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生意,有老板眼睛不錯地盯著和沒老板相看,營業額肯定不同。但摸著良心講,梁豔紅算上心的了。起碼翻完賬本後,陳老板就不心痛自己在北.京買的房了。


    梁豔紅沒跟她磨嘰,直奔主題:“這部分的錢你是打算買房還是繼續投資鋪子?反正後麵這兩個我都要抓,你跟小趙想要哪個,就直接說,我按照我挑選的給你們拿。”


    陳鳳霞想了想,咬咬牙道:“先拿鋪子吧。”


    對,深圳的房價是會瘋掉。但這個瘋有一定的時間節點。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明明大學舍友曾經提起自己那位沒考上高中,初中畢業跟著家人到華強北做生意的堂妹後來感慨不已,說她應該在堂姐上大學那年一口氣買個三十套房子狠狠發泄一通,這樣待華強北的生意不好做之後,她也能一天收一套房的租金讓自己身心愉悅。


    這話雖然是年輕姑娘跟姐妹的調侃,事實上她們堂姐妹感情相當不錯;但也折射出一個事實,也就是深圳房價這幾年雖然在上漲,但幅度不算太大,一直得到2005年明明上大學以後,房價才開始正經坐上了火箭。


    而在此之前的這段時間,也就是明明上中學時,正是華強北掙錢的好時光。


    既然如此,陳老板找不到理由不好好享受重生的紅利,靠時間差來多掙些活錢。


    梁豔紅高興起來:“行,後麵我還找檔口。”


    說個實在的,就她自己,拿檔口肯定比買房痛快。畢竟她不是八爪章魚,一個人住不了那麽多房,單純租出去她又嫌麻煩。如果不是剛好陳鳳霞在深圳有夢巴黎的分店,梁老板可以借她的關係將自己買的房布置成蜜月房租給來深圳婚拍的客人,梁老板都懶得再買房。


    其實不僅僅是她,整個在華強北做買賣的老板,就沒多少興起在深圳買房心思的。大家基本上都想著在深圳幹幾年攢筆錢,然後回老家。深圳有啥好的,不就是能掙錢嚒,哪裏有自己老家對胃口。


    梁豔紅之所以買房落戶,還是因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老家了,想起來就氣。


    陳鳳霞關心了一句:“你真不讓你娘家人過來參加婚禮?”


    梁豔紅嗤笑:“喊他們來做什麽?純粹給我添堵。當初我倒黴的時候,除了你們幾個,誰伸手幫過我?誰?可憐我家鵬鵬要不是碰上了李教練這麽好的老爺子,還不曉得要怎麽辦呢。”


    她記恩情。李教練,她給人拿了檔口找夥計看著做買賣。不管紅利他收不收,這錢她都給他留著。陳鳳霞和小趙,就算人不在這邊看著,她也認真盯著店,不叫人寒心。其他幫過她的人,她心裏都有數,她一個也不會忘。


    可是關鍵時候裝死不伸頭的,她就不認這門親,她管他們的唾沫星子!


    陳鳳霞也不勸她,拉親不是拉仇,各有各的緣分。天底下親情愛情友情,沒有一項可以保證天長地久。


    “行,不喊就不喊吧,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她擺擺手,“那今晚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陳老板揮手出門,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是有事,什麽事?梁豔紅結婚了啊。哎喲喂,這人可真夠可以的,隻辦酒不領證。


    真是叫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就啥也甭說了。


    陳鳳霞開口喊人:“阿爹阿媽,明明佳佳蘭蘭,小驍蔚蔚小三兒,走了走了,該回去睡覺了。”


    結果居然沒一個聲音回答她。


    因為她家的老人跟孩子都圍著看個中年男人蹲坐在地上,捶著自己的腿不停地嚎啕。他是來華強北做手機生意的,結果看好了手機,錢也給了,最後拿到手的除了最上麵的幾台是真正的手機,下麵全是玩具。


