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飛燕冷靜下來,自知眼下勢單力孤,還不能把司馬灰惹惱了,否則難以收場,隻好說明了事情經過,她這夥人確實受“客戶”所雇,進入野人山尋找一架失蹤的英國空軍運輸機。但她從沒見到過這位“客戶”的真正麵目。隻是獲悉這架蚊式特種運輸機裏,裝載著準備秘密運往大英帝國博物館的緬甸古物,而探險隊的任務就是進入地底裂穀,找到機艙裏的“貨物”探險隊被提前告之——機艙裏的“貨物”非常危險。在出發前又會收到一件被火漆封住的密函,隻有找到失蹤的“蚊式”並且確認了艙內貨物的標記之後,才可以打開密函,依照函中所說的方式處理“貨物”密函中的信息,以墨魚汁液寫就,字跡遇到空氣後,用不了多久便會消失無蹤,不留任何痕跡。


    玉飛燕找到貨艙,看明了密函中的提示,才知此行目的竟是要引爆“地震炸彈”而英國皇家空軍運輸機裏裝載緬甸珍寶一事,可能隻是個掩蓋真相的幌子。


    關於“客戶”的情況,玉飛燕隻知道那是一位被稱為“綠色墳墓”的地下財閥,這個組織的前身,可以追述到組建於十六世紀的“不列顛東印度公司”東印度公司在南亞進行遠洋貿易,販賣鴉片、走私煙草、大肆掠奪經濟資源,為大英帝國進行殖民主義擴張,同時謀取巨額利潤。英國政府授予了東印度公司各種權力,如壟斷貿易權、訓練軍隊權、宣戰媾和權、設立法庭審判本國或殖民地居民權等,幾乎成了英國政府的海外代理人。


    可是盛極則衰,隨著工業資本的興起,依靠商業資本壟斷的東印度公司,終於避免不了破產解體的命運。但表麵上消失的隻不過是東印度公司的外殼,而它背後的真正操縱者,反倒借此擺脫了臃腫不堪的軀體,利用東印度公司留下的關係網,暗中結成了一股新的勢力,並且販賣情報、武器和毒品,借著戰爭的機會收斂財富,控製著許多傀儡般的軍隊。其勢力深植各地,但行事低調隱秘,外界大多不知道它的存在。


    雖然玉飛燕所知僅限於此,但她看了艙內的重磅炸彈上有特殊標記,依理推想,也不難猜出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這架蚊式運輸機和機艙裏麵裝載的地震炸彈,多半都屬於“綠色墳墓”所有,野人山巨型裂穀地勢特殊,地底不僅濃霧障眼,另外裂穀中還有強烈氣流,如果利用轟炸機從空中進行投彈,根本無法判斷這垂直洞窟的深度,難以準確爆破,如果炸塌了裂穀,隻會事得其反。而唯一能進入裂穀深處的載具,僅有設計獨特的蚊式特種運輸機。所以“綠色墳墓”才派人駕駛“蚊式”攜帶地震炸彈進入裂穀,但也許是沒有預料到地底濃霧的威脅,運輸機上的駕駛員還沒來得及引爆炸彈,就已遭遇不測,所以還要利用別的敢死隊,繼續完成原定計劃,隻是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緣故。


    玉飛燕解釋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又再次對司馬灰等人強調,反正進山來做這趟“簽子活”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即便運輸機裏當真裝有緬甸珍寶,也落不到咱們自己囊中,如今麵臨如此境況,當然是不可功虧一簣,隻好繼續按照指令行事,引爆“地震炸彈”司馬灰心想,熱帶風團“浮屠”規模猛烈,為近幾十年來所罕有,若非有此機緣,我們這支探險隊也不可能避過致命的濃霧進入裂穀深處,現在要引爆這顆重磅地震炸彈,隻是舉手之勞。不過這件事情非常蹊蹺可疑,“蚊式特種運輸機”憑借自身的特殊構造,可以進入到裂穀最深處,但它具體能夠降落在什麽區域,卻難以事先判斷。機艙裏裝載的震動炸彈不僅沒辦法再次移動,而且這地底空曠無際,震動炸彈的威力再大,終究難以完全覆蓋整個裂穀。這個計劃的結果根本不可預期,又為何會有人處心積慮要炸毀野人山的地脈?想來此事埋根極深,隻怕牽扯不小。


