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仰久了脖子痛,越取越不下來,久而久之就令人心煩意亂。魚月月胡亂一同亂捅,晾衣杆紮在一雙黑色的鞋底上。


    鞋底的主人,“哎呦”一聲,伸出的另一條腿在半空中一頓亂蹬,像是在找著力點。


    亂蹬的那條腿,讓他整個人如同被抓住前肢的綠色節肢動物-螳螂,隻能讓兩條綠色的腿掙紮著找地麵。


    魚月月沉穩的捏緊晾衣杆,另一隻手將衣服放在陽台邊上,不慌不忙的打開手機報警,雖然這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指不定還有同夥。將晾衣杆借著陽台的角度死死頂在那人腳下,魚月月將衣服拿上。


    報警電話打通了,魚月月拿著衣服走入屋內,陽台被她鎖死。


    “喂,警察叔叔嗎?我要報警,有人試圖入室搶-劫,對,地址是a大附屬小區9棟901,那群人正吊在半空中,試圖從陽台進來我家。”


    魚月月拿著菜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腿上還搭著一塊柔軟的毛毯,閑適的模樣不像處於幾乎可能被‘入室搶-劫’的樣子。


    喝上一口熱茶,魚月月看向陽台,下一秒臉色詫異的挑眉,那雙亂蹬的腿還踩在晾衣竿上,沒有一丁點識別出他落地點的錯誤。


    世界上還有如此愚蠢的‘強盜’,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魚月月讚歎不已,歎為觀止。


    敲門之後,進入室內查看情況的警察叔叔們也同樣詫異無比。


    “就這人?”


    年輕的警官實戰經驗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他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年輕警察在陽台上團團轉,實在不敢相信那個掛在繩子上,和綠螞蚱一樣的人是他們這次行動的對象,


    老警察明顯見識和認知更充實豐富一點,對年輕警察這幅少見多怪的樣子,老警察報以善意的嘲笑,“年輕人隻有你想不到的。”


    另一隊警察過來,將頂層露台上幫著拉繩子的幾人全部逮捕,然後回來向老警察複命,“報告長官,頂層天台一共六人全部抓捕,空中繩索上一人也已經伏法。”


    “好,那歸隊!”老警察行禮,然後安撫戶主,“一切後續你都可以去片區的警察局找我們大隊,另外,為了安全,建議陽台也用防盜網封住。”


    魚月月點頭,謝過警察叔叔們。她發現的及時,也沒有人身和財物損失,警察來對她進行程序的安撫之後就離開。


    魚月月鬆了一口氣,用手機上的程序讓牆邊的掃地機器人活動,將弄髒的地板地板擦幹淨。陽台上也都是腳印,魚月月想了想,將陽台也設定進入打掃範圍之內。


    掃地機器人從牆邊動起來,一圈圈移動,將木地板上的腳印和汙漬全部擦幹淨。


    魚月月走去主臥內,看看深藍醒來沒有,她端著一杯熱水腳步輕盈的走入主臥。


    掃地機器人運行過程中會發出輕微的響聲,這響聲讓本來就在貓爬架上躲著的菜花激動起來,菜花探出貓貓頭看見領地裏的陌生氣息消失大半,快樂的喵喵叫一聲,然後刷的一下從貓爬架上跳下來。


    菜花騎在掃地機器人的頭上,一圈圈的巡視領地,如同舉著旗子,嘴裏喊著大王叫我來巡山的小妖怪,又高興又昂揚,這種高興讓菜花的貓爪子發癢。


    客廳已經被掃地機器人打掃幹淨,越過放水坎,掃地機器人馱著‘煤氣罐罐’進入陽台範圍。


    陽台上放著菜花的一個貓窩,菜花眼熟貓窩,跳下尊駕,趴在貓窩裏開始踩奶。


    伴隨著掃地機器人的轟然響動,一點不甚突兀的聲音闖入菜花耳中,貓貓耳朵立馬立起來,成為飛機耳。


    菜花不開心的皺皺鼻子,喵嗚的叫了一聲,趁著掃地機器人掃過來,菜花立刻跳上掃地機器人,舉著貓貓頭在空氣中嗅來嗅去。怎麽還有奇怪的陌生人味道,陌生人不是都被鏟屎官送走了嗎,奇怪陽台上怎麽還有。


    陌生的味道越來越濃,順著冰冷的夜風吹入菜花的鼻子裏。


    一雙黑色的鞋底又出現在半空中,緊接著,隨著一聲尖銳的貓叫,一個綠色的人站在陽台上。


    全身都是綠色,整張臉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小高個,握緊拳頭,眼神憤恨,捏緊口袋裏的注射器。


    第73章 cf-99


    “什麽失敗了!”


