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先前不小心扭到的手被許林安用力一握,又傳來了一陣刺痛,蘇容一個不防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怎麽扭的?跟姚紫珊有關?“


    許林安察覺不對,連忙將小姑娘的手抬起,隻見對方纖細的皓腕處,青了足足有雞蛋大小的一片,落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許林安濃密的劍眉深深皺起,有些自責剛剛怎麽沒發現。


    蘇容見他臉色不太對,抿了抿唇輕輕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看著手腕上的青烏也嚇了一跳:“好家夥,什麽時候青成這樣了?原先隻是有點刺痛而已。姚紫珊先前在走廊拽我的時候,我險些撞上牆然後就用手扶了一下......”


    見許林安的臉色越來越黑沉,蘇容聲音越說越小。怎麽又有種孩子在學校闖禍打架,被家長知道後的心虛感?


    許林安長臂一圈將蘇容單手抱起,小心地讓她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跨上車就往家騎,全程默不作聲一言不發。


    蘇容看著對方寬闊的背脊,縮了縮脖子,乖巧得用不疼的那隻手緊緊攥著許林安的衣擺。


    聳聳鼻尖也不知道說什麽。明明是她受傷了怎麽感覺他比她還不高興?難不成她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到了家後,許林安就帶著蘇容轉身進了空間,一進入空間蘇容就見他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


    蘇容站在客廳裏,豎著耳朵聽他房間裏傳來的一陣陣的翻找聲。沒過一會兒就見許林安拿著一個玻璃瓶又走了出來,男人巴掌大的玻璃瓶裏頭,裝著深褐色的不明液體。


    “過來。”


    許林安在沙發上落座,朝著還傻站的蘇容出聲。


    “這是藥酒?”


    看著一打開瓶蓋就傳出的刺鼻的藥酒味,蘇容坐在沙發上用力地往後躲,皺著鼻子顯然很討厭這個味道。


    “不喜歡也得塗,不然你手還要腫。”


    男人話落,也不管蘇容多麽不情願,直接上手拎小貓似的將人拖了過來,按坐在自己大腿上,兩條修長的小腿跟鐵鉗一樣,固定住蘇容亂撲騰的雙腿。


    “就沒有正常點的藥膏嗎?這藥酒味道也太衝了吧!”


    嗅覺天生比較敏感,這種直衝天靈蓋的味道她真的有點接受無能啊!


    將受傷的那支左手舉高,柔韌的身體就跟貓一樣拱來拱去,想要逃脫許林安的鉗製。使出吃奶的勁的蘇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許林安額頭青筋根根綻起,明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將手裏已經打開蓋子的藥酒穩穩放在茶幾上,伸出胳膊從蘇容的右側腰向上轉到左邊的肩頸,另一隻手臂橫穿過她的小腹,將人霸道的往自己的方向壓,牢牢的箍在懷中。


    薄唇湊近蘇容的耳側低聲警告:“你要是再不老實點,發生什麽我可不保證。”


    沉重的呼吸噴灑在蘇容的耳廓,有些似是還順著耳蝸鑽入了耳中。讓蘇容不禁打了個寒顫,瞬間老實下來。


    有話就好好說,別動不動威脅拔槍好嘛!!!


    第26章 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行.......我塗就是了!”


    蘇容在許林安的視線下, 磕磕絆絆地舉手投降。


    見她真的老實下來,許林安伸長手臂, 上身前傾拿起茶幾上的藥酒,全程依舊抱著蘇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因為前傾的姿勢兩人離得很近,蘇容好似聞到淡淡的草木清香。


    “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兒。”


    許林安垂著眸,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將褐色的藥酒倒在自己的手心, 兩手搓熱。


    “哦......”


    好似被打斷了思緒般的恍然回神,蘇容收回了落在許林安喉結上的視線,轉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結果許林安的手剛揉上去,就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不揉開, 你明天疼得更厲害。”


    望著小姑娘疼得臉都揪成了一團, 許林安心裏好像也跟著揪起來。微微低頭在蘇容已經疼得開始冒冷汗的前額上, 輕輕落下一吻, 又用鼻尖蹭了蹭,似是在逗小貓一般地安慰。


    柔聲說:“要是疼得厲害了, 就想想中午吃什麽吧?”


