蓀鴛鴛被千蒼叫住,看了眼麵前的莯懷,有些憋屈難堪。


    恒謙連忙上前,輕聲安慰,“沒事兒,我和你一道去。”


    柳澈深出了大殿,一路往山頂走去。


    這條路一直沒變。


    他這幾年來,也不過就走過一回。


    越到山頂風漸大,吹得門前風鈴輕響,再近一些,層層的煙雲飄過,眼前是白牆綠瓦,院外大樹立著,偶有飛鳥落在枝頭,清脆鳥鳴不斷。


    柳澈深提步進了院子裏,院子擺著一缸水,裏麵還是那條錦鯉,見人過來,探頭出來看他。


    柳澈深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走近垂花門,卻停在了原地。


    風吹過他的衣衫,額間的發,襯得眉目深遠,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站在門口幹什麽,琢磨著給為師上柱香?”


    柳澈深聽到熟悉的清冷聲音眼睫一顫,慢慢抬頭看去。


    拈花側躺在屋簷之上,靠著一個枕頭,烏發飄散在身側,輕如薄翼的白衣,隨風漸起漸落,像是隨時能飄落一下。


    柳澈深看見她生生頓住,站在原地未動。


    拈花見他不說話,咬了一口手中的大甜梨,起身躍下,裙擺翻飛,輕盈而下,落在他麵前,“怎麽,才兩年就認不出為師了?”


    柳澈深手指下意識一收,很快鬆開,伸手衝她作揖,疏離而又恭敬,“弟子見過師父。”


    拈花打量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長大了,生得越發好看了。


    也不知是不是恒謙那款看膩了,這柳澈深一回來竟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拈花咬了一口梨,誇獎了句,“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


    柳澈深聞言眨了下眼,垂下眼睛,沒有看她,“人都會長大的。”


    門邊一聲嗷嗚,坯疇看見拈花手裏的大胖梨,一邊叫喚一邊跑進。


    拈花一陣無語,低頭看向它,“梨子也要搶著吃,你怎麽一天天喂不飽。”


    她聲音清冷,可還是那樣親近,那麽近,近得讓人受不住。


    柳澈深心思似乎完全不在這兒,也沒有看跑進來的東西,當即衝拈花施了一禮,“師父,弟子還有友人在,先行告退。”


    拈花聞言抬頭看向他,片刻後,點點頭,“去罷。”


    柳澈深衝她匆忙施了一禮,提步就往外走,走得速度極快,像是有什麽在後麵追,停留一刻都不行。


    拈花看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生疏了,如今倒像是回到了從前那樣。


    往後他們這師徒關係隻怕回不去了……


    ‘叮!’


    係統:‘任務:對恒謙表明愛意,讓他知曉。’


    果然,才剛剛回來就開始催著任務!


    拈花忍不住暴躁:‘這人才剛回來,就上趕著搞事情,你們簡直禽獸不如!’


    可惜傳來的卻是係統冷冰冰的一句話,‘請盡快完成任務,不要拖延。’


    拈花氣得把腳邊的坯疇提起來,準備直接扔進水缸裏淹死。


    係統:‘!’


    係統:‘不要傷害金手指!’


    拈花:‘我一個反派天天供著這玩意兒吃吃喝喝,當我做慈善啊!’


    係統:‘……你可以緩一兩天休息一下。’


    拈花聽見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她抬手狠拍了坯疇胖嘟嘟的屁股,隨手扔下了,咬著大甜梨,晃晃悠悠進了院子。


    坯疇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臉懵逼。


    它又想凶又想哭,這人真是個活生生的禽獸,要一口梨都不給,還打獸!


    第24章


    日頭晴好,萬裏無雲,天際的陽光直直照射而下,穿過樹間平添幾分暖意。


    拈花今日要替弟子接風淨塵,起個大早,也不急著去大殿,特地空出些閑暇時間,喂喂院子裏的錦鯉。


    這錦鯉每日都格外累,尤其是在拈花手上討口飯吃,明明就這麽大一個缸,成日跟跑八百裏一樣。


    拈花拿著手中的魚食,左邊掉一顆,右邊掉一顆,有時候還會繞荷葉一圈,搞得整條魚都有點暈。


    蓀鴛鴛見自家師父這般閑適,忍不住上前說道:“師父,師兄回來到現在,隻來拜見了您一次,您都不著急嗎?他這些時日和他那位朋友可是無話不談的樣子,我們可都插不上話。”


    蓀鴛鴛心裏有些酸酸的,倒也不是柳澈深不理她,若是想要湊上前說什麽,也是可以的,隻是她著實做不到像莯懷那樣,可以在師兄麵前談笑風生,暢聊仙法。


    拈花聽到這話,有一下沒一下的喂魚,這莯懷她是知道的,先頭一聽名字,她就知道是誰。


    這個女子,可是恒謙後宮中最得他心意的女子,如果不是蓀鴛鴛在前,或許最喜歡的就是她了。


    這兩個女子呢,各有各的風情,在恒謙心中就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存在。


    不過按理說,她應該是很後期才出來的人,人物設定就是神秘,並且隱居世外,鍾情於恒謙,每每都救恒謙於危難之中,和恒謙是亦師亦友,二人不但能談情,還能一起戰鬥。


    此女子也是蓀鴛鴛和恒謙後期,最大的一個矛盾爆發點。


    本身應該是沒有這麽快出現的,隻是時間在走,提前冒出來了而已。


    這恒謙想來是有的受了,先不提蓀鴛鴛和莯懷這紅白之爭,就是她這個偏執瘋狂的師父,也有夠他喝一壺了。


    這就是狗血話本的獨特之處,你永遠不知道狗血會撒在哪裏,因為一不留神她就潑門門前。


    事情開始越來越複雜了,本來四角戀就已經夠狗血了,現在還要摻和進去五角戀,簡直喪心病狂。


    拈花想著把手裏的魚食全拋進了水缸裏,轉頭看向她,“這都是尋常事,你師兄出門在外,總會結識一兩個朋友,這一道走來多少是熟悉許多的,和你們自然就有些生疏了,日子久了就好了,不必太過擔憂。”


