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薑師爺,在叢林中七拐八繞,走了許久,有個緬甸人發現在一片黑綠色的積水中,露出一條死人胳膊。那緬甸人大概是個戰場上的老油條,他見了死屍勢必要搜刮一番,想看看屍身上有沒有手表一類值錢的東西,於是走上前用力去拽,從死水中拖出濕淋淋一具死屍。那屍體俯身向下,翻過來之後,露出黑呼呼一張臉孔。在探照燈的光束下,可以看到那張臉上的皮肉完全枯萎塌陷,呈現烏黑的深醬色,形同一具在沙漠中脫水而亡的幹屍,而且嘴巴大張,眼窩深陷,兀自保持著臨死前痛苦的麵容,周身衣物都已消爛盡了,不知死了多少年月,也判斷不出身份來曆。


    這時其餘的人也陸續跟著薑師爺停下腳步,司馬灰看到周圍有許多被火焰噴射器燒灼過的烏黑痕跡,心中更是疑惑:“怎麽姓薑的這老土賊,拿著把破扇子不扇屁股扇臉蛋,又把大夥引回了蟒穴附近?”


    他偷著觀望,就見薑師爺麵如白紙,神色恍惚,眼中枯黃如蠟,臉形也比先前明顯瘦了許多。在旁冷眼這麽一看,覺得此人竟與水中那具幹屍有幾分相似,都和從“枉死城”裏爬出的惡鬼一樣。


    山林隊老少團中三當家的海冬青,眼光敏銳,他也察覺到這條路是繞回原點來了,又看薑師爺顯得不太對勁,就上前問道:“師爺,你怎麽了?”


    卻聽薑師爺嘴裏嘰嘰咕咕似是有聲,海冬青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還以為事關機密,便把耳朵湊過去細聽,又問:“什麽?你說清楚些……”


    司馬灰預感到將要有事發生,他想攔住海冬青,可還是遲了半步。海冬青一句話說不到一半,就見薑師爺的嘴部,突然向上下左右分別裂開。司馬灰知道清代有種暗器喚作“血滴子”那是個帶長索的空心金屬球,大小與人的頭顱近似,內藏銷器利刃和化骨水。使用的刺客躲在房梁上,見到下邊有人經過,就對準那人頭頂拋下“血滴子”“血滴子”觸到人頭,便會立刻分成數瓣向下散開,將頭顱團團裹。刺客再抖手向上一提索子,“血滴子”就會割下人頭,地上空剩一具無頭軀幹矗立,而“血滴子”裏的首級也早被化骨水消解掉了,僅餘一滴鮮血,故得此名。


    司馬灰感覺薑師爺的腦袋此時就是顆“血滴子”從口部裂開,分做數瓣,越張越大,就勢向前一撲,當場就將海冬青的腦袋裹在了其中,並且緊緊向內收攏。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餘人全都驚得呆了,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那海冬青猝然受製,頓覺萬把鋼針刺入腦中,疼得四肢一陣抽畜,垂死掙紮之際,手中拎的槍也走了火,一排子彈橫掃出去,立時撂倒了身邊幾個同伴。其中一顆子彈,從一名緬甸人胸前貫穿,又擊中了他身後背負的火焰噴射器燃料罐,當即發生了爆炸,“轟”的一聲火球亂躥,周圍躲閃不及之人,都被熊熊烈焰卷住。


    第三卷 浮屠 第二話 柬埔寨食人水蛭


    那具被引爆的火焰噴射器燃料罐,立刻將距離較近的幾個緬甸武裝人員吞沒,連同海冬青和薑師爺,都被燒成了一團團火球。這種軍用燃料劑的燃燒性能極強,一旦燒起來,怎麽撲都撲不滅,而且被火焰裹住的人又不得立時就死,慘叫哀嚎聲中,拚命在地上滾動掙紮。


    玉飛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怔在原地。她知道火焰噴射器的厲害,即便救出一兩個“周身燒傷麵積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幸存者,在這遠離醫院的原始叢林中,也等於是活活遭罪。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開槍,早些結束他們的烈火焚身之苦。玉飛燕為人向來果決,但要對跟隨自己多年的同夥下手,終究還是於心不忍,隻好對俄國人白熊打了個手勢。