    蘇容:.......


    幽怨地瞥了眼說得一本正經的許林安,突然被打了岔倒是沒剛剛那麽疼了,努力想著其他事情去分散注意力。


    “現在可以辦營業執照嗎?如果我要是讓娘在學校門口賣小吃,會不會被打成投機倒把?”


    吹了吹許林安額前落下來的那縷碎發。


    “其實對於投機倒把罪的判斷一直就比較模糊, 就是去黑市, 主要抓的也都是低價收高價賣的糧食中間商, 雖然我們這邊還沒有傳出能辦個體營業執照的消息,但是市場管控的確鬆了很多。”


    許林安輕輕揉著蘇容的手,冰涼的藥酒也在他的揉搓下熱了起來, 緩解了些蘇容的疼痛。


    見小姑娘揪成一團的表情鬆弛了下來,許林安手上一邊暗自加力一邊繼續補充:“而且京城那邊已經在鼓勵返城的知青做個體戶,其中就有陳學兵往年交的朋友,寫信說有不少人都推著小車去廣場賣涼茶。”


    這兩年大批知青從鄉下湧回城裏,崗位稀缺無法安置,大多都整日遊蕩在街上。若是不盡快出台安置政策,一幫遊手好閑的青壯年,早晚得出大問題。


    “賣涼茶?幾十萬知青也不能都去賣涼茶啊,不過這麽說的話,我娘其實也可以推著車賣吃食咯?看來姚紫珊用不用得上也無所謂了。”


    蘇容挪了挪屁股,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心裏想著姚紫珊非得跟她打那個賭,無所謂地嘟囔。


    “姚紫珊?所以你同意跟她打那個賭,是奔著娘之後的小吃攤去的?”


    許林安說著用胳膊肘點了下懷中小姑娘的腰,警告她不安分胡亂動的屁股。


    蘇容對上許林安的視線,被他眼中的炙熱燙地一顫,委屈得癟嘴:“那你讓我下來好不好,你身上肉太硬了,還沒沙發舒服。”


    許林安:......


    “不行。”


    果斷拒絕。


    蘇容鼓了鼓腮幫子,行吧力氣大惹不起。


    大爺似的靠在許林安的身上,回複他之前的問題:“因為你說她是洪書記的外孫女,再加上她都摔成那樣了還非得跟我打什麽賭,所以想著先應下來。等到時候她輸了,就讓她去給娘的攤子站崗,若是糾察隊的人來了,她豈不是比保鏢還好使?不過現在聽你這麽一說,好像她在不在用處也不大。”


    說到一半蘇容聳了聳肩,畢竟賭約隻是口頭上的約定,若是真像她說得那麽簡單說退學就退學,學校也不可能放任她們瞎胡來。


    一開始蘇容就沒打著必須誰來退學的結果,小丫頭從小被嬌慣長大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壞也是壞成一根筋,真想整治辦法多的是。


    至於讓她退學,也不是姚紫珊一句話就能辦成的事兒。再怎麽樣,現在也是法治社會,往壞了說對方指望著地方小,打算一手遮天。她也必定將事情捅到外麵去,左右離1983年公社被取締的日子也不遠了。


    耳裏聽著小姑娘的嘟囔,手上還在仔細地確認蘇容的手腕,瞧見一片烏青的確被揉散開了,許林安才將藥酒的蓋子擰上。


    麵色平靜:“我之所以跟你說她是洪書記的外孫女,不是在提醒你她的用處,而是你們這個賭約怕是撐不到學期末了。”


    話落蘇容一愣,詫異地停下晃動的腳丫,朝著許林安扭過頭:“你這話什麽意思?離公社結束不是還有四年嘛?”


    望著小姑娘瞪得溜圓的漂亮杏眼,許林安用沒沾上藥酒的手背,輕輕蹭了蹭蘇容的臉頰,這才開口解釋:


    “過不了幾天,洪書記會因為涉嫌參與走私倒賣境外物品,被抓去調查。若是嚴重的話,還可能涉嫌通敵賣國罪,這種問題現在有多敏感你也知道。而且就算他洗脫了罪名,就憑被帶走調查這一遭,公社書記的位置也做到頭了。”


    翹起的唇角顯示許林安此刻心情不錯,見蘇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繼續說道:“你還記得昨天陳學兵說的那批收音機嗎?”