    對,就是這種最低級的騙術,坑了他好幾十萬。這是他之前做了好久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


    周圍人看他哭,最多寬解兩句就沒了下文。這種事稀疏平常,哪個做生意要是沒被坑過,就隻能說明你做生意的時間不夠長。


    鄭明明歎氣:“天底下果然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


    陳鳳霞隨口回道:“有啊,買房買鋪租出去吃租金,隻要時機好,絕對虧不了。”


    剛才她還和梁豔紅商量,拿下櫃台之後如果做不了這麽大的生意,也可以分租給旁人。這裏的人,一台電話機,一支筆一個計算器就可以做買賣。大櫃台給他站的位置,他就能掙錢。


    多能掙?晚上陪客戶去夜總會吃夜宵,一晚上下來大幾千,回頭一筆訂單,錢就能掙回頭。因為現在內地沒有完整的手機銷售體係,全國的零售商都得來華強北拿貨。沒有競爭近乎於壟斷的環境,你說掙不掙錢?


    鄭明明跺腳:“哎呀,媽媽,就是梁阿姨他們拿貨,也照樣有碰上騙子的風險啊。”


    陳鳳霞點頭:“是啊,所以要挑選合適的買賣行當。走吧走吧,該回去睡覺了。”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小今、小敏和她媽媽陪著山裏郎們上了公交車,她們也住在海月花園。小今的房子還在還貸款,小敏母女倆是是小敏媽媽孫桂珍掏錢買的房。她天天在羅湖口岸的服裝批發市場拿貨上網銷售,掙的錢其實要比當化妝師的女兒多。


    餘佳怡也和她們一道,今晚她就住在小今家。她們好久不見,有很多話要聊。


    朱凱則另外開了輛麵包車,送老板一家人回桃源居。


    上了車,陳鳳霞就跟人說正經事:“我打算在深圳多買點房子,後麵跟職工當宿舍。要是他們工作合格,等滿一定的時間後,房子就歸他們。”


    朱凱問她:“一定的時間是多久?”


    “三十年。”


    然後可憐的朱店長就直接噴了,相當無語:“老板,你怎麽不說讓人工作到退休啊。”


    陳鳳霞倒沒覺得怎樣。因為現在國營單位給職工的分房也是這樣,房改房之前分的全是居住權,你要是辭職離開單位了,不管你之前究竟工作了多少年,單位都會把你的房子收回頭。


    朱凱想了想,勸老板打個對折:“還是十五年吧,他們大多數是二十歲上下進的單位,十五年後剛好上有老下有小。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房子,心理上也舒服。”


    陳鳳霞想了想,點點頭:“行吧,這事你來安排。”


    朱凱笑道:“那我真買了,剛好有樓盤首付半成。”


    陳鳳霞倒吸一口涼氣,她現在切實感受到了深圳的新居民們的確沒多少人存心在這裏安下家。不然光是這些小老板,也能將深圳的房子直接買光了。


    朱凱又和老板商量,他打算新店和現在的店拉開服務差距:“現在做的基本上一萬塊錢的單子,走高端旅拍一對一服務的旅拍路線。福田的這家我要麵向白領,定價在三千到一萬元之間。”


    鄭明明好奇:“那有沒有三千塊錢以下的經濟套餐呢?就像春風店一樣。”


    朱凱笑著給出否定答案:“三千塊錢以下的都是打工的苦力了,他們沒有能力在深圳安家也不想留下,他們不會在這裏結婚的。深圳是人口密集輸入的城市。”


    三位初中生都難掩失望,吳若蘭還若有所思:“果然是生存需求占據主導地位。”


    車子一路開進了桃源居。


    朱凱跟他們揮手道別後就自己駕車離開。


    陳敏佳又忍不住八卦:“他會不會也去海月花園啊,佳怡姐姐在那邊呢。”


