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澈的實力她是見識過的,那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能教得出來的,倘若沒有師父用心教導,那是絕不可能這般年紀便入化神期。


    她以為是高人教出了天才,沒想到竟是天才教出了天才,難怪總說她是仙門第一人,這樣的人不讓她做掌門,又有誰能越過她去做掌門?


    莯懷佩服之餘,又鬆了一口氣,好在這女子乃是子澈的師父,否則還真是一個勁敵。


    畢竟以子澈的性子,他身上是絕對不可能會有這種師徒亂了倫常的事發生。


    慕容眉氣得臉青,總是實力不到,有些沒臉鬧大,拈花可是教出了仙門兩大弟子。


    而她一個都沒有,一時間越發氣惱,轉身就走。


    拈花見她離開,看向兩個弟子,來不及開口說話,時辰就到了。


    掌門到場,所有曆練歸來的弟子全都站好,場中聲音瞬間全無,轉變為一派嚴肅的場麵。


    拈花隻能先上了座前,兩排弟子如魚而入,端著手中的淨物。


    這頭一個上來的自然是柳澈深,他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仙門第一大弟子,以後還會是掌門首徒,拈花收的弟子不多,接下去自然是下下任的掌門,完全是所有人都可以預見的。


    山頂上的大鍾“砰”得一聲巨響,遙遙傳來,如隔弦樂。


    柳澈深上前一撩衣擺,在殿正中跪下,背脊挺直,即便跪著也不失風儀。


    拈花單手提過弟子遞上來的壺,步步下了台階。


    他看著眼前的白色衣裳靠近,閉上眼睛,微微俯身。


    拈花抬起手中的壺,冰冷的水滑過他皙白的額間,順著眼睫滴滴掉落下去,順著他的輪廓,滑落他如玉的下巴。


    柳澈深沒有睜開眼睛,前麵那抹冷香也沒有離開,他麵色依舊平靜,沒有一絲動容。


    兩年了,修身立性,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慌亂無措,他已經長大了,過去的心思早已過去。


    “提手。”旁邊的長老起聲道。


    柳澈深垂在兩側的手抬起,衣袖間探出的手腕有力修長,手指節骨分明,指間皆是幹淨皙白。


    天生的仙者,握劍的手。


    “淨。”


    拈花提起手中的壺,淋過他的手,清水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滴滴滑落而下,沾濕了他的衣袖,連帶著拈花的衣袖。


    “禮成。”


    拈花放回壺,拿過托盤上的淨布去擦柳澈深的臉。


    柳澈深閉著眼睛,不動如山。


    拈花替他擦了臉以後,伸手去擦他的手。


    到底是在外頭曆練了兩年有餘,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這手上還留著疤,掌心還有薄繭,全都是握劍握的。


    她擦的時候,忍不住摳了一下他手中的繭。


    柳澈深眼睫生生一顫,突然睜開眼睛看過來,低聲叫她,“師父!”


    拈花這才有了些熟悉,有些不好意思,“為師一時沒忍住,你在外頭吃苦了。”


    柳澈深當即收手回去,沒有回話。


    拈花有些感慨,她隻是想摳掉他手裏的繭,那麽好看的手,就不應該有這玩意兒。


    她有那麽點強迫症,勉強壓抑著自己隻摳了一下。


    他卻這般急著疏遠,真是養不熟的弟子。


    禮成之後,便是其他弟子淨塵。


    拈花看了一眼大殿,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莯懷。


    她不像其他女弟子,梳著女子發髻,而是身穿男裝束馬尾,想來是在別鶴門中習慣了。


    倒是別有一番風情,這女扮男裝並不像男子,反而比女子更多幾許明媚,這一眼看去格外醒目。


    拈花打量了她一眼,想到鴛鴛說的話,看向下麵的柳澈深,他依舊君子有禮的模樣,隻是兩年不見,陌生了許多,也冷淡了許多。


    不止從來不正眼看她這師父一眼,甚至回來以後也隻是來院中拜見了一次,比尋常弟子還不如。


    難不成,是怕他帶來的這個紅顏知己瞧見了吃醋?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莯懷可是話本裏很有魅力的一個女子,柳澈深既然先頭能被自己的表妹吸引,那現下也不排除會被莯懷吸引,倘若真是如此,她這棘手的事情又多一樁。


    淨塵禮之後,拈花起身離了座位,站在台階之上看向柳澈深,“晚間帶你的小友一道來為師院中吃飯,雖說已然辟穀,但接風洗塵還是要的,你師弟師妹可在為師耳朵旁,念叨你許久了。”


    柳澈深聞言頓了一下,沒有抬頭直接行禮,“是,弟子知曉。”


    …


    一路回了院中,蓀鴛鴛一邊準備菜,一邊嘴巴翹得極高,“師父,為師兄接風洗塵為什麽要叫那莯懷過來,難不成你想收她做弟子?”


    蓀鴛鴛這幾年旁都沒有長進,廚藝倒是突飛猛進。


    拈花等人等的憔悴,時不時吃一點,順便開口安慰,“為師收你們三個徒弟就夠了,怎會再收他人?”


