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這會兒是真的想要哈哈大笑了:“遇到卑鄙小人,就是要把道德水準拉低到跟他一樣的檔次,然後再用更加賴皮的方法打敗他啊!生死關頭,卑鄙小人能為了名利權財一類的東西活吞了你的肉還不吐骨頭,你們堅守諾言有什麽用,想拿你們金子一樣的心靈去感化他麽?”


    “風骨啊,誓言啊,道德底線啊……諸如此類的東西,是要拿去款待君子的,你們用這些去對付小人,怎麽不用肉包子去打狗?”


    他笑夠了,意猶未盡地說:“你們一擁而上,人多手雜,我背後又沒長眼睛,這時候朝我放個冷槍,難道人質還能少塊肉嗎?要是害怕我放蠍子蟄她,你們這麽多人,抽出兩三個,溜去人質身後想法子救她,不是比被我一網打盡要強的多?”


    地下的學生張口結舌,俱聽得呆住了。


    易真招招手,蝕骨靈蠍一溜煙地從天雪白鷺身上跳下來,攀在他肩上。易真為天雪白鷺解了毒,女孩焦急道:“那他們……”


    她說的是至今昏迷不醒的歐維二人,易真說:“四十分鍾之後,他們就醒了。”


    他的手指在天雪白鷺的手腕上拂過,真氣迸發,震碎了她的手環:“現在去淘汰點,還能洗個澡,好好睡一晚上。”


    天雪白鷺抿唇不語,急忙過去照顧歐維,治療別的同伴。易真拋下這一夥垂頭喪氣的學生,背起鷹狼弓,朝第一科技大學的人走去。


    易真出場、出手、收手,過程不逾半個小時,之前耀武揚威的帝國重工已然全軍覆沒,連那個戰鬥係的小天才歐維也倒地不醒。第一科技的學生們全都看愣了,見易真走過來,才記得要合上嘴。


    與傅銘笙相互攙扶著的燕卿忽然皺起眉頭,說:“是你……”


    她看見了易真的弓,想起了那個在空中讓自己撞傘的人。以這張弓的古老外形,一萬個人裏也找不出第二個配備它的。


    易真朝他們點點頭,三笑蝶撲扇翅膀,停在他肩膀上。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不用放在心上。”易真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那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了。”


    他不等剩下的人回話,也不需要他們的感謝,便一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滲進了鬱鬱蔥蔥的葳蕤樹影中,俄頃遠去。


    傅銘笙張著嘴,一個謝字還未出口,就找不到答謝的對象了。


    “這、這……”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這也太酷了吧!”


    第47章


    距離英雄爭霸賽初賽場的開賽日期,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七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能夠決定很多東西,這畢竟是關乎成王敗寇的星係大比,而非注重技術和人情交流的友誼賽,開局即廝殺,每一秒鍾都有大量選手被淘汰。


    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這場三年一度的盛事,星網全方位直播二十個星球的比賽實況,王都的上空時刻閃爍熱門選手的全息影像,阿佐特的皇帝在看,宮廷的閣員在看,軍事大臣在看,尋常人的餐桌殷切討論,邊緣荒星流浪的乞丐嘴裏嘟噥,每日淩晨,都有數百萬的賭局在專營娛樂的旅遊星開盤。


    商人的嗅覺何等敏銳,上至跨星係的巨型財閥,下到居民區裏內設的小商店,關於初賽選手的周邊衍生和代言推廣緊鑼密鼓地策劃起來,分析師們集體動員,從七十二小時之前開始數目暴漲的戰鬥影像中篩選新人,用他們獨到且老辣的目光,去預見並投資下一個帝國之星。


    一如三年前的虹之愛麗絲與血腥百合,六年前的大黑天與聖四元德,還有那些更久遠,但光輝尊榮不減半分的名字。


    星網的主播和創作者也開始熱火朝天地投入這場戰鬥,他們的戰爭不見血,激烈程度卻絲毫不亞於二十個參賽星球上的真人快打。熱度、流量,有多少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借著英雄爭霸賽的勢頭直上青雲,一時聞名星係、風頭無兩?前例太多,已經數都數不過來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多加一個自己呢?