    但司馬灰又覺得雇傭探險隊的“綠色墳墓”到底想做什麽,是否與野人山裏埋藏的古老秘密有關,這些事情和緬共遊擊隊的四個成員畢竟是毫不相幹,何必理會?他察言觀色,見了玉飛燕的神情,就知對方已經沒有什麽隱瞞之處了,況且按道上的規矩,這些事本來可以不說,現在也沒什麽好追究的。


    羅大海等人都和司馬灰看法相近,沒耐煩去深究底細,也不想多問了,隻盼盡快做成了“簽子活”然後再設法逃出野人山,眼下隻等時機一到,就可以讓俄國人白熊動手引爆炸彈。


    誰知這時又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故,那俄國人白熊仔細察看了地震炸彈之後,打手勢告訴眾人:“這顆炸彈上裝的是定時引信,想啟動引爆它非常簡單。但是可能由於受到嚴重顛簸,震動彈的引爆裝置受到損傷,無法修複,所以引爆後大約隻有幾分鍾的撤離時限。這枚炸彈的威力太大,衝擊波覆蓋的範圍很廣,現在必須留下一個人負責引爆,其餘的人要提前離開,否則大夥就得同歸於盡。可最後留下引爆炸彈的這個人,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這個殘酷的事實,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誰的性命也不是白撿來的,哪個肯充作炮灰?司馬灰更是深知地震炸彈的威力,現在緬甸境內還有許多巨大無比的彈坑,多是當年英國飛機轟炸日軍掩體時留下的,簡直就像是天墜形成的隕石坑,坑內地表都呈波浪形一圈圈向外擴散,那裏邊多少年都寸草不生,震波所到之處玉石俱焚,真正是挨上就死、碰著就亡。


    司馬灰心中一轉念,覺得誰也不該死,就對玉飛燕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就應該懂得變通。實在不行咱就別管這顆炸彈了。你回去之後,盡可如此複命,隻說是已經引爆了地震炸彈,可惜這是個炸不響的臭彈,或者推說雖然引爆了,但威力不夠,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反正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隨你怎麽說都無所謂,熱帶風團過後,地底仍會被濃霧籠罩,難道他們還敢到這裏來進行現場調查不成?”


    玉飛燕立刻搖頭道:“絕不可行,你不知道綠色墳墓的情況,這些煙泡鬼吹燈的伎倆,可是瞞不過誰的。”


    司馬灰不以為然:“在這種越是認真就越被當成白癡的年代裏,做人就不能太實在了,別忘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千裏眼順風耳,外人怎能夠知道野人山巨型裂穀中的發生了什麽?咱們這就六個人,我和羅大海、阿脆離開野人山後,都要穿越猛固河返回中國,咱們這輩子算是沒有再見的機會了,那俄國人又是個半啞子,再說他還不是照樣怕死?難道你怕星期天這四六不懂的小子說走了嘴不成?我看隻要你自己不吐露,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


    羅大舌頭也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規矩都是人定出來的,所以咱做人就不能墨守成規,該懂得避重就輕,隻要這顆大麻雷子一炸,說天崩地裂那都是輕的,沼澤裏如此泥濘,憑咱這兩條腿,肯定來不及逃開,那還不得全體“看山勿噶”了?


    玉飛燕被眾人勸得動了心,正想應允,忽聽背後傳來一陣冰冷低沉的人語聲:“i`m staring at you!”