    三個就夠她忙活了,再收恐怕全屍都沒有。


    蓀鴛鴛聽到這話,甜甜一笑,撲上來抱住她的胳膊,“還是師父最好!”


    她這頭才剛開始鬧,門口就來了人。


    柳澈深站在門口看著這處沒有進來,身後跟著莯懷和恒謙二人。


    恒謙早已經見怪不怪,先行一步進了屋,拿起桌上的雞腿咬了一口,“別總黏著師父撒嬌,叫千蒼長老看見,又要訓你沒長大。”


    蓀鴛鴛靠在拈花身邊,“現下他又不在,我才不怕。”


    恒謙衝她做了個鬼臉,轉頭看下門外的柳澈深,“師兄,你和師姐快進來呀,不必拘束。”


    這話一下就聽出了誰是主,誰是客。


    柳澈深聞言默了一陣才進來,衝她行了一禮,“師父。”


    莯懷也跟著施了一禮,“弟子莯懷見過尊者。”


    拈花咬著嘴裏的棗核,“坐下罷,不用多禮。”


    柳澈深一坐下,周圍就安靜了許多,尤其是蓀鴛鴛,剛頭還嘰嘰喳喳,現下一點聲音都沒了。


    靠她活躍氣氛是沒戲了,時不時就罷工。


    拈花伸手提起筷子,看向柳澈深,“都是你師妹替你做的,好好嚐嚐。”


    “是。”柳澈深依舊有禮有節。


    拈花吃的時候,突然想起慕容眉在殿上說的話,看向恒謙,他果然是有點悶悶不樂,隻不過掩飾得很好。


    也難怪,畢竟是男主,其實他現在這個程度早可以鋒芒畢露,隻可惜柳澈深壓了他一頭。


    她開口安慰,“你不必聽慕容眉的話,為師又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現下已然很厲害,修為此事急不來,慢慢提升便是。”


    恒謙聞言半響,很快又開心起來,當即點頭,“徒兒知曉,徒兒才不會聽這些閑言碎語,師兄吃了這麽多苦頭才到這般境界,我怎會心生妒忌,更何況師父對我這麽好,我要有這般心思,才是畜生!”


    拈花聞言滿意一笑,看向柳澈深,“你也是,別理會她。”


    這般開口,一下就看出親疏遠近。


    柳澈深聞言頓了好一會兒,半響才恭敬有禮開口,“弟子明白。”


    拈花見他們兩個,兩種表現,忍不住在心中歎息。


    這柳澈深在外頭曆練兩年有餘,還是君子做派,瞧這兩人說話,一個疏遠許多,一個就顯親近。


    也難怪拈花這原身會不喜歡柳澈深,但凡他嘴甜一點,也不至於後頭被害得這麽慘。


    莯懷坐在旁邊看向他們師徒幾人的相處,才發現柳澈深的師徒關係並不是很親密,甚至疏離陌生得可怕。


    難怪他從來不曾提起他師父,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她隻知道他有師弟師妹,從來不知道他師父的任何事。


    想來他與他師父的關係比較淡薄。


    第25章


    一頓飯吃下來,蓀鴛鴛像個啞巴。


    恒謙一如既往的話多,莯懷和他倒是很聊得來,場麵也沒有太過冷淡。


    吃到一半,蓀鴛鴛特地去小廚房,端來了糖心燉蛋,“師父,你最愛吃的。”


    拈花看著這嫩的能流黃的蛋,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嚐嚐,這雞蛋很是美味,攻玉,你也好好嚐嚐,你師妹和你做的不相上下。”


    莯懷聞言頓住,“攻玉,是子澈的名字嗎?”


    蓀鴛鴛像是炫耀小秘密一樣,“是呀,這是師兄的表字,你不知曉嗎?”


    莯懷訝然一笑,大方回道:“子澈都沒有和我說過,我是真不知曉。”


    蓀鴛鴛聽到這話,笑得有些小傲嬌,端了一碗給柳澈深,“師兄,你看我做得和你像不像,師父念叨了好久,我好不容易才把火候控住。”


    柳澈深看向麵前的糖心燉蛋,卻沒有動筷,半響開口,“師妹比我做得好多了。”


    拈花點點頭,“為師也覺得如此已然很好了,她非要和你做的一樣。”


    柳澈深唇角微不可見彎了一下,笑容有些淡,“師父說的是。”


    “嗷嗚!”


    門口一隻胖嘟嘟的小妖獸跺腳,似乎在生氣幹飯不叫它,眼睛豎起,凶得不行。


    “平時看不見,一到吃飯就過來。”拈花拿起烤雞腿指了指它。


    “嗷嗚~”坯疇慌忙上前,咬住她的裙擺,非常想吃。


    柳澈深看著這獸,眼熟至極,有些疑惑,“老先生的妖獸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子謙認識的玩意兒,說是來找他的,為師將就養著玩。”拈花隨口說了個理由,咬了一口烤雞腿,扔進坯疇嘴裏。


    這玩意兒餓狼撲食,一口就咬沒了。


    拈花:“嘖。”


    屁點大的東西,山都要給它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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