    況且,前期這種挑花了眼,叫人不知道關注哪一個選手,解說哪一段戰鬥的時光很快就會過去。天才、生來便是聚光體的明星、言行舉止引人注目的怪胎……這些人畢竟是少數,當他們開始嶄露頭角,哪裏還能由別的選手分走觀眾半點目光?


    究竟要將籌碼下在哪裏,下多少個,這無異於豪賭一場,贏了別墅靠海,輸了撿垃圾活。大家都想把房子買在星海區,打開天窗就能看見漫野的流光,沒人願意去做拾荒賣破爛的。


    尤裏卡就是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主播。


    尤裏卡是海利納星人,原名尤利婭,他在成年後選擇了女性的性別,並與一位同族的成年男性結婚。婚後,他生育了兩名子女,但丈夫卻在一場意外中喪生了。悲痛之餘,尤裏卡決定轉回男性的身份,這樣,他既是孩子的生母,也是孩子的父親,哪怕是單親家庭,也可以代替他們早亡的生父,給兒女雙份的愛。


    憑借這個身份,他轉行主播,初次上崗時的熱度並不低。雖然大多數選擇觀看他的頻道的觀眾,或多或少都抱著看熱鬧的新奇心態,不過尤裏卡的生理性別為男,又有著女性細膩的觀察力和共情感,解說的天份算很不錯的,幾年下來,也積累了一批風雨無阻訂閱的忠實觀眾,並且願意在他受到非議時為他打抱不平。


    但實話實說,許多主播做到這一步就到此為止了。世道如此,七分靠打拚,三分天注定,即使把那七分拚到極致,沒有三分天命的注定,也是徒勞。尤裏卡很勤勉,靠著幾年做主播的積蓄以及丈夫的撫恤金換了房子,供養兒女上了不錯的學校,可他心知肚明,如果要事業更上一層樓,光靠刻苦,遠遠不夠。


    這一天,他照常早早上了星網,按照昨晚和觀眾約定好的時間,打開自己的頻道權限,開始在官方的直播中挑選自己心儀的片段解說。因為是實時直播,所有情節都是突發的,突然開始,突然結束的戰鬥很多,漫長的拉鋸戰也不少,那種開頭精彩,結局拉胯,會被觀眾喝倒彩的對戰更是不缺。尤裏卡不奢望這麽早就運氣爆棚,遇到一場令人拍案叫絕,能被選在王都空投的戰鬥名場麵。


    他將解說的目標放在朧華星。


    相較於其它表麵地形是荒漠、冰川、汪洋大海的極端氣候參賽星球,朧華星的生態更加豐富,同時意味著更加平庸。在環境惡劣的賽場,選手們的每一個決定,每一次戰鬥,皆能得到加倍的放大效果,假如是“強者征服天災取得艱苦勝利”這種戲碼,看的人妥妥爆滿,十有八九會受到大眾的矚目關注,放在王都的上空輪播。


    所以,那些星球也是大主播們的不二選擇,尤裏卡自知份量,退而求其次,選擇較為普通的朧華星,也是他本人的策略。


    正找尋間,他的眼前突然一亮,看見了一位……不,兩位熱門選手!


    ——國防軍事大學指揮係三年級生,a級機甲“怒濤狂客”的駕馭者,夏潮生。


    ——諸星聯合大學戰鬥係二年級生,a-級機甲“玫瑰詩篇”的駕馭者,露娜·仲夏月。


    怒濤狂客的塗裝是顯眼的藍白色,流線型的機身有蜿蜒的弧度,明明是堅硬的金屬外殼,也被無端襯出了三分柔軟的錯覺。玫瑰詩篇則是機甲大師的傑作,作為能夠升級的成長型遠程機甲,它的外形並不如名字那樣絢爛柔美,而是像黑龍的劊子手那樣,布滿了纏繞的棘刺,主武器也是鋒利的長鞭,它的誕生,來源於一句作者名姓已不可考的詩句——玫瑰是荊棘的詩篇。


    繁茂的叢林,兩位選手擔任團隊領袖,正帶領各自的人馬,從相反的方向接近彼此,雙方人數均等,都是十到十五人的小型隊伍。看樣子兩邊還不知道這場即將到來的遭遇戰,倘若指揮得當,這完全可以躋身今日熱門對戰視頻的行列!