    (注——看山勿噶:緬甸語永遠健康的音譯)


    第四卷 驚爆無底洞 第五話 隔艙有眼


    司馬灰也聽得好生真切,那聲音極其陌生,卻又有幾分耳熟,他和其餘幾人心中皆是駭異,同時轉頭去看。


    就見黑洞洞的機艙中,哪裏有什麽多餘的人影,隻有在黑蛇2號裏發現的手持錄音機,赫然擺在地上,原來耳熟的是聲音的來源。


    司馬灰心想這可真是見鬼了,他不記得曾在黑蛇2號運輸機的時候,聽到錄音磁帶裏有剛才那段話,而且這說話的聲音也嘶啞低沉,與英國探險隊裏的“威爾森”截然不同,是個非常陌生的聲音,又是誰按了錄音機的播放鍵?剛才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顆地震炸彈上,卻沒能留意此節。


    玉飛燕撿起錄音機來察看,發現磁帶裏原本記錄的內容都被洗掉了,翻來覆去播了幾遍,也隻有一句:“i`m staring at you……”


    聽到最後電量不足,聲音被逐漸拖慢,顯得更是怪異。羅大舌頭問道:“這裏邊說的是什麽意思?”


    阿脆告訴他道:“是‘我在盯著你們’的意思。”


    羅大舌頭深感莫名其妙,看看左右:“誰盯著咱們?”


    眾人離開黑蛇2號運輸機的時候比較匆忙,誰都不記得聽完英國探險隊的錄音後,這部小型錄音機被放在了誰的身上。但機艙裏除了六個活人以外,再也沒有多餘的幸存者,會是誰偷著抹去了磁帶中的內容,又留下了這樣一段警告?


    別人也就罷了,玉飛燕卻對這聲音極其熟悉,雖然向來都由中間人負責聯係,但她也曾與幕後首腦“綠色墳墓”用電話進行過幾次詳談,對方說話的語音沙啞生硬,聽起來與普通人相差太多,過耳難忘,所以她聽到錄音機裏傳出的聲音,立刻就知道那正是為探險隊布置任務的“綠色墳墓”由於除了此人的聲音之外,姓名、相貌、身份等都不得而知,因此她隻能以“綠色墳墓”來稱呼。


    玉飛燕細想此事,真覺不寒而栗,實在是詭異得教人難以思量。這部錄音機究竟是誰打開的?裏麵的話原先根本就不存在,它總不可能自己憑空出現,難道“綠色墳墓”竟可以遙感千裏之外的事情?想來這世界上也不會有如此異術。


    玉飛燕拿著錄音機看了又看,對司馬灰說,如果世界上當真沒有千裏眼和順風耳,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此刻“綠色墳墓”就隱藏在這架蚊式運輸機裏,也許咱們幸存的六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海鬼”探險隊在野人山巨型裂穀中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綠色墳墓”的眼睛。


    這句話說得眾人心頭掠過一層陰影,剛才正在商議要放棄行動計劃,卻忽然從錄音機裏冒出這麽一句,事實再明顯不過,這是“綠色墳墓”在警告探險隊:“不要心存任何妄想與僥幸,必須盡快引爆地震炸彈。”


    玉飛燕提到的“海鬼”還是綠林一脈舊話裏的稱呼,擱到現在常指“內鬼”或“眼線”海是指秘密,鬼則是細作,這個稱謂確有來曆,以前在綠林黑道所用之暗語,統稱為《江湖海底眼》相傳千百年前,有人在海中打魚,但連撒了三把大網,都是一無所獲,最後一網卻撈出一個鐵盒子。鐵盒子裏麵藏有半部古籍,漁夫拿到市上把給人看,有學問的人倒是字字都能認得,但書中文句隱晦難解,似通非通,誰也看不懂究竟記載著什麽內容。後來這部殘書落在了綠林祖師手中,被呼為《海底》借助原文加以修定增改,逐漸演變成了後來的暗語黑話,號稱五湖四海半部《金鋼經》這就是《江湖海底眼》的來曆。


    司馬灰聽出玉飛燕說這話,是語帶雙關,她在暗示自己那個“海鬼”藏匿極深,無跡可尋。在錄音中留下警告的這個“綠色墳墓”未必是“人”因為若說是人,為何它無影無形,卻又言之曆曆?對方既然洞悉一切,必然距離眾人近在咫尺,另外蚊式運輸機的機艙裏封閉狹窄,哪裏藏得住“人”司馬灰心想不管“綠色墳墓”是人是鬼,對方必定躲在蚊式運輸機裏,可這機艙裏總共也隻有六個人而已,他明知道自己與“綠色墳墓”無關。還剩下那五個人,掰著指頭也數得清楚:羅大海和阿脆自然不用說了;karaweik雖是緬甸當地人,但一個十幾歲的山區少年又能有什麽城府?怎會是東南亞最大地下軍火交易組織的首腦。何況karaweik跟著緬共遊擊隊的時間不短,而在野人山遇到探險隊,隻不過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他應該與“綠色墳墓”沒有瓜葛。


