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下麵有下人走過,猛然發現了那人站在那兒,噗通一聲給跪在地上大聲請安,鹿元元才聽著。


    往下一看,又微微歪頭調整角度,看見了那人的身影,她就笑了,羊來了!


    “王爺,給您請安。”她在上頭說,舉起自己的一隻手,用食指和中指彎下去模仿雙膝跪地,給人家請安。


    “下來。”衛均雙手負後,站在那兒也沒動,隻是微微仰頭看著她。


    “好咧。”爽快的應答一聲,她隨後就轉身離開了窗邊。


    隨意拿著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下了樓,踩著光可鑒人的樓梯,到了一樓。


    穿過大廳,跑出來,衛均還是之前那個姿勢,而那個下人還跪在那兒呢,因為她沒聽到衛均說起身。


    走過來,鹿元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看向衛均,“你怎麽這個時辰來了?”他當時離開好像挺匆忙,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難道,不是你說,若本王不及時回來,便要去搶人了嗎。”衛均說,分明話是她說的,她這會兒倒忘了似得。


    鹿元元抿嘴笑,“你這自己送上門了,也不用我去搶了。”


    衛均也忍不住笑,驀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就轉身帶著她下山了。


    鹿元元隨著他力氣走,瞅著像不情願似得,但走的也非常帶勁兒。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選這個睡覺的地兒是個失誤,來回爬山太累了。一會兒回來我可能走不動了,你得負責把我運回來。”她可會算計了呢。


    “如何運?”抓著她的手,隨著說話,衛均側頸看了她一眼,薄唇是彎著的。


    “怎麽運都成,由你來負責,我都沒意見。”還能怎麽運?背她最好了,男人嘛,不得展現點兒力量啥的。


    不過,衛均卻是沒言語,隻是笑看著她,透過她那懵懂無知的小臉兒,他都能瞧得見她黑色的小心髒,沒藏什麽好東西。


    扯著她順著石階往下走,這石階是純正的石頭打磨出來的,踩著的時候結結實實。


    “鼻子還受得住麽?”夜裏是涼的,帝都不比南方。


    “其實我是喜歡這種氣候的,但是,鼻子的確是不太舒服。不過,無所謂了,已經有了這麽好的莊園了,還管什麽鼻子不鼻子的。說到底,還是王爺大方,你這麽大方,若是不屬於我,我還真會搶呢。”她用那種特無心的語調說,聽著卻是極其的撩人。


    衛均彎著唇角,看了她一眼,“看來,能用錢去買的,都不是你要擁有的。”若想擁有,會起搶的心思。


    “花錢買?那是不可能,我的錢還得用來養這莊園呢。這往後啊,得告訴他們,晚上不能燃這麽多燈火,太奢侈了。”她邊說邊搖頭,表示自己要承擔不起了。


    她這樣一說,衛均就知道什麽意思,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她也極其配合的恍若沒力氣,撞在了他身上。


    “你都有搶本王那勁頭了,將本王的錢財一並搶過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也撞了她一下,沒用力氣,她也趔趄了下。


    “事情不是那麽算的,這人搶來了,是可以強迫。但要人家把錢也貢獻出來,那不是得看人家是不是心甘情願嘛。反正,我現在挺心甘情願的。”她說的可‘委婉’了呢。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放開她的手,轉而抬起繞過她肩膀,摟住了她。


    “這不是學的,是應情應景,由心而發。”她耳朵紅了,但嘴上是真的不退讓,為了讓羊自己拔羊毛,那還不是什麽都能說得出來。


    果然啊,聽她說了這話,衛均垂眸看她,眼睛裏都是笑。


    “你帶我去哪兒?讓我自己猜的話,你要帶我去水榭。你寄存在我這兒的東西,在水榭呢吧。”被他摟在手臂下,又挨著他,很熱乎。


    “這麽聰明?”她這小腦袋瓜兒以及眼睛可不是白長的,也就是長了一張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被騙的臉,但實際上非常狡詐。


    “你看,你又暴露了吧。我呢,就是一猜,你若告訴我說的不對,那我往後肯定就不吱聲了。”因為他熱乎,又因為他身上花樹的甜香氣,她就自動的朝著他那邊靠攏。


    她都靠到他懷裏了,不收緊手臂,那可能連男人都算不上了。


    衛均垂眸看著她,一邊將手臂圈緊,她也整個兒都在他懷抱裏了。


    “有了這一次,本王下回就不會再上當了。”他歎,不管她是不是一猜,但,如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就是很聰明。


    鹿元元笑了一聲,就看他下回會不會上當唄,拭目以待。


    往水榭那邊走,的確是無人,燈火通明,兩人走在長廊下,極其幽靜。


    “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在長岐山,我們三個回去,那時候你絕對是沒記憶的。”問起這個,他一直不說,鹿元元就是想不通他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是靈光一現就恢複了?還是察覺到不對勁兒,自己強硬的逼迫自己想起來的?


