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沒親自管im集團的事,但是之前他離職時,王小山想跟著他,他卻特意把王小山留了下來,所以其實王小山留給他的信息,他有簡單看看。


    卓遠報複im集團的一些動作,他看在眼裏,雖然不會再插手管,可是想到了也就順便囑咐一下文珂。


    “嗯。”文珂倒因為他的關心,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羽,你也要注意身體啊,多休息。哦對了,過兩天忙完了我給你做點上回你愛喝的那個白菜豆腐湯,找個騎手給你送過來。”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omega,或許韓江闕愛上他,本來就是命中注定的。


    付小羽第一次真切地這麽覺得。在夜色中,付小羽和文珂對視了一會兒,他把手插在睡衣口袋裏,故意若無其事地說:“看吧,我盡量抽時間過去一趟。”


    預計下周二入v!


    第21章


    周末,付小羽去b大區得很早,但沒想到抵達禮堂的時候,許嘉樂就已經在了,alpha站在講台後低頭準備著材料,抬頭看到他時露出了微微有些訝異的神情,但盯了他一眼之後,隻是對他點了點頭,又低頭繼續對著電腦調整ppt去了。


    付小羽有些悶,但也馬上故意低下頭去擺弄手機,不再去看許嘉樂。


    在他玩手機的時候,b大禮堂裏漸漸熱鬧起來,大概因為情人節將近,高校生們對這種相親會似的宣發活動很感興趣,來的時候也都成群結伴的。


    付小羽回頭隨便估了下人數,在心中暗自點了下頭——


    等到主講人文珂來的時候,千人禮堂竟然在發布會開始之間就坐滿了,對於地推,這可不是一般的有熱度。


    發布會準時開始了。


    今天的文珂顯得風趣很多,他詼諧地和大學生們開著關於戀愛的小玩笑,調侃著說,在場能有2000多個同學,是我們的大學教育出了問題,才產生了這麽多單身狗,然後在滿場的笑聲中,很自然地開始了末段愛情的宣講。


    他看起來鬆弛了許多。


    鬆弛是好事,主講人緊張是大忌,但幽默的同時也要把控好節奏。


    付小羽坐在第一排,目光很銳利地看著講台前的文珂,像是老師在檢閱學生的答辯報告。他確實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可是進入工作狀態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秒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不僅看文珂,也在同時檢查許嘉樂那邊準備的ppt。


    文珂和許嘉樂準備ppt的風格變了好多,付小羽仍然記得自己看他們第一版的提案時,眉毛差點皺得擰起來,大段大段的文字資料堆砌,像是教授給學生做的資料一般,他當然能猜到,許嘉樂就是按準備教案的風格在準備宣講資料。


    付小羽當時氣得差點把整個ppt都給文珂和許嘉樂刪除了,紅紅的批語寫了一頁有一頁,最後的結尾,他曾經直白地寫了一句:這種ppt,連拉扯住觀眾10秒的注意力都做不到。


    當時就連他都有點擔心文珂他們會接受不了,但沒想到,今天的ppt已經徹底看不出當初那麽稚嫩的麵目。


    數十張ppt,沒有出現任何一個長句子、長短落,隻有最簡潔的畫麵和標識,還有app本身精美的ui展示,商業到了極點。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張讓付小羽皺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昨天文珂說,這個產品早已有了他許多的影子,竟然不是客套話。


    即使他後期不在,整個team仍然完全按照他給出的理念,製作出了這份宣講ppt——要牢牢抓住觀眾的注意力,不要有任何一秒的遺漏;能用圖表和視頻來解釋的部分,絕不要用任何文字,哪怕多一個字也不行。


