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姚紫珊眼裏可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看什麽都認為是別人的針對。她就覺得蘇容心裏肯定在嘲笑她, 這根晃來晃去的辮子跟她的主人一樣討厭。


    終於追了上去, 姚紫珊猛然伸出手, 就朝著蘇容的頭發狠狠地拽去。


    “蘇容!”


    前麵許林安焦急緊張的驚呼,讓正心情極佳的蘇容一愣, 下一秒便感覺到身後的破空聲,蘇容本能地往旁邊一側轉過身。


    而全力朝著蘇容撲過來的姚紫珊,張開成爪的五指僅僅穿過蘇容柔順的發尾,又因為前麵沒有遮擋, 直接狠狠地一頭栽到了三和中學的石子路上。


    臉部跟手肘無障礙著地, 來了個急刹, 整個人都順著小石子往前滑了一截。


    粗糲的砂石路摩擦力極大,不僅將姚紫珊的襯衫長褲磨破,手肘跟膝蓋處還滲出了點點血跡。雖是並不嚴重的皮外傷, 但是瞧著擦破的皮膚上一大片的鮮紅,還是怪瘮人的。


    “啊——嘶!”


    姚紫珊幾乎是還未著地,就驚叫出聲。摔倒後又從尖叫轉變成痛呼,突然的驟變讓周圍也倒抽一口涼氣。


    晌午放學又正好是人流高峰期,這下還沒走的全都順著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


    姚紫珊掙紮著從地上爬坐了起來,望著自己胳膊肘跟膝蓋上的擦傷,淒厲的哭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胳膊腿摔斷了。膝蓋上兩塊巴掌大的血跡,在正午刺眼的陽光下格外的顯眼,刺的姚紫珊一陣頭暈目眩。


    但是當下她也顧不得去找蘇容的麻煩,因為臉頰上傳來的刺痛讓她更加緊張,坐在地上用髒兮兮的手虛虛地遮住自己的臉,不停的哭嚎念叨。


    “啊我是不是破相了?!是不是?嗚嗚嗚.....”


    似是在向周圍圍過來的同學詢問,但是同時她又張開手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誰都不給看。你這讓別人怎麽回答。


    “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扯到頭發?”


    另一邊已經迅速跑過來的許林安,正緊張的圈住蘇容的腰身,將她牢牢扣在自己懷裏,一隻手還極為輕柔地撫過蘇容被姚紫珊抓過的長發。


    見她搖搖頭才放下了心,轉頭神色晦暗的瞧了眼還坐在地上哭嚎的姚紫珊,心裏不免一陣後怕。上個學還上出危險來了。


    被牢牢困在許林安懷裏的蘇容,幾乎無法動彈,掙紮不開隻得艱難地掐了兩下許林安的胳膊,後者吃痛鬆了力道,蘇容才得以奮力探出了腦袋。


    好家夥,沒被姚紫珊扯到頭花,卻險些被悶死在許林安懷裏。


    理了理額頭上垂下來的碎發,蘇容這才探頭望向姚紫珊的方向,待見到她那突如其來的慘狀。


    第一時間攤手撇清關係:“你們都看到了哈,是她自己摔倒的,我碰都沒碰到她。”


    滿臉寫著跟我沒關係,休想甩鍋的模樣。


    按照姚紫珊的無理取鬧,還真有可能往她頭上甩鍋,必須先打針預防針。


    本來嘛,算起來她還是受害者呢。


    這道幹脆清晰的聲音一落,空氣有片刻的安靜,就連哭嚎的姚紫珊都停了下來。


    姚紫珊抹了抹眼淚鼻涕,回頭看向一臉無辜的蘇容,兩人中間還隔著幾米的距離,一副劃清界限的模樣。讓姚紫珊又氣又恨,氣自己太衝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先出手,恨對方反應太快被她成功躲開,讓自己丟了個這麽大的醜。


    掃了眼周圍同學一雙雙的眼睛,姚紫珊狠狠咬著後槽牙。這下不隻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被當戲看的羞恥與丟臉。


