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季縈就笑著道:“其實要保養麵部,也還有個考究的方子叫神仙玉女膏。就是將珍珠和白玉還有人參磨成細粉,再取上等的藕粉調和成糊狀,敷於麵部片刻再洗去。這樣長久的使用,也是能祛斑美白的。”


    三太太聽了就道:“縈姐兒這方子簡單是簡單,可就是太奢靡了。這既是珍珠白玉又是人參的,哪家能這樣拋費的起。”像珍珠白玉,這兩樣打成的首飾哪個不是價值百兩往上。人參就更貴了,既便是她們家,每次吃用也隻不過是切幾片罷了。哪有多餘的用它們敷臉。


    宋毓琴卻道:“三弟妹這話可岔了,縈姐兒也不過是說個方子罷了,用不用不還得看自己的意願麽。再說了,這好東西哪裏有便宜的。娘保養的這樣有效果,不還是因著西羅花麽。”


    三太太也不過是無心念叨一句罷了,這會兒聽宋毓琴這般說,忙笑道:“是是是,縈姐兒的方子是好。不過我呀,可是沒有用這些好東西的命。”


    早晨大家在老太太屋裏說了一肚子的保養秘籍,忖著時辰差不多了才各自散了。


    季縈走時不由衝老太太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將剩下的麵膜藏好了,可別被人發現她沒說實話。


    事實上,給老太太用的麵膜還剩下半罐,畢竟這東西又不能天天用,她和老太太就這麽大一張臉,幾天時間哪能用得完一罐子。不過是這麵膜卻實是好東西,除了老太太她可不舍得給旁人用。老太太也知道她的小心思,自然要幫著她打掩護。


    盧嬤嬤看著老太太與孫女兒旁若無人的擠眉弄眼,心裏不由好笑。等人都走了,她才道:“奴婢瞧您這心態是越來越年輕了。”


    老太太不以為意道:“也就你們覺得我年紀大了,縈姐兒可是說了我這個年紀可正經不老呢。”


    “是是是,六姑娘說的都對。”盧嬤嬤看老太太這樣有精神忍不住笑了。


    季縈出來榮壽堂,並未回四知院,而是跟著陳氏去了她世安院。


    如今已是深秋,天氣越來越冷,老太太怕孫女兒們上學遭罪,便定了三日去一次學裏的規矩。所幸家裏的姑娘們都大了,像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已經是相看婚事的年紀了,學習當家理事才最重要。因此老太爺對姑娘們的學業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同意了老太太的決定。


    世安院正房裏。


    陳氏佯裝吃醋的道:“你對老太太倒是比對我這個親娘更實心,什麽麵膜我是聽都沒聽你提過。倒是老太太……”


    她還未說完,季縈立馬打斷道:“阿娘,您不會真跟老太太吃醋吧?”


    “你這丫頭……”


    季縈嘿嘿笑了幾聲,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白瓷罐子,然後送到陳氏跟前,哄她道:“阿娘,別生氣嘛,是我不會說話。您瞧瞧這是什麽?”


    陳氏遲疑的看了她一眼,才接過小瓷罐在手裏,然後打開。


    罐子裏麵裝的是碧綠透明的糊狀物,她看著季縈確認道:“這就是你給老太太抹的那個什麽麵膜?”


    “是啊。”季縈點頭,“不過,給您與祖母的成份上略有些不同,但效果可都是一樣的。等您用了保證臉嫩的跟新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你這丫頭………”陳氏滿臉笑意的嗔道,然後似又想起了什麽問她:“你不是說西羅花已經用完了麽,怎麽還能做出來這些?”


    季縈不以為意道:“不是說了麽,這個成份跟祖母的不一樣,是另外的方子。不過具體用的是什麽方子,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不能輕易示人的。”


    陳氏聽了佯裝生氣的瞪了她一眼,“行,我不問你是什麽方子,不過這個什麽麵膜若是好用,我可得繼續找你要的。”


    “沒問題,不止您和祖母有,嫂子那裏我一會兒也送些去。”季縈滿口答應道。


    哄完了陳氏,又在她院裏用了午飯,季縈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去也沒午睡,而是坐在榻上繼續打絡子。這是她準備送給老太太的。


    之前她本想著給老太太一塊幽冥骨牌戴在身上,以保她安康。但怎麽送卻成了個難題。


    那幽冥骨牌顏色青紫詭異,常人怕是很難相信它能保佑人吧!


