坯疇吃完又來咬拈花的裙擺,頗有一副死纏爛打的架勢。


    拈花強忍著沒有一腳把它踹死,它竟然敢跟一個反派討食,委實讓反派莫得臉。


    蓀鴛鴛連忙下手抓著它的角拖開,“坯疇,不準這樣!”


    坯疇為了吃烤雞腿已經不要臉麵了,撒嬌賣萌,搖頭晃腦一頓瘋狂輸出,“嗷嗚~”


    恒謙看著坯疇賣萌,看向柳澈深,“師兄,我覺得這個小東西挺聰明的,能自己找到我們這裏,隻是不知道那相繇去哪裏了?”


    柳澈深聞言沒有多想,看著碗裏的糖心燉蛋,頗有些心不在焉。


    恒謙吃完了鴛鴛剩下的,見他不吃,開口問,“師兄,你是不是不愛吃雞蛋,不如給我罷,鴛鴛這小祖宗做的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柳澈深聞言點頭,伸手端起碗放到他麵前,溫和道:“你吃罷。”


    恒謙端起碗兩口搞定,轉眼又看見拈花桌前的半碗,“師父,你是不是又吃不進去了?”


    柳澈深聞言抬眼看向恒謙,又看向了拈花,似乎有些聽不懂。


    拈花被坯疇鬧得有些頭疼,這玩意兒一旦碰到吃的就沒臉沒皮得狠,她隨意點了點頭,“你解決罷。”


    恒謙拿過半碗,一口吃下,顯然也是習以為常。


    柳澈深在桌下微微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看著恒謙吃下雞蛋,沒有說話。


    氣氛頗有些靜。


    莯懷總感覺柳澈深和剛頭不一樣了,雖然都不怎麽說話,可就是覺得過於安靜了。


    那頭坯疇被蓀鴛鴛硬生生拽出去,越發凶巴巴,逮準時機,突然一躍而上,撲到了桌上,嗷嗚一口連盤都吞進去。


    瞬間杯倒碟碎,乒乒乓乓攪得亂七八糟,再等下去恐怕桌子都要給它啃了。


    所有人都頓住了,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靜止。


    莯懷看向拈花,她一臉平靜,像是看一隻鳥飛過而已。


    果然是修仙之人,如此局麵竟然能做到不動如山。


    拈花靜靜看著坯疇胖嘟嘟的小身板扭動著,都要壓塌這張桌子,她手中的筷子猛然拍在桌上,“混賬東西!”


    桌子瞬間嘩啦啦塌了半邊,所有人都不敢動。


    坯疇小身板抖了一抖,瞅了她一眼,似乎很害怕,但嘴上卻沒有停,那架勢是天塌了,也阻止不了它幹飯。


    “嘖!”拈花直接起身,提著它的角,整隻拎出去,準備小屁股打爛。


    “師父,它還小呢,不懂事!”蓀鴛鴛和恒謙連忙上前阻止,又不敢多攔,隻能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坯疇擋一擋。


    一頓飯開始的寂寞,結束的混亂。


    莯懷看著這熱熱鬧鬧的場麵,多少有些意想不到,她沒想到會是這般,“你師父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你們師徒關係真是甚好。”


    柳澈深聞言沒說什麽,站起身,“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走罷。”莯懷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那邊三人一獸已經爭到了老遠,“師父,它想吃就吃一點嘛!”


    “它那是一點嗎,簡直就是無底洞,吃了還沒用,這怎麽養得起!”


    “嗷嗚嗚嗚!”那隻胖嘟嘟的獸一邊哭,一邊凶巴巴扭著小身板,他們一邊攔,一邊偏離這處,熱鬧非常,顯得這處越發靜。


    莯懷看向柳澈深,覺得他有些安靜太過,雖然相識以來,他也不怎麽說話,但這次感覺好像不一樣。


    “原來子澈的表字喚攻玉,不如我往後也喚你攻玉?”


    “此名乃長輩所喚。”柳澈深直接開口回道,似乎不加思索而出。


    “哦,原是如此。”莯懷聽聞有些接不上話,沉默地和他走了一段路,才開口說道:“子澈你沒生我的氣罷?”


    柳澈深完全沒心思在這裏,他耳力好,現下還能聽到拈花的聲音,一時間心緒有些亂,聞言似乎才回過神,看向她,“所言何事?”


    莯懷坦白看向他,“就是先頭要拜你師父門下的事,我都沒有和你商量過。”


    柳澈深聞言似乎思緒有些走遠了,片刻後才回道:“沒關係。”


    莯懷聽到這話心思一動,上前笑問,“那你的意思是,也想我進你師門?”


    柳澈深波瀾不驚,平靜回道:“倘若你提前問我,那天就不需要問出這話,我師父她性子懶,不會再收別的徒弟。”


    這一派還是溫和有禮,可是疏離地無法靠近。


    莯懷也沒再開口,她覺得自己還是以男子身份能與他多聊些,現下恢複的女兒身,他有些太過有禮,顯得疏離。


    她有些苦惱,還是第一次不知道怎麽和人說話,石頭後麵正巧有人在說話。


    那後麵應該是一處小園,有人坐在裏頭閑談。


    “你說大師兄這次還會再下山曆練嗎?”


