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非要於書楷必須得考過縣試,隻要於書楷自己盡力了,哪怕沒有考過縣試也沒關係,這不是還有下次、下下次麽!


    可村裏那些鄉親的嘴真的是太碎了。光是他們聽著還沒什麽,等他家小四考完縣試回去村裏,再聽到這些難聽話,豈不是更難受?


    所以於老漢才決定將於書楷送來鎮上讀書,花再多的銀錢也沒關係,為的就是避免於書楷被村裏鄉親的流言蜚語傷害到……


    然而於老漢怎麽也沒料到的是,於書楷竟然一次就考過了縣試?


    “娘子,我考了第十八名!”於書楷自己自然也是高興的。他這幾日是真的很上心,好在結果亦是好的。


    “夫君太厲害了!”許小芽並不善於言辭,但她的實際行動卻是立馬就體現了,“我這就去買菜,回去給夫君擺酒慶祝。”


    “對對對,去買菜。小四不是喜歡吃紅燒肉嗎?咱們多買些肉回去,肯定一次讓小四吃個夠。”於大哥連連點頭,跟著說道。


    “那就馬上去買。”正好他們都在市場,離肉攤並不遠,於老漢說著就指了指斜對麵的攤位,“他們家的肉不錯,我清早看過,是新鮮剛殺的豬。老四媳婦順便去買個豬頭回去,咱家要祭祖。”


    “好,我這就去。”許小芽說著就直接奔向了於老漢說的那個肉攤。


    往日裏她可沒這般大方,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了。不管讓她買什麽東西,許小芽都不會拒絕。


    於書楷沒有攔著許小芽。他當然不是非要慶祝,而且還是擺酒慶祝。不過是家裏人明明就很高興,他不想掃興罷了。


    “天哪天啊,咱家老四真的考過縣試了?而且還是十八名,隻比隔壁王錦言低了兩名?”於大娘是從村裏其他那三位落榜的學子口中知曉此事的。帶著滿滿的震撼,於大娘整個人都要傻了。


    於大嫂她們也很意外。夫子不是說整個村就隻有王錦言能考過縣試,他們家四弟不行嗎?


    可他們家四弟考了十八名耶,王錦言也不過是十五名而已。說來說去,他們家四弟也沒比王錦言差多少麽!


    “娘,我琢磨著夫子是不是說錯話了?咱家四弟這麽厲害,一次就考過縣試,哪裏差了?”虧於大嫂還隻敢偷偷在於大哥麵前大罵那些長/舌/婦,沒敢提夫子半個字。原來夫子才是真正的大忽悠,連誰有真才實學都看不出來。


    “我琢磨著夫子應該是小瞧了咱家四弟吧!但其實吧,咱家四弟很厲害的,一丁點也不比外人差。”於三嫂說著就壓低了聲音,瞥了一眼隔壁王家,“說他多麽多麽厲害,也不過才十五名而已,居然不是頭三名?”


    “嘖嘖,頭三名是什麽成績,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考中的?”於大娘撇撇嘴,開始大放厥詞,“我就覺著咱家老四很厲害,一次就考回了十八名,真是為咱們於家光宗耀祖。”


    “那可不?咱們四弟這次是真的太風光了!我這個當大嫂的也跟著沾光,可以出去顯擺顯擺了。”於大嫂樂嗬嗬的誇道。


    極為難得的,於三嫂沒有懟於大嫂,反而跟著笑得燦爛:“確實確實,我這個三嫂下次再回娘家,可要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了。”


    於二嫂心裏也是這樣想的。於書楷這一考過縣試,她這個二嫂肯定跟著沾光,以後再回娘家、再出門的時候鐵定會被人高看一眼。


    無奈於大嫂和於三嫂太會說話,每每都搶在她的前麵,乃至於二嫂好幾次張嘴都被噎了回來,最終索性就低下頭,不吭聲了。


    “娘,四弟考過縣試,咱家擺酒不?”在場沒人顧得上理睬於二嫂的心情,於三嫂問道。


    “肯定要擺啊!這樣的大喜事,能不擺酒?”於大嫂輕哼一聲,語氣格外張狂。


    於大娘卻是沒有立刻做主,而是擺擺手,回道:“等你們爹回來,問問再說。”


    擺酒嗎?於老漢自己肯定是一百個願意的。但回來的路上,於書楷特意交代了,這次先不擺酒。等四月府試考完,確定考中童生,家裏再一起擺酒慶祝。


    而如若於書楷四月沒有考過府試,就等下次再說。肯定不能單單一個縣試就大肆宣揚和慶賀,會被真正的讀書人笑話的。


    一聽於書楷這般說,於老漢當即否決了早先的決定,一錘定音:就他們自家人好好吃上一頓便算是為於書楷慶賀了。


    既然是於書楷的提議、於老漢最終的決定,於大娘沒有任何異議,點點頭,應下了。


    而這一日的於家,哪怕沒有大擺酒席,卻也尤為熱鬧。不斷上門道賀的鄉親不少,於家自家人也特別的高興,氣氛很是歡騰,充斥著所有人的心。


    相比之下,王家的氣氛就很有些安靜了。


    許如心原本覺得,隻要王錦言考過縣試,那就是值得慶賀的大喜事一件。


    哪想到於書楷竟然也考過了,而且還隻差了王錦言兩個人的名次!


