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奇扶起她,朗聲說:“何須如此失態驚喜欲狂?”


    什麽驚喜欲狂?


    她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應道奇繼續說:“借給你就是,雖是愛書,但某絕非小氣之輩。”


    是,她不能如此失態。


    卓枝站定,應道奇低聲說:“前日聖人微服到訪大慈恩寺,屆時家姐正巧就在寺中,她因回避隱身佛像之後,誤打誤撞聽聞此事。她見宮中召見我,方才匆匆提起,事情緊急隻說東陽王餘孽似是曾經現身,衣衫或是佩戴與建寧侯府有關。”


    “那時便猜測你家中牽連此事,隻是人多眼雜,不好多言。方才殿下不欲你多加停留,想來也是事關謀逆,免你沾惹是非。但我以為你該知悉,切必須告知與你。方才留下你,正是為了此事。聖人雷霆手段,此時侯府定早已布置禁衛,日夜嚴密監視。今日你若一無所知的回去,唯恐一時散漫,鬧出些風波。”


    ......


    卓枝腦中一片混亂,原來,原來應道奇那時神色複雜看著她是為了這件事。雖然不是為了她身份的事,可是無端牽連謀反,這比發現她是女郎更其罪當誅。


    怎麽會呢?


    東陽王餘孽無緣無故穿著她家中下仆衣裳作甚?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阿娘說卓泉與肅王走得很近,她知曉肅王遲早會有謀逆之舉,和他牽連,卓泉恐怕真的與此事有關聯......卓枝心中惴惴不安,她垂目看著那株牡丹花苞,喃喃:“許是碰巧,這怎麽可能呢?”


    應道奇折下一枝含苞牡丹,遞給她同時說:“花卿,此事尚是隱秘,聖人速來忌諱東陽王之事,故而將消息瞞得很深,並無他人知曉。殿下亦是不知,東宮詹事府其他眾人也不知曉,都是猜測此事或許與巨鹿王有關。你心中有譜便是了,切莫走漏風聲。”


    是,是的。


    她捏著牡丹花枝,定了定神,慢慢說:“這株豆綠真是珍惜。”


    應道奇率先邁步,說:“豆綠雖長得好,可也不要因賞花誤了午膳,花卿隨我來。”不過片刻之間,卓枝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她收起震驚悲戚之色,緩緩隨著應道奇行至休憩之處。


    熟料他們正巧遇到東宮,隻見他神色微凝,靜默的立在階下,黃維德垂手立在身後。


    兩人上前行禮問安。


    東宮看著她,眼中緩緩散開笑意:“阿枝,怎麽貪玩摘花去了?”他看了一眼應道奇,聲音辨別不出什麽說:“六郎到處尋你,你們且去。”


    黃維德攬住應道奇的肩,連聲告退。


    卓枝沉默的看著手中花。此時她心中仍是震驚不已,隻是勉強不顯露麵上罷了。因而她隻顧得上沉思,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東宮從她手中接過牡丹,傾身靠近她耳邊:“去借文集了?”


    溫熱的氣息撲到耳畔,卓枝耳邊一熱,她連連點頭,忽的想起那《所思集》是春山先生西域三十六國遊記。早在寒食節那夜,她就告訴東宮抄完這集子的事了。


    “我,”她猶豫片刻,這事不能據實已告,卓枝緊張的看了眼東宮,生怕他繼續問下去,輕聲說:“是有旁的事......”


    正不知如何開口細說,她朱唇翕翕,微微抬首,正好抵住一枝豆綠牡丹。


    東宮以牡丹為指虛虛一點,他垂目看來,墨眸清亮閃動著暖意,他緩緩道:“何故愁眉苦臉?孤又不會過問。”他移開牡丹,抬手輕輕拂過卓枝鬢發,似是親昵耳語:“阿枝,牡丹有了,可要簪在發間?”


