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貴的那幅《花城煙雨圖》,如果送去港城拍賣,價格應該會在七千萬左右。


    阮介舟是個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所以對這些古董字畫一概不感興趣,但隻要妹妹喜歡,就算是這麽貴的古畫,他也可以賣掉一點不動產去換出流動資金的。


    “真是太美了, 不愧是喬家的藏品。”顧凱站在那裏認真欣賞, “這副《花城煙雨圖》,要不是價格太貴, 我真的很想買回去自己收藏。前陣子我淘到了一個明朝的香爐,把今年的預算都給用光了, 所以現在隻能看看。小藝你怎麽樣?現在看了實物之後,有沒有讓你一見傾心的畫作?”


    確實都是充滿藝術之美的畫作,每一幅都帶著古樸的氣息。


    阮藝的笑容非常燦爛, 她看著顧凱, 慢慢說:“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這裏的每一幅畫都讓我心動。”


    是的,另一種意義上的心動。


    當然了,在場其他三人可聽不出話裏的其他意思, 喬羲見有人稱讚自家的收藏,便低聲道:“現在這四幅都沒有預約買家,你隨便挑。要是預算充足,一口氣全部買走也沒關係。”


    阮介舟說:“但是一次性買這麽多畫回去也沒什麽用,小藝挑個兩幅就好。兩幅的話,哥哥還是可以買給你的。”


    顧凱笑了起來:“你這個做哥哥的也真是沒話說了,人家小藝都說讓男朋友掏腰包的,你搶著做什麽?嫌家裏錢太多啊?”


    “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又沒有結婚,怎麽好叫外人出那麽多錢?”阮介舟的表情看起來很尷尬,他又沒法解釋妹妹跟陸宣朗已經分手了,隻能硬著頭皮說:“我雖然沒有陸總那麽有錢,但給妹妹買兩幅畫還是可以的。”


    阮藝笑眯眯地看著阮介舟:“謝謝哥哥,那我就不客氣了。”


    阮介舟見阮藝同意不讓陸宣朗掏錢,立刻高興起來了:“跟哥哥說什麽謝謝?喜歡哪個?咱們買下來。”


    阮藝說:“我喜歡這幅《花城煙雨圖》,還有這幅《瑞雪圖》。”


    兩幅畫加在一起要六千五百萬,還是友情價。


    阮介舟稍微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承擔這個價格的,便點頭同意了。


    係統說:“這個哥哥真是沒話說,他打算買房子給你買兩幅破畫。”


    “謔,小藝真是好眼光,除了《花城煙雨圖》之外,我最喜歡的也是《瑞雪圖》。現在買下來,過年的時候可以掛出來招待客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小藝你運氣太好了,趕上喬女士願意割愛。”顧凱說:“等你買下來之後,要記得請我去家裏賞畫呀。”


    “放心,我肯定會的。”阮藝看向喬羲,問道:“真的直接賣給我就行了嗎?拿出去交易的話,價格會更高的。我雖然很喜歡這兩幅畫,但還是希望你們能多賣些錢。”


    “沒關係,就按照奶奶給的定價。”喬羲說:“我們也不準備拿去外麵拍賣,現在買畫的都是奶奶的老朋友,金額方麵跟著市價走就行了。”


    阮藝眯起眼睛,喬家負債累累,明明可以拿出去賣更高的價錢,卻非要便宜老朋友和老朋友的熟人,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不覺得可疑。


    “那就謝謝你們了,我確定要這兩幅畫,不過,我也是頭一回跟私人買古董字畫,具體交易流程是怎樣的?”


    喬羲小聲說:“要是奶奶的老朋友,一般來說,就是直接把畫拿走,幾天內把賬轉給奶奶就行了。都是熟人,誰也不會賴賬的。不過你們是第一次來我們家買畫的,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找個職業中介或律師,先送去鑒定,等鑒定報告出來了之後,確定要買畫,就先打定金,之後再走正規的買賣渠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這樣的話,需要多給鑒定費跟中介費。”


    阮介舟說:“鑒定費跟中介費是不能省的,買這麽貴重的東西,有個鑒定證書放在那裏,看著也安心。”


    雖說喬薇是顧凱的老朋友,阮介舟也不是不相信人家,可是作為大額交易,還是應該走正規渠道,這樣兩邊都放心。


    再說,他也需要一點時間去周轉資金,不動產也不是掛出去就立刻能轉手的。


    阮藝也說:“那就聽哥哥的,我會找一個職業買手,到時候跟你聯係,先送去鑒定後再交易。”


    “可以。”喬羲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阮藝,“這是我的聯係方式,之後的事情就不用驚動我奶奶了。她這幾年身體不太好,買賣方麵都是由我負責的。”


    “好。”阮藝收下名片,顯得很高興。


    之後,喬羲要將畫作收好重新放進保險櫃,阮藝他們三人就先出去了。


    阮介舟見妹妹高興,自己也高興起來了:“今天之後就沒事了,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哥哥陪你去。”


    “不去了,回家上網課。”阮藝正色道。


    阮介舟的表情明顯尷尬了一下,他低聲說:“還在生氣啊?這樣吧,周一,哥哥送你去上學。你把女保鏢帶著,放學跟她一起回家,你看這樣行嗎?”