    尤裏卡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之情,他腳踩主播專用的浮遊板,從全息影像的蔚藍天空中劃過,宛如一名實事轉播的戰地記者,連開場白也顧不上,開始迫切地解說:“大家好,我是你們的主播尤裏卡。萬萬沒想到,上線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我們就遇到了這場即將發生的精彩對決。”


    他的視線對向夏潮生的方向,直播間的鏡頭隨著主播的轉動而轉動、聚焦:“我們可以看到,距離此處不到三公裏的地方,正趕來a級機甲怒濤狂客的駕馭者,國防大學指揮係三年級生夏潮生。他以21歲的年紀晉升a級駕馭者,同時在一年一度的星網決賽中,取得過小組前十的優異成績,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少年!”


    他的手指輕點,身邊已經閃爍出夏潮生戰鬥的片段。


    “而另一邊,是我們諸星聯合大學戰鬥係的二年級生,a-級駕馭者,露娜·仲夏月小姐!”他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三分欣賞,“玫瑰詩篇是遠程機甲,但極具攻擊力的外表,也令它不懼近戰的威脅。能在20歲的年紀晉級高階駕馭者,露娜小姐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天才少女。”


    他的浮遊板在空中旋轉,語氣難掩激動:“一場天才和天才的遭遇戰!啊,他們已經監測到了彼此的動向,玫瑰詩篇減緩了前進時速,怒濤狂客同時勒令隊伍停了下來……怒濤狂客打算先發製人嗎?有六台藍方的機甲脫離隊伍,消失在了叢林中。夏潮生畢竟是就讀於指揮係的學生,看來,他在第一時間就做出判斷,確定了接下來的作戰策略。”


    另一邊,玫瑰詩篇指尖輕抬,團隊的隊形登時一變,以玫瑰詩篇為首,隊員分列身後,從上方看,簡直就像一把懸停在敵人頭頂,隨時等待給予對方天誅的鋒利長矛。


    “是衝鋒的陣營?”尤裏卡眉頭緊蹙,“露娜小姐的攻勢猛烈,且對自己的團隊有著絕對的信心,在還沒有確定敵方實力的情況下,就決定要進行強攻……”


    這時候,兩名a級駕馭者強強對決,通過星網的關鍵詞抓取,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摸到了尤裏卡的直播間,上線十三分鍾,他就收獲了接近十萬的在線觀看人數,抵得上平日的五六倍。


    【露娜這女的一向高傲自大,也不意外了。】


    玫瑰詩篇的全息影像前,彈出了這樣一句評價,鑲著定製的流彩邊框,是個高階vip用戶。


    鑒於星網的觀看模式,觀眾可以設身處地的參與到對戰實況中,也能在任何地方——甚至一棵草,一朵花上留下自己的評論。


    由於戰局還未真正開始,兩邊都在做交手的準備,因此實時評論都打在靠邊的位置,很少有這麽顯眼的。


    【別人有這個資本自大,再說了,真要兩邊都試探來試探去,那還看什麽,不如看催眠小電影去。】


    【玫瑰詩篇不就是個瘋子嗎,扯什麽文縐縐的名字,直接叫瘋批虐待狂還貼切一點,真當別人都不知道呢。】


    【你也別嘰歪!我就喜歡她這股狂到世界末日的瘋勁,你呢?你看好的選手又是在哪個後媽懷裏吃奶的弱智?】


    來不及調停直播間出現的不和諧聲音,尤裏卡呼吸急促,震驚道:“對上了!玫瑰詩篇單刀直入,與怒濤狂客展開了交火!”