    “白熊”原名契格洛夫,曾經受過酷刑,舌頭被人割去了多半截,有口難言,所以總是沉默無聲,但他運用炸藥的經驗格外豐富,隻須粗略估計一下炸藥用量和爆破方向,就與實際相差無幾,是玉飛燕雇來的爆破專家。不僅如此,這個俄國佬具有典型的外高加索人血統,大約一米九零的個頭,生得膀大腰圓,心狠手辣。當年作為軍事顧問援越時潛逃境外,他的家人在其出逃後,全都被“kgb”抓捕處死,所以對蘇俄鐵幕有著刻骨仇恨。也許是他流亡的經曆,從而形成了一副屠夫般殘忍的嗜血性格。他舉起槍來將滿身是火的幾個人一一擊斃,每一槍都是射在頭顱上對穿而過。連殺數人的整個過程中,沒有半分遲疑,下手又狠又準,臉上毫無表情,就如同蘇聯製造的重型機械一樣——“精確”而又“冷酷”司馬灰和羅大海等人在旁看個滿眼,無不心中生寒,但設身處地來想,玉飛燕也是不得以而為之,隻是換作自己,不知能否狠下心來讓這俄國人動手。


    一陣槍聲過後,叢林深處恢複了原有的寂靜,玉飛燕卻仍是止不住心驚肉跳,她看著七八具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想不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先後折了薑師爺、鑽山甲、海冬青,這些人都是山林隊老少團中的四梁八柱,無異於是她的左膀右臂,自從出道以來,從未遇上過如此重大的挫折,一時間竟覺無所適從。


    此刻那剩下的十幾個緬甸武裝人員,以及司馬灰四人,都上前動手掩埋被燒成焦炭的同伴屍體,有人見低處水窪裏臥著一具屍體,估計是剛才混亂之際順勢滾入水裏的,於是想要上前拖回來埋掉。


    不料到得近處,才發覺那屍體隱約是個人形,但未受火燒,麵目不可辨認,身上裹滿了水藻,有些地方還露出白骨,大概是具在死水裏沉浸了很多年的屍體,與先前在水邊發現的幹屍極其相似,叢林深穀中的地勢低陷處,多有積水成沼,而且在野人山裏失蹤的人員難計其數,在水中發現幾具屍體並不奇怪。


    但眾人仔細一看,忍不住又是一聲驚呼,那具“浮屍”身體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吸盤,而從水藻中露出也並非白骨,都是無數蠕動著的螞蝗,實際上是一隻周身裹滿綠藻的“柬埔寨食人水蛭”司馬灰在緬甸多年,識得這是種“柬埔寨食人水蛭”它們又被稱為“女皇水蛭”或“蛭母”在低熱帶雨林的暗河裏才能生存,以柬埔寨境內所存最多,習慣寄生在腐屍死魚體內,蛭母最初附在什麽活物身上,就可生得與那活物一般大小,產卵則大多都是普通的螞蟥,而且蛭母本身並不食人,隻是周身上下滿是吸血肉盤,異於常類,能在一瞬間吸淨整條水牛或野象的血液,在西南荒僻之地,多有以此物施邪法害人者,因而民間呼為“食人蛭”其餘那些緬甸人也都知道它的厲害,雖然沒有誰敢去用手接觸“柬埔寨食人水蛭”但驚駭之餘,不等首領發話,早就舉起衝鋒槍來摳動了扳機,一陣掃射之下,早將那條罕見異常的大水蛭,射成了篩子。


    不想在那蛭母體內,都是五六厘米長的粗大螞蟥,從被子彈撕裂的創口中,蠕動著流到水中,遇到活人皮肉,就沒頭沒腦地往裏亂鑽,眾人急忙躲閃,司馬灰眼疾手快,在岸邊抓起剩下的一具火焰噴射器,對準食人蛭“嗚”地將一道烈焰噴出,狂暴的火蛇席卷向前,頓時將無數螞蟥以及那條蛭母同時燒死在了水中。


