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沒睡好, 眼下有些青色,這會合眼,頭往後仰, 靠著燈柱小憩。


    一排腳步聲癲狂而來,人未走近,酒味先飄。


    紀荷皺眉,被打擾後沒心思停留,睜開眼準備走,背剛一離開燈杆即被撞回。


    挑眉,不可思議迎上來人粗魯的目光,“你幹什麽?”


    喬開宇嘴角危險上翹,“你說我幹什麽?”


    紀荷試圖離開。


    他兩手罩住她抓住燈柱,將她一撞,下流的蹭她,“哥有話跟你說。”


    “喬開宇,大庭廣眾你自重,叔叔幹爸他們都在!”紀荷火冒三丈。


    “在怎麽了?”喬開宇渾身冒火的猛然捧住她臉,紀荷吃痛的擰眉,他衝著她這痛苦的樣子笑,“你讓我身敗名裂,怎麽狠得下心?紀荷,我哪裏對你不好,你寫那種稿子攻擊我!”


    紀荷說沒有。


    他不依不饒,一張嘴湊過來要強吻她。


    紀荷不適,偏頭避過,“……你真別惡心我!”


    “惡心?你他媽都被江傾睡過了,裝什麽純情?”喬開宇不甘心咬牙切齒,倏地又神經兮兮的笑,捏住她下顎,“玩人老婆更有趣,還是孕婦……哈哈哈!”


    紀荷掙紮,大聲呼救,喬開宇伸手捂住她嘴,紀荷張口咬他,咬得他狂吼。


    聲音在林子裏響徹。


    酒店正門離這邊約五十米,燈光人聲依稀可聞。這動靜足以將旁人招來。


    “你別丟人了行嗎……”紀荷精疲力竭,咬牙警告。


    喬開宇酒精上頭不管不顧,將晚上和江傾那點言語之仇全部發泄在她身上,紀荷上衣很快被他破壞,從左肩頭的部分,黑色肩帶露出,他目光邪肆。


    恨恨低喃:“紀荷啊……紀荷……能不能回到那個人沒出現的日子?那時候我們多好,每次出差我都給你帶禮物,看你高高興興收下,你一聲又一聲的幹哥叫我?”


    紀荷搖頭,“回不去了。”


    “為什麽?”喬開宇不理解,湊近她唇,悉心囑咐,“江傾馬上去東南亞,我不會讓他從那邊有命回來。”


    提到東南亞紀荷就來火,“你滾開——我們沒什麽好談!”


    喬開宇的喘息像野獸,他身體的反應很奇怪的亢奮異常,紀荷想到江傾在桌麵上也是臉通紅,不能讓她碰,一碰就很難受的樣子……猜到這幫人可能喝了壯陽大補的東西。


    一時悲從心來,對被激怒又喝了酒和藥的喬開宇勸,“你最好放開,幹爸看到,你後麵自生自滅,他不會再幫你奔走。”


    喬開宇上了頭,充耳不聞,低頭對著她臉頰啃,嘴裏亂七八糟的說著一些下流話。


    “我現在就殺了江傾的孩子,讓他狂——”說著,猛地將她摔在地麵。


    竹林的土壤肥沃,不至於頭破血流,可紮出來的荊棘戳的紀荷痛呼一聲,唇瓣顫抖。


    “喬開宇——”抓住自己裙子,伸腿蹬他。


    實際上她從懷孕就如被廢武功,連走路都想躺著走,沒有任何多餘精力,去和江傾辯論為什麽要欺騙她……


    自然也沒有精力對喬開宇展開有力的還擊。


    她連呼叫的聲音都不能確定,是不是傳到遠方。


    直到小徑那頭傳來腳步聲,紀荷才得到一絲喘息空間,緊繃的大腦鬆懈下來,對著那群人喊了一聲救命。


    音落,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猛然暈過去。


    大約很短,短到可能隻是一瞬的功夫,她被一群人叫醒。


    “紀荷,紀荷,紀荷……”人們圍著她,她人還在地麵,身後有個人扶了她上半身,靠在對方腿上。


    紀荷目光暈眩地轉了一圈,沒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江傾……”


    聲音孱弱到自己都驚一跳。


    “江傾在呢,在呢!你有沒有事?”卓世戎將她扶起來。


    紀荷綿軟無力,剛一站起就被橫抱,往旁邊的長椅上放去,接著人們散開,讓一個人走了進來。


    對方站在正中,忽地伸手撫摸她額頭,紀荷感覺到對方掌心在抖,聲音嘶啞,又夾著驚濤駭浪般的憤怒,“誰都不要管那個畜生——”


    “不行啊大哥!江傾下手沒輕沒重……”


    紀荷一聽這個,聽覺就似恢複靈敏般,除了眼前的混亂,竹林下方的山道上有兩輛車在碰撞,響了兩聲,一聲比一聲劇烈,接著,被逼停的那輛車上司機的痛號聲響徹山腰……


    紀荷暈沉沉,心口難受像嗆了一晚上的食物在裏頭發酵發酸著,渾身都冒汗了,卻發不出聲音製止。


    “難受是嗎?醫生馬上到。”喬景良彎腰,用心撥開她額間被汗濕的發,他眼尾的皺紋一下似加深了,通透的目光深深關懷著,又因為逆子的胡作非為而痛徹心扉。


    “幹爸……”紀荷忽然發出算清晰的聲音,伸手握住喬景良有力的手腕。


    “好的,沒事,爸在。”喬建良在長椅坐下,伸手將她從椅背上攬入自己懷裏。


    紀荷好累好累,請求喬景良,“……不要讓江傾傷人……”