    “應當不會了,便是要下山也得過一段時間,仙門的大弟子,哪有成日不在仙門中修煉的道理?”


    “我這不是覺得往日他和他師父傳出那樣的閑話,也著實為難,說不準又要下山避嫌。”


    “噓,這話可不能再亂傳,若是被長老們聽到,必定責罰!”


    莯懷腳步一頓,眼中訝異,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麵色依舊平靜,聽到這話也是尋常做派,提步往前走,仿佛這話裏說的人並不是他。


    莯懷越覺困惑,明明他對小師妹都比對他師父要溫和許多。


    他們師徒二人如此疏離,怎麽會傳出他和他師父,要傳也應該是和他小師妹才對。


    莯懷看著遠遠離去的人,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青山翠竹之間,頗有些拿不準。


    …


    拈花這頭剛教訓完了坯疇,坯疇還坐在旁邊跟她凶,那小模樣像是恨不得上來咬她一口,可又慫慫的不敢靠近。


    見拈花看它,還呲牙咧嘴。


    拈花看它半響,覺得打得還不夠,折過一旁的柳葉條。


    蓀鴛鴛覺得這倆待在一塊肯定是惡鬥不止,恒謙又進裏頭收拾了。


    她生怕攔不住,連忙上前挽過拈花的手臂,“師父,不如去飯後散散步罷,免得在這處惹氣。”


    這倒也是,日常活動不可少。


    拈花隨手扔了柳葉條,踢了踢前麵坯疇的小身板,“讓開。”


    坯疇當做沒聽見,凶巴巴地蹲在她麵前。


    蓀鴛鴛連忙上前拽著它的角角,整隻拖開。


    坯疇“嗷嗚”一聲,瞪著眼睛瞧拈花,一副恨得咬牙的樣。


    拈花看這小玩意兒生氣的樣子,心中莫名愉悅,這種看著他們對自己不滿,又幹不掉自己的樣子,實在太有趣。


    她幾步出了院子,慢吞吞往一邊仙山去,這處景色極佳,往日要徒步上山就忽略了這些,現下不需要這些,自然有了欣賞的興趣。


    不得不說,原身還是挺會裝的一個人,這住在仙山上,每日看著雲起雲落,真是一個仙人做派。


    可惜莫名其妙就長歪了。


    “大哥!”


    拈花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蛇頭,嚇了一個激靈。


    前頭懸崖樹上盤著的大蛇,一臉焦急又不確定地看著她,“大哥,是你嗎?”


    拈花有些難言,“這都能認出來,你屬狗的嗎?”


    大蛇來不及說什麽,急忙開口,“大哥,你快跑!”


    拈花聞言轉頭往另一邊走去,才邁出一步就被一下擊飛出去,重重撲倒在地。


    她喉頭一口腥甜,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出來。


    前麵的迦禹還是一身黑衣,顯然是要找她仙門算賬。


    拈花看著前麵已經變態的迦禹,轉頭看向前麵的大蛇,“你怎麽不早說?”


    “大哥,小老弟也是沒辦法,已經緊趕慢趕快一步了,畢竟這是飼主,小老弟還要在他手上吃飯。”


    它說著連忙往迦禹那邊而去,低下腦袋,讓迦禹坐在它頭上,一臉發愁看著她。


    拈花看向前麵愁眉不展的大蛇,和一臉變態的魔君,頗有些難言。


    迦禹神情比原先更加陰狠,語氣陰森毒辣,“你就是仙門第一人拈花罷?”


    “不是,你認錯人了!”拈花麵不改色開口。


    大蛇:“……”


    迦禹:“……”


    場麵頗有些安靜,迦禹麵上的陰毒表情還沒有收回去,卡在原地不上不下。


    “師父!”遠處蓀鴛鴛尖叫出聲,連忙往這邊跑來,撲跪在地,伸手扶她。


    拈花被她猛然一扶,內髒都有擠壓,嘴角慢慢溢出了血。


    迦禹看見蓀鴛鴛,露出一抹陰笑,“小美人兒,好久不見。”他說完看向拈花,“這是你師父罷?”


    “沒錯,你膽敢闖進仙山,就是找死,我師父一定會讓你後悔出現在這裏!”


    蓀鴛鴛張嘴就開始吹,根本沒想到她為什麽倒在地上,她以為她在度假嗎?


    迦禹聞言見拈花不出招,神情越發陰翳,“你為什麽不出你的劍,是看不起我嗎?”


    “對,就是看不起你,不屑教訓你這種人,否則我師父提提手指頭就能把你按死。”


    簡直離譜!


    拈花實在撐不住了,抬頭艱難靠近蓀鴛鴛耳旁,“鴛鴛,別……吹牛逼了,去……叫你師兄過來!”


    “啊?!”蓀鴛鴛聞言一驚,低頭看來,才看見她吐出來的血,嚇得手都開始抖了。


    迦禹那邊已經陰笑一聲,“看來是修心不穩,被自己反噬,失了仙法罷?如此甚好,那我就趁機除了你們仙門第一人,送你歸西!”


    迦禹一隻手直接施法撥開了蓀鴛鴛,伸手為爪,一股黑色的霧氣帶著風勁猛然襲來,遠遠就感覺到了凶惡之意,這要是碰到,必定粉身碎骨。


    蓀鴛鴛:“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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