    再想玉飛燕是探險隊的首領,她要真打算不計後果,引爆機艙裏的地震炸彈,其餘的人也不會拚命加以阻攔,她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裝神弄鬼,所以玉飛燕也可以排除在外。


    照理說,如果真有一個“海鬼”在暗中窺覷探險隊的行動,也該是躲藏在玉飛燕手下人裏,可是探險隊一路進山到此,人員幾乎全軍覆沒,幸存下來的也就隻有玉飛燕與那俄國人契格洛夫了。


    司馬灰覺得那俄國佬生性冷酷殘忍,嗜血貪殺,絕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是還有一點不能忽略,這個大鼻子是爆破作業的專家,對運輸機裏裝載的這顆重型地震炸彈,沒有任何人比他再熟悉了,如果不是他指出引爆炸彈的時限,旁人自然不知道其中危險。所以隻此一節,也可以說明契格洛夫不是“綠色墳墓”司馬灰胡亂猜想,在腦中迅速把眾人挨著個排查了幾遍,基本上否定了六個人裏有一個是“綠色墳墓”的事實,但那個所謂的“綠色墳墓”肯定就藏在機艙裏,隻不過是躲進了看不到的“死角”裏。也不見得是視覺上的死角,很可能是一個心理意義上的“死角”是讓人以正常思路想象不出的“死角”其餘幾人也都與司馬灰一樣,把這件事在腦中轉了幾個來回,越想越是驚疑不定。但此刻誰都不敢出言商議,因為言多語失,明知機艙裏有個幽靈般的“綠色墳墓”在旁窺探,它既然能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使用錄音機發出警告,若要暗中加害,也足以使人防不勝防。


    羅大舌頭忽發奇想,說這部錄音機來得古怪,沒準裏邊有鬼,趁早砸爛了來得妥當,免得回頭這玩意兒又自己鬧出些動靜來,讓咱們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還要時時提防著它,想起來也是塊心病。說罷就扔在地上,用槍托狠狠搗去,把英國探險隊留下的錄音機砸了個粉碎,裏麵的磁帶也都扯爛了,使其永遠難以複原。


    眾人一時相對無語,司馬灰見從表麵上難以看出什麽跡象,也不想打草驚蛇,為了節省能源,索性關閉了手中的探照燈,僅利用發光二級管照明的宿營燈取亮,這種燈光非常暗淡,但能耗相對較低,能夠持續照明很久,蚊式特種運輸機的機艙裏頓時光影恍惚,人鬼莫辨。


    司馬灰常年出沒在刀槍叢裏,生死都視作等閑,加之天生逆反心理就強,豈肯任人擺布?他雖然不知那個稱為“綠色墳墓”的人具體情況怎樣,但見其行事之詭秘陰險,料來必是邪門外道,又何必給這等人賣命?老子說不幹就是不幹,誰又能拿我怎樣?想到這,他就再次招呼緬共人民軍裏的幾個同伴,準備“拔腿走人”可是司馬灰一眼看到karaweik纏著繃帶的腦袋,立刻想起:“在緬共遊擊隊潰散之際,karaweik不顧危險,要帶我們從幽靈公路穿過野人山,如今我又怎能不顧他的死活?”


    不過司馬灰等人眼下的處境也是自身難保,能帶karaweik逃離緬甸的人隻有玉飛燕,他又不得不沉下氣來,問玉飛燕現在作何打算,是否要留下一個人引爆地震炸彈?