    卓枝看著那株牡丹,豆青花苞隱隱透出碧玉色,大昭似乎並不忌諱綠色上頭......她本能搖頭拒絕。


    東宮疑惑,沉吟片刻,含笑挪揄道:“總不能是贈與孤的?”見卓枝麵上閃現窘迫,他又問:“正像玄闕那時,女郎擲果與你,你再轉送與孤?”


    怎麽說起紅果子的事,她都快忘記了。那時她牙疼的要命,匆忙起身行禮,顧不得整理衣衫,袖口一鬆,那原本藏在袖中的山裏紅不甘寂寞,咕嚕嚕的滾了出來。後來卓枝據實已告山楂來曆,她還特意熬糖做糖葫蘆,結果很失敗,滋味一言難盡,又酸又苦。


    話頭一起,兩人頓時回憶起那滋味,具是皺眉。卓枝笑說:“清河堂裏的石榴極為清甜,等今年結了果子贈與殿下品嚐。”她想起鬆風,又好奇問:“殿下遣鬆風去做什麽?”


    春風拂過牡丹枝葉,隨著嘩啦啦的細微聲響,庭中彌漫起淡雅的香氣。花風熏得人欲醉,東宮微頓,抬手略整青紗道袍。那青袍本就齊整不見起皺,他卻理了又理,最終有些不自在的說:“邀你宿在儲宮的事。”


    “今天?”


    東宮深深地望著她說:“此後。”


    第93章 黑暗之中,那顆沉藍珠散……


    清和堂庭中的石榴樹前幾日還開的熱鬧, 不過是經了場雨,卻一下子染了病。起先石榴樹有些怏怏,卓枝不以為意, 畢竟這株石榴樹已經有十七八年樹齡,算得上一株老樹,不過是雨水豐欠,沒兩日便自然無事。


    可誰知石榴葉片迅速枯黃,許多含苞的石榴花也紛紛從枝頭墜下, 卓枝後知後覺, 令人請來了侍弄花木的花匠, 可是請了許多人來,換了無數種法子, 總也無濟於事。不過寥寥數日,石榴樹便由枝頭春意鬧轉為幾許凜冬寒枝。


    瓶兒最為難受,她平素守著石榴樹, 日盼夜盼等著吃石榴果, 如今等到一場空。她還偷偷抹淚, 這日一早她興高采烈地掀簾而入, 她說:“郎君, 您有兩封信,一封是海寧的,另一封是山東的, 您快瞧瞧看!”


    因應娘子的事,再加之石榴樹, 卓枝心中難免不安。海寧範姝來信,確實是件好事,她麵上掛了笑, 從蹀躞帶上取下匕首,飛快的拆開信,她輕聲念:“......卓大當家一行人已經安排妥當,目前海寧一切安好,範姝。”


    至於山東的信,卓枝也拿不準這是誰寄來的,她心中冒出一個模糊的念頭,許是王嫣然的來信也說不定?結果一拆開竟真是王嫣然來信,信裏極力邀請她共同去海寧遊玩,還說她不日將抵京,到時兩人可以一道走。


    這信同上一封一般,卓枝仍是念了出來,一旁瓶兒撇撇嘴:“王娘子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不要胡說,王娘子她很好。隻是你一心向著我,尚且不了解她呢。”卓枝覷她一眼,慢慢的將玄闕那些事講給瓶兒聽。良久,荷葉滴漏水珠倏然落在銀鈴上,銀鈴隨著水珠響了數下,卓枝起身穿苧羅輕紗外衫,這會辰時過半,正是到了卓枝與應道奇相約去濁溪詩會的時辰。


    應道奇之前久留東宮詹事府不出,前日方才回到應相府。她心中擔憂應娘子說出什麽,但是也不能直直去應府問詢,索性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邀應道奇同遊濁溪詩會,屆時她試探一二,畢竟若是應道奇知曉此事,麵上定會展露一二。