    從天空俯瞰,紅方的攻勢果然像極了鋒利的矛,玫瑰詩篇絲毫不顧對方有什麽樣的戰術,隻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縮。這種打法固然激進,可也熱力十足,於高傲中透出侵吞天下的狂氣。


    玫瑰詩篇的長鞭化劍,洶湧劈向怒濤狂客的機身,少女沙啞的笑聲透過機甲的擴音裝置,放大到了整個戰場:“是你啊,夏潮生!”


    怒濤狂客接下這一擊,並未說話,藍方剩下的八台機甲立刻兩兩成組,背靠著背,做出攻防合一的架勢,招架團團圍上來的紅方機甲。


    “怎麽不說話?”露娜嘶啞地笑,“進入賽場之前,我就在想能不能遇到你,真是驚喜,居然心想事成了!”


    機甲的攻擊範圍和威力足以用可怕來形容,這是戰場上的殺人利器,阿佐特帝國的每一寸疆土,都是在機甲的刀鋒和炮火中展開擴張的。兩台等級相差不多的a級機甲打起來,更是驚天動地,猶如引爆了一場大災變。


    怒濤狂客手持長達四米的等離子光刀,這刀立起來幾乎和機甲等高,揮動的時候,仿佛在半空中潑灑了一捧瑩瑩的清水,但它造成的高溫更甚於岩漿,能在一毫秒的時間內切碎一張大理石長桌。光刀與鞭劍交錯,噴濺出如瀑的耀目火花,夏潮生冷冷道:“你的話太多了。”


    露娜哈哈大笑,她的機甲鋼鐵堅硬,頭臉都波瀾不驚,但從她的笑聲中看,她此時的神情必定猙獰而狂暴。


    她叫露娜·仲夏月,不管是名字,還是姓氏,都優美如清空輝照的月光,好似女神般儀態萬方,可她那個名為仲夏月的家族卻並不如聽上去那般美好,具體表現在她身上,就是狂躁症。


    絕端的暴躁流淌在她的血液裏,就像氧氣奔騰在人的氣管中。諸星聯合大學,除了那幾個古老的大貴族,她家的人是最不能惹的瘋子之一。她能上一秒跟同學好端端地聊著天,下一秒就突然抄起手邊的東西,將對方的額頭都打爛,隻因為她忽然想起這個同學曾經用看待神經病的眼神看她,而她立馬就無法忍受了。


    狂亂的氣流轟然翻飛,鞭劍中射出大量的電漿彈,這種凝聚成團的磁電流能夠腐蝕任意一台高階機甲的外殼。她雖然狂躁,可還能在戰鬥中保持超然的冷靜,她的長鞭合成了劍刃,然而怒潮般的劍光中,電漿彈劇烈亂舞,仿佛另一條亮藍色的鞭子。


    夏潮生再沒有開口說話,風狂雨驟的對招,他的每一刀都完美切開了打來的電漿彈,同時以越來越重的力道,準確無誤地切斬在鞭劍的同一個位置。這樣下去,玫瑰詩篇的主武器很快就會被疊加的重力斷成兩截。


    露娜自然注意到了這件事,她抬腿,她的類人型機甲也跟著抬腿——那輕盈尖細的底盤毫無穩妥可言,卻模仿人類的形態,鑄著一雙華美猙獰的高跟鞋!


    機甲的高跟鞋,自然不會裝飾珠寶,包裹絲綢,玫瑰詩篇的鞋跟完全是由雪亮的刀鋒組成的,這一腿迅如雷霆,縱使怒濤狂客飛速抽身,它的前胸到大腿,還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翻卷的疤痕。


    “好!”尤裏卡的嘴唇激動顫抖,他渾身都熱血沸騰,“我愛死玫瑰詩篇了!它的每一場戰鬥,都將暴力美學詮釋到了極致,讓人知道嫵媚是可以和殘暴並存的東西!但反過來看,怒濤狂客冷靜地穩住了節奏,和機甲的名號完全相反,夏潮生本人卻是個非常、非常不容易被激怒的性格,太有意思了,這場戰鬥是名副其實的冰與火、冷與熱的戰鬥!”


