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做人怎麽能自私?”季母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有點不足。


    鄭橘子堅定地說:“伯母,人可以自私。母親本就是最親密的關係,應該要有親密的感情。我們都是外人,包括康敏芳。”


    什麽親密關係,這種話在這時候大家根本就沒有概念。


    但是有的話就是這樣,哪怕以前沒有人說,但聽的人很容易就聽懂了。


    季母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動搖,但仍然堅持道:“敏芳從小沒了媽媽,她需要更多的關愛,我這麽做也是教月靈做人。”


    康敏芳在一旁低聲道:“姨媽,我沒關係的,月靈姐姐剛生完孩子,她的確需要好好靜養。”


    “真羨慕月靈姐姐,有姐夫在旁邊貼身照顧,還有朋友為她出頭,不像我……”一邊說,一邊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都怪我,是我給姨媽添麻煩了。”


    “月靈姐姐,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姨媽,都是我不好。”


    季母聽了這話,心疼地抱著康敏芳責備的看著季月靈訓道:“你看,敏芳多懂事啊?人家親媽不在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季月靈再也忍不住,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憑什麽?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為什麽要大度?”


    季母歎了口氣:“就這麽點小事你強什麽?敏芳是你的親表妹,她留下來照顧你和孩子我也放心,大家都好的事情,你何必這麽斤斤計較。”


    “所以我就活該受苦嗎?”季月靈的眼淚奪眶而出,“你就從來沒想過我不喜歡她嗎?!”


    鄭橘子看不下去了,維護道:“伯母,今天季姐姐不舒服,你說的事情晚兩天也一樣,不用這麽急非得今天就定下來吧?”


    季母轉向鄭橘子,嚴厲地責備道:“你懂什麽?孩子都生出來了,肯定是要人照顧的,我這也是幫她解決難題,是她自己不懂事非要跟我強。”


    裴向東在一旁站著,此刻也是忍不住了,堅定地維護自己的媳婦:“媽,月靈剛生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你就晚兩天再來吧。”


    病房裏其他人病人家長輩也紛紛勸道:“是啊,這位大姐,你女兒才生的孩子,自己都還顧不上,你弄個這樣的人來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


    “是啊。”另一位陪護家屬也插話道:“親生的可是你十月懷胎得來的,你也是女人生過孩子,這頭胎就沒有不遭罪的,總不能瞧著人家能幹就使勁折騰人吧?”


    “再說了,人家又不是沒人照顧,照顧得還挺好的,何必非塞個人來呢?”


    季母被病房裏的人說得心裏有些動搖,但仍然不願完全放下:“可是敏芳……”


    康敏芳垂著頭,低聲道:“姨媽,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我可以理解月靈姐姐,我不怪她。”


    怪什麽怪?人家又沒做錯什麽!還用得著你原諒?鄭橘子聽著就不舒服,這套路她熟悉啊。


    接著,康敏芳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泛起了淚光,她柔聲說道:“月靈姐姐,我知道你現在很辛苦,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把你和孩子都照顧得好好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親姐姐看待的。”


    季母皺了皺眉,心中有些動搖,但還是說道:“小芳,她這裏也用不上你,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康敏芳臉上的失望就像被欺負了一般,但還是順從的點點頭,委屈地說道:“我理解,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容易激動,有時候自己說什麽,做什麽自己都不清楚,等冷靜下來又會後悔,我以前也有過的。


    我隻是想,都是親人,彼此之間相互關照是應該的,我擔心表姐以後會後悔今天對姨媽你的態度,畢竟姨媽你是真的為了月靈表姐好。”


    季月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湧起的不快根本就壓不住,“你少在這裏裝可憐,我現在很清醒,我就是不想聽你這些話,也不想你出現在我麵前。”


    “我們可是親人啊。”康敏芳聲音哽咽低沉,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表姐,我真的隻是想幫你,你別誤會了。”


    “靈靈現在有我照顧,家裏還有保姆,多謝你們來看她,這裏真的不需要人。”裴向東坐在季月靈的身邊,讓她可以靠著自己,安慰道:“沒事,有我呢。”


    什麽叫有保姆?親人還不如保姆嗎?季母聽到這話,心裏有些不舒服,“向東,小芳也是好心,你別這麽說。”


    裴向東冷冷地說道:“媽,現在靈靈需要安心坐月子,你就順著她一點行嗎?”


    康敏芳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她低聲說道:“姐夫,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季月靈怒道:“你不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好好的!”


    季母看著女兒又看了看康敏芳,心裏又有些動搖,“又沒有啥大事,都是一家人,好好的日子別傷了和氣。”


    康敏芳看著季月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嘴上卻溫溫柔柔的說道:“那好,表姐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


    季月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季母嘴上咧咧:“你瞧小芳多懂事,你怎麽就這麽強呢?”


    季月靈依舊冷著臉,堅決不鬆口。


    季母更是沒好氣的道:“你說你這樣,向東怎麽受得了你。”


    這話若是婆婆小姑子說的大夥都還覺得正常,剛才到現在大夥都瞧得很明白,這女人可是季月靈的親媽,當著女婿的麵這樣說自己親生女兒,是她們也會覺得請保姆更好。


    能疼媳婦的男人是好,不過女人在病房生孩子,男人居然暈倒了,這樣的男人,在場都沒誰覺得季月靈占了便宜。


    外人看婚姻,不就是長短比較,再看般配。


    脆弱的丈夫,拎不清的嶽母,還有個一看就不省心的表妹,病房裏的人頓時覺得季月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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