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灰也不敢托大,他惟恐跟著運輸機一同掉入濃霧籠罩的穀底,落個機毀人亡的下場,眼見駕駛艙裏沒有任何線索,便撥轉聚光手電筒,照射“蚊式”機身的兩翼。


    可正在這時,高處傳來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動,原來熱帶風團“浮屠”引發的狂風暴雨過於猛烈,巨型裂穀邊緣的岩層結構脆弱,勁受不住衝擊,出現了大麵積坍塌,滾滾泥石傾瀉而下,不斷落向深處,留在上邊接應的羅大海等人,見峭壁間險象環生,已容不得身了,也都被迫攀住枯藤逃了下來。


    羅大海邊向下逃邊對司馬灰大叫:“躲開!”


    司馬灰雙腳掛在藤上,聽到叫喊聲,屈身向上看時,就覺一股勁風撲麵而至,黑暗中也看不清究竟是什麽落了下來,他急忙用手一推機身,借力將身體蕩了出去,一大塊樹根隨即重重砸在了運輸機上,碎石泥水四濺,蚊式特種運輸機受到巨力衝撞,頂部裂開了好大一片窟窿,隨之猛地向下一沉,纏在機身上的枯藤也同時被墜斷了數根。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玉飛燕已發覺勢頭不妙,兩側絕壁直上直下,一旦從高處塌了窯,古藤上部根本沒有閃展騰挪的餘地,如果攀壁逃向深處,即使不跌下去摔個粉身碎骨,也得被崩落的岩石砸個腦漿橫流,她眼看“黑蛇”號特種運輸機也要墜入深處,立刻招呼眾人趕快躲進機艙,至少借助運輸機的外殼可以暫時抵擋撞擊,而且機艙裏的“貨物”也必須要拿到手,否則山林隊老少團那些同夥全都白折了。


    “黑蛇”號運輸機機身上的艙門本就是洞開的,那四人疲於奔命之際,也無暇多顧,爭先恐後鑽進了艙內。司馬灰和玉飛燕兩個,就近躲入了前邊的駕駛艙,還沒來得及把艙蓋關上,掛在特種運輸機前端的枯藤便又折斷了兩根,機頭忽地下沉,裏麵的乘員身體猛然隨之前傾,眾人不由得同時發了聲喊,連心髒都險些從嘴裏跳將出來,連忙拽住了機艙內用來綁縛貨物的安全帶。


    玉飛燕閃身鑽進駕駛艙內,她驚魂未定,先借著聚光燈的亮光四處一看,發現這架失蹤了二十幾年的運輸機各個儀表和控製裝置上,竟然沒有一絲塵土和鏽跡,此時她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怎麽可能……現在究竟是哪一年?”


    司馬灰看玉飛燕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麵帶憂容,就問:“你懂得如何駕駛蚊式運輸機?”


    玉飛燕曾在海上駕駛過比較簡易的“馬丁”式水上救援機,但英國空軍的蚊式運輸機可從來沒碰過,搖頭道:“我不會,何況你在空中怎麽發動它?”


    司馬灰心想:“反正左右都是死,但我活了二十來年,到現在還沒駕駛過飛機,臨死前好歹開上一次過過癮。”


    於是急道:“不懂駕駛你還敢占著地方?”


    隨即不由分說,拽開玉飛燕,搶身擠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握住操縱杆向後就扳。


    羅大舌頭此時也從後邊探進半個身子來,他可不想就此摔死,雖說自古皆有死,如此死法可不好看。大概他以前作過幾次“航模”就自以為算是個半個行家:“其實這也沒什麽難的,你在操縱杆上綁塊骨頭,連狗都能開。”


    他一邊指點司馬灰怎麽操作,一邊伸著胳膊在各種開關上一通亂按。


    玉飛燕看出這些亡命徒根本就是胡來,驚道:“你們找死嗎?”