    濁溪兩岸栽植著數以萬頃的桃花,聽聞從前濁溪兩畔並無桃花林,還是前朝帝姬在濁溪邊因一枝桃花與醫聖傅少泉相識,後來結為夫妻。傅少泉為謝桃花賜緣,就在濁溪兩岸遍植桃花,最終形成了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桃花林。


    每逢三四月裏,濁溪兩畔桃花盛放宛若雲蒸霞蔚,美不勝收。是以文人騷客不請自來,濁溪又興起了詩會。


    等卓枝馭馬抵達之時,應道奇已經等在城邊了,她下馬將韁繩遞給路小遠,快步走過去,她心裏藏著事,根本沒注意到附近守門巡邏的士兵瞧見他們倆眼睛一亮,先是眼神有異,旋即交頭接耳。


    濁溪逢詩會,熱鬧異常,那叫一個揮汗如雨,摩肩接踵,是以吵鬧自是不提。故而卓枝也沒聽到什麽閑話,可是應道奇不同,他本就耳聰目明,況且那幾人閑話也絲毫不避諱。


    “小侯爺從前相好盡是些粉頭花魁,如今怎麽換了口味。”這是心中疑惑的;“你有所不知,元令三年時,也是一個春日,一人著花蝶大袖紫衫,一人做士子打扮......”這是目睹現場知悉詳情的;“人不風流枉少年啊。”這是羨慕喟歎的。


    應道奇想起從前初次見麵,花卿利落剝去他的外衫,他不好隻著中衣被迫穿了那件大袖衫......當時窘迫萬分,他仍記得,隻是現下想起不免生笑。從來花卿都是活潑純善,分外有趣,他從前因傳聞刻意在太學當眾為難她,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輪到他遭難,花卿卻不計前嫌與他同行,雖然小小的捉弄了他。


    一時又想了許多,他想這些閑話一笑置之,不理會即可。很快卓枝那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應道奇搖了搖手中花枝示意。


    卓枝望見了,快步走上前來,她先是觀察了一下應道奇,見他唇角微微翹起,心想應娘子該是尚未透露什麽,她寒暄道:“原本趕早的,熟料又晚了。”他們正說了幾句,忽然遠遠聽到一陣馬蹄聲,合著馬兒頸上銅鈴如急雨一般脆響聲聲。


    遊樂的行人紛紛避開,很快人馬影動,塵土飛揚,那一行騎馬的貴族兒郎行至近前,為首的人一勒馬,他高聲喚道:“小侯爺有了新歡,可不理會我們這夥子舊人了。”


    卓枝抬眼一往,果不其然來人正是燕愚一行,一年未見燕愚身形更豐碩了些。卓枝同情的看了一眼五花馬,笑著問候:“十七郎,近來可好?”


    燕愚與她隨意寒暄幾句,仍是不改陰陽怪氣的舊毛病:“小侯爺不必從前,建功立業也是當得。隻是有些人也雞犬升天,人醜還作怪,真讓人看了難受!”他似是有些急事,匆匆提了句便趕路去了。


    雞犬升天?


    無緣無故的,這說的又是什麽?


    應道奇卻一臉了悟,他看向卓枝,知曉她不甚了解,遂低聲道:“此處人多繁雜,此事我與你細細分說,不放換個清淨地。”濁溪又逢詩會,到處都是遊人,哪有清淨之地呢?卓枝心裏想著,但還是隨著應道奇在人群中艱難穿行。


    很快他們又是上山坡又是穿院門,終於走出了人群,眼瞧著距離桃花林愈發遠了,這裏的遊人也是零零星星。卓枝開口:“這裏好嗎?足夠清淨了。”


    應道奇微微搖首不語,隻示意卓枝跟隨。


    兩人來到一處渡口,烏篷船上躺著個懶洋洋的老翁,他愜意的曬著太陽,見到有人前來,老翁眯一眯眼睛:“可要乘船?”


