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珩接過她手中的刀,輕輕鬆鬆就把竹子砍成幾節。


    “這裏這裏,用刀幫我打通一下。”


    薑雙玲讓對方幫忙在竹筒上打洞,才方便把米粒放進去,她已經提前把要燒竹筒飯的米泡軟了。


    “齊珩,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要怪我。”


    齊珩放下手中的刀,看著她挑了挑眉,讓她有話直說。


    薑雙玲訕訕笑了幾下,“我今天……幫你把被子補了。”


    齊珩:“……”


    薑雙玲努力查探對方的神色,發現他並沒有什麽神情變化,也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


    應該是沒有怪她去翻被子。


    “我還幫你把衣服補了下。”


    “謝謝。”


    薑雙玲愣了下,她倒不是因為對方的這句謝謝,而是因為對方說謝謝的時候,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閃而逝,反倒像是她的錯覺。


    但她發誓,她真的看到他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


    薑雙玲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學著東北大老爺們的口氣灑脫道:“不用謝,別客氣,縫紉機還是你買的。”


    齊珩:“……”


    他低垂下眼眸淡淡道:“那你就用吧。”


    “放心,以後補衣服的事就交給我。”


    薑雙玲看著眼前的齊珩,越看越想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今天看對方,總覺得這男人身上似乎帶著一層“賢惠”的濾鏡。


    讓她忍不住迷之微笑。


    “齊珩,我在被子上看到了線頭,之前是不是你自己補過被子?”


    “衣服也是你補的?”


    齊珩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不是。”


    “軍人不可以說謊來欺騙無辜群眾。”


    薑雙玲笑著衝他眨眨眼睛:“再回答一次。”


    齊珩不答,轉身就要進屋去。


    薑雙玲看著他的背影,小跑上前偷偷湊到他耳邊說了聲:“齊珩,你真可愛。”


    齊珩:“……”


    女人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齊珩走出院子透口氣。


    他走了沒幾步,發現前方不遠處,何團長披了件衣服站在牆角抽煙,他站在落日底下,白色的輕煙嫋嫋,殘陽下的背影顯得格外潦倒。


    ——是跟自己的妻子吵架了。


    “說我是莽夫,說我不懂情趣。”


    “臭娘們,又跟我鬧脾氣。”


    “等會還得我去哄她,不去!堅決不去!”


    何團長一抬頭看見麵無表情的齊珩,頓時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就跟見了救星一樣,連忙道:“齊珩,你來教教我,怎麽才能對著那些漂亮女人心硬如鐵。”


    那些漂亮女人的脾氣太難伺候了,天天跟你置氣。


    齊珩:“……”


    “對對對,就是你現在這幅臭臉的模樣。”


    何團長心裏就很好奇,他在家裏根本不敢擺臭臉,隻能賠笑,“你說說你媳婦兒在家每天看著你這張沒表情的臭臉。”


    “她能說什麽?”


    齊珩:“她說我可愛。”


    第29章 如芒在背


    何團長穿上外套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家裏,和之前出門時候的怒氣衝衝不一樣,此時他的麵容上,寫滿了茫然和困惑。


    晚風吹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煙草香氣彌漫在他身周,與他茫然的神色相互映襯,仿佛他的思緒上也被蒙上了一層輕煙。


    何團長跨過了門檻。


    王雪姝聽到外麵的動靜之後,立刻抱著胸仰著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看見何團長的身影,身體稍微放鬆了些許,嘴上卻是絲毫不饒人,拖長了尾音譏嘲道:“怎麽?舍得回來了?”


    “還以為你要去跟老秦湊合一晚上。”


    聽到妻子的聲音後,何團長的身體冷不丁一個激靈,他看著眼前的王雪姝,茫然道:“……我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隔壁那對夫妻了。”


    王雪姝:“?”


    王雪姝一臉莫名其妙。


    剛才不還是他們倆吵架嗎?現在這老何出門一趟,嘴裏卻說著隔壁家的夫妻。


    有毛病。


    何團長湊到王雪姝的跟前小聲道:“媳婦兒,你要不要跟隔壁齊家的那位多接觸接觸,了解下情況?”


    王雪姝:“……你還記得咱們倆在吵架嗎?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關心別人家的事?”