    嚴格如他,也給了這個宣講材料80分。


    禮堂裏的氣氛比付小羽想象中還要熱烈,到了前半段宣講會的尾聲,前麵主講的omega忽然轉過身,他竟然真的給所有人展示了他頸後被反複地狠狠咬過的慘烈傷疤。


    omega的腺體是多麽寶貴而脆弱的部位,任何人都能看出來,曾經這麽無情地咬過文珂脖子的人,對他都不會有真正的愛和憐惜。


    付小羽有些愣住了,是的,他的確叫文珂要把自己的經曆講述成有價值的故事,但他沒想到,這個omega真的可以這麽坦誠地展示自己的傷疤。


    他終於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子,本來抱著審視心情抱著的雙臂也放了下來。


    他確實沒有想到,在這個他曾經隻是不得不加入幫忙的迷你小公司裏,他的意見,竟然的的確確得到了尊重。


    “我曾經是個失敗的omega。”文珂握著話筒,無比平靜地說:“我的信息素等級,是最低的e級,本該是個婚戀市場的殘次片,所以在上一段婚姻中,我始終在唯唯諾諾,委曲求全。我一直以為,像其他人說的那樣,忍耐,就可以得到婚戀中的幸福。可是——”


    “我不幸福。”文珂一字一頓地說:“即使信息素告訴我,我和前夫是匹配的,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人生越來越空洞,像是精神都在被掏空。我當然很困惑,我明明按照這個社會的標準在生活,為什麽卻會這麽痛苦呢?”


    文珂握著話筒,說到這裏終於笑了一下:“直到離婚之後,當我拿掉了我的標記,重新遇到了我真愛的alpha時,我終於明白了——腺體隻是一個器官罷了,割掉腺體,我們能用眼睛去看;蒙住眼睛,我們還能用手觸碰。信息素匹配也隻不過是一個運算係統,它是高效的、是功利的,但效率……往往不是得到幸福的關鍵。所以我懷揣著這樣的夢想,和我的同事們一起做出了這款app,我們想給正值婚戀年齡的同學們另一條路走,不要從信息素出發,真正從心裏出發。”


    “在這個應該肆無忌憚地勇敢的年紀,不要走捷徑,走你愛的那條路——無論多麽崎嶇、無論多麽偏僻,你永遠、永遠不要放棄那條路。”


    文珂說完這段話,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段話,並沒有出現在ppt上。


    付小羽幾乎憑直覺感覺到,這段話,是昨天文珂見過他之後,才想出來的演講稿。


    他的背忽然挺得很直,然後慢慢轉頭看向了身後——


    整個大禮堂裏已經沸騰,甚至有好多學生忍不住站起來歡呼。


    明明文珂每一句話,都是在挑戰著他一貫以來對婚戀和愛情的認知,挑戰著他效率至上的價值觀。


    可是那一刻,他並不感到被冒犯。


    在掌聲雷動之中,他隻是……忽然有些迷茫。


    這幾天,他看了好幾遍《飲食男女》,每一遍都會多一點迷茫。


    那個從小到大古板、不苟言笑,聽到貓叫春的聲音甚至會發怒的大女兒家珍,也會有一天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吻了同校的體育老師,然後在一個傍晚,跳上了體育老師的摩托車一路狂飆而去。


    在摩托車上的那條路是不是也很崎嶇?


    就是那個畫麵,讓他在這幾天反反複複地看,看家珍突然之間塗了鮮豔的口紅,剛燙得一頭卷發狂野地在風中飄散開來。


    那條路,是不是……也真的很快樂?


    ……


    中場休息期間,大禮堂裏很吵雜,學生們在進進出出。


    付小羽則從觀眾席站了起來走向講台,他其實打算提前走了,畢竟下半場更多是項目那邊教學生們具體怎麽匹配。


    隻是臨走前,他打算和文珂簡短地說句話,文珂昨天說自己崇拜他,不知為何,他因此有了某種使命感,像是老師覺得有必要給學生一句適當的鼓勵。


    走到講台前時,文珂正在和前來采訪的幾名記者說著話,隻有許嘉樂站在一邊。


    “嗨,來了啊。”許嘉樂就這麽對他打了聲招呼,很自然,可卻也很淡。


    “嗯。”付小羽隻好先簡短地應了一聲,等他轉頭看向許嘉樂時,發現alpha已經在自顧自仰頭喝礦泉水了。


    許嘉樂真的很難懂。


    當他豎起鎧甲的時候,許嘉樂毫不費力就可以把他破防;可是當他以為,他們之間會因為新年夜有點不同的時候,許嘉樂卻又若無其事地退回了安全區。


    他完全掌握不了和這個alpha的界限,近還是遠,不由他來決定。這種社交體驗,對於他來說,有點像轉圈咬自己尾巴一般,明明抓狂,可是卻又忍不住想要繼續咬。


    就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剛剛被記者采訪完的文珂忽然走到他身邊,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小羽……”


    omega臉色無比的蒼白,扶著自己的肚子:“我、我……”


    他情況特殊,其實不用說,許嘉樂和付小羽就已經憂慮了起來:“怎麽回事?肚子疼?”


