都咋樣!”


    “衣服?”田鳳娟好奇地走了過去, 扒拉了兩下那個大布包以後, 才發現這裏頭放的竟然都是新衣服?!


    “你別看大布包裏的, 瞅旁邊那個。那裏麵都是我給你們娘倆買的衣服,大布包這裏頭的是要拿出去賣的。”蘇有糧邊說著,邊把剛剛因為視覺效果而沒能被田鳳娟發現的小布包拿了出來, 把裏麵疊的整齊的衣服都給放在了炕上。


    看著這擺滿了半張炕的衣服, 田鳳娟先是愣了愣,後又很快反應過來,撿著這大布包和小布包兩邊的衣服, 開始細心地對比起來了。


    對此,蘇有糧也沒有阻止,隻笑著看他這聰明媳婦兒能不能發現這其中的“奧妙”。


    過了一會兒,田鳳娟認真說道:“她爸,你這些都是從哪兒弄來的啊?這給我跟閨女的衣服和你說要往外賣的衣服……布料摸著倒是差不多,可這針腳還有做工要是細著看的話,可就是有些差別了。”


    “我就知道瞞不過媳婦兒你,畢竟從前我跟閨女的衣服也都是你做的,論眼力你是這個!”蘇有糧邊豎著大拇指,邊小聲對田鳳娟問道,“那媳婦兒你看看這幾件我打算賣的衣服,跟你之前在百貨商店裏買的那兩件比,差得多嗎?”


    田鳳娟搖頭:“這幾件要是跟我之前在百貨商店裏買的那兩件比起來……的確是不容易看出區別,但百貨商店那兩件衣服裏麵衣領子那兒可都是有商標的,你這上麵光禿禿的,一看就不是跪舔裏賣的。”


    蘇有糧一拍大腿:“那就沒問題了!商標啥的林七那小子已經跟我保證說他能給弄來了,到時候再一縫上就行了。再說了,就算是沒有也沒事兒,反正我這件兒不管咋賣,那也都不會貴過百貨商店,更不需要布票啥的,就這兩點,再憑借上回我送你去百貨商店看見的,那些‘為衣瘋狂’的女同誌的氣勢,咱家這衣服呀可就不愁賣了!”


    一聽這個,田鳳娟覺得自己男人還真是個天生投機倒把的料。從前在大隊裏幹活啥的,是人人喊打懶漢一個,除了是個好脾氣疼媳婦兒,又長得一張帥氣的臉以外,在大隊人心裏是一無是處。可現在一看,她家有糧哪裏是一無是處啊,那完全是沒找對發財的路子啊!


    看著蘇有糧說起這些事情頭頭是道,意氣風發的樣子,原本就對蘇有糧沒有半點瞧不起,一直都很心甜對方方方麵麵的田鳳娟是更覺得她男人瀟灑帥氣,更多了幾分男子漢氣概。


    然而,田鳳娟的這一腔柔情卻注定要付之東流了。


    麵對她這宛如登徒子一般,說著就要上來扒衣服的目光,蘇有糧無助地雙臂抱胸,瑟瑟發抖道:“媳婦兒,你……你能別這麽看我嗎?我有點害怕。”


    的確是有些蠢蠢欲動想法的田鳳娟:“……”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所謂時間緊,任務急。


    身上還揣著下鄉任務的田鳳娟可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憑借放肆的目光跟蘇有糧這邊解解饞了。


    別說,在蘇有糧這陣子天天單位值夜班,白天四處聯絡人,忙賺錢忙得不亦樂乎的一個來月時間裏,他目前所表現出來的精神氣兒都和之前在大隊裏天天想方設法偷懶耍滑的樣子完全不同!


    整個人看起來更挺拔了不說,人也跟著瘦了點,但不是那種病態的瘦,而是說蘇有糧身上有了些腱子肉,不像以前似的,雖然沒啥大肚腩,但身上的肉也都軟趴趴的那樣,而是充滿了力量的健碩。


    這個認知是真的讓田鳳娟找回了點年輕時候,一眼相中蘇有糧時,那心裏小鹿撲通撲通亂跳的感覺了。


    然而,仍保持著農村人白天不“上”炕的蘇有糧是誓死不從,直接攏了攏自己的衣領,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媳婦兒,你這個點兒不應該在婦聯上班,和單位同事討論中午要去食堂吃啥嗎,咋今天還提前回來了啊?”


