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那孩子呢?”


    “上學。”


    齊延:“……”


    很好,這說話的方式還是我認識的弟弟。


    “之前那信是你寫的嗎?”


    齊珩:“……是。”


    “你媳婦兒還擅長畫畫?”齊延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之前的那張畫上,除了這張畫,小桌上還有不少其他的美術作品。


    沒想到弟妹還有這能耐?


    “她喜歡。”齊珩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堂而皇之地將所有的畫疊著收起來,拿進兩人的房間。


    齊延:“!”


    真小氣啊


    收音機裏傳出來嘹亮的電台聲響,播音員有感情的念詞聲在屋子裏回蕩,齊珩走進廚房裏幫忙,摘下頭上的帽子,戴在薑雙玲的頭頂。


    “中午不用準備太多,等會兒我和二哥要出去。”


    薑雙玲抬了下帽簷,回道:“那行吧。”


    晚上等孩子們回來後再吃大餐。


    齊延站在廚房門口悄悄往裏探頭,正好看見自己那慣常清冷疏離的弟弟站在弟媳的身旁,右手搭在女人的腰側,低著頭親昵地說悄悄話。


    看來他這個弟弟結婚後果然不太一樣了。


    ……那信真的是他寫的嗎?


    薑雙玲做了四個炒菜,菜裏油水放的足,讓齊珩端出去,他們三坐在飯桌前吃飯,她拿起筷子,看向眼前坐著的兩兄弟。


    此時場上三個人,隻有她一個人頭頂戴著帽子,她肩膀上垂著辮子,齊珩的黑發幹淨利落,齊延的光頭亮得發光。


    薑雙玲:“……”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她就是有點想笑。


    齊延的五官也生得端正,哪怕是沒有頭發,也是個精神氣十足的帥小夥兒,他與旁邊的齊珩眉眼稍有那麽一點點相似,隻是齊珩的五官更加精致俊美,兩廂對比之下,就……


    ……就令人忍不住地幻想。


    薑雙玲低頭吃了一口飯,抬起水潤的杏眸專注看向齊珩的頭頂,心下升起一股微妙的擔心。


    齊珩被她看著,疑惑地回視她:“?”


    薑雙玲默默吃飯,沉溺幻想。


    她曾經……是不是做過女兒國國王的夢?


    午飯後齊珩兄弟倆就出門了,許是要去見其他的朋友。


    薑雙玲睡了個午覺,開始準備夜裏的大餐,不過……之前買的那隻雞還沒來得及殺。


    她抓住這隻十分有勁的大公雞,廢了一番功夫才把它的兩條腿綁上,腳底下一陣雞毛翩飛。


    把頭頂紅冠的大公雞扔在地上,拿著菜刀的薑雙玲心頭發怵,想著還是留著齊珩回來的時候再殺雞-吧。


    她就不做無謂的嚐試。


    太陽快要下山,幾個孩子追追趕趕地跑了回來,薑澈和齊越與朱明明、牛家棟分開,各自跑回自己家。


    齊越先跑進院子裏,薑澈老老實實地把院門給關上,他們倆孩子還未進屋,就先看到了被束縛住的可憐大公雞。


    “阿姐,為什麽要把喔喔喔扔在這。”


    “阿越和阿澈你倆回來了?今天家裏有客人來,咱們晚上殺雞吃。”


    齊越蹲在地上,一雙跟齊珩十分相像的眼睛盯著地上的大公雞,被綁腿的大公雞有些害怕地抖了抖爪子。


    盯了半晌後,這個小崽子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媽!我來殺雞!”


    這是他上次就決定好的,以後家裏他來殺雞,先殺就先吃。


    齊越眨了眨眼睛,差不多就要表演出“磨刀霍霍向公雞”的節奏。


    薑雙玲:“???!!”


    就算這崽子敢殺,她也不敢給他遞菜刀。


    “先等著,等你爸回來再說。”


    “你再大幾歲,就給你殺雞。”


    齊越很委屈,“那我要多大才能殺雞啊?”


    薑雙玲:“……等你弟妹能開口叫你哥哥的時候。”


    齊珩和齊延兄弟倆回來的不算晚,薑澈和齊越兩小家夥前一腳剛回來,他們後腳也跨進了院門。


    當時這兩孩子正在圍雞看兔子。


    “越越?”齊延見到了幾個月沒見的齊越,頓時安心了不少,齊越穿著一身幹淨的衣服,小臉蛋唇紅齒白,比離開時的那會兒狀態還要好上幾分。


    到底是養了幾年的孩子,重新見到他的時候,齊延心中頗為激動,沒忍住走上前試圖伸手去抱齊越。


    誰知此時的齊越卻把頭一偏,往齊珩的腿邊撞了過去,仰著小臉道:“爸爸抱!!”


    齊珩蹲下身將他抱在懷裏,一旁的薑澈見了,忙不迭也去抱齊珩的大腿,仰著頭用星星眼看著自己的姐夫,求抱抱的意味很濃。


    薑澈跟薑雙玲長得相似,齊珩低頭瞥見他抱大腿時的星星眼,沒忍住嘴角向上一揚,將這個小家夥也抱在了懷裏。


    齊越笑著伸手在薑澈的手臂上一拍,“爸爸把我抱高點。”


    薑澈也笑著去抓他,“我也要高高!!”