    “可以,那我明天能出門嗎?”阮藝又問道。


    “又要去哪兒?”


    “墓葬群那邊,廖大師天天催我過去學習。”


    “這樣啊,那……明天還是讓蔣鬆陪你去吧。”


    阮藝說:“好不容易有個雙休日,蔣鬆也要陪陪家人跟女朋友的。哥哥這樣壓榨他,是不是不太好?”


    阮介舟無言以對,阮藝繼續說:“而且,我還是覺得跟哥哥一起出門最有趣,要不然明天還是哥哥陪我去吧?”


    阮介舟麵有難色,他明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商業午餐,實在是不能缺席。


    阮藝見阮介舟不說話,便道:“怎麽了?哥哥不願意嗎?哥哥不想陪我出門?”


    “當然不是……隻不過,我明天有個很重要的工作……”


    阮藝哼了一聲:“我去學習的事情也很重要,難道隻有哥哥的事情重要,我的事情就不重要了嗎?”


    係統跑出來給她搖旗呐喊:“對了對了,就是這種狀態,你還要更傲嬌一點,看他怎麽應對。”


    果然,阮介舟慌了:“當然不是,哥哥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明天我自己去!晚飯我會帶新桃出去吃,我們都不要理哥哥了!我是個成年人,之前的事情也跟哥哥道過歉了,為什麽哥哥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阮藝扭頭就走。


    “好好好,明天你自己去,晚飯你跟新桃想去哪裏吃都可以。”阮介舟低聲說:“不要生氣了,是哥哥不好。”


    “哼。”阮藝不說話,走得更快了。


    顧凱笑眯眯地看著阮介舟,道:“這是怎麽了?兄妹兩個鬧矛盾了?”


    “有一點小矛盾,不要緊的。”阮介舟歎了一口氣。


    “什麽小矛盾能鬧成這樣?我聽廖大師說,阮藝被禁止去墓葬群跟他後頭學習了。這樣可不好呀,能跟著廖大師學習,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阮介舟被噎了一下,根本說不出話來。


    顧凱說:“你妹妹在這方麵很有天賦,可別因為什麽賭氣,讓她失去了這麽好的學習機會。”


    阮介舟苦著臉點點頭:“我知道的。”


    等喬羲也出來了之後,四個人重新坐上阮家的車子,司機要先把顧凱跟喬羲送到喬家的那個小區。


    路上,阮藝坐在副駕駛位上不說話,阮介舟心事重重,也不說話,顧凱怕喬羲尷尬,就一直找話題跟他聊。


    喬羲雖然不喜歡主動說話,但隻要是別人問了,他都會小聲回答。


    聊著聊著,顧凱說起了喬家以前有過的一個青花紅彩的筆洗:“那個筆洗還在嗎?”


    喬羲說:“可能不在了,據我所知,家裏也就剩下一些畫了。還有一些存在另一個保險櫃裏,都是奶奶舍不得賣掉的。”


    “看來你們喬家當年的家底實在是很豐厚,這麽些年下來,還有這麽多字畫留著。不過,總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也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了,要是一直跟家裏人窩在那個小區,交女朋友也不方便。”


    喬羲說:“我也是這麽想的,雖然奶奶打算對我爸不離不棄,但我已經受不了了。等這個保險櫃裏的四幅畫全都出手後,我會搬出去,自己買一個小房子住。”


    “也別買小房子了,直接買個正常的婚房,要是錢款方麵還差一些,可以找我。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隻要你能擺脫那個家庭,以後好好工作,總能慢慢把錢還給我的。”顧凱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奶奶年紀大了,又溺愛你爸爸,你不能跟著她的想法走,一定要學會自救。”


    喬羲點點頭:“如果缺錢,我會跟顧爺爺說的,謝謝您。”


    “嗨,謝什麽,這些年,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了。明明可以有很好的前程,卻被家裏拖累成這樣。”


    喬羲停頓了一會兒,看向窗外:“就快好了,就快……解脫了。”


    係統跑了出來:“我覺得應該就是他了。”


    “不一定,說不定是他奶奶。”阮藝說:“他要是真的有那麽好的本領,何必被困在家裏?就他這樣的,自己出去自立門戶,一年賣上兩幅以假亂真的假畫,都能過上好日子了,何苦困在家中。”


    “可是那些假畫的筆法非常專業細膩,那個喬奶奶,她的視力是有問題的。很多細節處,就算她用放大鏡,也應該不能仿製出來。”係統說:“所以肯定是這個年輕人了,你打算怎麽做?”