    她話音未落,塌陷下來的一大片岩石泥沙,已從高處轟然滑落,頓時壓垮了大半個機身,枯藤絲蘿紛紛斷裂,這架英國空軍的“蚊式特種運輸機”首朝下機尾朝上,在眾人絕命般的驚叫狂呼聲中,幾乎是以一種近似垂直俯衝式的姿態,向著雲霧深處一頭栽了下去。


    第三卷 浮屠 第八話 巨型裂穀


    在一陣陣狂風暴雨的猛烈襲擊之下,野人山裏“天崩地催,嶽撼山搖”那架“蚊式特種運輸機”隨著塌落的岩層,呼嘯著高速向下跌落。司馬灰在顛簸翻轉的機艙內,就見駕駛窗外滿目漆黑。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耳中聽得風聲嗡然作響,但許久也沒有撞擊到地底發生爆炸,四周惟有黑霧迷漫,使人的空間和方位感蕩然無存,似乎是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


    在一片混亂之際,也不知怎地觸碰到了什麽開關,在駕駛艙的儀表板上,突然亮起了一盞紅燈,司馬灰看那燈光閃爍不定,心中猛然一動,想起這種燈好像是種警報信號,應該是隻有飛機失控或是即將墜毀的時候才會閃爍,心中暗暗叫苦,野人山巨型裂穀內部的迷霧深不可測,以天地之遼闊,造化之無垠,鬼知道這架運輸機什麽時候才會落地,如今隻怕想死得痛快些都不成了。


    黑蛇號特種運輸機以高速墜落,尚未撞到地上機毀人亡,機身卻突然平緩了下來,原來巨型裂穀上半部分的走勢雖然並不規則,幾乎全是直上直下峭壁,可到了底部,卻有個更為廣大深邃的空間,裂穀口窄腹寬,洞窟剖麵呈“金字塔”形,越到深處越是寬闊,而且此處形勢獨特,地氣自下而上,強烈的熱對流回旋升騰,自然而然就托住了這架運輸機,使它的下墜之勢驟然減緩。


    蚊式特種運輸機的全膠合板結構,曆來有“木質奇跡”之稱,在這種近似“煙囪效應”的特殊環境中發揮出了巨大優勢,它就如同一架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翻轉了幾個筋鬥,最後歪歪斜斜的栽落到了一片淤泥當中。運輸機左翼在墜地時完全折斷,發動機上的螺旋槳也都撞碎了,傾倒的機身在慣性作用下,斜刺裏滑出去百餘米方才停住。


    司馬灰在駕駛艙裏,覺得三魂七魄都被摔出了殼,好不容易才歸複原位,四肢百骸裏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神智恍惚中意識到這架運輸機總算是降落了,想是命不該絕,從千米高空墜落,竟然沒被當場摔個粉身碎骨,這完全可以說是奇跡了,但此時處境不明,他也不想用什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的言語來欺騙自己,隻是不得不感歎:“看來英國人製造的這種蚊子飛機,名不虛傳,果然是生存率高得出奇。”


    司馬灰掙紮著撐起身子,摸出身上的聚光燈來,照了照四周,眼睛都被震成了複視,看什麽都重影,模模糊糊中見其餘幾人還算完好,幸虧機艙內設施齊整,眾人都綁著安全帶,頭破血流雖是免不了的,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沒人折胳膊斷腿。傷得最重的是karaweik,顛簸之時,腦袋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流得滿臉是血,一旁的阿脆正在幫他包紮。羅大海與那俄國人白熊雖都各自跌得鼻青臉腫,卻是沒什麽大礙,隻不過頭暈目眩,躺在機艙裏半天緩不過勁來。


    司馬灰又用聚光電筒照了照玉飛燕。玉飛燕雖是臉色慘白,但她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二人腦中眩暈稍有緩解,便望向駕駛艙外,卻見放眼處都是滿目漆黑,唯獨頭頂隱隱有條忽明忽暗的細線。想必是就是野人山裂穀外緣的那條巨型地縫,在電閃雷鳴中若隱若現。可在此仰望上去,那條寬闊異常的裂穀縫隙竟然細如發絲一般,實難想象自身究竟位於地下多深之處。