    “是……特別突然,我得離開一下。”文珂滿頭冷汗,他抬頭望著付小羽,啞聲說:“隻剩個收尾了,小羽,你、你幫我說下,我桌上有流程……你昨天看過的,麻煩你了。”


    “放心。”付小羽簡潔地吐出這麽兩個字。


    “你快回去,這邊有我們。”許嘉樂扶著文珂往外走,也低聲道。


    付小羽沒有說什麽多餘的安慰,他知道現在最需要的隻是冷靜。


    b大的學生會剛才用推車給送進來了一些水和點心,付小羽當然不會吃點心,但順便拿起了桌上剛才文珂還都沒碰過的礦泉水瓶。


    用力擰瓶蓋的時候,手忽然被幾滴水珠打濕了,而那水珠像是來自瓶底……


    沒擰開的水,怎麽會有水珠呢。付小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這多少有些奇怪。


    但這種瑣事,他沒有時間細想,喝了一大口水之以後,就打開了文件夾準備再了解一下收尾的演講。


    或許是因為他坐在了主講台的位置,剛才還有問題沒問到的記者便走過來圍住了他開始提問。


    付小羽對產品熟稔,又習慣了作為老板接受這種采訪,站起來隻是三言兩語就顯出了非一般的專業風采,圍繞過來的媒體也越來越多。


    可是隻不過過了一會兒,付小羽忽然倉促地頓住了話語。


    他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色,忽然之間泛起了奇怪的紅意,甚至低頭暗中用力握緊了椅背……


    不對勁,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勁。


    有一股炙熱的感覺,正從小腹升騰起來。那感覺,其實並不陌生。


    可是怎麽會在這個時刻……他明明,過於強烈的不安讓付小羽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以驚人的速度飛快地解決了媒體們的提問,然後匆匆和一旁的許嘉樂說“我出去一趟”,這麽一聲簡短的招呼,已經用盡了他幾乎全身的力氣,他幾乎是飛一般衝出了大禮堂的門,向比較遠的拐角處omega衛生間奔去。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突兀,就連坐在旁邊一直很淡定的許嘉樂都不由抬頭看向了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半天。


    付小羽特意選了比較偏僻的衛生間,也因為路途略遠,等他衝進去的時候,人幾乎已經是虛脫一般,扶著牆壁挪進了隔間中。


    在把隔間門緊緊關閉的同一秒種,他就已經恐懼地確認了自己方才的感覺——


    脆弱的生殖腔裏,像是被人魯莽地點起了一把火。


    他捂緊小腹,像是想要隔著肚皮,去撲滅那把火。


    可是太強烈了,他分化了十多年,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麽恐怖而洶湧的fq經曆。


    像是整個人都在那一瞬間都被投身火海,他身上大岩桐的香味,也像是烈焰一般衝天而起。


    不可以……


    在公共場合發情,是任何一個omega心中不可想象的噩夢,再強硬厲害的omega,在這個時期也無法抵擋來自任何一個alpha的愛撫和占有。


    fq期,意味著危險,意味著不可控的一切,這個時期的omega是徹頭徹尾的獵物。


    付小羽渾身都在痙攣,這是數千人雲集的b大,他、他……他不能被人發現,可是他忍不了多久了……


    再多一秒,他都覺得自己會因為過於強烈的痛苦而昏厥,他不能失去意識、他絕不能……


    他不行了……


    付小羽幾乎是順著牆壁,緩緩地滑了下去。


    ……


    坐在禮堂裏的許嘉樂拿出了手機,剛才付小羽衝出去的樣子,讓他有些擔心,他多多少少有在猶豫,要不要給omega打個電話問問怎麽了。


    可是就在猶豫著的時候,電話忽然震動了起來——


    還真是付小羽的來電。


    許嘉樂飛速地接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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