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略微詫異地抬眸。


    “這事兒以前被人壓過,不過我打聽到點消息,”律師點了點沈姒手裏的資料,“顏若的父親顏誌南還有過一任妻子,家族聯姻,結婚第一年顏誌南就出軌了,他妻子林姝丹去南方度假修養,兩人分居了大半年。後來顏誌南應該是迫於顏林兩家施加的壓力,打算把人請回來,結果他妻子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自殺了。”


    沈姒的視線停留在林姝丹和顏誌南一張遠影的照片,微微蹙眉。


    話未說完,律師又遞過去另一個文檔袋,“我還查到點不同尋常的東西,我覺得你一定會感興趣。看你經常給我送錢,免費透給你。”


    他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顏家現在的夫人調查過你。”


    沈姒抬眸,“什麽時間?”


    “三年前,八月份左右。”律師公式化地開口,“不過挺稀奇,還沒查幾天,顏夫人突然叫停了。”


    的確稀奇,顏夫人在三年前找人調查她,顏若也是在三年前,鬧著要見她,跑到鑒定機構找茬的。


    沈姒指尖一頓。


    停止委托的時間,正好在她生日宴和齊晟鬧掰的那段時間附近。


    “這事兒趕巧了,她調查你是我朋友事務所接的案子。行業規則不能透漏客戶信息,但既然是我無意發現,也不是我的客戶,不算違規。”


    大量的信息攪和在一起,沈姒心底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她半垂著視線,推開檔案,“這事兒到此為止,我雙倍支付報酬。”


    -


    回去的路上沈姒將資料翻得七七八八,亂七八糟的想法冒了又冒。她沒打算去印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得不到答案,她有點心不在焉。


    “你怎麽了?”周子衿掃了她一眼,有些詫異,“臉色這麽難看?”


    “也沒什麽,就是——”沈姒長睫一斂,低了低視線,“如果你有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然後你發現,知道了可能會失望,但得不到答案好像又有點空落落的,你怎麽辦?”


    “我的選擇對你來說沒什麽參考價值,”周子衿笑道,“我這人你還不知道?當然是怎麽開心怎麽來。”


    她有點好奇,“所以,到底是什麽問題你這麽在意?”


    “沒影的事兒。”沈姒扯了下唇角,“算了,其實也不太重要,可能我今天有點庸人自擾了。”


    她去浴室調了下水溫,聽到周子衿奇怪地問了句,“小秘書今天怎麽沒來啊?我還好奇今天的驚喜呢。”


    “可能覺得沒用,終於放棄了。”


    周子衿拉了下窗簾,趴在陽台窗口晃了一眼,比她還遺憾,“別啊,我就指著你圍觀一下愛情偶像劇,治愈一下被婚姻摧殘的心靈了。”


    隻一眼,她“咦”了一聲,“樓下那個人,是不是三哥的啊?”


    “十二樓的高度,你眼神真好使。”沈姒不怎麽信,還是過去看了一眼。


    漆黑如墨的夜色裏,閃電割破了天際,驟然映亮了外麵的環境。一瞬間的光亮勾勒出齊晟的身影,他在樓下長身而立,頎長的身影隱入黑暗裏。


    沈姒動作一頓,直勾勾地盯著樓下,想起之前聊天時開的玩笑。


    [下周末下雨,你要是淋上一宿,說不定我會心疼。]


    他還真肯來啊……苦肉計?


    沈姒有那麽幾秒鍾的恍神。她正心不在焉,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下來。]


    沈姒將小腦袋縮了回去,隻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我去洗澡。”


    “你不下去啊?”周子衿微詫,抬頭看了眼天色,“可是要下雨了。”


    外麵的天色不好,比往日的夜晚還要沉,高樓大廈陡立在古怪的天色裏,霓虹閃爍,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夜幕裏都是漆黑一團的烏雲,不斷的有閃電劃過,預示著大雨將傾。


    “關我什麽事?”沈姒若無其事地朝浴室走去,“下雨他不知道躲?”


    她今天心情不好,不太想應對任何人人,刻意將所有事情拋諸腦後,沒再想他。她安安心心地泡了個澡,幾乎睡在浴室裏,然後裹著浴巾,對著瓶瓶罐罐做了個細致的全身護理。


    等她從浴室出來,外麵雨勢大了。


    沈姒怔了下,看著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進露台,隱隱有更大的趨勢,“雨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十來分鍾吧。”周子衿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愜意地剝荔枝。


    沈姒快步走到陽台,往公寓樓下晃了一眼,掃到樓下幾乎沒動的身影,呼吸一窒,“你怎麽不告訴我啊?”


    “告訴你幹嘛?”周子衿看她,莫名其妙,“不是你想讓人淋雨嗎?”


    沈姒張了張唇,一時之間想不到辯駁的話。


    她站在那兒,看著樓下的身影繼續擦頭發,越看越心驚肉跳,“要不然,你下去給他送個傘?”