    鄭明明想了想:“那小今姐姐估計會用掃帚把他打出去吧。”


    嗯,小今姐姐好颯呢,她無所畏懼。


    陳鳳霞哭笑不得,趕三個姑娘去洗澡:“行了,明天得早起。”


    至於她自己,洗完澡躺上床,想到梁豔紅的神操作,又忍不住一陣頭痛。這人啊,真是這人。也不曉得鄒鵬曉不曉得這件事,會不會跟自己一樣無語。


    不過陳老板的好處在於管不了的事情就隨他去,歎完兩聲氣之後,她眼睛一閉,直接跌進了黑甜鄉。嗬,不睡覺能行嗎?明天她們可是得天不亮就動身趕往天子山莊。實際上,他們充當的是娘家人的角色。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沒亮呢,朱凱又盡心盡責地過來將陳老板一家人接到太子山莊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餘佳怡和小敏還有小今都已經來了,正圍著新娘子給她化妝試衣服。大家忙得不可開交,梁豔紅卻一聲接著一聲打嗬欠。華強北的一天是從早上九點鍾開始的,三班倒,一直賣到淩晨兩點關門。可想而知,她能合幾分鍾的眼睛。


    往常這個時候她才剛睡下沒多久呢。她每天的第一餐都是午飯。


    陳高氏看不過去,數落她:“你一個女人家就非得這樣?我告訴你,熬夜不行的,會把身體熬垮掉的。你還當你年輕無所謂呢?”


    鄭明明卻發現了華點:“哦,阿姨你兩點鍾關門後,可以直接去找沙叔叔。”


    哈,華強北的商鋪生意持續到淩晨兩點,大家肯定得吃過宵夜再回家。這就是說她剛好可以過去吃飯,順帶接沙叔叔回家。嗯,每天也是這樣送沙叔叔去上班的。


    陳敏佳和吳若蘭齊齊驚呼,原來叔叔阿姨這麽浪漫啊。


    嘿,浪漫果然不是簡單的玫瑰花。


    梁豔紅卻不承認,隻挑高了眉毛道:“哼!他店裏頭的那些,一個比一個人精。我不過去盯著,到時候店被搬空了他都不知道。他就是個傻的,隻知道在廚房裏做飯。”


    小姑娘們集體嘖嘖,小今還一本正經地教育她:“豔紅姐,待會兒你不許這樣挑眉毛,到時候拍出來的照片不好看,我可沒辦法給你修。”


    梁豔紅鬥不過小姑娘,趕緊揮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就讓我眯會兒眼睛吧。”


    婚禮服換上了,裝扮也堆在臉上和身上了,她連趴著眯會兒都做不到,隻能頭靠著沙發眯眼睛。


    小姑娘們都笑著撤了出去,隻陳鳳霞丁點兒也不同情她:“該,誰讓你自己折騰自己。”


    要麽正兒八經地結婚,要麽幹脆當沒這回事算了。到她這裏好了,非得搞得這樣不倫不類。


    陳老板沒指望能得到她的回答,不曾想梁豔紅閉著眼睛居然還回了她一句:“不幹我,我也能抱著他睡覺。”


    陳鳳霞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才回過神。啊呸,這個就圖人家器大活好的女流氓。


    梁豔紅的眼睛都沒睜,聲音含含糊糊:“我們太忙了,也不天天搞那事。可是就算不搞,抱著他睡覺也挺舒服的。”


    所以,就擺酒席吧,也算是個彼此個名分。剛好農村人沒那麽講究結婚證,辦酒席才是大頭,那就這樣吧。她無意繼續生育,她也不想結婚,她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陳鳳霞想懟她,那你還不如直接打結婚證呢。話到嘴邊了,又叫她給咽了下去。