    這般看來,王錦言哪裏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於書楷要是再努努力,豈不隨時都能超越王錦言?


    那麽,她放著好好的於家親事不要,非要絞盡/腦/汁的嫁來王家吃苦受罪,是為了什麽?於書楷不比王錦言差,於家更是比王家好上太多的呀!


    第51章 更新


    上米村這些年就隻出了一個王錦言、一個於書楷, 不管是誰,在縣試結果出來以後,都立馬成為了鄉親們口中炙手可熱的金貴人物。


    也所以, 有人往於家跑, 自然也有鄉親往王家跑。不過跟於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 王家的氣氛顯然不是很喜慶, 也不是那般的熱絡。


    一眾鄉親麵帶真誠笑容的前來祝賀,換來的卻不是等同的笑容和感謝,反而是不冷不熱的敷衍, 直讓鄉親們憋著一肚子氣偏偏又不能當麵發泄。


    不過,不能在王家吐槽, 出了王家的眾人可就立馬不低調了:


    “這都什麽事兒?怎麽還給咱們臉色看?”


    “應該是覺得自己考的不是很好吧!早先聽夫子的意思, 我還以為王錦言怎麽也得拿回來一個頭三名呢!”


    “還頭三名, 頭十名都沒考中, 隻怕王錦言的學問也就那樣吧!”


    “十五名也很不錯的。咱們村這些年也就隻有王錦言和於家四小子考過縣試,王錦言又考的比於家四小子好,學問肯定也比於家四小子好。”


    “好個屁!以前咱們村裏誰不誇王錦言厲害?就我自己,張嘴閉嘴都是於家小四隻知道玩, 哪裏像是好好讀書的樣子?結果呢?現下於家小四考的可是十八名,也就比王錦言差了兩個名次而已。”


    “這話說的在理。以前我也老是聽說於家四小子根本不用心讀書,學問也很不好。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啊,咱們可都誤會了。”


    “誤會?哪裏是誤會?還不都是有心人故意誤導的。我還真就不相信了, 咱們一個二個都大字不識, 也不懂得到底誰的學問更好,怎麽就偏偏一致都覺得王錦言比於家小四厲害?”


    ……


    都說流言蜚語最是具有無形的殺傷力,此時此刻大家不禁就想到了這些年他們自己的言論,以及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夫子言論”。


    再然後, 就有些鄉親開始認錯和道歉了:


    “我前兩日還當著於大娘的麵說他們家小四此次縣試肯定考不過來著,我待會兒得去跟於大娘道個歉。”


    “我也說了。我是聽夫子家的閨女說的這事兒,說是夫子親口說就隻有王錦言能考過縣試,其他人都沒份兒。”


    “我倒是沒有當眾跟人議論這事兒,不過我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認為的。算了,我跟你們一塊去道歉,這事兒還是得給於家一個說法。”


    ……


    “哦,這事兒啊,不怪你們大家,都怪我家老四這些年確實表現得不是很好。”之前縣試結果沒出來,於大娘心裏即便也不覺得於書楷一定能考過縣試,但卻極其討厭一眾鄉親的踩一捧一。


    可而今縣試結果出來了,她家於書楷就是考過了縣試!


    霎那間,於大娘底氣十足,姿態別提多高了。


    於大娘若是罵他們幾句,前來道歉的鄉親們姑且心下還能好受一些。可於大娘說不怪他們,他們難免就越發不自在了。


    “怎麽能怪你家四小子呢?都怪我們自己太偏聽偏信了,還真以為隻有王錦言才能考過縣試。”


    “對,這事兒誰都能怪,唯獨怪不到你家老四的頭上。哎,虧我還是長輩,白白多吃了十幾二十年的飯,結果卻被這些不實謠言給誤導了。”


    “可不是?誰能想到咱們自己村的夫子還會騙人?明明於書楷的學問就很好,他還到處說隻有王錦言才是最厲害的。”


    “估計夫子自己也沒想到,於書楷真能考過縣試吧!瞧這事兒鬧得……咱們以後還是別亂說話了……”


    任憑這些鄉親一句接一句的說,於大娘就隻是聽著,一句話也沒接。


    她當然也不喜歡那位處處貶低她家老四的夫子。隻不過讀書做學問這事,她也不懂,唯恐一個處理不好,反而給於書楷添了麻煩。


    再者,於書楷這些年確實是隨著村裏的夫子讀書識字,才有了今時今日。哪怕夫子真的說了於書楷不可能考過縣試,改明兒他們於家還必須得備上厚禮主動上夫子家道謝去。


    這是最起碼的禮數,不能省了的,否則最後被罵的還是他們家老四……


    於大娘想到這裏,索性不理睬前來道歉的鄉親,開始默默在心下琢磨起了即將送去夫子家的謝禮。


    王家也在準備謝禮。哪怕王錦言對這次縣試的名次再不滿意,夫子那裏他都要去一趟,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王大娘也沒想到王錦言竟然隻比於書楷多考了兩個名次。在她的心裏,原本應該是隻有王錦言才能考過縣試,於書楷根本就榜上無名,跟私塾其他三位學子一樣一樣的。


    可消息傳回來,於書楷不但也考過了縣試,而且名次還跟王錦言差不多!