    與此同時,場內的在線觀看人數已經上漲到了三十五萬,但尤裏卡甚至分不出心思去籠絡鞏固一下他未來的衣食父母,他隻覺得自己正在見證奇跡的誕生。


    評論區更是瘋得找不著北了,有人衝著夏潮生狂喊我的冰美人老婆,有人衝著露娜狂喊我的大瘋批老公,還有的欣賞主播文采斐然,有的分析兩邊的戰鬥力,更有的連刷廣告、宣傳交友……總之是群魔亂舞,滾成了一鍋粥。


    紅方的十四台機甲已經完全壓製了藍方的八台機甲,正當局麵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時,林中先後衝出六台埋伏已久的機甲,橫插進眼下的戰場。


    前後包抄,露娜反而笑得更大聲了。她提起長鞭,直指夏潮生的控製中樞:“還是這麽喜歡幹偷偷摸摸的事情啊,夏潮生!”


    “適當的策略,總比沒腦子的莽夫要好。”夏潮生淡淡地說。


    露娜眯起眼睛,正想說點什麽,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奇怪的呼喊聲。


    a級駕馭者的聽覺和視覺都是驚人的可怕,她立刻就聽出來了,這喊的是“救命”。


    【喂,有人喊救命啊,什麽情況?】


    【瘋了吧,爭霸賽上喊救命?以為這是什麽,過家家嗎?】


    尤裏卡火速跟進:“喔,局麵又有了新變化!交戰的雙方都聽見了不遠處的求救聲……來了!從樹林裏衝出了兩個……不,一個人,沒穿機甲!”


    他之所以臨時改口,是因為那兩個人並不是一起出來的,而是一個半背半扛著另一個,被扛著的那個頭朝下,明顯身受重傷,衣服都被血給染紅了,血線隨著他垂下的手臂,一路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尤裏卡吸了口氣,急忙拉近視野:“怎麽回事,傷得很嚴重啊……”


    “救命!同學救命!”逃出來的少女抽抽搭搭的,帶著哭腔大叫,“我們已經被淘汰了,他們還要追殺我們!”


    他們的後方,也確實傳來了引擎轟鳴的追趕聲。一時間,紅藍雙方都被這突發的事故吸引了注意力,交手的動作不由一滯。


    夏潮生和露娜都沒有幫忙的意思,但也沒有動手。


    你說是同學,就真的是同學嗎?


    你說被淘汰了,就真的被淘汰了嗎?


    追殺倒有可能是真的,因為以他們的感知能力,自然知道女孩背著的人氣息奄奄,體溫冰冷,馬上就快死了,可這壓根達不到出手相助的條件,不落井下石,一腳把他們踩死,就已經算厚道了。


    “從小路趕緊離開,”夏潮生忽然說,“我就當沒看見你們。”


    露娜嗤笑:“真是爛好心!”


    不過,這點舉手之勞的善意,已令少女哭得更厲害了,她不停說謝謝,就要從紅藍雙方的戰區穿過去。


    雙方的頭領都沒說什麽,底下的學生就更不會多管閑事了,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在這時,也許是背上的人太重了,也許是長途逃亡使她很疲憊了,也許是腳下的路崎嶇不平,女孩一個飛摔,撲倒在路上,身邊的機甲全都戒備地後退一步,掌心凝聚熱能射線,對準了女孩。


    “別想跑!”第三撥人衝出叢林,出現在紅藍兩方麵前,“惹了人就想跑,你當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情?!”


    尤裏卡驚訝道:“這是……第一科技大學,精神係三年級生,張九字!”


    ——第一科技大學精神係三年級生,a-級機甲“天演”的駕馭者,張九字。


    夏潮生淡淡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張九字。”


    露娜方才反應過來,他肯幫忙隱瞞這兩個人的行蹤,原是為了掌握天演的動向。


    天演周身帶著淡青色的塗裝,猶如風拂竹海,素雅清新。一時間,紅、藍、青三色齊聚,彼此對立、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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