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馬車,隊伍啟程,離開了驛站轉上官道,這速度就提起來了。


    窗子開著,喬小胖邊往外麵看,邊給阿羅和許伯講這一路遭遇到的危險。當然了,他是個耍筆杆子的人,說起話來那也自動的帶修飾,像說書先生似得口若懸河。


    鹿元元則靠著阿羅的肩膀,視線落在打開的車窗外,瞧著那些後退的風景,逐漸的開始有些迷糊。


    眼皮一下一下的往下落,最後就合上了。


    阿羅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也不由抬手把她的頭往後推了推,免得她再掉下來。


    “昨晚她如何與你交代的?”她睡了,喬小胖也不由問道。


    “瞧著她就是迷迷糊糊什麽都不懂似得,不過,八成還是有感覺,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走的那麽近。”阿羅說,反正,她現在仍舊不覺著衛均是良人。


    “那是走得近嗎?你看看這個。”喬小胖覺著阿羅的用詞不太準確,那不是近,簡直破格越界。


    將自己的冊子展開,直接給阿羅展示他畫的畫,讓她好好的看看,都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這一看,阿羅也不由得皺眉,“別再拿出來給別人看了。”這一看,他們家鹿元元成什麽了,簡直饑渴。


    喬小胖在那兒樂,“這若是再展示給別人看,估摸著衛均都得殺了老子。說起來,他倒是挺奇怪,老子一直在他們周邊晃,他也沒不樂意。現如今想想,他就是故意的,讓老子把一切都記下來,免得到時元元姐犯病忘了她再不承認。嘿,真是抓住了老子的愛好,利用的妥妥的。”


    “所以說,這上了年紀的男人,真不好對付。尤其是這種男人,分明是這個正常人,這麽多年來被人認為是個閹人,他還能頂得住。”反正,阿羅覺得這樣的人挺複雜的。


    “具體情況如何,那就不知道了。總之,不是咱們能夠企及的。”喬小胖聳了聳肩膀,誰能扛得住誰就接手,依現在來看,也隻有他元元姐能扛得住了。


    在過了晌午時,帝都的影子進入了視線當中。喬小胖的頭都從車窗伸出去了,要第一時間從遠處窺到帝都的風采。


    果然是很大啊,距離還很遠呢,隻能看得到城牆的影子,那綿延出去的寬度,哇!


    距離愈發的近,就越是覺著自己渺小,這城外有護城河,河上那橋簡直是高可及天。


    並且,這護城橋是可以收起來的,可說相當牛叉了。


    路過時,喬小胖就從馬車裏鑽出去了,站在車轅上往上看,非得要看看這護城橋是個如何的結構。


    護城橋很寬很長,隊伍緩緩的經過,那城門處已經被清空了。暫時要出城的人都停留在城內等候,這邊的隊伍緩緩進入城門。


    這城門,厚重程度超乎想象,依喬小胖看,這若是想把這座城給攻打下來,以肉眼所見,是打不下來的。


    城門內外百米內屬於那種戒嚴狀態,無論是出還是入都需要經過非常仔細的盤查。


    而隻要過去了這段戒嚴的路徑,那就熱鬧起來了。


    不說其他,就是地上這青石磚都各個鋥亮的,好像被擦洗過似得。


    喬小胖覺著自己當下必然跟那剛剛進城見世麵的鄉下土人差不多,不過,他也並不在意。胖爺若是在乎那些表麵,他早就不用活了。


    這隊伍從進城開始就沿著長街緩慢的前行,主要是街上人太多,還有來來往往的車馬軟轎,估摸著裏頭的主人非富即貴。


    但,貴人這種東西在帝都並不是稀有物種,誇張來說,在街上滾一滾,可能就會壓扁十個八個貴人。


    大是真大啊,在數條長街上穿行而過,將近一個時辰,喬小胖才明白,他們眼下這是往城郊走呢。


    若是去城郊,那麽可能就是去莊園,已經送給了鹿元元的那座莊園。


    而半路上,後麵的幾輛馬車倒是另走了,喬小胖尋思著,也不知何時能去采星司的老巢去看看,必然很威風。


    晃晃悠悠的,太陽都快落到西山了,這隊伍才抵達莊園的門口。


    說是莊園,真是莊園,背靠青山,門前流水,紅磚碧瓦的,還有不少的鳥兒在飛。


    當然了,恢弘是恢弘的,可是,乍一看就是沒人住啊,像是空了許久。


    莊園的大門打開,看守這裏的仆人倒是有七八個,跪了一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罪人。