    咬咬牙,王大娘沒辦法質問王錦言,就隻能暗暗在心下慪氣了。


    冷眼看著王大娘和王錦言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許如心忽然就笑了。這樣的好時機,她可不能錯過。否則,下次就很難有這般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裏,許如心每日都笑意盈盈的哄著王錦言,臉上滿是對王錦言的崇拜,話語間盡是對王錦言的讚美。


    王錦言一開始是無動於衷的。他明明就考的不好,哪裏值得誇讚?


    然而,好聽的話聽多了,生/性/高/傲的王錦言漸漸就被洗腦了。


    也對,不過是一次縣試罷了。於書楷也就運氣好,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再等兩個月,等到四月府試,於書楷還能上哪裏去得意?


    就於書楷那點水平,隻怕連府試的門檻都摸不到,更別說榜上有名,分去他的風頭了!


    終於再度恢複自信,王錦言深吸一口氣,感動不已的抱住了許如心:“多虧有娘子一直陪在為夫身邊不離不棄,否則為夫差一點就想岔了。”


    “嗯?夫君一直都是最厲害的呀,我為何要離開夫君?”許如心故作不懂的抬起頭,臉上滿是對王錦言的依賴。


    “對,沒錯,娘子說的極好。”王錦言沒有向許如心解釋,也無需解釋他這幾日心裏的失落和頹廢。反之,許如心越是什麽都不懂,王錦言越發的驕傲和自大,也越發的神采奕奕。


    等到王錦言再度出現在夫子麵前的時候,他已經徹底調整好心態,儼然又是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王錦言了。


    “嗯,不錯。”看到得意弟子終於走出/陰/霾,夫子滿意的直點頭,“這次縣試你表現的不錯。雖然跟老夫的預期有些差距,但考試亦講究考運。你的考運此次沒能跟上,但卻也沒有遠離,更沒有辜負你這些年的刻苦和努力。待到下次府試,你便更有經驗,也更有底氣了。”


    王錦言恭恭敬敬的雙手行禮,鄭重其事的朝著夫子承諾道:“學生受教,下次必定不負夫子所望,考出更好的名次來。”


    夫子默了默,語重心長的說道:“名次一事,說實話,老夫也會介意。但是錦言,考試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你考過了縣試,便能接著繼續府試、院試,甚至是以後的鄉試。如此一看,名次高低也就沒那般重要了。它並不會影響你接下來的考試,更不會阻礙你繼續往前走的腳步。”


    王錦言的神色越發嚴肅了起來:“是,學生必定不會因為此次縣試的名次影響到接下來的府試。四月,且看學生再度披荊斬棘,為夫子拿回戰績!”


    “好,老夫最欣賞的就是你的這股傲氣!讀書人當如此!”王錦言的語言太具感染力,夫子猛地一拍手,大喊了一聲好。


    再接下來,夫子仔仔細細的又考了王錦言一些功課,另外布置好了作業,這才放王錦言離去。


    從夫子家裏出來,王錦言整個人都煥然一新,變得更加自信。以致他在於家大門外偶遇於書楷的時候,下巴抬的特別高,眼神也滿含了蔑視。


    於書楷隻覺得王錦言很是莫名其妙。這才剛考完縣試,他又不是沒考過,王錦言哪裏來的資本蔑視他?


    不過想到王錦言今日好像是去夫子那裏,於書楷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好意外的。


    他在縣試結果出來的第二日,就帶著豐厚的謝禮去找了夫子。盡管夫子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於書楷就是知道,夫子並不是很高興。


    對此,於書楷沒什麽好說的。反正他已經考過縣試了,接下來如若夫子不喜歡,他不再去夫子那裏求學便是。


    至於府試,於書楷自有安排,還真不怕夫子給他穿小鞋。


    “於書楷,不要以為一次縣試就是結局,咱們府試見分曉。”丟下這麽一句話,王錦言自負的轉身離去。


    於書楷聳聳肩,迎上身邊許小芽擔憂的眼神,不由就笑了:“走了,待會兒你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今日許小芽本沒有打算出門,卻被於書楷拉了出來。隨後,兩人一起去了鎮上,來到了書店。


    “於學子可算來了!”書店掌櫃一如既往的熱情,樂顛顛的跑了過來,“二位這邊請,裏間茶水一直伺候著呢!”


    “喏,最新的書稿。”很清楚書店掌櫃在期盼什麽,於書楷直接將手中的書稿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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