    她太蠢了,不應該上了那個村姑的當,讀書人就應該用讀書人的方法來解決。


    思緒電轉之間,姚紫珊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蘇容的方向走來。


    眾人這才看清姚紫珊的左邊臉頰也蹭破了皮,連著砂石模糊一片,不過沒有膝蓋跟手肘處那麽嚴重,擦點藥膏應該不會留疤。


    蘇容站在原地沒動,她倒要看看對方又要搞什麽幺蛾子,都摔成這樣了還這麽身殘誌堅地要找她麻煩,這股毅力倒挺讓她佩服的。


    圍觀眾人的視線也正隨著姚紫珊的步伐移動,包括姍姍趕來的姚誠飛。


    姚紫珊一瘸一拐的步子在蘇容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


    看上去不像是要來找她打架的,蘇容挑了挑眉。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轉到我們學校來的,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本事。”


    姚紫珊說完掃了一眼與蘇容站在一起,身形高大俊美的許林安,話裏意有所指。


    她算是記起來了,上次她在學校裏看到的跟這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女人,原來就是蘇容。難怪這麽短時間不見就大變了樣兒,還有關係轉到他們學校來,原來是攀上了高枝。


    高枝許林安:?


    聽明白姚紫珊話裏的諷刺,蘇容一點也不生氣,大庭廣眾之下還朝許林安眨了下眼,一副坐實了你的猜測,又怎樣?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兩人是小兩口,這年頭結婚本就早,再加上同學之間年齡跨度大,高中結婚的並不新奇。


    姚紫珊見蘇容當真完全沒有羞恥心,甚至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一口氣梗在胸腔不上不下,氣的一跺腳,卻又被膝蓋傳來的疼痛拉扯的齜牙咧嘴。


    忍著痛對目中無人的蘇容下戰帖:“既然你能轉到我們學校來,說明學習肯定很好了?那我們不如來賭一場,這學期期末統考,看誰總分更高,誰輸了就主動退學!怎麽樣?”


    這話一落引起四周軒然大波,這年頭能讀上書就已經很難得了,誰會拿這個來當賭注,當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未免鬧得也太大了點。更何況全校誰不知道姚紫珊學習好,在姚誠飛轉來之前她一直是年級第一。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新人不了解情況嗎。


    “姚紫珊!”


    站在她身後的姚誠飛也忍無可忍的厲聲嗬斥,以往小的時候還覺得她的性子外向可愛,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惹麻煩,讓姚誠飛心裏對她越來越不耐煩。


    “怎麽?不敢嘛?”


    雖被姚誠飛的厲聲叱喝驚了一跳,但是姚紫珊還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蘇容來打這個賭,完全忽視周圍的竊竊私語。


    姚紫珊算是想明白了,她為什麽要跟蘇容做無意義的爭吵,而不拿自己擅長的東西來比?與其等她往後做出什麽背德的事,玷汙了他們學校的名聲。不如讓對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主動退學。


    望著麵前自話自說的姚紫珊,蘇容簡直想給她鼓掌。


    她在這個時代成績到底好不好她自己都不知道,畢竟也沒有參加過統考。也難得姚紫珊為了不顯得自己欺負人,主動誇她學習好,胡謅的跟真的似的。


    “我為什麽要跟你打賭,你退學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我可不幹!”


    蘇容聳了聳肩,對這個賭約不是很感興趣。話裏話外對自己倒是非常的自信。


    “蘇容你不用理會她,紫珊隻是一時氣話。”


    一旁的姚誠飛見狀,連忙勸道,怕蘇容一時經不起激真的答應了姚紫珊。


    他知道蘇容縱使英語很好,但是也隻有小學的學曆,其他科目再好也不可能會考過基礎紮實的姚紫珊。這也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入學名額,他不想對方因為紫珊的蠻橫失去這次機會。


    見姚誠飛明顯是在幫蘇容的態度,姚紫珊更覺得氣血上湧,冷哼一聲直接脫口而出:“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你敢跟我打這個賭!”


    反正她又不會輸。


    蘇容是真的對這個賭約不感興趣,她也不見得姚紫珊身上會有什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正打算開口拒絕,便聽許林安突然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她是洪書記的外孫女。”


    蘇容:???


    真的假的,蘇容眼前一亮,立馬改了口風。


    “行,這個賭約我接了!”