    一旁的齊延看著往齊珩懷裏躲過去的齊越,神色裏閃過幾分失望和落寞,他心裏自責不已,而後在心裏長長歎了一口氣。


    等他回過神時,看見齊珩勾起的嘴角和兩孩子燦爛的笑臉,頓時添了幾分釋然。


    讓孩子跟著爸爸,也是好事。


    夜裏在齊珩同誌的幫廚下,薑雙玲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有雞有魚,還有肉丸子湯,幾道時鮮的素菜也是鮮香誘人,齊延給齊越和薑澈兩個小家夥夾了個雞腿,讚歎道:“弟妹你這手藝好。”


    “謝謝二哥誇獎。”


    齊越拿著筷子扒了一口飯,聞言跟著一臉自豪道:“我媽媽做菜最好吃了! 


    “每天都想吃媽媽做的飯菜,做夢都想吃。”


    齊延愣了一下,以前他還從沒見過齊越這小家夥這樣誇獎人,一臉笑眯眯的,似乎跟弟妹十分親密。


    他是不知道這孩子經受了許多彩虹屁的熏陶。


    齊越開口的時候,薑澈也不甘示弱,咬著雞腿囫圇地說著:“阿姐無論做什麽都超好吃!!”


    ……


    “小嘴兒真甜,就跟抹了蜜似的。”


    想起齊珩說他二哥喜歡酒,薑雙玲就去把家裏藏著的幾瓶酒拿出來,讓他們兄弟倆晚上慢慢喝。


    “這……不喝了吧。”


    考慮到薑雙玲還懷著身孕,怕影響到她,兄弟倆都說不喝酒了,薑雙玲就說:“沒關係,我吃的不多,等會兒就回房間裏趕稿去,你們兄弟倆這麽久沒見麵,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總少不了喝點……”


    薑雙玲牽著倆吃飽喝足的小家夥回房間裏去,這倆寫作業,她畫畫,關著門,外麵兩個男人吃飯喝酒。


    齊延喝了一杯酒下肚,看著眼前的弟弟感慨道:“弟妹人真好。”


    齊珩抿了一口酒,醇厚的酒味在唇舌間化開,提到愛人,眼睛裏也仿佛喝了酒一般,“她很好。”


    都不用對方明說,齊延都能看出五弟對弟妹很上心,這……有了媳婦之後,人都變了許多。


    當然……弟妹離開了之後,還是之前那副模樣。


    齊延:“……之前寄給咱媽那封信,該不會是弟妹寫的吧?”


    “我寫的。”


    “字跡是你的,但是思想絕不是你的。”


    齊珩:“……”


    “來來來,哥給你倒杯酒,小五,這酒好啊,二哥還不知道你居然藏了這麽好的酒,來來來,滿上……嗯?你之前的都沒喝,快快,一口幹了。”


    “二哥,我也給你倒一杯酒。”齊珩斂著眼眸給對方倒酒。


    齊延這會兒感覺還挺新鮮的,他以前其實從沒與五弟一起喝過酒,對方向來表現的滴酒不沾,沒想到這些年過去,小五也喝酒了。


    小弟長大了。


    好像就這麽眨眼一晃,時光荏苒,明明感覺昨天幾個兄弟猶在打鬧,現在也隻剩下他們倆了。


    “五弟,是二哥對不住你。”


    ……


    齊延心中感傷,又沒忍住起了興頭,拉著弟弟齊珩多喝了兩杯,齊珩陪著對方喝酒,麵不改色,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身形不歪,仿佛喝的是水一樣。


    “小五,你這酒量……”齊延越喝越有點心驚膽戰,他這個酒量好的連續幾杯下肚,已經開始大腦眩暈,而眼前清清冷冷的五弟仍然坐在那裏沒有絲毫不適,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


    乖乖的,他這弟弟的酒量真好。


    他的臉上已經起了紅暈,低著頭又倒了一杯酒,他就不信他這個做哥哥的還喝不過弟弟。


    齊延喝得越多話越多,拉著齊珩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齊珩沒什麽表情坐在一旁陪他喝酒,時不時應上幾個字。


    “沒想到咱家小五你的酒量最好,二哥我還喝不過你。”齊延已經醉了,恨不得倒頭就睡,已經喝不下去了。


    薑雙玲出來的時候,就見齊珩一板一眼地把二哥扶去最外的小房間裏休息,那房間裏有一張之前換下來的舊床,薑雙玲這些天還想跟齊珩說,去打個竹床放在小房間裏,方便齊珩中午回家午休。


    齊延倒在床上,被蓋好被子,齊珩走出房間,把外麵的殘局隨意收拾了下,薑雙玲窩在門口,默默地觀察他的動作,想著齊珩到底醉成怎麽樣子了。


    ……應該是醉了吧。


    齊珩去洗了一個澡,最後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薑雙玲進來的時候,坐在他身旁,伸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麽反應。


    薑雙玲抱住他的手臂,往他懷裏靠了靠,覺得她家男人喝醉了酒可真好玩,雖然表麵看不出什麽,實際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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