    衛均收了收手臂,“真的想聽?本王並不是很想說。”


    “越是不想說的話,那就代表著非常勁爆。我要聽,快說。”停下腳步,不說她還不走了呢。


    第222章 下回下回


    她非要知道,並且不聽他說完就不走的架勢,這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哪個也不敢在他麵前這麽放肆。


    當然了,她也一向這麽放肆,隻是以前放肆的很委婉。


    垂眸看著她,她那小臉兒上的求知欲,真不跟她說實話的話,估摸著她都會撲上來咬他。


    “始於你與閻將軍單獨一處鬼鬼祟祟,這種事情,在本王眼底下,是不應當發生的。若說鬼鬼祟祟,你也應當在本王麵前如此才是。所以,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些畫麵,就是你的鬼祟之相,但又是在本王的記憶裏從未有過的。”衛均輕聲的說,就是這樣的。但總得說起來,他也是十分冷靜的,他都感覺到可能事情不對了,卻一直都沒有什麽表現。


    “就這些?在看到戚大人等一行人的屍體時,你為什麽很平靜?”反正,當時根據衛均身上的氣味兒來判斷,那就是平靜啊。


    “那不是平靜,反而心裏一涼。戚貫身上的繩索結扣可非常眼熟,那就是出自本王之手。”在要離開地底下的時候,是衛均重新給戚貫捆綁起來的。當時戚貫在向他說抱歉,但他什麽都沒說。


    “所以,你就都想起來了?”是這樣的。倒是她的鼻子再次出錯,有些人忽然間被衝擊,反而要比尋常更為淡定,不會有絲毫表露出來。


    “不,並沒有。隻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是出事了。而且,再看你當時那樣子,想來,你的記憶是沒被篡改過。”他是覺著事情不對,但是,當時絲毫沒有想起什麽來。


    “那到底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難不成,他一直都沒想起來,一直是靠猜的?


    “把你單獨拉出去之後,想起來一些。最終,在快要出山的時候,才全部想起來。萬輔人的這些妖術,隻是妖術而已,並非是什麽藥物。所以,隻要心誌堅定,那些妖術也不足為懼。”他的想起來不是猛然間,而是,一段一段的。


    心誌堅定?


    鹿元元想了想,不由道:“所以說,你最強啊!換了旁人,也都不會發現事情不對。就像大家,他們直至現在還不知道呢吧。你當時專門逮我,出山還要問我意見,其實就是在詐我。當然了,不僅是詐我,若一旦有損失,還有個背鍋的。”在長岐山的所有一切都結束了,自然是要出山,留在山裏也沒什麽用。


    所以,當時他問她是不是要出山,那可真是目的多樣。


    事實證明,他所有的目的都達成了,很成功啊。


    衛均但笑不語,說是詐她,那就是詐她吧。而且,也確認了她都記得,沒有被萬輔人的妖術影響,更沒有犯病。


    小小的哼了一聲,鹿元元轉身往前走,倒是衛均又伸臂把她給勾回來了,一同走。


    “說起來,咱們最後在長岐山那一場風波,都是莊禾搞的鬼。他的妖術才最厲害,但是,他又沒傷我們性命。如今,你把他給抓住了,是要如何?”任他勾著自己,鹿元元問道。


    莊禾這個人,他費勁巴拉的找到長岐山深處他們家祖上的老巢,但目的卻又不是為了搶香桂。


    當時,他那一切表現,現如今想來,分明就是為了毀掉。


    “他的目的是不明,但是,他終歸身份特殊。”若說殺掉,其實還可有其他用處。


    “或許,有些萬輔人累了吧。在地底下的時候,陸屏看起來對莊禾很不屑。有那麽一種,莊禾是大萬太保,但她極為不齒的樣子。說起來,陸屏好像並不認同大萬太保這個身份。他們分明也是有隔閡的,年月長久。”走下長廊,已經接近水榭了。


    這水榭燈火通明,但是又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伴隨著不時吹過來的水汽,陰冷的。


    衛均看了她一眼,“你有別的想法?”


    “我覺著,善加利用吧。利用這兩個字兒,並非貶義。有時候,利用好了,沒準兒換來天下太平呢。”她特無心的樣子,卻說出了意最深的話。


    衛均垂眸看她,就那麽靜靜地看著,鹿元元和他對視,慢慢的眨眼,“怎麽了?”


