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弄得大家怪擔心的,正要出去找,孫蓬拎著兩大袋烤串兒回來了。


    打完架被警察叔叔碾得在巷子裏到處亂竄,這廝居然還惦記著一口吃的。


    真·素養·吃貨!


    懷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正道之光’七人組吃完宵夜,為國慶節團建第一天畫上圓滿句號。


    這夜臨睡前,賀曉曉收到兩則微信消息。


    賀同學真情實感地對她說:【我不是想限製你什麽,隻是你還小,不能完全看清一件事的全部、一個人的本質。我有責任保護你,可能有時候方法不妥當,讓你感到難堪,但我保證吸取教訓,及時調整!你要相信,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為你遮風擋雨,讓你健康快樂的成長!!!】


    老父親自己怪感動的,末尾用了三個感歎號呢!


    在賀曉曉看來純粹是過剩的情感釋放……


    這個17歲對於擁有一顆43歲靈魂的賀敬銘先生來說缺乏難度,課程簡單作業少,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她身上了。


    人間實慘!


    第二條來自前同桌。


    沈白很直接也很沒頭沒尾的問她:【要是先前我跟你哥真的打起來了,你幫誰?】


    賀曉曉認真想了一下:【幫你。】


    沈白:【甚是欣慰。】


    賀曉曉是個老實人:【畢竟我哥那戰鬥力,如果我坐視不理的話,你很可能會被他打死。】


    沈白:【……】


    *


    小長假的第二天,最早醒來的還是老賀。


    他前段時間過得太無拘無束了,晚上放肆玩兒,白天可勁兒睡。


    但其實,不管身體裏的賀宇晟還是賀敬銘,總有小部分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老師在課上講的內容他都有聽。


    每天張大頭在哪節課巡視到9班,站在窗戶邊又調侃了他什麽,他全都一清二楚。


    取決於給回應,還是繼續裝死睡到底,而已。


    職業天性和幾十年如一日養成的習慣,不允許他放鬆警惕。


    對於重返17歲的這一年,他感恩且珍惜。


    不過也不能總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偶爾要拿出點父親的樣子。


    早九點,老賀來到廚房,在櫥櫃裏找到一袋保質期很新的麵粉,再從冰箱裏挑出西紅柿、雞蛋、萵筍等食材。


    早餐給小夥伴和寶貝女兒做刀削麵。


    和麵的時候,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回頭一看,沈白神魂分離的定在門口,頭發亂糟糟的,惺忪睡眼裏混沌的一片,平日裏那種淡漠又囂張的氣息還不強烈,忽然在老賀這裏就變得順眼了。


    賀宇晟隨口表揚了他一句:“考第二名的第二起,不錯不錯。”


    沈白昨晚睡得還行,笑著接話:“大家都差不多大,你怎麽老氣橫秋的?”


    還總愛以‘長輩’自居。


    這點讓年級第二尤其的不爽。


    賀宇晟和著麵道:“我本來就比你們大一點兒。我爸每天起早貪黑的開店顧生意,我媽工作也忙,我又是家裏的老大,弟弟妹妹全靠我拉扯,獨立得早。”


    如果是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他的脾氣性格如此強勢,沈白多少能明白了。


    “你在做什麽?”他走到冰箱前,拉開櫃門從裏麵拿了一瓶蘇打水出來喝。


    “刀削麵。”老賀問,“敢不敢試試我的手藝?”


    沈白笑了聲:“有什麽不敢的。”


    拿著蘇打水在餐桌前坐下了。


    賀宇晟和好麵,蓋上鍋蓋醒發十五分鍾,轉頭去處理其他食材。


    沈白見他動作極其熟練,用刀利落,西紅柿眨眼間被他切成均勻的薄片,蔥段變蔥花,刀刃在砧板上發出的聲音都極富節奏。


    沒幾年廚藝功底,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結合他摸底測試秀得人頭皮發麻的滿分理綜,還有昨晚對付那幫混混施展出來的身手……


    輸給這樣的厲害角色,沈白不覺得丟人。


    就是想不通。


    這人,有什麽短板和缺陷麽?


    莫非是從小開始拉扯弟弟妹妹,被迫點滿各項天賦技能點?


    以他的本事能耐,去哪兒都能闖出一片天,為什麽突然轉到江城?


    家裏發生了變故?


    對了,賀曉曉的爺爺也是做飲食的,賀記老字號,班裏許多同學乃至同學的爸爸媽媽都吃過。


    所以賀宇晟家也是麽?