    玉飛燕心裏再清楚不過,誰留下誰就是個“死”她倒不會為此擔心,因為在她眼中看來,人命和人命的價值絕然不同,也不難從中做出取舍。玉飛燕心中有了計較,就對眾人說:“如今隻好翻牌定生死了,誰掛了黑牌誰便留下引爆地震炸彈,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司馬灰聽了,心中暗自琢磨:“玉飛燕祖上是關東盜墓賊出身,這種掛牌的手藝大概誰也比不得她,看似人人機會均等,可實際上全都由她在暗中掌握。”


    司馬灰想到此處,就待出言點破,但他話未出口,卻聽阿脆先對玉飛燕說道,既然地震炸彈的引信時間有限,而剛才利用錄音機警告眾人的“綠色墳墓”又當真隱藏在咱們中間,那麽他也有可能掛到黑牌被炸個粉身碎骨,說不定這幾分鍾時間,是足夠逃生的。玉飛燕低著頭應道:“但願如此。”


    司馬灰和羅大海卻無法認同這種推測,口裏沒說,心中都想:“這世界上什麽樣的瘋子沒有?也許真就有那不怕死的讓咱們給撞上了,何況對方躲在暗處,好似無影無形的鬼魅一般,是不是活人都還難說。”


    司馬灰耳聽“蚊式特種運輸機”外邊那些草綠龍蜥爬動的之聲,已經有所減弱,就同羅大舌頭一齊竄叨玉飛燕,讓她放棄引爆地震炸彈的念頭:“看你也不該是那種死心眼的人,仔細琢磨琢磨,這顆大麻雷子足以炸得野人山裂穀裏邊天翻地覆,而且裂穀底部的深遠區域,尚有濃霧未散,即便隻留下一個人來引爆,萬一爆炸後從地脈中湧出的大量迷霧突然出現,其餘先逃的人也絕無生理。再說咱們先前在黑蛇2號運輸機裏,剛發現這部手持錄音機的時候,確實被它唬得不輕,最後才知道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可能剛才在錄音機中突然出現的警告,也隻是大夥一時心慌,沒能辨明事情的真相而已,疑神疑鬼又疑人,可疑了半天……”


    司馬灰和羅大海兩人,胡亂找了些自己都難信服的理由,無非想要以此打消玉飛燕的念頭。但話剛說到一半,卻看身前的玉飛燕臉色驟變,二人發現她目光所向,是自己背後駕駛艙的位置,頓覺寒氣侵肌,急忙回身去看個究竟。仆一轉身,就見黑暗中竟有個鬼氣森森的巨眼,目光閃爍如燭,正自無聲無息地瞪視艙內眾人。


    第四卷 驚爆無底洞 第六話 驚爆


    司馬灰見有異狀,來不及再去找探照燈,倉促之際,隻好提起身邊的宿營燈,借著發光二級管的微弱光亮向前望去,就見駕駛艙外有隻瞪目而視的巨眼,大如車輪,眼瞼緩緩啟合,神色木然,似乎正在透過駕駛艙的窗口,窺視著蚊式運輸機裏麵的六個活人。


    司馬灰看得清楚,心知那是一條粗碩異常的“地棲龍蜥”由於常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洞窟裏,捕食各種磷光生物為食,眼部不但沒有退於鱗下,視力反而得以進化,雙目向外凸出。它的軀體除卻尾長,可以生長到五六米開外,皮糙肉厚,平時可以猶如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的蟄伏數月,此刻是被“蚊式特種運輸機”裏的燈光吸引而來。


    眾人身邊雖然帶有槍械和獵刀,但緬甸深山裏的龍蜥不分大小,都是身具奇毒,能在百步之內,以目攝人,殊難防範,因此誰也不敢招惹它們。地棲龍蜥一旦襲擊過來,遠比在沼澤裏遭遇鱷魚更為可怕。


    司馬灰一看事情不妙,急忙把手裏的宿營燈熄滅,並低聲告訴其餘幾人:“都別動!”


    玉飛燕等人無不清楚地棲龍蜥具有“動態視覺”它對發光和移動的物體異常敏感,自是不敢稍動。耳聽機艙頂部似有重物緩緩蠕動,估計是另有一條巨大的地棲龍蜥,正在蚊式特種運輸機上邊起伏爬行,也都立刻將身上的微光信號燈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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