    鹿元元也是這時才被晃醒,腦袋在車窗那裏出現,她轉著眼睛看了一圈兒,把口罩也摘了下來。隨後歎了口氣,“咱頂頭上司的手頭也不太寬裕,這堂堂帝都如此蕭條。把這莊園給我,我也就要了,再給我別的,我可說啥都不能收。”


    阿羅歪頭看了她一眼,無言,“既然給你了,記得看看地契。”


    “那是,得看看到底是誰的名字。”說起這個,鹿元元也精神了。情義歸情義,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從馬車裏出來,放眼望去,她就瞧見這莊園背靠的山上,綠樹招搖間,紅頂的小樓格外紮眼。


    那種典型的中式樓閣,又和周邊的大樹相契合,絕美。


    這莊園,就算鬧鬼,那也很值錢。


    “你這睡了一路,是沒瞧見這帝都的繁華。不過啊,也確實太大了。老子想了,咱若是要去城裏轉悠,非得騎馬。指望這兩條腿,能走斷了。”喬小胖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一邊說道。


    “真有那麽繁華?我還以為一樣的凋零呢。”嘴上說著,眼睛卻在找衛均,她要看地契。


    “誰讓你一路睡得眼睛都不睜,走走,進去。”喬小胖扶著許伯的胳膊就往裏走,那是相當不客氣。


    莊園的大門打開,整個兒隊伍所有的馬車也都要進入這莊園內。


    他們陸續的往裏進,鹿元元站在邊緣看著,隨著馬車都進去了,她眼睛也跟著一動,隨後就朝著衛均走過去了。


    “王爺,看樣子,你是不進去了對嗎?”她說,因為是瞧見他的親信都沒動,牽著馬就等在不遠處。


    聽到她說話,衛均也轉眼看過來,視線在她臉上慢慢的移動,隨後就轉手遞向護衛。


    護衛立即把一個信封放到了衛均手裏,他接過,直接遞給了鹿元元。


    接住,鹿元元看了看他,然後就把信封拆開了。


    抽出來一看,幾張質地非常特別的紙張,還有印鑒等。聯係起來,這不就是地契房契嘛。


    “看看那上頭是不是你的名字?確認好了,本王可以走了吧。”衛均說,特別像在和什麽劫匪打交道。


    “雖說我也沒見過什麽正經的地契文書是什麽樣子的,但想來王爺不會騙我。那就多謝王爺了,您慢走,還有您在我家‘寄存’的東西,我就睜隻眼閉隻眼的當看不見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衛均卻忽然伸手扣住了她肩膀,又把她給摟回來了,直接攬到自己跟前兒。


    他低頭,靠近她耳朵,“你說什麽呢?”


    熱乎乎的氣息吹過耳朵,她後脊都跟著一麻,“你猜我說的是什麽?”


    微微偏頭,衛均盯著她的眼睛,她也抬眼看他。


    兩相對比,衛均的眼睛的確是很漂亮,因為黑瞳大,這麽近距離一看,鹿元元覺著自己跟照鏡子似得。


    “你這小鼻子聞著什麽了?”他壓低了聲音,瞧她那好像什麽都不懂似得樣子,實際上知道的多著呢。


    鹿元元抿唇,“那句話叫什麽來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把誰給抓了?還一路藏著掖著的,怎麽把人給關的那麽嚴實的?”一點音兒都沒有,但是她聞著味兒了啊。再怎麽遮蓋,她也聞著了。


    “抓著了他,算得上什麽虧心事?既然你知道人要藏在這裏,也僅限於你知道罷了,不許再透露給他人。”更俯身靠近她的耳朵,壓低的聲音確保全部都進入她的耳朵,又不被別人聽到。


    鹿元元眨著眼睛,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天空,“你都把莊園給我了,你即便往裏頭藏女人,我也給你守著,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藏你一個女人就夠了,再多找幾個土匪,本王是有多想不開?”手滑到她後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他本就是一個無意的動作,鹿元元卻不由的跟著挺直了脊背,“那你的土匪可要占山為王了,你得快點兒回來,不然就去搶你了。”她小聲的嘟囔,說出口的話和她的形象完全不符。