    金發女人語氣驚異,不肯相信行動的失敗。


    小高個咬著牙,一閉眼,手上一使勁,將紮在他肩膀上的注射器拔-出來,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從他額頭滑落。


    “老大他們也被抓了。”


    小高個背靠在牆上,縮在黑暗裏喘氣。要不是他跑的快,紮在他身上的就不止是針頭。想到那反客為主,將針頭插入自己肩膀的女人,小高個禁不住渾身一哆嗦。


    那個女人太彪悍,力大如牛,簡直可以和倒把垂楊柳的魯智深比一比力氣。


    小高個得到艾莉莎會處理的回答,放心的關閉耳麥。他大口喘氣,喘著喘著,忽然小聲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低低嗚嗚的在黑色的夜中遊蕩。


    小高個笑出淚來,他鬆開捂著手臂的手掌,攤開雙腿,坐在地上,脫下手上的手套,雙手捂住臉。就算力氣大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同樣栽在他手裏。


    綠色的手套躺在地上,手套指腹之上藏著一根根小小的刺。


    *


    901室內。


    洗漱間的燈光雪白,魚月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想到那個突現出現在她家客廳的綠色漏網之魚。


    那條漏網之魚,個高,全身卻都穿著綠色,像是一根老生菜。


    魚月月絲毫不怵,當時揪著那根對她家菜花行為不軌的老生菜,就是一頓爆錘,錘得他落荒而逃。魚月月冷靜的再次報警,將還沒走遠的警察們召喚出現。


    然後,她將陽台和大門鎖了嚴嚴實實的,保準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魚月月安撫好菜花,將地上躺著的深藍用毛毯一裹住,保證他不會被夜裏的低溫凍感冒,她這才稍喘一口氣,自己倒在床上,休息片刻。


    魚月月躺著躺著,忽然覺得睡意朦朧。最後的一點理智,告訴她要倒在被子下睡覺,睡覺不要壓在被子上睡。


    她一拱一拱的往被子裏鑽,脖子一酸,整個人的動作停住。


    魚月月僵住脖子,隻覺得脖子上有針紮一樣細密的疼痛。伸手往脖子上一摸,拿下手掌一看,掌心是潮濕血色,血色像蜈蚣一樣在手心的橫紋內蜿蜒。


    脖子上的傷口越來越疼,魚月月從床上爬起來,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冷靜的去洗澡間,用冷水將毛巾打濕,冰冷的毛巾捂住傷口起到了一定的鎮痛作用。


    魚月月側頭,用將脖子上的傷口對準鏡麵,然後掏出手機對著鏡子裏拍照。


    洗漱間的燈光很亮,能夠讓魚月月清楚地看到照片上她的脖子,脖子上除了細細密密的血水之外,竟然沒有傷口。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魚月月猛然想起,暴捶老生菜之時,那人硬是扛著挨打,也不放棄對著她的脖子和臉輸出攻擊。


    魚月月渾身冰涼,她使勁用濕毛巾擦幹自己脖子上的血水,拚命用毛巾摩擦脖子上的皮膚,直到脖子上全都通紅一片,魚月月愴然低頭,大口喘著氣,藏在黑暗處的眼睛水光閃爍。


    如果,真的是那種惡心玩意。想著,魚月月捏緊拳頭,腦袋裏兩種聲音交錯。理智的一方安撫她,讓她冷靜。情感的一方,拚命尖叫著恐懼,又自我安慰。


    洗漱間的燈瞬間熄滅,綣縮在和黑暗裏的人,用黑暗的棉被裹緊自己,堵住耳朵,關閉自己,讓恐懼不能近身。


    複而又返的警察,分散開來,在小區內四處搜尋。為了不影響周圍居民的休息,老警察讓年輕警察關掉警車上的警鈴,他手裏同樣捏著手電筒,靠著警車站著,看著四下搜羅的警察。


    老警察舉起手電放在眼邊,順著手電筒的光線看去。


    三兩個警察停止巡邏,圍在一起,止步不前。


    老警察將插在褲兜裏的手拿出來,用手電對著那三個警察晃晃,“幹什麽呢,發現什麽趕緊給我拿過來。”


    那三個都是年輕警察,隻有一個年紀稍微大點,也是他拿的透明塑封袋交給老警察。


    老警察長得魁梧,姓文,文警察拿著拿著塑封袋在手裏抖抖,看清楚塑封袋裏裝的是幾片碎玻璃,玻璃上倒是不幹淨,邊緣尖角處都沾著泥土。


    老文警察的粗眉毛立刻皺的和毛毛蟲一樣,他將塑封袋往上一提,粗聲粗氣的問三個年輕警察,“哪裏找到的?怎麽肯定這是案件證物?”