    玉飛燕心中暗自詫異,她沒料到裂穀內部的洞窟垂直走勢如此之深。倘若附近沒有另外的出口通往山外,那這片幽深莫測的地底空間,與頭頂高不可攀的縫隙,就將成為探險隊難以逾越的“噩夢”她打了個手勢,讓司馬灰到機艙外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司馬灰身上幾乎被顛散了架,疼得他倒吸了幾口涼氣,無奈用力推開駕駛艙的上蓋,驀然有種隔世為人之感。他這才發覺到,覆蓋在洞窟深處的濃霧,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隻有地層裏的大量積水到處滲落,形成了無邊細雨飄飄撒撒地不斷降下。推測可能是由於裂穀邊緣塌方的麵積太大,改變了地底的氣流循環,另外狂風暴雨使山體岩層裏的積水迅速增加,襲入了巨型裂穀深處,天空中在降下驟雨,而這地底洞窟裏也在跟著降雨,所以才壓製住了茫茫霧氣,看來在熱帶風團“浮屠”過境之前,濃重異常的迷霧暫時還不會出現。


    玉飛燕急於探明所處何地,就從司馬灰的背囊中取出信號槍來,在駕駛艙內向兩側各射出一枚照明彈,兩顆慘亮觸目的信號燭,分別劃出一個長長的拋物線落向遠方。由於附近沒有濃重霧氣的遮蓋,可以借著幽綠色的光芒,隱約看到地底洞窟距離裂穀頂端,實際距離沒辦法推測,隻憑感覺估計垂直高度怎麽也要超過千米。金字塔形的洞窟內壁全是倒斜麵,險峻無比,沒有任何可以使人攀猨上行的區域,就連善於施展“蠍子倒爬城”絕技的司馬灰都無法可想。這似乎是個天然的陷阱,進來就別想出去,遇難者落到此處,可真正是“分開大地無利爪,飛上天空欠羽翼”野人山巨型裂穀的最底部地勢平緩,四外空曠無際,都是地下水滲落形成的沼澤,深遠處仍有未散的朦朧霧氣,煙迷遠水,霧鎖深山,使人看不真切。洞窟底部的這片區域,本該是位於野人山最深處的一個地下湖,但山中植物茂密,大部分積水還來不及滲透地層,就被叢林中的植物根莖吸收掉了,使得整個地下湖變成了半涸的泥沼。再加上千百年來,由裂穀頂部被風雨衝刷下來的各種植物和土層,逐漸沉積在泥沼中間,構成了一片綿延相連的長堤,濕地表麵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青苔,偶爾有腐化物產生的微弱磷火閃現,從水平線上望出去,起伏錯落,難分草莽。


    緬北野人山這個巨大幽深的地底洞窟,曆來是世人難以窺探的秘境,雖然司馬灰等人活著進入了裂穀內部,也趁著濃霧消散之際,利用照明信號彈的光亮,大致看清了周圍的地形輪廓,但心中並未覺得了然,反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不安的預感:“現在眼中所看到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不知還有多少驚世駭俗的秘密,仍被幽閉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世界之中。”


    玉飛燕耳目敏銳,在照明彈上的信號燭在天空劃過之際,發現周圍的濕地水沼間,好像有些東西,正在運輸機外圍迅速爬行,但是移動速度實在太快,還沒等看清楚究竟是什麽,眼中就已沒了蹤影,她尋思:“在陰暗的沼澤區域裏,多半會藏有鱷魚和緬甸蟒之類的攻擊性生物,冒然離開機艙並不穩妥。”


    於是改變了主意,提醒眾人注意四周的動靜,暫時不要離開這架蚊式運輸機。說完又向艙外扔了三枚信號燭,照亮了附近的射擊視界,並將手中“烏茲”衝鋒槍的槍栓拉開,子彈頂到了膛上,以防發生突如其來的變故。