    衛均忍俊不禁,垂眸看她的臉,她臉蛋兒紅紅的,又好像什麽都沒做,可會撩了。


    第221章 老狐狸(三更)


    這莊園,其實就是皇親國戚才有資格擁有的建築,畢竟,很大,而且地理位置又好。


    此種地段,隻供應貴人,這尋常百姓再有錢,也沒資格擁有。


    說白了,就是身份階級不夠,再有錢,但仍舊改變不了那個層麵,那個等級。


    而現如今,這莊園成了鹿元元的了,想來也是人家衛均想的辦法。


    他生來就是人上人,權利什麽的,在他手裏,那還不就是耍弄著玩兒的東西。


    所以,他給辦好了,鹿元元也就不去想那麽多了,不像阿羅似得,拿著衛均給她的文書地契印鑒什麽的,不止看了好久,甚至還在思慮這東西是真是假,會不會惹禍上身。


    鹿元元不管那些,全部心思都在這莊園上。夜華初上,這莊園燈火通明,半山都是休閑去處。


    因為她下了馬車就看到半山掩映在蔥鬱樹木間的紅頂小樓,所以,她也就決定住這兒了。


    登高什麽的無所謂,主要是這地兒好,身在二樓,樹冠枝椏都在窗前,隻要一伸手就夠得著。


    這裏之前應當也是臥房,隻不過,沒什麽人住。


    她選定了要住在這裏,倒是把仆人忙活的夠嗆。


    阿羅就住在距離她不遠的另一個單獨院落,喬小胖和許伯在山下的居室,其實那裏是最舒服的,有單獨的浴室。那浴室是一個大水池,能夠隨時通熱水進去,可以泡澡的大浴室。


    不過,這裏也不錯,洗浴的地兒就在隔壁,浴桶超大,兩個人泡在裏頭都沒問題。


    在莊園裏逛了一圈,其實也沒看的太仔細。


    鹿元元回來了,先泡了個澡,從浴室裏晃悠出來,臥室已經鋪好了。


    窗子開著,有清涼的風吹進來,吹動那大床四周墜著的紗幔。


    鹿元元邊擦頭發,邊歪頭看那大床,怎麽瞧著這大床都有一種婚床的意思,太大了。


    色彩也極其鮮豔,隻有新婚的才會喜歡用這種顏色,喜慶。


    在水裏泡的久了點兒,鹿元元的臉蛋兒也被蒸的紅彤彤。唇紅齒白的,說她的臉蛋兒是畫出來的也不為過。


    當然了,她自己並不知道這些,隻是邊擦頭發邊往窗口那兒晃,身上的衣裙單薄,她還偏要迎著涼風吹。有些貪涼,但鼻子倒是先受不住了,她到了窗口,就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晃了晃腦袋,除了這個時節空氣讓她有點兒難受之外,其餘的一切都非常的好。


    用手巾將口鼻遮住,她就站在這兒不走了,眼睛在轉,轉著轉著,就開始盯著位於這莊園西側,臨近山腳的那一片小湖。


    小湖不大,但是,卻是五髒俱全,因為在小湖的周邊建了一圈兒小小的水榭。


    她今天在莊園裏轉悠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隻不過沒有走過去看。


    水榭那兒是沒人的,反正,自從那幫護衛離開後,那兒的確是沒人的。


    但,燈籠都是亮的,這一晚上,整個莊園隻在燈火上的花銷,就不知多少。


    如此一想,再想想自己的那些錢,她莫名的開始有點兒心疼了。


    就她那點兒錢,也不知能支撐這莊園正常運轉多久,再說,還得給下人工資呢。


    這麽一算,她就開始小小的發愁了,錢啊錢,還是得找一頭羊,讓那頭羊給她出羊毛。


    這羊嘛……那就是衛均了,他還沒給她工資呢。


    之前倒是給過她獎賞,可是,都被她給禍禍沒了。但,那算什麽?想起來給就給,想不起來就不給了,根本不算工資。


    她在窗口那兒想這些,倒是不知有個人靜默的出現在了小樓下。因為有樹遮擋,他就在陰影中,一時之間倒是窺不到他。


    這若是往時,鹿元元通過自己的鼻子應當能很快發現,可現在捂著口鼻,更是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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