    司馬灰又舉起探照燈,在光束下察看附近的各處水沼,就見水裏起起伏伏的盡是柬埔寨食人蛭,母體大得出奇,背帶黃斑酷似人眼,腹部色如枯葉,生有吸盤無數。眾人看的真切,不由得膽為之震栗,頭皮子也跟著緊了一緊,心中俱是駭異。叢林中的水蛭數量極多,而且生命力極其頑強,除了使用火焰噴射器,僅憑普通刀槍很難將其殺死,可隻要不接近水麵,就會相對安全得多。


    這時那殘存的十幾個緬甸武裝人員,再也不肯聽從玉飛燕的號令了,他們這夥人本就是些烏合之眾,也都是為了錢才來賣命的,雖然號稱是要錢不要命,但丟掉了性命要錢還有何用?眼看還沒接近“蚊式特種運輸機”失蹤的巨型裂穀,就已折損了許多兄弟,看看剛才薑師爺的樣子,不是中了邪術,就是被深山老林裏的惡鬼附體了,如果再往深處走,可能誰也回不去了。


    何況探險隊裏的首領,根本就不拿他們當人來看,死掉一個也和死個臭蟲沒什麽兩樣,再留下遲早都得替人家當了“炮灰”於是在為首的一個頭目帶領下,搶奪了一些裝備物資,就此甩手不幹,尋著原路往回就逃。


    那些緬甸人個個都是全副武裝,真把他們逼急了反起水來,探險隊僅有的幾個人也控製不住局麵,最多兩敗俱傷,玉飛燕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他們去得遠了,恨得咬牙切齒,她又回頭看看司馬灰等人,恨恨地問道:“你們怎麽不逃?”


    司馬灰看了看剩下的人,僅剩下自己和羅大海、阿脆、karaweik,加上玉飛燕和草上飛、俄國人契格洛夫,總共還有七個,他腦中一轉,覺得前因後果都不尋常,而且熱帶風團隨時會抵達野人山,暴雨洪水一起,地勢底的區域都會被淹沒,那夥往回逃竄的緬甸武裝人員,恐怕是自尋死路去了。所以他沒有理會玉飛燕的話,反問說:“薑師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玉飛燕對薑師爺被火焰燒死前發生的事情,尚且心有餘悸,她本就是個點頭會意的絕頂聰明之人,聽了司馬灰之言,已經隱隱覺得不妙,心想:“難不成真是撞邪了……”


    司馬灰不等她回答,就接著說道:“我看薑師爺可能是中了野人山裏的蠱術了。”


    據說古代人為了保守“野人山”裏的秘密,布下了許多陰毒的詛咒和機關陷阱,按照當前掌握的情報來看,美軍第六獨立作戰工程團與以前深入此山的無數探險家,都曾發現過許多古老的遺跡和文物,但都因為損毀嚴重,難以辨認究竟是遺留自哪個朝代。


    依此推斷,那些撲朔迷離的傳言很可能都是真的,要想在深山裏搜尋失蹤多年的“蚊式特種運輸機”除了要麵臨複雜惡劣的氣象條件和自然環境以外,還要對付古代人留下的邪術和陷阱,至於“野人山”裏究竟埋藏著什麽秘密,又是什麽人設下了取人性命的蠱術,憑目前所知的有限信息,還根本摸不到半點頭緒。


    這些年司馬灰和羅大海、阿脆等人,始終跟隨著緬共人民軍在深山叢林裏作戰,曾多次見過有人中降頭和巫蠱的事情,而karaweik是土生土長之輩,對此所知更是清楚,如果有人出現薑師爺這種情況,沒有別的原因,肯定是中了“蠱”如果中此邪術,除了在發作前,吃施術者的人肉和降馬腳以外,絕無其它解救之法,隻是根據各人體質不同,能夠幸免於難的人大約是幾百分之一。