    卓枝莫名其妙,她看向應道奇。


    隻見應道奇不緊不慢遞過去幾枚錢,他拱手作揖:“老漢,你且回城等著,我們自劃船,到時定將小船駛回渡口。”他說罷穩穩地跳進船上,烏篷船一搖三晃,卓枝有些擔憂,她扶著老樹小心翼翼上了船。


    眼見老翁轉身離開,卓枝喃喃:“應修撰,我不會撐船......”她回首一望,船已行於濁溪之上,宛若一枚桃葉,原來應道奇會撐船。烏篷船並不大,應道奇立在船頭,緩緩將船駛向濁溪更深處,卓枝原地坐下,她望著遠處山川,詫異道:“我們要進山嗎?”


    應道奇啞然失笑:“我們是進城,繞過山頭,順流而下,片刻之間就到景龍湖。我們一行走,一行說,等到景龍湖畔,事也就說清了。”


    聽應道奇細細一講,卓枝才知方才那句“雞犬升天”指的竟然是卓泉。卓泉與肅王走得近,兩人宛若忘年交,肅王更是萬分看重卓泉,就連親生兒子燕長齡也比不上。燕愚從來不得長輩喜歡,想來是嫉妒心作祟。


    卓枝微微放下心來。


    熟料應道奇話音一轉,說起聖人遇刺的事,他說現下這事已經明了,刺客確實曾藏於建寧侯府,據說是侯府有人收留了刺客。可是收留人是誰,刺客卻遲遲不開口,隻說他一家老小的姓名都捏在那人手中,意思是想和朝廷談條件。可惜沒等到二次訊問,刺客竟然在天牢嚴密監視之下被殺。


    聖人震怒,令東宮三日內查出是誰動的手,還令齊王隨從協查。


    收留人是誰,會是誰......卓枝心中頓時像是打翻了滾水,翻湧不已,燙的她焦灼難安。烏篷船輕盈的繞過山頭,正如應道奇說的那般順流直下,不消片刻他們便抵達了景龍湖畔。卓枝憶起應娘子的事,今日不問出個子醜寅卯,日後還是麻煩,她咬牙說:“不知應娘子可曾提及曾助女郎之事,那正是族妹。族妹得蒙應娘子大恩,托我問候相報。”


    應道奇微愣,他不知憶起什麽,臉龐染上了窘迫之色,他說:“阿姐提起此事,隻說女郎同你麵貌相像,笑言卓家人生的好。再無其他,此事隻是玩笑話,我也不好向你提起。阿姐俠義心腸,不過是弄丟了東西,算不得大事,你何必如此客氣。”


    麵貌相像,卓家人,弄丟了東西?


    應娘子是這樣說的,卓枝懸的心緩緩落了下來。烏篷船停在景龍湖畔,卓枝不敢跳上渡口,最終還是應道奇將她拉到岸上,這會已到申時初刻,正是即將封閉坊門的時辰。卓枝心裏裝著事,也就不多停留,借著回家之事騎馬趕回靜寧侯府。


    奔波一整日,她已是萬分疲憊,隻是心裏裝著事沉甸甸的,竟是一刻也睡不著,她在床榻上躺了兩個時辰,又是疲憊又是困倦,卻總睡不著。


    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瓶兒興奮喚道:“郎君歇息了嗎?已是子時,縣主娘娘回府了!她方才梳洗過罷,正想著清河堂走來呢!”


    阿娘回來了?


    卓枝一下子翻身下床,她推開門扇,遠遠便瞧見幾點燈火,很快壽春縣主那熟悉的身形顯現眼前。壽春縣主陪伴裕太妃寺廟中修行念佛,她與女兒分散多日,心中思念萬分。原以為此時卓枝已經歇息啊,她正欲看一眼就走 ,誰知卓枝醒著。


    壽春縣主緊緊攬著卓枝,低聲說:“回屋再說,雖是春日可也風冷,穿這麽單薄站在廊下,切莫染了風寒......”她們一行邁入屋內,卓枝躺在榻上,模樣乖巧。壽春縣主除去外衫,側身躺在榻上,說:“花卿許久沒隨阿娘一起睡,今朝一起好不好?”


