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喬便禦劍載著這倆小子,告別苦水寨返回懸鏡司了,路上感覺有些無聊林喬,準備打聽一下,這倆小子為啥這麽想跟自己修行。


    “你們兩人各自說說,如果從我這裏學會個一招半式後,你們準備去做些什麽?”


    聽到林大哥的問題,心中早就打好了底稿的龐清,立馬搶先回答道:“我準備去仗劍天涯,一人一劍,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就像林大哥這樣,想想都瀟灑!”


    上下打量了龐清一番後,林喬覺得他這想法雖然不錯,但是可能隻限於想一想,畢竟自己這容貌,這氣度,那可都是獨一檔的存在,這小子怎麽可能像自己這般瀟灑。


    扭頭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麽,略微有些失神的孫旺,林喬再次開口道:“那阿旺你呢?你準備做些什麽?”


    回過神來的孫旺,仿佛早就下定了某種決心,脫口而出道:“我想去報仇!”


    聽到孫旺竟然這麽說,龐清趕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林真人您千萬別誤會,阿旺說的是去找王寡婦家那條大狼狗報仇,那條大狼狗可沒少咬我兄弟倆!”


    龐清邊說邊擼起了自己的褲腿,他想讓林大哥看看那條大狼狗是多麽惡劣,都把自己腿上給咬出傷疤來了,然後他趁著林大哥不備,不停給孫旺使起眼色來。


    看著龐清在接連給自己使眼色眼色,想起了龐清事先交代的孫旺,匆忙改口道:“對對對!我說的就是想去找那條大狼狗報仇!”


    看著這兩個敢在自己眼前當麵密謀的小子,林喬差點就被他們氣得笑出聲來,不過林喬並未真的生氣,麵色如常地笑罵起這倆小子來,“行了!你們倆小子就別在這和我合唱一和了,真當是騙三歲的小孩呢?快意恩仇本就不是件壞事,說說看是到底什麽深仇大恨,等著你們去報仇雪恨!”


    眼見林大哥並未責怪他們,龐清和孫旺紛紛鬆了口氣,不過對於這段血海深仇,作為事主的孫旺,此時卻糾結起到底該不該說來。


    看了眼身旁的好兄弟,明白他心中顧慮的龐清,伸手拍了拍孫旺的肩膀,示意他告訴林真人並無不妥,不過在思慮片刻後,孫旺還是覺得由龐清來替自己說,“阿旺!你來說”


    不想讓孫旺為難的龐清,主動張嘴攬過話頭,同林喬講述起了,縈繞在二人心頭多年的那樁血海深仇來。“林大哥,你應該知道,我們兄弟倆頂得是父輩的職位!”


    林喬點了點頭道:“嗯!這件事我聽老王說過,他說你們二人的父親殉職後,莊真人出於可憐你們,所以他破例讓你們頂了這份差事!”


    “嗯!確實如此,自從我們倆的阿爹走了後,莊真人就將我們安排進了懸鏡司,不過這件事卻引來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此處,林喬感到非常好奇,竟然有人敢找他們懸鏡司的麻煩,他下意識地開口打斷了龐清道:“不必要的麻煩?到底是誰有這麽肥的膽子,敢找咱懸鏡司的麻煩!”


    “林大哥!不是找懸鏡司的麻煩,是找阿旺的麻煩!”


    聽著龐清因為被自己打斷,而略帶抱怨地語氣,林喬連忙開口保證道:“你說!你說!我絕對不打斷你了!”


    清了清喉嚨後,龐清繼續開口說道:“雖說捕快不是啥太好的差事,但也足以讓很多人眼紅。我家裏的狀況您知道,有我祖父和幾位叔伯幫我壓著,家中其他親戚就是再眼紅,也作不出什麽太大妖來。但是阿旺家的狀況可就不一樣了!”


    在講到孫旺家的狀況時,龐清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孫旺,眼見孫旺衝著自己點了點頭,龐清才繼續開口說道:“阿旺家是個人口眾多的大家族,由於他們家這支香火不旺,所以一直都在族中沒什麽話語權,直到阿旺他爹當了捕快,這種情況才有了些許好轉!所以在阿旺他爹出了意外後,他家的那群親戚們,全都盯住了這個空缺,但是礙於莊真人欽點了阿旺,他們隻得把那點子心思藏了起來,不過自從莊真人失蹤後,他們便漏出了惡心的真麵目,不但想方設法地為難阿旺,還變本加厲地針對阿旺的母親。那群畜生為了這個捕快的名額,簡直是想破了腦袋,最後不知道哪個生兒子沒屁眼的,憋出了一個十分惡毒的主意!”


    在說到這個惡毒的主意時,龐清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因為他覺得這些事情,等同於將孫旺心底那個血淋淋的傷口,再次撕開擺到眾人的麵前,還是得由孫旺親自來說才好。明白了龐清的意思後,林喬同龐清一道望向了,旁邊默不作聲的孫旺。


    那些積壓在心底的陳年舊怨,就該時不時拿出來在陽光下曬曬,不然在心裏積壓太久的話,可能連仇人的模樣都記不清了,孫旺想到此處,明白這些東西必須得由自己來說,所以他在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道:“還是讓我自己開說吧!”


