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傾說,“衝冠一怒為紅顏。殺了他別人都不會質疑。”


    “是紀荷嗎?紀荷怎麽了?”沈局明白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意思。


    江傾臥底鴻升,全依賴紀荷。


    沒紀荷,他寸步難行。


    在這點上,沈局其實有愧疚,尤其紀荷懷孕了,一方麵身為警方家屬,她有義務全力支持丈夫的工作,另一方麵在人文關懷上卻對她有所虧欠。


    江傾的掙紮更勝於外人,聲音明顯不好受,“先派人過來……其他事以後再說。”


    掛斷前報了地址。


    沈局立即穿衣服,他夫人放下小毛衣皺眉過來,給他扣紐扣,一邊問,“是小紀怎麽了?”


    沈局拒絕回答。不該問的別問,是警察家庭心照不宣的條約。


    還有一條一般家庭不存在,特殊的屬於警察家庭成員之間的噓寒問暖——


    “注意安全。”


    送人到門口,局長夫人習以為常囑咐。


    沈局已經走到台階下,又回身,衝後麵搖手,“我沒事兒,都一把手了又不衝鋒陷陣,回去吧!”


    夫人歎一口氣,她已經老去,年輕時日日夜夜等待、焦慮、憂心,現在回頭看,仿佛就在昨天。


    然而,年輕一輩,依舊從頭開始。


    ……


    將近十點時下起大雨。


    圈圈圓圓的水花在昏黃路燈下的街麵跳躍。


    市區來往行色匆匆。


    香樟樹茂盛,如被掏空肚子的綠龍一路延伸。


    一輛從過江就被交警盯上的破爛邁凱倫在街麵瘋狂飆車,緊隨其後的布加迪威龍碾著對方車屁股直奔老市區中心。


    一棟茶樓矗立在大雨中,燈光璀璨。


    沒有飲茶人的輕淡,反而處處奢華,看上去倒像個夜總會。


    喬開宇下車,滿頭惱火的將鑰匙擲給打傘來接的阿展,沒好氣咒罵,“你他媽幹什麽吃的,讓你勾引江傾,你勾引個毛線!”


    阿展撐著傘,妖嬈身姿在雨中楚楚可憐,她有一雙極具異域風情的臉,對外聲稱是國內少數民族,實則貨真價實的泰國裔。


    在中國,也不止喬開宇情人這麽簡單,她負責“獵物”,將合適、優質的女性拍照上傳,客戶群中有預定的,立馬高效且快速將目標神不知鬼不覺轉移出境。


    這幾年中國大陸生意難做,她仗著和喬開宇的關係,改做走私生意,風生水起,直到卓世戎回國內,要將江傾帶去東南亞,喬開宇炸開鍋。


    在他意識中,即使和卓世戎合作關係日漸冷淡,在人口暴利這一行上,別人也休想取代他位置。


    於是想方設想破壞江傾的東南亞之行。


    他不是為紀荷才進入鴻升嗎?


    那就讓他出軌,玩女人被抓到把柄送到紀荷那兒,一勞永逸。


    可江傾難攻。


    跟著卓世戎來了好幾次,阿展都沒找著機會下手。


    她愁眉苦臉,聲音在雨中顯弱小,“他好像有潔癖,不喜歡外麵的女人。”


    一聽這話,喬開宇氣得一巴掌扇過去。


    阿展立馬摔落地麵。


    真絲的裙子貼身,當場上演濕身的誘惑。


    喬開宇將人提起來,往茶樓裏拖,一邊吼,“我他媽就沒潔癖?你這肮髒的女人,竟然給他睡——還懷孕!”


    阿展早習慣他的陰晴不定,這會被錯認成紀荷,聰明的將錯就錯,到了裏麵,直接跪下來,爬去他腳邊,觸上腰帶……


    “紀荷……”喬開宇抓住女人濕潤的發,一碗鹿血下去的身體再次沸騰,閉眼不禁嚎起來,“快——”