    最年輕的警察是撿到玻璃的人,他對上老文警察的目光絲毫不怵,充滿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他指向綠化中的那顆大樹,“那顆大樹下麵找到的。找的地點下麵有新鮮的腳印,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新坑,玻璃是埋在坑裏的。”


    老文警察眉頭一鬆,目光稍露讚許。


    年輕警察感受到老文的讚許目光,心頭一熱,接下來的話也更加流暢,“我覺得這些玻璃是犯罪嫌疑人鼓勵留下的。”


    老文聽見這話,回頭看向年輕警察。


    “坑是新的,腳印也沒有處理,大大咧咧的新坑,生怕被發現不了一樣。”


    老問點頭,將塑封袋捏住,回頭看四方歸來的同伴。老問向前一步站,詢問道,“有新發現沒有,抓到人了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老文心裏更加肯定年輕警察的說法。如果真實那群人蠢,連痕跡都不知道打掃的話,現在又怎麽會除了玻璃碎渣之外,連其他一點都沒有留下。


    而這玻璃渣背後又是那群人想要告訴他什麽呢?


    老文心頭被疑問纏繞,麵上卻不顯山露水,喊一聲收隊,打算從提前一批被他抓到的人口中得到回答。


    警察們陸陸續續坐上警車,老文警察也坐在駕駛位上,剛要點火掛擋,車前玻璃前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黑色的長頭發搭在肩膀上,幹幹淨淨的模樣,赫然就是他負責案件的居民群眾,魚月月。


    老文警察從車窗中探出頭,衝著站在車前的魚月月喊道,“還有什麽事嗎?是又遇到什麽麻煩了?”


    魚月月慘白著一張臉,點點頭,又搖頭,對著警車裏的老文說,“我要去警察局。”


    老文點頭,讓她上車。


    魚月月身上穿的嚴嚴實實,連脖子上的都圍著一圈絲巾。坐在她身邊的女警察以為小姑娘怕冷,將車上的保溫杯拿出來倒了半杯熱水給魚月月,“紅棗枸杞泡的,喝一口暖暖。”


    魚月月抿了抿嘴唇,唇瓣因失水幹枯,如脫水的花瓣。魚月月想要說話,她張張嘴,才發向喉嚨裏幹澀的一個音節都難以吐露。


    喝下一口熱水,一股暖意從食道暖到心口,魚月月揉動僵硬的手掌,雙手握住熱水杯,“我…我…”


    魚月月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周圍都是警察,她坐在警鈴鳴笛的警車裏,魚月月鼓起勇氣,一口喝完杯裏的熱水,然後將自己的疑惑和擔憂一口氣,向身邊圍座的警察說的清清楚楚。


    “我很擔心這是不是毒…”魚月月連說出那個詞的都難以連貫。


    女警察看見身旁女孩驟然捏緊的手上,手上暴起的青筋是她壓抑在理智之下的恐懼和害怕。


    女警察用手包裹著魚月月的手上,溫暖的手掌讓魚月月繃緊的心驟然一酸,她是學醫的知道那種東西一旦上癮,身體上的戒斷反應對一個人精神的折磨,不亞於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一想到她的身體裏可能有那些東西存在,魚月月就惡心的想要嘔吐,她憎惡毒-品,甚至恨毒了那些人。


    女警察看見小姑娘脆弱的一麵,拍著她的背部安慰道,“不要害怕,先去醫院做個檢查,不一定會是那些東西。”


    女警察感受到魚月月對於毒品的抗拒和厭惡,小姑娘在說話時,連兩個字都是說的非常艱難,如同單是文字讓她吐露就口中含薄刃,每一個字都會讓薄刃在口腔中轉動。


    魚月月順勢靠在女警察肩膀上,冰冷的警徽貼著魚月月的臉頰,她卻覺得無比溫暖,是厚重鐵門也難以給與她的安全感。


    像小姨的氣息,隻是感受到就能讓人心安無比。


    想到小姨,魚月月忍不住閉上眼睛,不讓眼中的雨水沾濕衣裳。


    路上並不顛簸,魚月月被老文警察送到醫院檢查血液。醫院安排的很快,二十多分鍾魚月月的檢查報告就出現在醫生的桌上。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起化驗單仔細一看,秀氣的眉頭忍不住皺起,捏著化驗單的手也收緊。


    這個人的血液化驗接過…


    女警察陪在魚月月身邊,和她一起等待化驗結果。


    女警察看出魚月月藏起來的擔憂,她捏著魚月月的手,想傳遞一點力量給與這個臉色慘白的女生,她也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不要讓那樣的慘事發生在女孩的身上。


    女警察想要說什麽,正要開口,一串腳步聲從樓梯口逐步而上,老文警察伴隨腳步聲出現在走廊,隻是臉色難看,手裏還破例的夾著一根香煙。


    老文警察努力恢複臉色,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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