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疑惑:“怎麽會呢?我去看看。”


    周圍的幾位夫人聽了也在低語,好好一個人,還能在這府裏不見了?


    這邊馮夫人正準備帶著丫鬟過去,那邊方氏已經一臉著急上火的找來了。


    馮夫人見她這模樣,當即問道:“俞夫人,這到底是怎麽了?”


    “哎喲馮夫人我可找著你了,是這樣,原本府中還有些事我這便準備跟你招呼一聲就回去了,可剛剛找了半晌,也沒找到我家三媳婦,府裏這麽大,今日來的人也多,她一個新婦……”


    俞夫人恰到好處的頓了頓,在這的幾位便明白了。


    今日來的公子也有好些,蘇聞琢剛剛成親沒多久,若是與誰衝撞了,說出去可不好聽。


    馮夫人微微蹙了眉,然後低聲吩咐馮府的下人去找人,還要與周圍的幾位夫人一起安慰方氏,心裏卻覺得,這俞夫人到底小門小戶,遇上這種事便慌了神,上不得什麽台麵。


    很快就有下人來報,說有打掃的小廝之前看到蘇聞琢往避憂亭去了。


    避憂亭僻靜,位置也偏,幾位夫人麵色微微有異,也不知道這蘇聞琢去那做什麽?


    方氏麵上鬆了口氣,心裏卻嗤笑,她倒是沒想到蘇聞琢會去那麽個地方,真是天都助她。


    她看了馮夫人一眼,有些踟躕道:“馮夫人可否與我一同過去看看?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方氏的意思太明顯,幾位夫人心裏難免起了些八卦。


    熱鬧誰都愛看,當下便有人道:“正巧我也想去避憂亭那處逛逛,便跟俞夫人一起吧。”


    有人起了頭,大家便都結伴朝著避憂亭的方向去了。


    方氏心裏很滿意,這看熱鬧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蘇聞琢一張嘴,總不可能辯過這麽多人。


    等一眾人到了避憂亭,卻見這裏空落落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方氏見狀不由一愣,朝身邊的翠蓮瞪過去。


    她一直是讓翠蓮盯著蘇聞琢的動向,這避憂亭也是翠蓮說看見蘇聞琢在這待著,周成禮也找來了,就在這與她說話的。


    翠蓮不知道怎麽回事,被方氏一瞪,當下便急了,低聲解釋:“夫人,我當真看見那個周公子來這裏找蘇聞琢了,奴婢絕不敢跟夫人撒半句謊啊!”


    方氏的麵色有些沉了下來,礙於周圍還有好些夫人一起,她隻能盡量掩蓋自己的情緒。


    馮夫人麵露疑惑:“這兒也沒人啊。”


    其他幾位夫人本是想來瞧熱鬧,結果瞧了個空,當下便興致缺缺了。


    “想來是來過,隻是這處也沒什麽好看的,又走了吧。”有人道。


    大家又看了方氏一眼,都是高門大戶的主母,最是精明不過,有些後宅慣用的手段,自是一眼便能看出了,於是不鹹不淡的安慰:“俞夫人也別太著急了,左右人也不會丟了去。”


    馮夫人則眯了眯眼睛,嘴角一抹似笑非笑。


    這方氏,比起蘇聞琢來說,還是遜色太多了。


    麵對各位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方氏隻覺得尷尬,卻又有些不甘就如此收場。


    正在這時,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嬌軟的嗓音。


    “眾位夫人怎麽在這?”


    是蘇聞琢的聲音。


    大家回過頭,便看見蘇聞琢淺笑盈盈的由丫鬟扶著款款走來。


    她看到了方氏,微微揚眉:“俞夫人也在,我剛剛還在找您呢。”


    眾位夫人不動聲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掠過,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這之間的暗潮湧動。


    馮夫人麵上帶笑,站出來朝蘇聞琢走去:“俞夫人也在找你,剛還著急呢,想來是你們找岔了,虛驚一場罷了。”


    蘇聞琢點點頭,有些歉意:“這也是我不好,倒讓幾位夫人擔心了。”


    幾位夫人自然是擺擺手,見著應該沒熱鬧看了,便準備離開了。


    方氏打聽籌謀了這麽久,今日來馮府卻什麽好也沒撈著。


    俞美琴在盛京上流圈子的第一次亮相就如此滑稽收場,如今她對蘇聞琢的算計也落了空。


    她這心裏哪會甘心?