    相傳在中國有種方子,可以用馬腳來克製蠱術,這種土方法起於雲南,據說雲南古時風俗尚鬼,如果誰患上了疾病,一律不請郎中,而是請神降神驅邪,倘若遇著怪異,則用“馬腳”什麽是馬腳?不是釘鞋的馬掌,也不是馬蹄子。南方俗稱“馬腳”北方則稱“雞腳”也就是從猛活的大公雞身上剁下來的雞爪子。相傳此物可以避邪擋凶,與“黑驢蹄子、打狗餅”並稱三靈,“馬腳”雖在北方並不常見,但流傳至越南、泰國、馬來西亞等地,在古時候都曾有術人用它來對付降頭和蠱毒,不過其中奧秘早已失傳數百年了。


    現在即便能確定野人山裏的“蠱”是千百年前的古代人所下,可當初的施術者到現在恐怕連骨頭都化成灰了,去哪弄古人的肉來吃?所以誰中了蠱,就該著算誰倒黴,肯定是沒得解救。而且這樣的死法,到最後連鬼都作不成。


    緬北深山裏的蠱術十分特殊,中蠱者瞳孔底下的眼球,都會出現一條明顯的黑線,形如蠶屎,果真有的話,就必然是中了邪術,絕不會錯。司馬灰等人親眼見識過緬甸的降頭和蠱術,知道凡是中了蠱的人,確實在眼底都會有這個特征,但對其原理可就毫不清楚了。


    隻是曾聽人說,滇黔等地有蠻子擅長養蠱,南洋泰國多出降頭,緬甸又恰好位於這兩大地域之間,所以“蠱、降”邪術融為一體,其匪夷所思之處,更是令常人難以琢磨。如果你在緬甸,看到某戶人家,房中沒有任何塵土或蛛網,就可以斷定那是有蠱之家。至於養蠱的種類則多得數不清楚,有魚蝦之蠱、牛皮之蠱、屍蠱、蟲蠱、蛇蠱、狗骨、布蠱、蛤蟆蠱等等。


    玉飛燕仍是有些不信,就對司馬灰說:“如今薑師爺的屍體都被火焰噴射器焚化了,你也僅是猜測而已,如何認定是中蠱?”


    二人正自低聲商議,一旁的草上飛忽然好一陣猛烈地咳嗽,連吐了幾大口黑水出來,等到抬起頭來的時候,竟已是眼中帶焦黃帶有血絲,與薑師爺先前的樣子毫無區別。這草上飛是個蟑頭鼠目的瘦小漢子,他為人精細伶俐,大概會些閃展騰挪的提縱輕功,才得了這個渾號,不過雖是盜墓的土賊,卻生來膽氣不壯,剛才看到幾個老夥計落得如此下場,早已駭得麵無人色,心神俱亂。


    司馬灰見了他的樣子,頓覺一股寒氣直透胸臆,急忙上前扶住草上飛,翻開他的下眼皮看了看,就見雙眼底,各一條黑線直貫瞳仁,隨後又接連看了其餘幾人的眼睛。


    眾人見了司馬灰的舉動,都預感到將要大難臨頭,隻有羅大舌頭沒心沒肺,他全然不知所以,還問司馬灰:“你看我羅大海這雙眼睛,是不是八十幾年不下雨,太多情了?”


    司馬灰卻對羅大舌頭的話充耳不聞,因為他發現所有的人,應該包括先前逃走的那夥緬甸武裝人員,有一個算一個,眼底全都有條明顯異常的黑線,現在眾人生命中所剩的時間,大概已經隻能用分鍾來計算了。


    第三卷 浮屠 第三話 蠱


    死亡隻是人生中必然經曆的一個階段,其本身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神陰影降臨到自己頭上的煎熬。


    玉飛燕得知自己也中了“蠱”心灰意冷之極,她把手槍子彈頂上了膛,準備在最後時刻給自己太陽穴來上一槍。


    那俄國人白熊雖是個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但真正輪到他自己要死的時候,也止不住臉上肌肉陣陣抽搐,獨自一人坐到樹根上,誰也猜不出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而緬共遊擊隊的幾個幸存者,此時卻沒什麽意外之感,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承受和麵對自身的死亡,羅大舌頭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他如同是一個身患絕症,無藥可救的等死之人,突然得知隔壁的那幾位鄰居,也患上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症狀,心裏那叫一個踏實。


