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見到她也是欣喜異常:“寶寧,好久不見。”


    方寶寧輕聲一笑:“可不就是,我和妙妙幾次去朱顏閣,可是你這個大忙人啊,都不在。”


    沈絳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一直在忙著在各地采購朱顏閣口脂的原料。”


    “我知道,沈姐姐都與我們說了,而且我們每次去朱顏閣,沈姐姐都給我們送好些東西,”方寶寧吐了吐舌頭。


    雖然方寶寧也是後來知道沈絳的身份,但是當初她幫著沈絳去見沈殊音,所以心底多少還是有些猜測。


    沈絳好奇問道:“薑妙呢?”


    “別說了,妙妙定親了,最近一段時間都被她娘親拘在院子裏準備嫁妝,”方寶寧委屈。


    她與薑妙關係最好,每次宴會,兩人都是同進同出。


    如今突然隻剩下她一個人,好不習慣呀。


    沈絳驚喜道:“原來妙妙定親了,真是恭喜恭喜,回頭咱們一起去瞧瞧她吧。”


    “好呀。”方寶寧開心道。


    沒一會兒她們入了園子,沒想到霍貴妃帶著幾位宮眷也來了。


    眾人又是一通行禮,總算是等到開始點戲。


    “娘娘,要不您先點一出,”太子妃叫人將戲折子呈到貴妃跟前。


    霍貴妃乃是端王生母,自從先皇後去世,後宮便沒有皇後,霍貴妃乃是位份最高的宮眷,一直以來也在統領六宮。


    霍貴妃卻笑笑擺手:“今日乃是小郡主的好日子,也是太子妃的好日子,我豈能喧賓奪主。還是太子妃點吧。”


    兩人推脫了半天,太子妃這才在霍貴妃的強烈推脫下,點了一出喜慶的戲。


    很快,台上開鑼,台下人聽得熱鬧。


    沈絳極少看戲,隻是湊個熱鬧,遠不及旁邊的方寶寧懂行,隻聽方寶寧小聲道:“哎呀,今天居然是尚寶清。”


    “他很有名嗎?”沈絳有些好奇。


    方寶寧點頭:“他先前是在外頭梨園唱戲的,後來因為名氣大,這才進了宮。你瞧瞧他這身段,是不是比女子還要柔軟。還有他的扮相,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


    “真是太美了。”方寶寧眼睛發光,嘴裏感慨。


    沈絳仔細望著台上的伶人,此時正好唱到精彩處,此人動作流暢、一氣嗬成,唱腔更是格外的細膩溫婉。


    倒是有些像沈絳在揚州時,聽到的那些江南小曲的調子,婉轉溫柔。


    顯然這位尚寶清尚大家,確實有名,台下不少人臉上露出跟方寶寧同樣的癡迷之色,女眷的消遣裏,聽戲可是大家最愛的。


    京城裏的這些伶人,不僅有男客人追捧,更有女眷捧著。


    隻不過女子捧人更含蓄,比不上那些男子一擲千金。


    沒一會兒,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外麵怎麽了?”太子妃低聲問道。


    宮人出去看了看,回來稟告:“回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正帶著幾位殿下還有公府侯府的公子們比賽射箭呢。”


    “殿下可真是好雅興。”霍貴妃不緊不慢道。


    太子妃輕笑:“今日難得來了這麽多人,殿下性質好,帶著諸位弟弟們玩鬧呢。”


    “不是比賽射箭,現在誰贏了?”


    端王妃突然來了興致,問道。


    誰不知道太子先前因為墜馬的原因,腳上有些不便,反而是端王一直有文武雙全的名聲,在曆次的皇家狩獵活動中,屢屢拔得頭籌。


    她這麽一問,連太子妃都忍不住看向宮人。


    宮人麵露微微尷尬,輕聲道:“回王妃,目前是世子殿下暫時領先。”


    “世子?”端王妃驚詫,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一旁原本沒打算開口的郢王妃,朝她看了一眼,突然道:“程嬰倒是許久沒參加這些了,我記得他九歲時頭一次參加圍獵的時候,就得了皇上親自賞的一把弓。端王妃嫁進宮裏時間短,不懂這些,難免的。”


    皇家圍獵,凡是第一者,都會得到皇上親賞的東西。


    郢王妃的回複,雖然語氣溫柔,實則卻是霸氣滿滿。


    老娘的兒子,九歲就是第一,那時候你算個什麽玩意兒。


    眼看著自己兒媳婦因為說錯話,當眾被郢王妃這麽下不來台,霍貴妃臉上露出淡淡不悅,不過她這不悅多半是對著端王妃。


    既然不懂,便少說兩句話。


    沈絳正聽著熱鬧,突然方寶寧輕拉了下她的衣袖,低聲說:“你快看那位霍姑娘。”