    “你若是個男人,本王得早早的盯緊了你,免得為禍人間。”衛均低聲道,這種長了一張無辜純摯的臉,小心髒卻是黑色的人,得小心。


    抿唇,鹿元元的眼睛也跟著彎了起來,“我就不是男人,你也得盯緊了,因為女人能做的事兒,也不比男人少。您再仔細想想?”


    原本勾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起,直接罩住了她的臉,“那你也就隻能想想了。”


    帶著她往水榭上走,水榭的中央是木製的地板,一塊一塊的,瞧著拚的嚴絲合縫的。


    衛均在水榭邊緣的某一根柱子上輕輕地扣了那麽一下。下一刻,水榭正中央的一塊兒地板就忽的折翻下去,露出一塊能夠正好容人下去的入口。


    有往下走的台階,因為水榭裏的燈火照著,那台階一階一階的,泛著冷光。


    鹿元元站在那兒往下看了看,“這就叫水牢了吧,這陰冷的水汽,其實都不用任何刑罰,把人關在底下一年兩年的,身子骨都廢了。”這種環境,鹿元元覺著若是換了自己,那麽最先遭殃的就是她的鼻子。


    “下去看看吧。”衛均抓住她的手,先邁了一步,踩著台階下去了。


    跟著他走,隨著一點點的下去,整個人都進了水牢之後,那種被陰冷水汽包圍的感覺,讓鹿元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下來,就是噴嚏連連。


    看她那樣子,衛均把另外一隻手抬起來,“需要借給你捂住口鼻嗎?”


    “好。”她還真不客氣,拿過他的手蓋在自己的口鼻上,呼吸間,都是他獨有的味兒。


    這造型走路,衛均也忍俊不禁。不過好在很快走下了台階,之後入眼的便是一扇鐵門。


    那鐵門緊鎖,到底有多厚重不知,但若是想把這鐵門給打開,可不容易。


    大鐵門上有一個窗口,衛均給打開後,就看到了裏麵的燈火。


    這裏麵的燈火始終都有,因為這是小湖的下麵,無絲毫陽光。


    若是不燃燈火,這裏將是一片黑暗。


    隨著小窗打開了,鹿元元小小的吸了吸鼻子,潮濕的水汽,久不流通的空氣,還有血液的氣味兒,再加上那種如何也遮蓋不了的香,莊禾就在裏頭呢。


    在路上的時候,鹿元元如何斷定莊禾被衛均給抓了?可不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那股香味兒。


    “你能把他給抓住,也是真的厲害。”邊說,鹿元元邊把衛均的手給拿起來,重新蓋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衛均也沒反對,給她捂著口鼻,“總的來說,萬輔人的妖術,並非無懈可擊。”更重要的是,他鑽研了那麽多年,他也是懂的。


    “那是對於你來說。不過,有你一個人懂就行了,我們不需要懂。”鹿元元的聲音在他手底下飄出來,都扭曲了,但又特好聽。


    衛均垂眸看她,不由笑。若是她樂意的話,她能夠一直說那種特撩人的話。


    甜言蜜語,真的是非常好聽。衛均也承認,他愛聽,愛聽她說。


    “你們二位在我的門口毫不避諱的說話,就沒想過會吵著這裏的主人休息麽?”終於,待在裏麵的人開口說話了。莊禾很隨性的樣子,待在這水牢裏還成了他家了。


    “我們來看你了。”鹿元元還是抓著衛均的手捂著自己口鼻,但也不耽誤她說話。主要是這呼吸之間聞著的都是衛均的味兒,她很舒坦。


    “多謝。”莊禾回應,一股慵懶氣,好像剛剛睡醒似得。


    “你也別客氣,作為鄰居,咱們互相走動走動。你現在怎麽樣了?我想你這家很適合思考人生,不知你思考的如何了。”鹿元元問,這莊禾,現在挺放鬆。並不似一般被關起來的人那樣,憤怒,或是害怕等等,他都沒有。


    “人生?也不用思考,得過且過。就是得給你們提點建議,再給我送飯,送點兒好的,也讓我這腸胃享享福。”說話聲愈發近了,隨著話音落下,那張奪目的臉出現在小窗子後麵。臉上帶著點兒血跡,但,依舊耀眼。


    看著他的臉,鹿元元的眼睛有那麽片刻的恍惚,“你這臉啊,真好看。我要長成你這樣,我就整天橫著走。”


    她說完,衛均倒是斜睨了她一眼,捂著她口鼻的手也微微用了點勁兒。


    鹿元元眨了眨眼睛,窗子裏,莊禾也在笑。


    “你就當著肅王的麵兒這麽調戲在下?說起來,還是你膽子大啊。”被調戲,他瞧著好像也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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