    是不是苦肉計她不關心。


    但按齊晟的秉性,她要是能讓他繼續淋雨,他就敢讓她付出點代價。


    “為什麽我去?”周子衿睜大了眼睛,“我要是下去,不就說明我跟你一塊看他淋雨嗎?他對別人可沒對你那樣的好脾氣,放過孩子吧,我不敢作這個死。”


    “那我怎麽辦?”沈姒跟她大眼瞪小眼。


    難道她告訴齊晟,好巧哦,我剛要出門就遇到了你。


    看你這麽慘,送你一把傘?


    問題是她連他信息都故意沒回,沒什麽可信度,倒像故意看熱鬧的。


    “你就說你心疼嘛,我看你挺心疼的,”周子衿笑出了打鳴的感覺,“認命吧姐妹,自己下去嘛。”


    沈姒閉了下眼睛,才摸出手機,深吸了口氣,斟酌著字句補救:


    [才看到。]


    [外麵還在下雨,你趕緊回去。]


    她這才撈起一件風衣,鬆鬆垮垮地裹上,硬著頭皮拿傘下去。


    迷瀅了霧氣的雨夜,雨聲將所有的喧囂掩蓋,齊晟頎長的身影立在對麵,掀了掀眼皮,看她撐著傘朝自己過來,沒主動搭腔,麵無表情。


    沈姒頓住了腳步,看著他,突然有點兒心虛,還有一點兒……


    嗯,興奮。


    還有什麽比看一個高不可攀的男人心甘情願為自己淋雨更爽?


    她好像下來得太早了。


    這種危險的念頭,沈姒也就在腦子裏想想,快步朝他走過去,一臉無辜、柔弱和心疼,“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找個地方避一避?”


    齊晟微眯了下眼,“我怎麽覺得你還挺高興,好像很期待我淋雨?”


    “哪有?”沈姒縮了下肩膀,被他一眼看穿後有點底氣不足,所以抬高了音量,“我這不是一看到,就心疼得下來送傘了嗎?”


    “是嗎?”齊晟冷笑。


    他握著沈姒的後頸,稍一用力,單手把人掐了過來,迫她仰頭。


    “你幹嘛?”沈姒驚呼了聲。


    “故意晾著我淋雨,好玩嗎?”


    “誰故意了?”沈姒掙紮著,磕巴了一下,“我又沒看到你。”


    “你下次假裝心疼的時候,應該把自己搞得慘一點,沈姒,”齊晟漆黑的眼瞬也不瞬地攫住她,氣息沉沉,“我在外麵淋雨,你在裏麵泡澡,全身護理完再下來,你覺得合理嗎?”


    “……”


    分析得好有道理,他不會是看到她在陽台上冒頭了吧?


    不等她理出個所以然來,齊晟晃了眼腕表的時間,掐著她的後頸,掌心稍微用力,就跟拎小雞崽兒似的,一把拖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一小時三分十四秒,”他陰冷的視線自下而上在她身上一掠,輕笑,“你打算拿什麽來償?”


    第39章 半日癡纏   你上杆子找日


    “償什麽?”沈姒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 好笑地看著他,“我都下來給你送傘了,你別亂來啊。”


    雨夜的冷意絲絲縷縷地襲來, 黑傘之下, 齊晟沉冷的眼凝視著她,握住她纖細的頸, 輕輕摩-挲了下,感受到了她頸側的跳動和緊張。


    “這不叫亂來, ”齊晟輕笑, 嗓音微啞帶沉, “這才是。”


    猝不及防間, 沈姒整個人被他一帶,反手摔進了副駕駛座。


    雨傘陡然墜落, 在地麵濺起水花。


    畫風突然朝著十八禁的方向飆,沈姒雙手在身後撐了下,朝後仰了仰。


    她看著他, 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著紅,豔得濃烈, “又不是我讓你淋雨, 誰讓你玩苦肉計?”


    話音一落, 陰影從她麵前壓了下來, 清冽的氣息在入侵她的領域。


    齊晟朝她傾身, 遮住了她視線裏所有的光, 低頭和她糾纏在一起。


    他在雨幕中吻了她。


    超跑外的雨勢不減, 冷風一吹,斜捎了一部分進來。齊晟單膝跪在副駕駛座上,一手箍住她的腰, 俯身欺了上去,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他捏著她的下巴,撬開她的牙關,又凶又狠又親昵。


    沈姒大腦宕機了一秒。


    要命,玩脫了。


    光顧著暗爽了,她都忘了:他這人手段特別流氓,行徑從來畜牲。


    沈姒在他懷裏前後掙紮起來,推他的手摸到他身後冰冷的雨水。


    齊晟的動作從不溫柔,鎖著她雙手反剪在身後,加深了這個吻。


    他終於玩不下去。在維也納裝了幾天的溫柔,壓抑了不到一個月的脾氣,什麽隱忍什麽尊重什麽克製,全在這個雨夜撕扯開,原形畢露。


    他不再掩飾對她的念頭和目的,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氣,齊晟才鬆開了她,緩慢地直起身來。


    齊晟大半個身子還在車外,淋在雨中。他凝視著她迷離的視線,眸色深了深,拇指按在她唇上,自左到右緩緩碾壓而過,動作十分欲氣。


    “想我了嗎?”


    沈姒微啜著氣,終於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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