    司馬灰見照明彈熄滅後,蚊式運輸機附近幾枚信號燭發出的光亮,在幽深的地底洞窟中顯得微如螢火,四周重新陷入了無邊的深邃和沉默。他此前曾無數次猜測過,被濃霧覆蓋的裂穀裏究竟會存在什麽,但始終不得頭緒。此刻身處其中,更感覺到野人山巨型裂穀險惡非常,它在浩瀚如煙的歲月中,經曆了無數年風雨雕鑿,一直以來,都是人類視野無法認知的死角,而在這片空曠的黑暗中,必定隱藏著某種難以揭示的奧秘。他越想越是覺得複雜,思緒深陷其中,不免有些走神,半天都沒再說話。


    玉飛燕見司馬灰還有無話可說的時候,倒是覺得有幾分意外,就將自己的手槍遞到他手中,提醒他注意觀察運輸機周圍的情況,隨即俯身前往機艙後部,逐一檢視這架“蚊式特種運輸機”內裝載的貨物,尋找到客戶委托的那件物品,一旦得手,就該立刻設法尋找出口,覓路撤離“野人山”探險隊的三十幾名成員,到現在隻剩六人幸存,並且隨著這架失蹤多年的運輸機,一同墜入了野人山巨型裂穀的最深處。但拋開途中那些難以解釋的詭異遭遇不提,事情進展得還是有些出人意料,首先是沒想到能在第一時間找到“黑蛇號”運輸機;又由於熱帶風團的入侵,使地底湧出的濃霧大為減弱;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機艙裏的“貨物”還在。


    這種經過改型生產的蚊式特種運輸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屬於中型機體。並不寬敞的機艙分為前中後三段,內部完全貫通,當中沒有任何間隔。最前端是駕駛艙,中後部則是可以搭載需要空軍輸送的人員和物資。


    在“黑蛇號”機艙後端,緊緊捆著四個長方形的密封木條箱子,外邊蒙著厚重的防雨布,兩個分為一組,鎖定得很是穩固,在剛剛那一番劇烈顛簸和撞擊的過程中,也沒有絲毫鬆動散落的跡象,但箱體上除了一些數字編號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任何標識。


    玉飛燕先讓阿脆拿著探照燈,在機艙內協助照明,又命俄國人白熊用鴨嘴槊,撬開木條貨箱的蓋子。正待動手,卻隱約聽到有個人機艙內黑暗的角落裏說著什麽。司馬灰聽那聲音雖然微弱,卻近在身後咫尺。運輸機駕駛艙內的無線電已經徹底損壞了,不可能再接受到任何通訊信號。那貨箱裏的情況雖然暫時看不見,但一律封裝嚴密,就算真有活人藏在裏邊,到現在也早該憋死,而且聽那聲音來源的方位,應該是來自羅大海等人所在的機艙中部,現在探險隊總共就剩下這幾個幸存者。除了那半啞的俄國人白熊之外,其餘幾人說話都是什麽聲音,司馬灰自然一清二楚,但是剛才傳出的聲音格外古怪,顯然另有其人。司馬灰惕然警覺:“這架蚊式運輸機裏還有其他的人!”


    可當他支起耳朵來再聽的時候,卻已聽不到什麽了。


    司馬灰還道是由於自己精神緊張,從而產生了某種錯覺,就轉過頭去問距離最近的玉飛燕:“你剛才聽到什麽沒有?”


    玉飛燕也察覺到了異常,她多曾與歐美客戶打過交道,能聽出剛才說話之人,帶有明顯的英國口音,對司馬灰道:“似乎有個英國人,他說這機艙內裝載的貨物……很危險。”


    深淵般的地下洞窟裏本就幽暗漆黑,狹窄漏雨的機艙裏僅有一隻探照燈,眾人離得雖近,卻就連對方的麵容和身影都看不清楚。可正因為空間局促,而且相距極近,所以活人身上的存在氣息,還是能夠彼此感覺得到。司馬灰可以確定,包括自己在內,機艙裏僅有六個人,怎麽可能會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來?除非玉飛燕所指的英國人……是英國皇家空軍駕駛員的“亡靈”


    第三卷 浮屠 第九話 聲音


    司馬灰忽然聽見身旁有人說話,可機艙裏卻分明沒有其餘的活人了。這架黑蛇號運輸機,艙內前後相通,雖是漆黑一團,但提著探照燈,就能從這頭直接照到那頭。總共才巴掌大小的地方,又哪裏藏得住人。莫非除了探險隊的六個幸存者之外,在這架失蹤了幾十年的特種運輸機裏,還躲藏著一個英國駕駛員的亡靈?