    隻見方氏突然捏了捏手裏的帕子,直直的看著蘇聞琢:“若是虛驚一場那當然最好,原本我聽聞馮夫人今日生辰宴周家那位公子也在,想到之前盛京城裏傳的你們兩的事,我可就怕你失了分寸弄出什麽岔子來。”


    方氏的話說的格外意味深長,蘇聞琢與周成禮青梅竹馬差點結親的那點子事,盛京城裏各個世家也都是知曉的。


    這事原本也是過去了,但被當婆婆的方氏這麽說出來,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前腳剛準備散了的一眾夫人們,這下紛紛又停住了腳步。


    有些想看蘇聞琢笑話的,此時終於找著了由頭,便道:“感覺這可不好說啊,我聽說俞家三少奶奶與那周公子兩小無猜一塊兒長大的,親事沒成,想來心裏定是難過吧?”


    “原本的有緣人,如今物是人非,想尋故人說兩句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到底嫁了人,也該有些分寸才是,本來名聲就不怎麽好了,再沾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可怎麽得了哦。”


    說著話的是一個穿著豔麗的夫人,蘇聞琢一眼瞧過去便認出來了。


    良平伯府的大夫人趙氏。


    良平伯爵位不高,在朝中的官兒也不大,盛京世家裏排的上不上下不下的,但這趙氏,平日裏最是喜歡嚼人舌根聽些八卦,到處說些有的沒的。


    蘇聞琢眉頭一挑,輕輕笑出了聲。


    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拂了拂鬢邊,動作輕而慢,瀲灩的眸子挨個看了說話的人一眼,聲音寡淡。


    “幾位夫人,《禮記》道,謹於言而慎於行,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清清白白來給馮夫人慶個生辰,走時卻平白無故被潑了一盆髒水,被逼的沒法自然隻能去官府鳴冤了。我一介孤女是無所謂的,就是怕連累了各位夫人府上得了禦史台的注意,往後不得安生。”


    蘇聞琢說的輕描淡寫,剛剛開口的那兩位夫人卻一下變了變臉色。


    今年禦史台的重中之重就是對盛京各官員府上的督查,據說是成桓帝想肅一肅家宅之風,這若是因為今日一句話讓蘇聞琢把事情鬧大了,他們府就被禦史台盯上了可是得不償失。


    她蘇聞琢還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見那兩個夫人閉了嘴,蘇聞琢的目光有定在了俞夫人方氏身上。


    “雖然俞老爺隻是個七品小官,但禦史台可不管這些,夫人應當也不想俞老爺的官兒繼續降下去了吧?”說道這她頓了頓,又道,“好在這避憂亭僻靜,夫人們也都是沉穩端雅的人,我覺著應該是到不了那等地步的。”


    這話看似平淡,實則卻隱隱有了些警告的意味在裏頭。


    意思便是讓各位夫人管好自己,可別讓這些話漏了一絲半點到外頭去,若是盛京城裏又起了個什麽流言蜚語,大家都討不得好。


    各位夫人怕她把事情鬧大,自然會互相看著些,也應當不會有人再議論她與周成禮的事情。


    馮夫人打量著蘇聞琢,微微有些詫異,她這一番話不可謂不高明,連方氏後續可能用上的伎倆也一並堵了回去。


    順便也替自己絕了盛京城裏關於她和周成禮過去的那些流言。


    馮夫人當然是不想摻和這檔子事的,當下便打起了圓場:“我想兩位夫人也就是一時嘴快,沒什麽惡意,不過俞家三少奶奶也說的在理,禦史台今年是有這麽個動作,大家注意些總沒錯。”


    有了馮夫人的台階,那兩位也就順著下了,隻是方氏卻扭捏著不想在蘇聞琢麵前示弱。


    不過她小門小戶的,不在馮夫人的人脈圈子裏,她也不想管,更何況她與蘇聞琢是一家人,到底怎麽個情況,讓他們關起門來自家說道就是。


    蘇聞琢看了看各位夫人的神色,覺得今日到這也就差不多了,至於方氏,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在外頭,禮數還是要顧到。


    她笑著朝方氏走過去,揚了揚眉:“夫人,不是說有事要回府了麽?”