    滿場隻有一位霍姑娘,那就是英國公府嫡女霍竹韻。


    方寶寧揶揄道:“人家說世子殿下得了第一,她比自個得了第一,還要開心呢。”


    也不知是有所感應,還是冥冥之中,霍竹韻居然在此時,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沈絳與她對視了一眼,迅速別開了視線。


    人的緣分大約是天注定的。


    有些人,你從第一眼瞧見她,便知道與她沒緣分。


    沈絳對霍竹韻就是這樣的感覺,她想霍竹韻對她,隻怕也是說不出的看不上。


    兩人倒是相互厭惡,誰都是瞧不見對方眼淨。


    方寶寧也看見了霍竹韻的眼神,替沈絳打抱不平道:“三姑娘,她這麽瞧你幹嘛,世子看不上她,又跟你沒關係。”


    “你可快別說了吧。”沈絳趕緊說道。


    雖然她們兩人坐在邊角,而且方寶寧聲音壓的極低極低,可是沈絳還是心驚肉跳。


    這話要是被人聽到,隻怕霍竹韻殺了她的心都有。


    “本來就是啊,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啊。”


    這位霍姑娘對謝珣的心思,不說人盡皆知,但也不算是什麽秘密。


    霍家乃是三皇子端王的母家,是三皇子的人,所以霍竹韻的婚事一定是三皇子想要聯姻的人。


    但是郢王爺何等滑不留手的人物,他就是不站隊,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反正不管哪個侄子登上皇位,他都是皇叔。


    又何必要趟這趟渾水呢。


    所以對於霍家想要聯姻,郢王府是從來不接這茬。


    郢王妃甚至刻意避開有霍家的宴席,也算是躲的幹幹淨淨,可是霍竹韻卻一直不死心。


    倒也能理解。


    京城世家公子哥雖然多,但是多是長相普通,平庸無能,那些出挑的,一個手掌能數的出來。


    霍竹韻這種自持花容月貌,天仙之姿的人,又豈能看得上尋常男子。


    自然要選個神仙人物來般配自己。


    隻可惜不管端王如何暗示,郢王爺夫婦隻當聽不懂。


    霍竹韻今年也有十七歲,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就要拖不起了。


    如今她娘已經在偷偷相看別家,她自己心底也是著急不已。


    這會兒方寶寧還不知道,謝珣不喜歡霍竹韻,還真跟沈絳有關。


    第119章


    花園內, 年輕的勳貴公子,正憋足了勁兒,拉開手中的硬弓, 一箭急射而出。


    利箭正中靶心。


    “好, 好。”周圍一片歡呼聲。


    射箭之人放下箭,向四處拱了拱手, 笑道:“雕蟲小技。”


    “定鈞,你何必這般謙虛, 你的箭術, 誰人不知, ”端王上前拍了拍射箭之人的肩膀。


    原來此人是霍定鈞, 正是霍竹韻的親哥哥。


    先前太子命人拿來了軍中才用的重弓, 這樣的弓箭, 需要驚人的臂力, 尋常人壓根拉不開,哪怕在軍中,能用的人都極少。


    但是此弓殺傷力極大,射程足有幾百步,能輕鬆擊穿戰甲。


    在場的都是勳貴子弟, 這些子弟不少人還在禁軍和禦林軍中當差。


    可是也鮮少有人能拉開這樣的重弓。


    誰知謝珣站出來, 小試身手, 輕鬆拉開這把弓, 且每箭必中靶心。


    旁人連這樣的弓都拉不開, 謝珣卻輕鬆射中靶心。


    待侍衛走過去,準備將箭羽拔下, 居然試了幾次都未拔出來, 再仔細一瞧, 箭頭入靶三分,牢牢釘在裏麵。


    太子極開心,讚賞了幾句,頗有把謝珣當成自己陣營的意思。


    端王卻心有不虞,示意自己這邊的人紛紛上前試這把弓,誰知要麽就是拉不開這樣的重弓,要麽就是勉強射出去,卻射不中箭靶。


    丟盡了端王臉麵。


    好在霍定鈞及時站了出來,不僅拉開這把重弓,還射中了靶心。


    太子倒也沒跟端王爭這一時意氣,反倒說:“好了,不過是尋常切磋,便是沒拉開弓,也犯不著喪氣。這樣的重弓,本就是軍中所用。大家也累了,不如先歇息歇息。”


    旁邊便有座位,太子命人上茶。


    眾人心頭鬆了一口氣,坐下閑聊。


    待宮女依次上茶,到了謝珣麵前,他正要伸手拿過,那宮女瞧了他一眼,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了,竟手一抖,茶水潑灑了出來。


    “奴婢該死,殿下饒命。”小宮女端著茶水,立即跪在地上。


    太子抬眸看了過來,怒嗬道:“笨手笨腳,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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