    好在最後想到了辦法。她將幽冥骨牌雕琢成了一粒粒圓潤的珠子,共49顆,上麵或刻了佛家箴言,或刻了玉蓮花,又或刻了普度眾生的菩薩,最後又取了59顆紫檀珠,一共108顆串成了一串佛珠。


    這串佛珠顆顆都是她親手打磨雕琢,連絡子也是她親手編製。雖工藝比不得精於此道的大家,但卻承載著她對祖母的全部祝福。


    等她把最後的絡子打完,便去寺廟將這佛珠在佛前供上幾日,然後就可以送給祖母了。


    八月二十七,是個宜出門的好日子。


    季縈稟了陳氏去譚拓寺進香,順道把送給老太太的佛珠供在佛前。她一個人出門陳氏不放心,索性讓三姑娘和宋子羨陪著她一起去。


    路上宋子羨騎著馬護在馬車側旁,車裏季縈和三姑娘小聲的說話。


    “六妹妹,我已經與母親表示過願意嫁去殷家。”三姑娘含羞帶怯的道。


    “殷家?”季縈還以為她會選順昌伯府呢。


    順昌伯府提的他家那位庶房嫡孫雖自小父母皆無,但如今的順昌伯還是這位郎君的親祖父,而且他又自小長在嫡房伯父家。日後到了成親的年紀,順昌伯怎麽也不會放著他不管。便是他伯父家,為了自家的名聲,也不會苛待了侄兒。順昌伯府如今聖眷正濃,錢財上是肯定不會虧待他的。


    在季縈看來三姑娘若選了他,那可是一進門就能當自己小家的主,又沒有正經婆婆管束,日子過的不要太輕鬆。


    三姑娘見季縈麵上的詫異,不由解釋道:“忠勇伯府提的郎君到底是庶出,我半生受身世所累,日後的親事再不想有這些為難了。”


    季縈聽了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見她認同自己的想法,三姑娘鬆了一口氣,又繼續道:“至於順昌伯家,我姨娘覺得那位郎君一出生就無父無母,到底福薄了些。殷家就很好,他家郎君既是嫡出的身份,又有三十無子納妾的規矩,到時我怎樣都能過的好。”


    這倒是,在這個時代,男子婚前不納妾的承諾確實十分吸引人。之前季縈謀劃肅王府的婚事,也同樣有衝著齊灝的誓言的因素。


    季縈看著三姑娘道:“三姐姐的終身大事,自己拿定主意了就好。身為女子,日後無論嫁給誰,這日子的好壞還是隻能靠自己。”娘家雖是能撐腰,但夫妻日常如何相處誰都幫不上忙。


    她說完,又道:“想必阿娘很快會將這門親事定下來吧!”


    “是,母親說今年先交換賡貼,等明年殷公子會試後,再正式下定。”三姑娘麵色微紅的道。


    “那就恭喜三姐姐了。”季縈笑著道,“咱們家除了我與大姐,三姐姐也總算是得了個好姻緣了。”


    “我的事還多虧了母親和六妹妹呢。”三姑娘說完,又小聲道:“除了我,二姐怕是也好事將近了呢。”


    季縈聽著一怔,“三姐這話是打哪兒聽來的?”


    第74章 私會   三姑娘有些詫異季縈竟然不知道,……


    三姑娘有些詫異季縈竟然不知道, 不過很快就有些了然。“六妹妹這些日子忙著照顧祖母,對府裏的消息不靈通也是有的。”


    她說完,似是興奮的道:“六妹妹不知道吧, 二姐姐的婚事聽說快要定下來了。說不得等不到明年就要出閣了呢。”她聲音裏略帶些神秘。


    季縈想了想, 道:“三姐可不是糊塗了,二姐的親事便是定下了, 今年也是出不了門的。這可馬上就要入冬了。”不說冬日雪大嚴寒,一般人家不會在這樣的季節嫁女。二來, 大太太心裏記掛著病中的娘家母親, 哪裏有心思為庶女操辦婚事。


    “不過, 三姐可知道二姐姐定下的是哪家, 怎麽之前一絲風聲也沒聽到?”


    “嘿!這事別說咱們,便是二姐姐怕也是不知道的。大伯母對此事可瞞的緊呢。”三姑娘低聲道。


    “咦, 難道這親事有什麽不妥不成?”雖說婚姻大事由嫡母決定,但像二姑娘這樣不但有得寵的姨娘為她打算,還有前途正好的哥哥為她撐腰, 她可不是個任由嫡母揉圓捏扁的人。因此大太太既然將這事瞞著二姑娘,那麽其中定有不益讓人知曉的內情。


    “妹妹果然猜出來了。”三姑娘略有些神秘的道, “大伯母為二姐定的是楊閣老家的次孫, 聽說這位公子不僅自小體弱多病, 而且性子還有些暴虐。原是要說給五妹妹的, 可惜三嬸托娘家打聽到了這些, 不僅沒有答應, 還差點和大伯母翻臉鬧到祖父祖母跟前去。大伯母可是早就答應了楊家要嫁一個女兒過去, 既然五妹妹不成,就隻能拿二姐頂上了。”


    “三姐說的這些可是真的,還有沒有旁人知道這事?”季縈皺眉問道。她突然想起上回在老太太那裏聽到的一言半語, 什麽將別人的女兒填到了坑裏的話。


    “自然是真的,這可是五妹妹親口對我說的。”三姑娘肯定道,“你知道的,三嬸對五妹妹的事一向上心,若這親事沒什麽不妥當,她哪裏舍得讓給二姐。”


    說完,又道:“至於還有誰知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連妹妹你都不知,可見大伯母是非要將這件事做成定局再公開的。”