    眾人順著她將目光落在了方氏身上,那眼神似乎都在催著她帶上蘇聞琢趕緊走。


    方氏咬了咬牙,今日馮府來的這些夫人她一個都得罪不起,隻能陰沉沉的看了蘇聞琢一眼,甩袖走了。


    剛剛跟在方氏身後興致衝衝過來想要看好戲的俞美琴,見她娘這樣便走了,心裏多少也有些不甘,但也隻能跟著方氏上了馬車。


    而在眾人散後的避憂亭,一個男子從小路上走出來,他一身衣裳顏色比俞美琴還亮眼,卻並不顯豔俗女氣,而是張揚肆意。


    看著蘇聞琢離開的方向,男子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他想起俞景昨天下午才跟他說希望今日照看一下蘇聞琢,用折扇敲了敲旁邊跟著的小書童,戲謔道:


    “阿墨,你看俞景娶的這個夫人,是不是還有點意思?”


    -


    回俞府的馬車上,蘇聞琢神色淡淡的看著窗外。


    青黛和澤蘭坐在她的兩邊,想起剛剛的事情,麵上都有些鬆了口氣。


    “三少奶奶,還好你將周公子引走了,不然夫人帶著這麽多人來看個正著可真是要順了她的意了。”


    蘇聞琢聞言輕輕笑了一下:“方氏這點把戲,很容易就被看穿了,不然偌大一個馮府,我倒是不信有那麽湊巧,周成禮就能找著我。”


    青黛想起剛剛他們對周成禮做的事,麵上還有些擔心:“少奶奶,我們將周公子打暈了扔在那兒,會不會有麻煩啊……”


    蘇聞琢絲毫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隨意的擺擺手:“能有什麽麻煩,他很快就會被人找到的,礙於男人的麵子,也不會將是被我打暈的事說出來。”


    澤蘭聽著在一旁點頭,但想起之前周成禮說的話,她有些遲疑的看向蘇聞琢:“但三少奶奶,這個周公子他剛剛說的話……”


    聽見這個,蘇聞琢突然翻了個白眼:“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第23章 你不要我了麽……


    也不知道方氏在周成禮麵前造了個什麽謠,剛剛他竟然瞧著她說,若她與俞景和離,日後還是可以跟他,做個寵妾什麽的。


    要不是蘇聞琢教養好,差點就要給周成禮罵個狗血淋頭。


    從周成禮找到避憂亭叫住她,她便知道這是方氏有意安排的了。


    她將周成禮引到另一處,讓方氏撲了個空,原本沒想與他多糾纏,倒是他一直在自說自話。


    周成禮:“窈窈,我知道你還記掛著我,今日特意想來瞧我。我如今的這門親事也是母親強迫的,若你實在是有心,與那庶子和離後,也可繼續跟著我,我還是像從前那般寵著你。”


    蘇聞琢:……?這人是不是有病。


    她都要給周成禮氣笑了。


    “周公子,我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覺著自己比我夫君好,但這些話我還是勸周公子日後莫要再說,王家那位小姐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若是讓她知道你這就有了納妾的心思,這門親事,可就不好說了。”


    說完蘇聞琢就轉身就想走了,看都沒看周成禮一眼,可周成禮總覺得她是欲拒還迎,偏要纏著她說個沒完。


    蘇聞琢煩不勝煩,一氣之下給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找了塊石頭將他敲暈扔一邊了。


    勸她與俞景和離?這輩子都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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