    “先按照程序買畫,第一次送去普通的鑒定中心,等結果出來後,先把定金付了,法律上構成買賣協議了,再找別的鑒定機構進行二次鑒定,等贗品的結果出來後,就去報警。我報警之後,藝術館那邊的《早春圖》應該也能查到原始賣家了,隻要跟喬家有關,那他們就跑不掉了。”


    係統說:“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家裏有個無底洞的賭徒,喬羲是可以成為一代藝術大家的。能模仿這麽多大家風格的風景畫,且畫得跟原作者一模一樣,這可不是普通本領。”


    阮藝沒說話,雖然她也覺得喬羲很可惜,但這都不是造假騙錢的理由。


    車子到了喬家的小區,等顧凱跟喬羲下去後,阮介舟要去一趟公司,阮藝還在跟哥哥“鬧脾氣”,所以說什麽也不要跟他一起。


    “那好,小藝你先回家吧。”阮介舟說:“哥哥晚飯不在家裏吃,等新桃放學回來,你們倆可以一起吃晚飯。今天周六,新桃不用上晚自習。”


    阮藝點點頭,沒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機隨便刷了一會兒。


    抓這種作假的假畫販子雖然也是為民除害,但根本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實在是叫人提不起興致來。


    係統說:“要不然,你給陸宣朗發信息,你們倆偷偷背著阮介舟去約會,那樣會很刺激的。”


    阮藝哼了一聲:“我為什麽要跟陸宣朗偷偷摸摸約會?你以為我們是真情侶嗎?”


    “就因為不是真情侶,所以才要約會培養感情啊。我跟你說,大好年華,不要虛度了。”


    車子還沒開出老城區,突然前方大堵車,隻能被迫停下來等著。


    阮介舟微微有些著急,他說:“前麵怎麽了?這個時間按道理是不會堵車的。”


    司機說:“可能是發生什麽事故了。”


    阮藝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去前麵看看。”


    “什麽?小藝你別亂跑。”可是沒等阮介舟說完,阮藝就已經跑去前麵了,他趕緊也下了車,從擁擠的自行車道慢慢往前走。


    前方五十幾米的路口處確實發生了一起事故,阮藝走上前去,發現很多人圍在一輛越野車的旁邊。


    不遠處還有一輛被撞壞了的電動車,地上有一點血跡,一個中年男人捂著血淋淋的胳膊站在越野車旁邊哭。


    路人說:“你哭什麽哭?騎車帶著個孩子,還想闖紅燈,你是不是瘋了?”


    “就是啊,我剛才在等紅燈,就看到這個人瘋了一樣,也不管車子,就這麽往前衝。結果就跟汽車撞在一起,他大人倒是沒什麽事,小孩子哧溜一下就被卷到那個越野車的下麵去了。”


    “這麽嚇人啊?那怎麽辦啊?孩子還有用嗎?”


    ……


    路人們紛紛指責違章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充耳不聞,或者說他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了,他隻是看著那輛越野車,仿佛已經石化了。


    阮藝盡量繞著車子看了一圈,然後問係統:“是不是應該先把車子抬到一邊,讓孩子喘口氣?我看他被壓的位置不太好,這麽下去,等救護車到了,他的右腿也保不住了吧。這越野車可不輕,他是外傷加骨折,這麽壓著肯定不行。”


    係統說:“他的上半身沒有內傷,確實可以先把越野車抬到一邊去。不過,這種時候,誰敢這麽做啊,再說人少了也抬不動啊。”


    “我來招呼一聲吧,熱心人還是很多的,隻是沒人敢做出頭.鳥。”阮藝說著,就對著周圍的路人觀察了一下。


    體格健壯的青年人還是有好幾個的,阮藝率先走到一個像是從健身房出來的男青年麵前,然後朗聲說:“有人報過警了嗎?”


    “報過了報過了,車主當時就報了,不過車主被嚇到了,現在坐在那邊抹眼淚呢。”一個老婆婆很熱心地說道:“是個年輕小姑娘呢,她也是可憐,好好開個車,結果遇到自己違章撞上來的。”


    阮藝看著那個男青年,道:“這位大哥,要不我們集合一些人,先把越野車抬起來放到一邊去?我看那個小孩子的大腿被壓住了,要是壓迫太久,後果可能會很嚴重的。”


    男青年沒想到阮藝這麽漂亮的年輕女孩會突然跟自己說話,他先是愣了一下,聽完就立刻拍了拍胸脯:“啊,你說的很對,確實應該先把汽車抬走的,那我們再叫一些人幫手吧。”


    那個老婆婆一聽要抬車子,頓時非常熱心,站在那裏呼籲圍觀的男性一起幫忙。


    很快,七八個男性都走了出來。


    可是,旁邊忽然有個中年人說:“這不是事故現場嗎?能不能亂動啊?再說了,要是你們搬動車子的時候,給那個小孩子造成二次傷害怎麽辦?我看啊,我們普通人還是別亂來了,等警察跟救護車到了,讓他們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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