    在帝都。


    這個早晨,沈白麵對自己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強大的對手,產生出莫大的疑問。


    他覺得,賀宇晟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一個人,突然出現,無敵狀態拉滿,在睥睨眾生過後終有一天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仿佛他從未來過。


    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遠……


    驀地,沈白回過神,發覺自己扯遠了。


    自嘲的笑笑。


    “今天天氣不錯,我心情好,你有什麽話可以現在說,沒準我能提點你幾句。”賀宇晟知道他心理活動頻繁。


    沈白真的無法習慣這人介於中二和成熟之間的說話方式,同時又止不住的好奇:“你想怎麽提點我?”


    老賀打了一鍋水放到電磁爐上煮:“比如你對曉曉的態度、想法,我會適當給出建議。”


    沈白隻認為他不可理喻:“你建議重要嗎?”


    一個隔了不知道多少重的遠房堂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除非——


    賀宇晟站在灶台前,轉過頭,莫測的望了他一眼:“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小子。”


    沈白眉心攏起。


    老賀接道:“我倒不是想用那些不會透露給你的信息和關係來壓你,隻是希望你清楚的一點:曉曉她才剛滿17歲,一個非常美好的年齡,我不想她在這時受任何外力因素困擾,變得多愁善感,不開心。”


    言外之意:我不允許你追求她。


    如果動了心思,煩請你收好。


    沈白自然是不服的:“你憑什麽認定我就是那個會幹擾她、讓她不快樂的外力因素?這些都隻存在於你自以為是的臆測裏。而實際上,我是個怎樣的人,你並不了解。曉曉心裏怎麽想,你也不知道。”


    “我不需要了解你。至於曉曉,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和她的關係包括但不限於你看到的那些。”


    賀宇晟側著身,傾斜的視線和晨曦一並灑在少年身上,並不具備攻擊性,仔細推敲,甚至帶著泯然眾生的平等。


    沈白能感覺到,自己正站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上,賀宇晟坐在他的對麵,從容不迫的下著每一步棋,悄無聲息的把他將死。


    為什麽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能製造出如此大的壓迫感?


    他無解。


    “我不是針對你,我針對的是想跟曉曉發展出同學之間、友情之外關係的全部的人。”賀宇晟擺出他的態度,“你們交集不深,分班之前多做的一年同桌也不能代表什麽。不用我強調你也該知道,接下來的兩年對你們今後的人生有多重要。”


    十六、七歲的年齡固然美好,同時也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少男少女朝夕相處,自然會產生朦朦朧朧的好感。


    說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再問一句‘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女孩子含羞帶怯的點了頭,他們便開始學著成年人,像電視劇電影裏演的那樣交往。


    然後呢?


    真以為‘在一起’就是童話結局,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生活在城堡裏,完事兒了?


    孩子們想得太簡單了,不考慮後果,甚至不害怕付出代價。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代價是什麽!


    遠的就不說了,當年賀敬銘和於霞早戀就是由幾句玩笑話惹出來的,然後約著出去玩兒,逃課看電影,牽個小手,分享一杯冷飲……


    更多出格的事,不是賀敬銘不敢做,是沒來得及做。


    在老房子裏遇到17歲的賀駿嚴是個絕對的意外,然而就在當夜,特管局對他做了全新的安排。


    他和於霞說斷就斷了。


    換位思考的想,他要是於振中,知道自己閨女在學校裏跟哪個臭小子有了點兒什麽,那小子還突然人間蒸發,他非掘地三尺把人找出來剁了不可!


    幾年後機緣巧合的異國相遇、再續前緣……那些都是後話了。


    說真的,賀敬銘不會刻意去找於霞。


    他一聲不吭走了,沒有半句交代,後來不管多難以釋懷,都沒臉出現在於霞麵前,去攪擾她平靜安穩的生活。


    於霞也一樣,不會在茫茫人海裏尋找他的身影。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人的一生很短,沒那麽多非你不可。


    賀敬銘經曆過17歲,張狂、熱血,覺得青春無敵,擁有全世界!


    他就是看得出來,沈白喜歡曉曉。


    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每天進教室,沈白一定先去找曉曉所在的位置。


    班裏有點兒風吹草動,他首先關注曉曉的反應,洞察她的心思,留意她的選擇。


    不管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在學校裏,沈白想要參與和曉曉有關的一切,學校外的部分,他正在想辦法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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