    ……


    布加迪威龍從夜雨中穿來,下車的男人沒有帶傘,隻在副駕取了一根黑色甩棍。


    雨滴黏附男人手背,緊握武器時曲起,指關節發白,雨滴不時親吻,隻落得一個揮舞甩棍時狠狠被摔出去的命運。


    砸落地麵。水花更大。


    “讓喬開宇出來。”連續揍趴下兩位之後,江傾滿臉雨水,臉色卻出奇平靜,一雙眼漆黑又森然的發出逐命似的光,指著剩下的三位。


    這三位塊頭大,在雨中站著像三座鐵塔。


    他們都是阿展請來的道上的朋友,這段時間鴻升不太平,茶樓不僅有原先的特保,還特意請了外援,金錢交易,三位識相的很,認為沒必要為一點勞務費就和眼前這位血刃相見。


    因為太可怕了,地上兄弟有一位半邊下顎被敲碎,死不了但痛苦不已,沒撐住直接暈過去。


    大家害怕,集體讓路。


    喬開宇不可能出來,江傾幹脆找進去。


    到了院子,手機響。


    他接起來,這時候外麵似乎能聽到警笛聲,他時間不多,得快速解決喬開宇,然後“逃命”。


    “我沒事。你回來。”是紀荷。


    她聲音極端冷淡,無悲無喜,比這夜裏突如其來的雨還涼。


    江傾耳中回蕩她這六個字,頂著腮幫仔細咂摸含義,然後得出結論。


    是擔心他啊。


    哪怕以這種老死不相往來式口吻。


    江傾笑了,眼神愧疚,隔著電波與雨聲親了她一口,不知她聽沒聽見?


    “好好休息。”說完,仍舊抱有僥幸的等了她一瞬,她沒有回複,江傾聽到自己和她幾乎同時掛斷的聲音。


    手機塞回口袋。


    無暇多想,麵色鐵青闖進室內。


    這家茶樓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裏麵有的顧客自帶保鏢,有的來頭好像不小,被打攪叫囂著我爸是某某高官。


    江傾二話沒說衝上去一頓胖揍。


    這些養尊處優的家夥哪見過這個,嗷嗷叫著,東躲西藏。


    江傾渾身濕透,遇神殺神,客人保鏢和茶樓本身的防衛不堪一擊。


    很快,在半地下室找到正往外麵逃的喬開宇。


    江傾追上去,忽地喬開宇回身,黑洞洞的槍口指來,隻是他還沒開槍,外麵庭院突然暴起激烈的警笛聲。


    喬開宇這段時間是警方頭號關注對象,周邊暗哨無數。


    這會兒一聽警笛聲,他混沌的大腦微微清醒,手指一頓,這就功夫,江傾用甩棍敲斷了他手。


    喬開宇痛號。


    這不算完,江傾從半地下室大開的窗台跳下,彎腰看著他慘樣,說了聲,“下輩子還見到姓江的記得繞道。”


    喬開宇垂死掙紮,他能量巨大。


    畢竟小時候在緬甸被非政府武裝收養,砍人腦袋玩長大,到九、十來歲被喬景良接回來,也是養尊處優,各種世麵見識廣闊,他即手段毒辣,同時膽量也不俗。


    “你考慮清楚——弄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這時候談判顯然為時已晚,但喬開宇不覺得,自信囂張的狂吼,“江傾——你他媽仗著女人勢子算什麽男人!”


    “我讓你知道誰才不是男人!”江傾一句狠話放完對方還逼逼,就沒興趣多停留了,抬腳,突然暴起,踹斷喬開宇的命根子。


    喬開宇斷片般的瞪了幾秒鍾眼睛,突然腿間傳來一陣劇痛,當即伸手探去,驚慌失措痛嚎。


    別提多慘。


    阿展端著97衝.鋒槍跑來時,被眼前的場景駭呆。


    喬開宇捂著下.身痛苦在地上打滾。


    今晚的他一直金.槍不倒,兩人鬼混時,江傾打來,喬開宇逃命的同時那裏還挺著,如果以這種狀態被傷到那裏,絕對斷子絕孫了。


    “江傾……”大雨傾盆,喬開宇的咆哮顯得脆弱不堪。


    那一身黑衣濕透的男人,蹲下身,掏了掏自己耳朵,夜雨微光下,阿展看到這人左耳上三顆絢爛的耳釘,像黑白無常的索命鉤,冷光駭然。


    阿展不禁往後退步。


    江傾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準確的說是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微型衝.鋒槍,落眸,眼皮不眨一下的對著喬開宇。


    “你這麽慘時,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死不瞑目。”


    阿展驚駭。


    這時配合外麵的警笛聲,手一時拿不住武器。


    就這檔口,那男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夜空突然一道閃雷,阿展看到對方英俊臉孔上冰冷的殺意,隨即自己脖頸一痛,麵條一樣軟下去。


    最後一眼,是男人離開的鞋底,將半地下室外的水花踩出印記,徐徐離去,像沒來過。


    第71章 蠱   他和她身上都是血,最後融為一體,……


    喬開宇損失慘重。


    茶樓是他掩人耳目的據點之一。


    專招待貴賓。


    在明州隻要和喬少搭上關係, 最極品的享受便是到茶樓一坐。


    美名其曰附庸風雅,實則齷齪不堪。


    裏麵最著名的當屬戀童,喬開宇手段豐富, 從祖國天南海北張羅一批少男少女,專供貴賓們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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