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半年來或許是因為他未婚妻和沈朝淵的女朋友是室友的關係,倆人之間比以前交集更多了一些。


    順帶著,也交上了趙薛這個損友。


    到了店裏之後,店員輕車熟路將人帶進了vip包間,將他一早訂下的婚戒取了過來。


    趙薛一直都是咋咋呼呼的,像沒結過婚的土鱉:“這戒指還真挺好看的,怪不得那些女人喜歡,我看著都要有些移不開眼了。”


    許旌將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戒盒中,眉眼間溢滿了幸福感:“葉子一直很喜歡這家的飾品款式,除了這個戒指,我還訂了同款項鏈、手鏈以及耳墜,隻是還要等些時日才能取。”


    “行了!行了!你這狗糧夠了啊,別在撒了,我真吃夠了!”趙薛比了‘打住’的姿勢,製止許旌想要繼續撒狗糧的惡劣行徑。


    許旌嗬嗬一聲,白了趙薛一眼:“那你估計還得繼續吃,這裏可就你一個單身狗。”


    單身狗這個詞可算是觸到趙薛的痛點了,圈子裏的誰不知道,三個月前,趙薛那個小藝人前女友在娛樂圈爆火,一部劇封神,然後就把他踹了。


    許旌話裏有話,趙薛聽了後瞬間炸毛:“許旌!大家還是不是兄弟了!再說了誰說就我一個,我哥說了,他不會結婚的!”


    “哥你說對吧?”趙薛說到這,視線看向身旁一直未吭聲的沈朝淵,然後繼續討伐許旌,“到時候你一個已婚人士,看著我們瀟灑,而你就隻能在家跪鍵盤嘍!”


    許旌聞言,不動聲色地挑眉,目光落在坐在對麵的沈朝淵身上。


    半晌,啟唇:“感興趣?”


    “有設計師的名片麽?”沈朝淵合上手裏的文件夾,這裏麵的所有鑽石珠寶,都是需要私人訂製。


    許旌了然地笑笑:“當然有,回頭推給你。”


    他就知道,沈朝淵從來不會做沒有計劃的事情。


    許旌有心提醒:“對了,這家的貨,預訂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拿到。”


    沈朝淵蹙眉:“三個月?”


    許旌摸摸鼻頭:“不過你要是加錢,倒是可以快一些,不過就算這樣,兩個月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沈朝淵默了默:“兩個月夠了。”


    趙薛被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給弄糊塗了:“不是,你們倆在說什麽啊?什麽兩個月三個月的?”


    許旌好心提醒了趙薛,眼神示意了他一番。


    趙薛順著他的視線,落在眼前桌子上眼花繚亂的鑽戒示例圖。


    左看看許旌,右看看沈朝淵,恍然大悟。


    他朝著沈朝淵不可思議地喊道:“哥你打算和嫂子求婚啊!”


    沈朝淵久久沒有回答趙薛的問題。


    可他的態度已經給了趙薛最直接的答案。


    他和明笙,也該有個結果了。


    明笙是在陪秦妍妍買芒果蛋糕的時候接到了林述言的電話。


    她站在蛋糕店外,天氣陰鬱鬱的,像是要下雨。


    電話裏,他說:“笙笙,我回國的時間提前了,大概六月份。”


    “快的話,說不定還能看著你畢業呢。”


    聽著久違的熟悉聲,明笙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抬起頭,隻見烏雲忽然散開,刺眼的光芒撥開厚厚的雲層,照在身上,溫暖包裹著她全身。


    亦如當年,他也是如此這般給予她溫暖。


    明笙抑製住內心那久違的悸動,努力鎮定開口:“好,我等你。”


    第14章 我們分手吧。


    “笙笙!看這裏!”


    明笙聞聲收回手機, 回頭。


    隻見何芮佳舉起相機對著她,而後‘哢嚓’一聲。


    相機裏的明笙穿著學士服,頭發剪短了些許, 眉眼稍彎,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何芮佳連拍了幾張, 然後走到明笙身邊,感歎:“笙笙,你真是怎麽拍都好看啊!”