    那近似警告般的訊息,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不僅是司馬灰和玉飛燕聽到了,處在機艙中間的俄國人白熊也聽得真真切切。他隨探險隊深入“野人山”腹地,無非是為了大筆酬金,不過事先完全沒有料到,會在山裏遇到這麽多難以想象的複雜情況,而且越陷越深,等他想要甩手不幹的時候,發現已經走不脫了,隻好跟著其餘幾個幸存者繼續同行。


    “蚊式特種運輸機”墜入裂穀底部後,白熊雖然沒受什麽重傷,但也自顛得不輕,腦子裏已經“不分南北、難辨東西”了,感覺身體雖然著陸了,可五髒六腑還懸在天上沒落回原位。他沒有任何信仰,心性冷酷殘忍,向來從無畏懼,先前在運輸機墜落的過程中,機艙裏完全是一片漆黑,外邊更是昏昏默默,杳杳冥冥。白熊坐在帆布墊子的座位中,身上扣著安全鎖,手中死死拉著安全繩,在劇烈的顛簸搖晃中,身體也被慣性甩來甩去。他曾不止一次地搭乘過各種飛機,甚至在遭受地麵防空炮火猛烈射擊,都不曾有過驚慌失措的情形,因為他知道遇上這種事,怕也沒用,隻有聽天由命而已。


    但現在就在這個陰森狹窄的運輸機艙內,他隱約聽到有一個英國人說話的動靜,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白熊的常識,他以前做雇傭兵的時候,也和一些英國人接觸過,濃重的英國口音自然不會聽錯。可是眼下黑蛇號裏現在根本就沒有英國人,駕駛艙的通訊裝置也分明是損壞的,為什麽會有英國人的低語聲?另外這架運輸機已經失蹤了二十幾年,為何直到今時今日,還保養得依舊如新?又為什麽在進入野人山巨型裂穀之前,會看到它黑沉沉的機影在低空掠過?


    這一切難以解釋的現象綜合起來,隻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架隸屬與英國空軍的蚊式特種運輸機在“鬧鬼”而且機艙裏躲藏著一個皇家空軍駕駛員的亡靈,所以才會聽到飛行員亡靈的聲音。


    白熊雖然沒能聽清楚聲音的全部內容,但還是有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句鑽進了耳中,那個英國空軍駕駛員亡靈似乎是在警告探險隊:“運輸機艙內裝載的貨物——極度危險!”


    白熊從不信任任何人,但他對自己的耳朵深信不疑,打著手勢告訴玉飛燕:“這架運輸機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在沒有調查清楚全部情況之前,最好不要隨便觸碰任何東西,否則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玉飛燕一直擔心野人山巨型裂穀,會在熱帶風團的襲擊下繼續坍塌,倘若這金字塔形的洞窟完全崩毀下來,人人都得被活埋在地底,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盡快取了機艙內的“貨物”然後立即尋找出口,待到“浮屠”勢頭減弱,就全夥逃出野人山。


    可偏是這個節骨眼上出了意外,在運輸機墜入裂穀底部之前,她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察看艙內的情形,但此刻早用探照燈把前後左右都照遍了,機艙裏哪裏有什麽英國人?據她掌握的英軍檔案資料記載,這架黑蛇號蚊式特種運輸機在緬甸執行任務時,失蹤在了野人山裂穀的重重迷霧的最深處,當時飛機上包括駕駛員在內,共三名機組人員。難道他們的亡靈仍然徘徊在這裏?不肯讓別人觸碰機艙內的“貨物”眾人正覺這件事好生蹊蹺,卻見腦袋上纏滿繃帶的karaweik,握著一個黑色物體遞到司馬灰麵前。


    司馬灰奇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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