    卓枝連連點頭,母女兩人躺在一起,正好能說說私密話。卓枝便將應道奇提起的大兄之事,細細說與壽春縣主聽,壽春縣主輕輕拍她肩背,柔聲安慰:“花卿,此事我就知曉,自有論斷。”她執起檀梳緩緩梳著卓枝那一頭烏油油的長發,她輕聲說起這幾日的事。


    原本卓枝困得睡不著,可誰知不過就這麽一會,她幾乎困得睜不開眼睛,心裏準備將於東宮之事和盤托出。她勉力睜開眼睛欲圖細說,可是她終究掙紮不過困倦,竟是沒知覺的睡著了。


    壽春縣主傾身拉起錦被,將卓枝蓋得嚴嚴實實,又抻平被褥,起身一一熄了梔子燈,正欲回身躺下,眼中似是瞥見一抹沉藍色。


    她起身細細摸索,撿起一顆沉藍珠紐。一片黑暗中,珠紐散發著幽幽熒光,珠紐周身嵌著七段雲紋,精巧異常。


    七段雲紋。


    聖人龍袞上飾九段雲紋,東宮飾七段,親王飾五段......


    不可能有人僭越。


    壽春縣主隻覺一股冷意自骨子裏冒出來,她雙手不斷發顫,那顆沉藍珠紐滾落錦被堆,倏忽間又消失不見。


    第94章 不孝不悌,你若是我嫡親……


    春夜寂靜, 靜的似乎能聽到城外鷓鴣似隱若現的啼叫聲。壽春縣主靜默的維持著跪坐的姿勢,良久她才緩緩起身下榻,她閉目靜立不語, 最終俯身撿起那枚珠紐。


    她並沒有驚擾任何人,獨自穿行府中,最終到了漱藻齋。守在齋中的小廝見壽春縣主半夜獨自到來,驚得鞋襪都沒穿,光腳舉著油燈, 小廝躬身行禮:“縣主娘娘安好。”


    壽春縣主手指緊握珠紐, 低聲道:“......”方才一陣的緊張驚懼, 這瞬間她甚至說不出話來,她輕咳幾聲, 啞聲說:“喚常阿姐前來。”說罷她擦亮火折子,一盞盞點亮油燈,小廝機靈的上前, 欲圖接過火折子:“小人這就點燃燈盞。”


    壽春縣主淡聲說:“這裏沒你的事, 都退下吧。”


    常阿姐是壽春縣主從海寧帶過來的婦人, 已是六九年歲, 可她絕非尋常婦人, 一身功夫,縱是麵對三五個大漢亦是不懼。


    漱藻齋燈火通明,門扇緊緊閉合, 壽春縣主立在油燈明光之間,垂目看著掌心那顆沉藍珠紐, 七段雲紋金光隱現......她閉目心想一定是寒食那夜落下的珠紐,好端端珠紐肩扣怎麽會落下?又是怎麽落在花卿床榻上?


    據宋侍衛所言兩人東宮亥時一刻到,子時二刻離開, 將近兩個時辰,青年男女情難自禁也是可能的......那夜若是她去清和堂就好了。


    門扇外幾聲輕響,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五娘子。”


    來人正是常阿姐,壽春縣主在家中行五,如今這般稱呼她的也隻有常阿姐了。壽春縣主念頭微轉,她請常阿姐進來,低聲問:“從此以後花卿交予常阿姐照顧,可好?”


    常阿姐點頭。


    壽春縣主又說:“著人將瓶兒帶上前來,切莫驚動花卿,常阿姐今夜之事皆是隱秘,由你親自帶人守著漱藻齋。”


    就在這片刻間,壽春縣主心中反而平靜下來,不由得想說不得落下珠紐隻是件意外事,並無其他,隻是她想的複雜。正凝神思索間,常阿姐帶著瓶兒到了。這是瓶兒第二次被帶到壽春縣主麵前了,上一次夜裏見她,還是寒食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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