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臉色蒼白。


    “快快,別收拾了!趕緊走。”


    豐腴女人挽著包袱,拉上薛仁蘇,急吼吼地邁出門。


    蒜頭鼻男子跟在他們身後,懷裏抱著裝滿東西的大箱籠,也不嫌沉重,吭哧吭哧地追上。


    院子裏的下人看著他們出去,個個六神無主。


    主子都跑了,要不是有身契在薛家,他們也很想跑。


    在重重重壓之下,薛府的規矩早就壞了。


    一家三口急急往外走去,一路上都沒碰見什麽人阻攔,心頭暗喜。


    過了月門處,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後門。


    看門的婆子不知道去了哪裏,薛仁蘇一馬當先走出去。


    剛踏出一步,他身形頓住。


    “走啊,愣著幹嘛?趕緊的。”


    豐腴女人用抱著包袱的胳膊肘戳著他的後背,著急地說。


    “娘,我們恐怕走不掉了。”


    一柄閃著寒光的樸刀指著他的鼻尖。


    薛仁蘇緩緩往後退去,張開雙手,以示自己沒有反抗能力。


    豐腴女人一看,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渾身驚出白毛汗。


    她一把將薛仁蘇往她身上拉去,硬著頭皮質問:“你們想要幹什麽?!”


    站在幾人麵前的,是一名黑鐵塔似的大漢,正是呼延進。


    他憨憨一笑,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郡王爺說了,今日,隻有死人才能走出薛家。”


    “什,什麽?”


    薛仁蘇張口結舌,一時間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隻有死人才能走出薛家。”


    呼延進重複了一遍,納悶地問:“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清楚,清楚!”


    豐腴女人忙拉著薛仁蘇,小聲說:“走走走,我們回去。”


    這條大漢一看就不是漢人,胡人都茹毛飲血。


    萬一開罪了他,一刀把寶貝兒子給劈了,她上哪裏說理去?


    好在薛家並非隻有一個後門。


    她扯著薛仁蘇和丈夫,抱著僥幸心理,把兩個側門和下人走的角門統統走了一遍。


    最後得出結論,他們真的出不去。


    當時有多想留在薛家沾大房的光,現在就有多想出去。


    外院,用來接待客人的廳堂內。


    燕長青安坐於雞翅木太師椅上,輕輕吹著茶水上的浮沫,慢條斯理品了一口。


    他的動作從容優雅,就好像在自家一樣,反客為主。


    在他對麵,站著臉色灰白的主人薛青空。


    “郡王,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維持著九卿的最後尊嚴,不肯輕易認輸。


    燕長青輕輕一笑,放下茶杯道:“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吧。”


    “薛青空,十年前你克扣冬衣,換掉品質精良的兵器鎧甲,你想怎麽樣?”


    不待對方回答,燕長青又道:“你勾結北戎、出賣大景將士,為了自己那點區區利益,把寶貴的情報賣給北戎,才導致十年前那場大敗。”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更疾言厲色。


    “該當何罪?!”


    這句話中他灌注了真力,猶如當頭棒喝,讓薛青空雙膝發軟。


    他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當場跪下。


    “燕長青,你別血口噴人!”


    事已至此,薛青空梗著脖子不肯認罪。


    不認,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手裏掌握著當年盟友的證據,現在他沒辦法求救,隻好把希望放在盟友的身上。


    要是認了,那才真是大勢已去。


    燕長青早就料到他的態度,也不生氣。


    無辜百姓和將士的性命、家人在死前的絕望,當年的仇人都應該好好品嚐一番,方能平他心頭之恨。


    薛青空要是這麽容易就認了罪,豈不是便宜了他?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裏清楚。”


    燕長青好整以暇:“薛青空,在本王麵前,你就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了吧?”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是人是鬼,我還不清楚嗎?


    “你不如想想,薛家被抄之後,你當年的盟友還能安然無恙,享受富貴榮華。”


    薛青空死死的閉著嘴巴。


    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盟友身上,當然不肯拉他下水。


    “燕長青,你休想詐我。”


    薛青空雙手做作揖狀,往皇城的方向拱手:“本官若是有罪,自有皇帝陛下裁決,與你無幹。”


    “哦?”


    燕長青看著他,笑意宛然。


    他忽然換了個話題,問:“薛青空,你知道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始終生不出兒子嗎?”


    薛青空心裏“咯噔”一聲。


    早些年,他曾有過的一個兒子。


    奈何生出來就身體孱弱,好不容易養到五歲多,因一場京中流行的小兒疫症早夭。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並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到後來,他的官越做越大,夫人小妾卻沒能再生出一個孩子,他才感到著急。


    如今的薛府上,住著他前前後後納來的十多名妾室。


    無一例外,肚子裏都沒有動靜。


    到後來,誰都知道隻要能生出兒子,就立刻能母憑子貴。


    燒香祈福、問診吃藥,什麽法子都想過了,就是沒有子嗣。


    別說兒子了,連女兒都未曾有過。


    要不然,他怎麽動了過繼的念頭?


    正是想到自己的年紀慢慢大了,越往後,有孩子的希望越渺茫。


    不如趁早尋了同宗的孩子過繼到自己膝下,他掙下的偌大家業才能有人繼承。


    薛家畢竟是個大家族,消息一放出,同族人就聞風而動。


    擺在他麵前的選擇很多,光是男丁,就足足有十多名之多。


    剔掉部分不符合他要求的,也還剩下五六名。


    那個時候,薛青空覺得,換個思路,眼前的道路便豁然開朗。


    沒想到,一個梅園事件,暴露出薛仁蘇的真麵目。


    這種浪蕩子,如何能繼承他的家業?


    無奈,另一名被他看好的薛仁複,莫名其妙溺在井中。


    三房的薛仁安,又始終不為所動。


    選擇越來越窄,不得已,才用黃金贖回薛仁安,想著隻要從此好好管教,還來得及。


    想著這些年他在子嗣上的艱難,聽著燕長青這句話,薛青空額角青筋直跳,一股鬱氣在胸口左衝右突。


    難道?


    “燕長青。”


    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是你動的手腳?!”


    燕長青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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