    隻有阿脆心思細密,她看薑師爺臨死前枯瘦得猶如一具幹屍,就問司馬灰,既然探險隊的全部成員都中了邪術,卻為何不是同時發作?是否存在著某種順序或者規律?以前在隧道裏修築公路的美軍工程部隊,曾有大批人員失蹤,他們是否同樣死於這陰險詭異的蠱術?降頭或蠱毒的概念太模糊,如果能找出它的根源,或許還能有救。


    司馬灰說我估計凡是中了邪術的人,根據其抵抗力和體質不同,死亡的順序似乎是有一定規律。薑師爺身體雖然不錯,這把年紀了還能翻山越嶺,但他畢竟年老體衰,目茫足鈍,氣血不比壯年,所以是他最先發作,隨後就是探險隊中年齡排在第二的“草上飛”如果我所料不錯,接下來會死的就應該是那個俄國佬了,而最後死亡的則是karaweik。


    司馬灰說到這,轉頭看了看karaweik,隻見他雙手抱頭,滿臉都是絕望已極的神色,在緬甸,做過和尚的人都不怕死,在他們的觀念中,死亡隻是另一個輪回的開始,但是當地人大多畏懼邪術,認為鑽進腦中的蟲子,會吞噬掉活人軀體內的靈魂,所以karaweik抱著腦袋,隻是在反反複複說著一句話。


    司馬灰聽出karaweik不斷念叨的似乎是個“蟲”字,心覺奇怪:“腦袋裏哪來的蟲子?”


    但隨後他就想到了,居住山區叢林裏的人們,通常將各種昆蟲,看作是降頭和巫蠱等邪術的媒介,因為蟲性離奇,往往使人難以理解,就會更覺得降蠱之事邪得緊了。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karaweik的這句話,使司馬灰和阿脆忽然覺得探險隊遇到的致命威脅,很可能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體內寄生了“柬埔寨食人水蛭”的蟲卵。


    據說柬埔寨食人蛭習性特殊,一個宿主體內隻能寄生一隻,如果在女皇水蛭未成形前宿主死亡,它也會隨之化為濃血,並且不能寄生於冷血爬蟲體內,否則隻會生長為普通螞蟥,然而自從探險隊從幽靈公路塌方處,進入了這條山穀深處的蟒窟,遭遇到柬埔寨食人蛭的襲擊,當時被火焰噴射器焚燒的巨型水蛭,軀體酷似人形,而附近窪地中的水潭裏,還聚集著更多的同類,如果沒有相當數量的死人屍體,它們怎麽可能生長成這樣?也許咱們今天遇到的女皇水蛭,就是以前失蹤在野人山裏的遇難者。


    薑師爺中了降頭後形容枯槁的樣子,就如同有條柬埔寨食人蛭寄鑽到了他體內,漸漸吸耗盡周身精血和腦髓,到最後被成形的食人蛭借其死屍軀殼換形,也成為了這死水巢穴中的螞蟥母體,所以他的頭顱才會突然裂開,那是女皇水蛭已經入腦了。


    阿脆雖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一想到自己體內有“柬埔寨食人蛭”寄生,這種死法實在太過恐怖,不禁臉上失色,驚問:“我自打進野人山起,始終沒有接觸過生有螞蟥的死水,為何也會被水蛭附身?”


    玉飛燕在一旁聽到司馬灰與阿脆之間的談話,似是還有一線生機可尋,就插言道:“要是你能知道身體裏為何會附有水蛭,也不至於中此邪術了。野人山裏的環境潮濕悶熱,瘴癘蔓延,植物、水流、空氣、泥土、雲霧、泥沼都很危險,柬埔寨食人蛭甚至可鑽透衣服鞋襪和皮肉,可謂無孔不入,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保證絕對安全。但如果所謂的蟲蠱,隻是體內有螞蝗吸人血髓,咱們是否還可想些辦法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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