    隨著孫旺娓娓道來,林喬也明白了這段血海深仇的全過程,大抵便是那些眼紅孫旺的族人們,找了一位名叫尤三的賴漢,大肆宣傳自己與孫旺的娘親有染,想要借此汙蔑孫旺娘親不守婦道,借此將她們孤兒寡母踢出孫家的家門。


    孫旺他娘親雖然隻是一位普通婦人,但她這輩子行得端做得正,根本就沒把這種醃臢手段放在眼裏,她在得知這件事的第一時間,並沒有選擇開口咒罵或者爭辯,因為她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一旦開了口,不管有沒有,那都是黃泥落在了褲襠裏。


    孫旺娘親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單,她拎著一根擀麵杖就出了家門,找到正在胡說八道的尤三後,孫旺娘親提起擀麵杖就打,打得那賴漢頭破血流,哭爹喊娘,生生把他打成了周遭人眼中的笑柄。


    眼見這種辦法並沒有用,那群喪心病狂的孫家族人們,竟然趁著一個雨夜,偷偷撬開了孫旺家的大門,給尤三創造欺辱孫旺娘親的機會,孫旺娘親性子烈怎麽可能受這種欺辱,在幾次求救無果後,她直接一頭撞死在櫃子上。


    在孫旺娘親死了以後,孫家那群人還在口口聲聲汙蔑她與人私通。最後還是龐老太爺聽聞了此事,他不忍看兒子摯友的遺孤受人欺辱,便使了大一筆巨款,買通了一位皇城中大人物,幫孫旺保下了這個職務。


    隨著孫旺說完自己身上背負的血仇,刻骨銘心的恨意湧現在了他的臉上。林喬從來沒想過,會在一名十幾歲孩子的臉上看到這種怨恨之色,就連他的拳頭都因為攥得太死而指節發白。


    林喬轉頭望向了龐清道:“你們是怎麽知道這些內情的?”


    “這就多虧金大叔了,金大叔抓住尤三那狗東西動了私刑,那狗東西根本就沒用咱們怎麽審,就一股腦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那這尤三呢?現在他人在哪裏?”


    ”他被我給親手宰了,送去下麵給我娘賠罪去了!”


    眼見孫旺能這麽心平氣和地說出,自己殺人報仇之事,林喬不禁覺得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未來決定不可限量,他不免有些好奇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孫旺,然後再次開口詢問道:“阿旺你當時手刃仇人的感覺如何?”


    “什麽感覺?當時我心裏什麽感覺都沒有,我隻知道自己砍了一刀後,那賴漢並沒有死,還在不停地出聲求饒,為了不讓他繼續發出那種惡心的求饒聲,我便握著手中的刀死命地往下砍,等到真將他砍死後,我也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痛快感,隻覺得這麽殺了他,真得算是便宜他了,畢竟就算殺光了他們所有人,也換不回來我娘親,他們所有人都得為此付出代價才行,不過族長家裏有兩位築基境的修行者,所以我才希望能跟林真人學幾招去報仇!”


    林喬雖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他在聽完發生在孫旺身上的一切後,林喬恨不得去宰了孫旺家的那些雜碎親戚,他可不是青鬆老哥那種人,做人做事處處都愛講規矩。


    越想越覺得憤怒的林喬,忍不住開口問道:“要不?”


    心思活絡的龐清,立馬就領悟了這句話的意思,隨即他也開口附和道:“要不?”


    孫旺被二人的這聲“要不?”,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在看到龐清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後,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原來是林大哥想替自己去複仇。


    不過孫旺隻是略微想了想,便搖頭拒絕了林大哥的好意,畢竟報仇雪恨這事,還得他親自動手才行。


    “林大哥,報仇這事還是讓我親自來吧,我不光要宰掉那幾個主謀,我還要讓那些袖手旁觀的幫凶們看看,我!孫旺!一定會成為他們高攀不起的人!”


    林喬聞言不禁衝著孫旺豎起了大拇指,“殺人誅心!你小子是個好樣兒的!”


    雖說林喬舉雙手讚成孫旺去複仇,但有些醜話他必須得說在前頭,為了避免孫旺這小子走上歪路,自己得給他們敲敲警鍾才行。


    “阿旺!雖說我支持你去報仇,但林大哥可得提前警告你一句,你可千萬不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萬一你真走上了濫殺無辜的邪路,到時你可別怪林大哥出手無情!”


    孫旺還沒來得及開口表態,龐清已經把自己的胸口拍得梆梆作響道:“林大哥!你盡管放心吧,隻要有我龐清在,這小子就不可能走上歧途!”


    孫旺也順勢在一旁點了點頭,開口保證道:“林大哥,你就放心吧!”


    “好!你們可千萬別讓大哥我失望,你們以後可得加倍努力,那群雜碎們可是活得有點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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