    季縈歎氣,“楊閣老家的孫子若真是這樣的人,那二姐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女子嫁人雖首看家世,但最重要的還是選對人。


    “誰說不是呢。”三姑娘說完看了季縈一眼,想了想道:“六妹妹,聽姐姐一句勸,這件事你隻當做不知道,二姐的事可不是咱們能摻和的。”


    季縈聽著失笑,她雖幫了三姑娘,但也不是個事事操心的。二姑娘的事她有自知之明,是真的有心無力。


    宋府的馬車大約行了半個時辰就到了譚拓寺。


    季縈和三姑娘下了馬車,早已有寺裏的接待僧人等候。她們一行要進去時,宋子羨卻道:“兩位妹妹先進去,我去見個朋友,一會兒再去找你們。”


    季縈望了眼剛才與宋子羨說話的眼生的小廝,看他的衣著質地比起小戶家的少爺都不遑多讓。她不動聲色的道:“哥哥去吧,我和三姐姐進完香在禪房裏休息一會兒,你到時去那裏尋我們就好。”


    “行,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宋子羨點頭,又叮囑了她們幾句就轉身帶著人走了。方向和方才那個小廝的一模一樣。


    季縈一麵和三姑娘往大殿裏去,一麵給陳媽媽使了個眼色。陳媽媽見了就悄悄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宋子羨的方向追去了。


    季縈上完香,又親自將匣子裏的佛珠供在菩薩跟前,與主持說好七天之後再來取,然後就和三姑娘去了禪房休息了。


    她們兩人一麵吃著茶,一麵隨意的說著話。直到陳媽媽進來,季縈就道她方才忘了給佑哥兒求一道平安福,這會兒要再去一趟。三姑娘不疑有假,隻說要陪她一起去。不過又見季縈推辭,這才順勢留下休息了。


    季縈跟著陳媽媽一麵走,一麵低聲問道:“你可看清楚了,與哥哥見麵的人真是個姑娘家?”


    陳媽媽忙保證道:“不敢騙姑娘,剛才奴婢可是瞧得真真的。那位姑娘雖人沒出來,但有丫頭出來接四爺進去,奴婢趁著空子瞧了個一星半點,是個姑娘無疑。”


    季縈聽了強壓下心裏的胡思亂想,一心隻想著先找到宋子羨再說。卻不想才過了月洞門就迎麵撞上了齊灝。


    “六姑娘怎麽在這裏?”齊灝對在這裏遇到季縈有些詫異。


    “我……”季縈定了定神道:“我來這裏進香,順道給佑哥兒求個平安福。”


    “這裏再往前可就是禪房了,六姑娘怕是走差路了?”齊灝道。


    “我知道,我方才已經上過香了,這會兒就是隨便走走。”季縈微笑著道。


    說完,見齊灝站在她麵前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不由側身讓開了路,“世子先行吧,我就是隨意走走,不打擾世子了。”


    齊灝看著她的動作,不由挑了挑眉,並沒如她所想的那樣先走,而是看了看四周,道:“今日嘉寧也來這寺裏上香,她休息的禪房就在前麵不遠處,六姑娘可要隨我過去打個招呼?”


    嘉寧,難道是嘉寧縣主?季縈心裏一驚。若真是她,倒不好直接去找四哥了。她想了想,道:“還是不打擾了,我與嘉寧縣主素日並無交情。”


    她說完又看了眼齊灝,抿唇問他道:“嘉寧縣主來寺裏進香,可是世子護送來的?”若是他護送來的,那是不是已經知道四哥與嘉寧縣主私下見麵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由一沉。


    好在齊灝很快否認了,“並不是,我也是到了這裏才知道的。”


    那就好,季縈心裏一鬆。


    “我已經見過了友人,接下來無事,不如我陪六姑娘走走吧!”齊灝先開口邀請道。


    “那……好吧!”季縈猶豫著點頭。


    季縈和齊灝兩人並排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丫頭媽媽子。


    “我與六姑娘有婚約在身,又見麵了數次,一直稱呼六姑娘好似有些生疏,不如我喚你名字吧!”齊灝見身邊的小姑娘不說話,隻好自己開口打破了沉默。


    好像也就見了幾回吧,哪裏有數次?


    季縈心裏這樣想著,但說出的話卻是:“世子隨意就好。”


    “縈兒。”齊灝清冷的聲音好似瞬間染上了夕陽的溫暖。


    冷不丁的聽到這麽一聲,季縈騰的一下就臉紅了半麵,她強忍著心裏的羞澀,盡量隨意的問道:“世子近來朝務可繁忙?”


    “還好。”齊灝一邊看她麵上的紅暈,一麵輕聲回道:“接待各國使臣的事已到了後續,等再過些日子他們各自歸國就輕省了。”


    …………


    兩人說著話隨意逛了半天,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季縈就告辭回了三姑娘的禪房。此時宋子羨也已經尋過來了。


    他們三人略說了幾句話,就準備回府了。然後在寺門口又遇到了齊灝,說要送她們回府。


    路上,三姑娘看著季縈打趣道:“肅王世子那樣不苟言笑的一個人,到了妹妹跟前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三姐!”季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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