    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還有這種好事!


    蘇容眨了眨眼,笑得十分不懷好意。隻希望小姑娘到時候可不要哭的太早。


    許林安垂眸看著蘇容笑的臉頰邊的小酒窩都浮現了出來,能笑得這麽開心,顯然在打什麽壞主意。舌尖不自覺抵了抵後槽牙,這副壞心眼的模樣怎麽就這麽可愛。


    “同....同學,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姚紫珊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她學習真的很好,全校第二。”


    等著周圍的人群都散開了,突然有一個圓臉的小姑娘磨磨蹭蹭地上前,小聲叫停了蘇容。


    小姑娘紮著兩個短短的麻花辮垂在胸前,五官小巧秀氣,一張白裏透紅的小圓臉顯得特別喜慶討喜,看向蘇容的眼神中還帶著絲同情。


    顯然在對方的眼裏,這個新轉來的同學,在他們學校的學習生涯恐怕也隻有半學期了。


    其實不止她這麽想,幾乎全校的同學都是這麽認為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努力的!我叫蘇容,請問同學怎麽稱呼?”


    對於第一個對她表現出善意的同學,蘇容顯然很開心,主動朝對方伸出手打招呼。


    “哦哦你好.....我叫李圓圓,我家裏人都叫我圓圓。”


    看著笑的一臉燦爛的蘇容,李圓圓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個新同學近看更漂亮了,得天獨厚的一張臉都似是泛著晶瑩的光澤。當即就有些慌亂地伸出手與蘇容回握。


    又見她一臉自信似是毫不擔憂賭約的事情,以為她也跟姚誠飛一樣是哪個市裏轉來的優等生,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不知道蘇容同學是哪個學校轉來的?”


    “噢!我是紅星生產隊小學的!”


    原主上小學的時候,蘇永勝讀的生產隊小學還沒有建,還得翻山去隔壁生產隊念書,一天來回至少都得走個十幾公裏。


    難怪厭學。


    “哦,紅星生產隊小學......誒???”


    李圓圓先是恍惚地點點頭,反應過來後猛然驚呼出聲,誇張地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比臉還要圓。


    小學??她沒有聽錯吧?!


    望著已經走遠的一對璧人,李圓圓臉上的表情幾瞬變化,看向蘇容背影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好可惜,這麽漂亮的女同學。


    *


    “這麽自信能考過對方?“


    許林安調侃的看向一旁正剝糖紙的蘇容。兩人沒有騎車,隻由許林安推著車把手,並著肩悠閑地往回走。


    蘇容掃了他一眼,將大白兔塞進自己嘴裏,想了想才開口道:“倒不是對我自己自信,而是對於我爸媽的教育模式非常自信,跟你家應該是截然相反。”


    她以前就經常跟許媛調侃,若是哆啦a夢真的存在,她爸媽恐怕會第一時間把藍胖子的記憶麵包買斷,然後讓她一日三餐加夜宵的吃。


    就是這麽殘酷。


    所以,她的自信,是建立在她爸媽成功學的基礎上的——讓她考上京大。


    見他突然沉默不說話,蘇容疑惑地轉頭去瞧。


    竟從許林安的眼神中瞧見了一絲心疼。


    蘇容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變快,略有些不自在地撓了下耳垂,往前多邁了一步躲開許林安的視線。


    這才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姚紫珊原來是洪書記的外孫女?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許林安擴大步伐追上了蘇容,兩人重新並肩而行。


    “我也是聽別人叫出她名字的時候才認出來,其實算起來也是情理之中。能養出這麽囂張跋扈的性子,家境大多非富即貴,但是這個年代富還是一種罪,那就是後者了。跟她一起走的男生的父親,應該就是市委辦的。”


    提到姚誠飛,許林安就不免想到剛剛那小子幾次三番投向蘇容的眼神,當即不是很舒坦地眯了眯眼,卻又在心底再次承認蘇容的優秀。


    耀眼的光源總是會引來不知好歹的撲棱蛾子。


    突然有點吃味,許林安伸手將蘇容的手握在掌心。他是不是最好也去念個書什麽的,這往後他家蘇容要是讀大學了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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