    “記得呀,你昨晚不就是去處理這個事了嘛,跟洪書記有關?”


    見許林安搖頭又點頭,看得蘇容雲裏霧裏,氣急用完好的右手去掐他的臉頰,催促他少賣關子。


    喉間溢出輕笑,許林安將她的手抓下來反握住:“那批收音機本來是走私到市裏的,按照路線會從三和縣過。貨運在出發前,一路上基本都會事先打點好,但是臨到三和縣這邊卻出了問題。


    某些人知道了車廂裏運的是什麽東西,臨時開口加價,最終沒談攏,就自作主張將一車廂的收音機都扣押了下來。因為數量太多三和縣的黑市消化不了,所以才被陳學兵撿了漏。”


    “扣押的是洪書記?”


    “是洪書記的女婿姚家祥,也就是姚紫珊的爸爸。”


    難怪,那比是她外公幹的還要慘。


    “可是你之前跟洪書記走得那麽近,這件事會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想到先前許林安還給洪書記組裝過兩台收音機,蘇容不免就有些擔心。


    “我是通過光明正大地給公社修收音機,才結識的洪書記,而且我還是個根正苗紅的三代貧農。除了一個專門幫別人修理收音機的小鋪子,我還有什麽值得洪書記看上的嗎?況且他把我牽扯出來也沒有什麽意義,除非他想自己身上再多一條罪名。”


    看著許林安胸有成竹的模樣,蘇容眼珠轉了轉,總覺得事情有點太巧合了。她剛跟姚紫珊吵了一架,她家就出了這檔子事,難不成她身上還有什麽掃把星buff?誰沾上誰倒黴?


    呸呸呸,就是星那她也是顆福星,許林安不是好得很?


    況且,看上去許林安在三和縣混得還不錯,關係網鋪得這麽深,這些隱秘的事情都被他挖了出來。


    “想什麽呢?搖頭晃腦的。”


    “我在想,這事情串在一起也太巧了。”


    蘇容這話說完,許林安並沒有搭腔,隻是臉上掛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的確沒有那麽巧的事情,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隻是選擇什麽時候抖露出來。


    垂眸將蘇容受傷的那隻手腕握在掌中,細滑的手感跟以往一樣柔弱無骨,隻是那塊發紅的皮膚格外地顯眼。許林安拇指輕輕撫過,眼中眸色漸深。


    *


    當天下午蘇容去找何芳辦完手續後,第二天就已經順利入學。


    七八十年代的中學,跟後世幾乎沒什麽兩樣,除了老師更加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畢竟是那個年代過來的,這群老師被搞怕了。


    一連兩天到了周六的上午,蘇容都沒有在學校看到過姚紫珊,也沒聽各科老師提起過,就連姚誠飛都沒有來學校。


    “蘇容,你下午有空嗎?我聽說采衣紡新到了一批滬市的最新款秋裝,你要不要去看看?”


    抱著書剛走出教室,蘇容就被從身後追出來的李圓圓叫停。


    采衣紡是三和縣最大的成衣店,連著有三家門麵,開了有些年頭了,前些年主動歸為國有才免於被關門的命運。


    “好啊,那咱們吃完飯1點在學校門口見吧?”


    來了這麽久除了結婚前那兩次,蘇容都沒好好逛過街。反正許林安這兩天都忙得神龍見尾不見首,她先去逛逛,晚點再回村也行。


    “好的就這麽說定了!”


    見蘇容答應得這麽幹脆,李圓圓顯然也很高興,一雙大眼睛笑彎成兩彎月牙。


    說著又用餘光往教室裏瞟了一眼,糾結了半晌還是趁著蘇容轉身前開了口:“那個,我可不可以再多帶兩個人啊?”


    自打蘇容轉來他們班後,就引起了不少同學的議論。除了因為前一天她跟姚紫珊鬧得沸沸揚揚的賭約,就是對方生人勿進的氣場。


    長得漂亮的女生本來就有距離感,再加上她很少主動跟人說話,也從不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明明安安靜靜坐在最後一排,卻又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不到三天的時間,關於她性格孤僻難以相處的言論,就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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