    “可是師父……”


    蓀鴛鴛還要再說,拈花伸手摸摸她的頭,“乖,莫想這些,隨師父一道去替你師兄淨塵。”


    蓀鴛鴛見她手摸過來,連忙躲開,“師父,你這手剛剛喂過魚呢,徒兒才洗的頭!”


    拈花聞言手頓在原地,有些抱歉,順手在缸裏的清水洗了洗,“是為師不懂細節了,這樣總好了罷?”


    水缸裏的錦鯉:“……”那它的細節呢?


    把它幹幹淨淨的家當洗手盆,真的毀了它好多溫柔。


    …


    淨塵禮,乃是特地為仙門曆練而回的弟子淨塵,淨洗之後,是為遠離不祥、興盛蓬勃之意。


    今日這禮乃是特地為柳澈深準備的,他在外兩年有餘,本來入了化神期,便已是仙門極為看重的弟子,現下在外頭名聲極好,連帶著衡山仙門也越發有勢頭,這一遭回來自然要大禮而待。


    旁的曆練而回的弟子,也都是沾了他的光。


    莯懷看著前麵長身玉立的柳澈深,多少有些遺憾,本來她還是可以跟他在同一師父下一起淨塵的,可惜了,現下站得涇渭分明,連說話都是艱難。


    長老和仙門中的前輩一一到場。


    莯懷微微抬頭,視線落到前麵幾個長須老者的身上,實在很是好奇,哪一個才是他的師父。


    她剛入仙門,隻知曉門中弟子對子澈的師父皆是尊敬有加,每每提起拜在他門下的弟子皆是羨慕不已,而且這衡山仙門的兩大弟子都是出在他門下,可見這位長者有多厲害。


    她初來乍到,未免不禮貌,不好多加詢問,便也等著這一日,現下自然是好奇。


    掌門還沒有到,大家都在談笑風生,皆是低聲有禮,不會顯得過於嘈雜,但又不失熱鬧。


    外頭一女子梳著靈蛇髻,姍姍來遲,路過柳澈深麵前,難免看他一眼,“子澈越發出息了,你師父知曉必然極為高興。”


    柳澈深伸手作禮,“謝師叔誇讚,弟子受之有愧。”


    莯懷看見這女子,倒沒有想到竟是師叔,輩分如此之高。


    慕容眉一笑,“你是名副其實,怎會受之有愧?隻可惜你的好師父,教導出你已是花盡了力氣,子謙和子鴛這處,卻是落下了,尤其是子謙,天賦這般高,多少在原地踏步了,實在有些可惜。”


    柳澈深聞言微微斂眉,顯然不喜歡聽。


    一旁的恒謙連忙開口,“師叔,是弟子資質愚鈍,本就比不上師兄勤勉,怨不得師父。”


    慕容眉抬手掩袖一笑,“都是玩笑話,怎還當真了?不過子謙,你若是在我門下,師叔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倒也真是玩笑話,你還有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東西嗎?”殿外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帶著幾分隨意。


    恒謙鬆了一口氣,柳澈深眉間慢慢鬆開。


    拈花提步進來,看著慕容眉慢條斯理地說,“好在沒拜在你門下,否則教到後頭,沒得教了可如何是好?”


    慕容眉聽得心頭一怒,開口夾槍帶棒,“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莫要生氣,畢竟我也不希望子謙落於人下。”


    拈花瞥了她一眼,“你教了三年都沒教出個好歹,成日裏折騰什麽,多喝些仙露補補不是更好?”


    慕容眉抬眼瞪向她,“你少拿這話埋汰我,你連仙露是什麽都不知道,不懂品味!”


    付如致見狀頗有些頭疼,連忙上前勸。


    莯懷看見拈花,隻覺這女子很是好看,周身仙者氣度,不染塵世,明明這般年少,氣度竟不輸人。


    再細細聽她們的話,越覺這女子很是厲害,竟敢這般和長輩說話,必定是哪位長者的得意弟子。


    站在柳澈深身旁,竟這般相稱。


    莯懷一時有了幾分危機感,她微微側頭,問向旁邊的女弟子,“請問這位是哪處師妹,說話好是威風?”


    女弟子聞言看了她一眼,有些驚愕,“你不知道嗎,這便是你前日想拜的師父呀,子澈師兄的師父。”


    這一句話落下來。


    莯懷頗有些驚雷於耳,她驚訝地看向前麵的女子。


    實在沒有想到子澈的師父竟會這般年輕,她一直以為會是一個白胡子的老者,仙風道骨,嚴厲肅然。


    可……可萬萬不曾想到竟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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