    他是警察。


    不是黑涉會。


    有時候演著演著容易忘了自己。


    她從小做他的管家,以後分道揚鑣,最起碼各自安好吧……


    第70章 蠱   “我讓你知道誰才不是男人!”……


    喬景良連聲答應, “沒事,沒事。”忙命令旁邊人趕緊下去攔。


    紀荷聽完這個命令,轉瞬磕了眼, 昏沉過去。


    喬景良等不及醫生到,自己抱起女兒,快步往酒店大門移動。


    剛做完胃癌手術, 身子骨不及當年,又被喬開宇一氣, 加上著急,整個臉色慘白, 旁邊人要接手被他喝開。


    “我還沒死——鴻升一個個都要反了!”


    這話意有所指,旁邊人臉色一變, 大氣不敢喘。


    卓世戎亦步亦趨跟在後頭,目送喬景良抱紀荷上車, 膽子稍大的回了聲,“我看開宇膽大妄為, 以後保不了,你看呢大哥?”


    喬景良額頭冷汗涔涔,自己不適, 抱著紀荷卻半點不肯鬆手,那心疼孩子比自己重要的架勢, 令在場人極為動容。


    他揉著紀荷的手,又整理她被撕爛的上衣,大怒, “讓他自生自滅!”


    又想起什麽的囑咐,“別讓江傾折了,趕緊把人拉開!”


    江傾脾氣暴烈。


    他來鴻升就是為紀荷, 也不是第一回 和喬開宇杠上,當時為她在雨夜裏揍人被放上網,扒了警服毅然來找她。


    喬景良試探他,跳了金武大橋,才將女兒嫁給他。


    這種血性不顧一切張揚的愛,怎可能允許別人欺辱她。


    “是。”卓世戎領命,目送載父女倆的車下山,接著大手一揚,對身後下屬們吼,“還看什麽,把兩人拉開!”


    下屬們為難,表情各個痛苦,“宇哥的座駕被撞爛了。”


    意思是凶多吉少。


    喬開宇東窗事發,趕緊爬起來逃,當時他底下還挺著,外褲都脫下了,邊走邊係腰帶。


    江傾整個人發懵,看看逃跑的喬開宇背影,再一睨地上衣衫不整的自己老婆,緩了至少三秒,猛一拳將今晚從黑龍江搞來新鮮鹿血的卓世戎手下打到牙崩嘴裂。


    這瞬開始,場麵失控。


    卓世戎當場麵子掛不住,不好發作,隻好喊著趕緊看看紀荷。


    紀荷躺在地麵,像隻白瓷的娃娃,打眼一瞧,無比虛弱,等人接近了,喊了兩聲將她喊醒,才虛驚一場的檢查她,看起來沒大問題,隻是外形狼狽,喬開宇咬了她肩膀,留下幾排冒血的齒印。


    她是了解江傾的,所以第一反應就是過問他。


    那時江傾正殺紅眼,開布加迪威龍將喬開宇的邁凱倫差點撞飛出山道。


    喬開宇罵罵咧咧,江傾下車,對著他嘴巴猛送幾拳,喬開宇狼狽、慘叫不止,但終究不是泛泛之輩,升上車窗,將嚴重變形的車體倒出鋼製護欄的縫隙,連撞江傾三下,失敗後不戀戰奪路而逃。


    這會兒卓世戎再帶人衝下去時,入目的隻是一地碎裂的車外殼、汽油和血跡。


    “遭了……”卓世戎見多識廣,覺得今晚很難全身而退了,打電話給江傾,他不接,估計正追著喬開宇,於是連忙安排人一起追下山。


    今晚原本是踐行宴,明天一早要出發,鬧大了,誰都走不出國門。


    卓世戎心急如焚。


    ……


    夜裏九點鍾,不算晚。


    沈局卻睡得早。


    他最近用腦過度偏頭疼發作,疼到食不下咽。


    夫人關心他,從早晨就開始囑咐,如果不聽話晚睡,恐怕耳膜受累,於是早早上床,模模糊糊才磕了一會,手機鈴聲大作。


    這隻手機是內部專用,平時一直靜音狀態,今晚特殊,明□□動組就要分兩批前往東南亞,特情臥底一批,水陸便衣一批,聲勢浩大,總出境人數上百人,這麽大規模境外辦案,在明州市局還是史上頭一次。


    事關重大,沈局把手機開了,怕有岔子不順利,便衣的那組倒還好,主要是暗中埋伏的那把尖刀,到時候是要往敵人心髒上紮去的,一點風吹草動前功盡棄。


    這會彼此聯係的手機大響,沈局趕緊爬起。


    夫人正坐在窗前給剛出生兩個月的外孫打著毛衣,受驚動,抬頭疑惑看過來。


    沈局抬手示意夫人不要出聲,忙接起,“喂?”


    江傾的聲音混著引擎咆哮聲,出奇冷靜,“今晚就把喬開宇收了,您馬上安排。”


    “你明天就出國了,確定今晚?”沈局從床上起來,神色嚴肅。


    之前不是沒證據辦對方,是缺一個時機,這個時機得考慮境外行動的進程,也考慮明州市內的相關影響。


    最重要的是,江傾還沒站穩腳跟,現在動喬開宇等於自我引爆,對他接下來的行動極為不利。


    “時機到了。”江傾淡淡回。


    “到底怎麽回事?”沈局不放心,嚴肅要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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