    “人家夫妻兩個,能有什麽讓人看不懂的?你之前不是還說,女人家找男人,不能光看臉,要找個知冷知熱的,對你好的……可我現在覺得自己眼瞎,找了你,也不見得知冷知熱。”


    何團長:“……這話不能這麽說,要是論給人當丈夫,我可比齊珩好多了。”


    王雪姝抱著胸,上上下下將眼前的男人打量過一遍,也跟著好奇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剛才出門到底遇見了什麽?”


    何團長:“我覺得我剛才出門見鬼了,你信嗎?”


    王雪姝:“你不如說自己掉茅坑裏,我信。”


    何團長:“……”


    王雪姝:“有屁快放。”


    “就……我剛才出門的時候,遇見齊珩了,之後咱兩說了幾句話,媳婦兒,你覺得齊珩這人怎麽樣?”


    王雪姝隨口答:“年輕有為,優秀,上進,話少。”


    何團長:“這話我聽著有點酸。”


    王雪姝慢悠悠地去給自己倒了杯茶,優雅地飲了一口,把瓷杯子拿在手上,斜著眼睛道:“你別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何團長嘴角一抽,把剛才聽見的話倒豆子一樣說出來,“剛齊珩跟我說,他媳婦兒說他可愛。”


    “咳咳——”王雪姝險些手中的杯子沒抓穩,還被口水嗆了幾下“媳婦兒,要不你也說我聲可愛。”


    “你做夢吧!!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你說你說!!誰給你出的鬼主意,編這麽一通謊話來涮我。”


    “看把你能的,鬼話都說得出口,我寧願相信你見鬼了,都不信隔壁齊營長能跟你說這話。”


    “你當我是傻子嗎?”


    ……


    何團長:“????! 


    六月飛雪竇娥冤。


    我說的全是大實話。


    薑雙玲在院子裏生火燒竹筒飯。


    她把切成丁的臘肉、泡軟了的大米或糯米、水、胡蘿卜丁、土豆丁以及醬料按照比列一層一層的放入竹筒裏。


    雖然材料比較簡陋,但是這個竹筒飯的重點主要是肥肉相間的臘肉。


    這個年代吃點肉太難得了。


    薑雙玲裝好了十多個長竹筒,竹筒口用幹葉子堵上,用長棍夾著竹筒放在火裏燒,升起來的紅色火苗在簡陋的小火爐中躥得老高,在夕陽下照亮薑雙玲的臉龐。


    兩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圍在屋簷下的火邊看薑雙玲的動作。


    “阿姐,在幹嘛呢?”


    “燒竹筒飯給你們吃。”薑雙玲順手捏了一下弟弟的臉頰。


    這兩小孩身上都有一股大白兔奶糖的香氣,甜甜軟軟的,現在站在火邊,被烤出了一股甜膩的幹燥奶香味。


    非常好聞。


    齊越默默地蹲在火堆邊認真燒火,滿眼都是好奇,一雙與齊珩相似的桃花眼盯著那幾個翠綠色的竹筒,偶爾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別亂碰,小心燙著。”


    他們三蹲在火堆邊,目不轉睛盯著那幾個逐漸變黑的竹筒,薑雙玲有模有樣地調整竹筒的位置和方向,確保它們均勻受熱。


    燒了一會兒,米粒的香氣就被燒出來了,米飯的清香與臘肉勾人獨特的肉香交織在一起,饞得兩個小孩都情不自禁嘴裏咽口水。


    “好香啊。”


    薑雙玲也咽了咽口水,燒出來的竹筒飯是真的香,她往火裏加了些幹柴,用打通了的長竹筒去吹火灰。


    結果被嗆了幾下。


    業務不太熟練。


    紅色的火星子被吹亮,白色的木灰在風裏四散而飄,薑雙玲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被火熏得熱乎乎的。


    齊珩走進院子裏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圍在火邊烤竹筒的一大兩小,他走過來,伸手擦了擦薑雙玲臉上的黑灰。


    薑雙玲被他揩了下臉後,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花貓。


    不僅僅是她,齊越也是一樣,這小家夥對燒火熱情地很,不斷添柴,還拿棍子攪來攪去,雙手都烏漆墨黑的,再往臉上一揩,可不就成了一隻小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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