    算了,各有各的活法。她又不是梁豔紅,怎麽可能真的理解梁豔紅對婚姻的恐懼。那個時候,梁豔紅都被逼得想要偷渡出國了。


    陳老板還想再跟她說兩句,房間裏就響起了微微的鼾聲,靠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李教練過來敲門,招呼陳鳳霞出去吃早飯。今天要忙碌的可不止新娘和新郎。


    等到大家收拾好碗筷,以新郎為核心的迎親隊伍也上了門。大家自然少不了堵門討紅包等一係列流程。不僅陳鳳霞被塞了好幾個紅包,就連三小隻同學也是掙的盆滿缽滿。照這個架勢,這一趟深圳行,他們還能掙上錢呢。


    後來大家之所以沒有負隅頑抗絕對不是被沙鋼的金元攻勢給打動了,而是純粹擔心再墨跡下去誤了吉時是小事,碰上塞車才要命。


    就,很現代男女的婚姻。


    臨出門前,按照梁豔紅和沙鋼老家的規矩,得給老人磕頭認女婿。梁豔紅的娘家人沒來,充當長輩的就是李教練。他接了沙鋼奉上的茶,又給人紅包,最後才撂狠話:“我的老夥計們都是搞體育的,到時候你敢欺負豔紅,我告訴你,揍不死你。”


    沙鋼的伴郎忍不住笑出聲:“豔紅姐不打沙哥就不錯了。”


    沙鋼趕緊強調:“不痛不痛,她打人不痛的。”


    靠,這小子,是個白切黑啊。


    梁豔紅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


    迎親隊伍先將人送到東方玫瑰花園,叫大家夥兒欣賞一波裝修一新的婚房。從房子質量上來看,沙家人是真的用心了,戶型和樓層都不錯,裝修也是花了大心思的。甭管一開始老兩口有多悲憤,起碼現在他們的確誠心實意地想要將梁豔紅迎進門。


    大概,他們終於發現了,在梁豔紅身旁的沙鋼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一天的時間都忙忙碌碌,午飯過後,梁豔紅才終於能洗把臉上床睡覺。因為晚宴才是大頭啊。得虧婚宴就是在“鮮上鮮”辦的,直接能找到床,不然還得在酒店另外開房間,多花千把塊錢。


    一大早爬起來的姑娘們也都困了,跟著找地方睡覺。就連陳大爹和陳高氏也帶著三隻小家夥一塊兒睡午覺。


    陳鳳霞卻詭異地不困了,她自己出去拿水果吃,就聽到沙鋼那頭的親戚正圍著沙鋼母親說話:“現在好了,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沙鋼這麽個老實頭就該配個厲害能幹心又正的人。要那麽高的學問做什麽?能吃還是能喝啊。你看看前頭那個……”


    旁邊人立刻咳嗽,狠狠地瞪說話的人。沒見過這麽蠢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想那人卻杠得很:“有什麽不能說的,現世報。你們曉得她現在怎麽樣了嗎?你家沙鋼跟她離了,人家美國就要趕她走。她為了待在美國,曉得怎麽辦的吧,給老外結婚。嗬,那個男的是酒鬼,一喝醉了就打她。她不敢報警也不敢反抗,因為男的威脅她,她敢動的話,就會被趕出美國。她的婚姻關係得持續兩年才能拿到綠卡。”


    沙鋼的母親狠狠地啐了口:“活該!打死她才好,自找的。嗬,當初她父母還有臉在我們麵前吹噓他們女兒嫁了外國人多麽了不起。呸!真要是好的,會看上她這種。”


    說話的親戚就笑:“可不是嚒,她就被活活打死了。”


    “啊?!”剛才還感覺狠狠出了口惡氣的人這會兒嚇得不輕,“真,真被打死了?”


    親戚點頭:“是啊,聽說送到醫院就不行了。她父母都沒能看到她最後一眼。她死的時候,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


    沙鋼母親趕緊擺手:“別說了,這大喜的日子,別講這些。”


    親戚笑著點頭:“行行行,不講。所以說,有的人就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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