    田鳳娟對蘇有糧這副明明已經結婚好多年卻還“貞潔烈女”的樣子,表示有些辣眼睛。


    而對於他的問題,田鳳娟雲淡風輕地回道:“哦,單位給我們幾個人安排了下鄉去各個大隊裏跟下邊婦聯一起調節當地一些婦女情況的工作,我下午得回一趟田家溝,所以回來拿點東西。”


    蘇有糧一臉震驚:“田家溝?媳婦兒你說的是你已經差不多有十年沒回去的田家溝?”


    田鳳娟微微頷首:“是的,組織要求我去田家溝大隊,田友貴家對他家家暴、欺淩兒媳婦劉小枝的事兒進行調節。”


    “可……不對啊,田友貴這名兒我咋聽著那麽耳熟呢?”


    “耳熟就對了,因為他是向來跟我舅他們家不對付,原本相中了我嫁給她家那個得了癆病的大兒子,被拒絕以後,就在我跟你搞對象的時候,還專門去你家說我壞話的那個趙桂花的兒子。”


    說這事兒,蘇有糧就想起來了:“啊!原來是他啊!可我記得當年她家那個大兒子不是已經……因病去世了?”


    “是啊,所以這個田貴友是當時還跟著趙桂花一起去你家耀武揚威的二兒子嘛。”


    “對對對,當時是有這麽一個因為想偷吃我家桌子上的餑餑,直接被我媽給踹出去的小子。”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當年結婚時遇到的坎坷事兒,蘇有糧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可媳婦兒你回去的話,舅舅舅媽那邊……”


    在蘇有糧提到“舅舅舅媽”的時候,田鳳娟沉默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說道:“他們那邊估計是不想見我,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在我哥和我姐結婚以後,就說出讓我盡可能不要再回去的話。所以……所以,就算是碰見了,也就當不認識吧。反正這些年也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養活我長大的是我姥姥姥爺,還有我媽留下的銀大元。我沒占過他們便宜,他們也沒占過我的,早就是互不相欠了。”


    這話說得讓蘇有糧止不住心疼,他連忙說道:“那媳婦兒你要找啥我幫你。對了,你跟這把新衣服換上吧,穿身新衣服下鄉起碼不至於讓田家溝那邊的婦聯幹事瞧不起你,這幾身可是真真從滬市的百貨商場買來的,還是最新款呢!”


    聽到這話,田鳳娟就知道她男人這是又擔心自己多想了。


    為此,她心裏一邊美滋滋地換衣服,一邊招呼著蘇有糧讓他幫自己找東西。


    蘇有糧:“你找啥?”


    田鳳娟:“我找刀。”


    就是我那把跟著我一塊嫁到你家,能宰豬能砍人,數十年如一日鋒利,還嚇唬過你全家,以後還得留給咱閨女當傳家寶的,殺豬刀。


    …


    半個小時後,換上一身新衣服,踩上小皮鞋,拎著裝有殺豬刀的包,田鳳娟是雄赳赳、氣昂昂地就打算去縣城門口找個牛車趕去田家溝大隊,反正組織都說了一切行動所必須要有的費用都給報銷,又是一輛牛車就能解決的事兒,她幹啥非得腿兒著去啊。


    臨出發前,蘇有糧是碎碎叨叨念個不停,拉著她手一個勁兒地囑咐:“媳婦兒,你這包可千萬拿好了,別把刀把露出來。你也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出手,一定得細細思量,想好了萬全之策後,再決定要不要拿刀!”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我晚上吃飯以前就回來了,你想著做好飯啊!”嘴上答應得好,刀把卻蠢蠢欲動的田鳳娟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一副“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1”的樣子,是完全讓人看不出來半個小時前她還是個在饞蘇有糧身子的人。


    蘇有糧:“……”


    我媳婦兒她,好像隻是短暫地愛了我一會兒。


    而在“短暫愛”的田鳳娟離開後不久,拿著一遝商標牌子過來的林七看到的,就是一副靈魂出竅,整個人都顯得忐忑不安,又略帶傷心模樣的蘇有糧站在門口做“望夫石”的樣子。


    不明所以的林七先是愣了愣,後才試探地問:“叔,你這是……”


    滿是惆悵神情的蘇有糧:“我在目送你嬸兒去工作。順便,等她回來。”


    “……可看叔你這意思,我嬸兒是,剛走?”


    蘇有糧點頭:“是啊,她剛走。所以我在等她回來。或者,等派出所給我打電話。”


    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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