    聽她這話, 明笙才回味過來,她這是又在偷拍自己。


    今天是學校拍畢業照的日子,班級大合照已經拍過了, 現在就是何芮佳拉著她們仨到處拍照。


    “你到底拍了多少張?”明笙有些無奈問道。


    “哎呀,大家都畢業了, 你就讓我拍個夠嘛!”何芮佳模糊道。


    她們站的位置是學校人工湖的南麵,而秦妍妍和葉子在對麵各種剪刀手拍照。


    何芮佳收回相機,湊過去問:“對了笙笙, 你今天怎麽了, 怎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明笙捂住手機屏幕,搖搖頭:“沒事,我們過去吧,咱們四個還沒有拍過合照。”


    她剛才在看微信, 明笙沒想到沈朝淵又去出差了。


    月初,她去別墅裏找過他,打算和他說一下分手的事情。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普通情侶有些差異,但分手這種事情,她還是想當麵說清楚。


    但她最後卻撲了個空。


    最後她給趙薛打了個電話,才知道沈朝淵有急事去了一趟意大利, 至少需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電話裏,趙薛的語氣還有點奇怪,但當時明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朝淵還要兩個月才能回來的這件事。


    明笙算了算日子,還有一個多月。


    五月底,明笙又去了一趟墓園。


    這一次,她依舊帶了一束玫瑰花,嬌豔欲滴的,上麵還沁著水珠。


    明笙將花小心翼翼地放在碑前。


    已至初夏,天氣漸漸有了些溫熱,明笙外麵穿著白色針織衫,裏麵是件淺藍色長裙,直到腳踝。


    她蹲在碑前,裙擺觸地,這是她第一次去觸碰碑上的照片。


    明笙自打記事以來,就沒有見到母親像照片上這樣肆意張揚地笑過。


    這是母親僅存的一張沒有被燒毀的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時候,明街巷的老樓裏,每天都是永無止息地吵架聲。


    那裏的鄰居們每天的談資都是他們一家三口。


    那個叫艾維遠的男人是她的父親。


    如果可以,明笙一點也不想承認他這個身份。


    當初就是他用一支玫瑰花和撇腳的情話將明笙的母親從那個閉塞的小鎮騙到了這座大城市裏。


    她以為自己是從深淵奔向一場深愛,哪曾想,那隻不過是另一個深淵。


    後來許多年,都被困在了那棟老房子裏。


    明笙望著照片上的女人,陌生又熟悉。


    她以前常常想,如果沒有自己,那母親會不會就可以遠走他鄉,就可以擺脫那個男人了?


    如果沒有自己,母親就不用為了點買雞蛋的錢被那個男人砸得頭破血流,最後卻隻是想給她補充點營養。


    如果沒有自己,母親就不用為了想多給她籌些學費而去上夜班,然後被那些鄰居議論成是去做那種工作。


    年幼的明笙見過了太多的暴力落在母親的身上,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上。


    她的母親為了保護她,承受了這世上所有的非議和惡意。


    她是個累贅,這是明笙前二十二年對自己的認知。


    風吹幹了她眼角的淚,明笙抹了抹臉,努力讓自己笑:“媽媽,我這些年過得很好,有很多人愛我。”


    “林叔叔、許阿姨,還有幹爸幹媽,就連他…也一直把我當妹妹疼愛。”


    “我隻是…有些想你。”


    很想你。


    明笙也曾想過放棄,那天晚上,很冷、很冷。


    她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馬路中央,來往車流不斷,卻沒有一輛撞向她。


    路過的車主對她破口大罵。


    那一刻她什麽都聽不清,人到了最絕望的時候,一心求的就隻有死了。


    那兩年她接連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就連自己一直深愛的人也要出國深造。


    那時候她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卻還要對著外人,強顏歡笑。


    外表完好無損,內裏卻早已腐爛不堪,沒了一點生機。


    可也就在那天晚上,她站下馬路中央,看到了不遠處大屏上沈氏集團總裁的采訪視頻。


    明笙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尋到過林述言的影子,可在與他性格、氣質完全相反的沈朝淵身上,她卻找到了一點相似之處。


    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明笙四處打聽有關沈朝淵的消息。


    他最常去某家餐廳吃飯,她就去應聘那家餐廳鋼琴師。


    她當時想著,隻要每天或者隔幾天能瞧一瞧他的側臉。


    隻要側臉就好了。


    那一點點相似之處,足以續燃她內心早已熄滅的希望之火。


    或許是她“跟蹤”的技術太過拙劣,很快就被沈朝淵發現了。


    那天餐廳裏一位喝醉的客人,企圖過來摟她的腰,而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不遠處和朋友吃飯的沈朝淵身上,壓根沒注意到身後的危險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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