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他們把我父親瞿嘯林在國外的消息高價買給對家,已經在網上公布了。現在就算不開除他們,他們自己也會自己卷鋪蓋走人。”


    “說不定隻是捕風抓影,老板他……”


    “不,這是事實。”他的麵上一派鎮靜,誰也看不出他心裏有多慌亂,“過兩天關於這件事的證據會越來越多。”


    吳秘書冷汗淋漓,少爺早就警告過他要小心點,自己卻還以為被發現是件小事,隻要能查出事情真相就好:“少爺對不起,全是我的錯。”


    “不怪你,是我沒考慮周全,不該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動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知道這樣隱秘的消息......吳秘書,你通知公關部門做好準備,先把公告寫出來,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裏發出來。”


    “是。”吳秘書得到指令後,立馬出去安排。


    瞿溪川繼續跟進調查,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輸入,強迫自己想出解決對策。


    是他太過於盲目自信,每次做有關瞿雨月的夢,醒來後都會得到龐大而深入的知識,但他卻沒有具備與之匹配的經驗經曆,沒融會貫通的應用隻會帶來災難。


    *******


    俞月趕到公司時,看見瞿溪川麵色冷靜地在電腦上打著文件,指令明確,聽不到他謾罵詛咒的崩潰,隻是他眼底的一圈陰影泄露了他一夜沒睡的疲累。


    “溪川。”她走過去,輕輕碰了他的手,他猛地往回縮,這個情景讓俞月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樣,他的眼神裏寫著迥然不同的兩句話:別理我、救救我、別理我、救救我……


    敲了一夜的鍵盤,他的手紅而僵硬,縮回去還保持著原來姿勢。


    俞月鼻尖微酸,轉而去摸他的頭,掌心觸碰他絨絨的黑發,小心而溫柔的。


    “辛苦了。”她說。


    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她,像一個小孩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寵物,茫然無措:“瞿雨月,我搞砸了。”


    我搞砸了你的信任,我搞砸了你的崇拜,我搞砸了你的犧牲,到頭來我還是那個無能的人,隻能縮在牆角逃避的人。


    “溪川,不是你的錯。事情也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我們一定能渡過這個劫的。”


    “如果渡不過呢?”隻有在她麵前,他才露出那脆弱柔軟的一麵。


    “如果渡不過……”俞月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瞿溪川,我養你。”


    “瞿溪川,我會畫很多很多畫養你,你可別忘了,我畫畫可是很厲害的,我養得起你。就算瞿家沒財產了,俞家的財產也拿不到了。我也能養得起你,沒什麽大不了的。”


    瞿溪川感覺到眼眶很熱,垂下眼簾,睫羽輕顫,沒什麽大不了的。


    “溪川,你知道現在你該做什麽嗎?”


    “做什麽?”


    “雙手交疊擱在桌子上。”她一邊說一邊演示動作,“把頭靠在胳膊上,然後閉眼休息。”俞月直起身:“現在,照做。”


    他搖頭:“我不能睡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瞿溪川的固執很強,強迫不了他否決的事情,可這次俞月比他更固執,她的臉嚴肅認真,不能有一點退讓:“睡覺。”


    “我不睡。”


    “睡覺。”


    “不。”


    俞月堵了一句:“你是小孩子嗎?”


    瞿溪川不說話了,打字打得酸痛的手又放回鍵盤上,盯著電腦處理事情。


    真拿他沒辦法。俞月先軟和下來了:“就睡三個小時,不,就睡一個小時,可以了吧?”她手指抵在嘴唇邊,眼睛瀲灩,執拗地要撬開他的固執:“就一個小時。”


    瞿溪川拒絕不了這樣的她,受蠱惑地點下了頭:“好。”


    第47章


    公告發出來後,下麵出現各式各樣的公告。


    〔瞿氏那麽大家業,就毀在兩個小鬼手裏,期待瞿小姐直播賣慘的一天。〕


    〔樓上搞清楚好嗎?是他們父親的錯,關他們倆什麽事。〕


    〔這種豪門齷齪事多了去了,被捅出來就是他們的錯,這就是沒能力的表現。〕


    〔敗家子,怕是喝八二年的拉菲把腦袋都喝驢了。〕


    〔三觀不敢苟同。〕


    〔沒錢還管三觀。因這事我投資的錢全打水漂了,被人扒到連內褲都不剩,警察叔叔還說我影響市容要罰款。〕


    〔樓上的段子略顯浮誇,不過瞿氏的股票確實跌得狠了。〕


    ......


    瞿溪川幾個星期都在公司屯著,幾乎沒過家,俞月也幫著處理一些基礎的事物,做到幫忙但不幫倒忙的程度。


    員工對以前瞿雨月高冷大小姐的印象也有所改觀。一位程序員在俞月麵帶笑容跟他說辛苦後,隱藏在蚊香眼鏡下的小眼睛立馬變得小星星,忍不住在【上班快樂摸魚群】冒泡。


    〔突然get到瞿雨月的顏,美翻了,這才是我心中完美的大小姐啊!〕


    〔+1,敲代碼敲到吐,唯有磕顏使我快樂。〕


    〔大小姐性格也好溫柔~老夫一顆滄桑的少男心啊,治愈了治愈了!〕


    〔你們都沒發現嗎?她有一種掃地僧的既視感,深藏不露的那種,有才又有貌啊。〕


    〔諸位弟弟別放彩虹屁了,咱能關注一下現實問題嗎?比如,這個月的工資會拖嗎?瞿氏該不會真的涼涼吧?〕


    〔我已經找好下家了,這個月底就跑人。(^_^)〕


    〔公司內部運行良好,工期如常,工資照發。請勿以訛傳訛。〕


    〔這語氣……〕


    xx退出群聊


    〔???〕所以這是個釣魚群?


    xx退出群聊


    係統提示:【上班摸魚群】已解散。


    ......


    “處理得怎麽樣了?”


    瞄見俞月進來,瞿溪川鼠標一點,切了一個屏:“還行,關注度已經下去了。”


    “給,養生必備。”俞月把杯子遞到瞿溪川麵前,裏麵是枸杞和紅棗,佟姨說能緩解疲勞,改善血色,“我隻加了一點冰糖。”


    瞿溪川接過抿了兩口。


    “不會太甜吧。”


    瞿溪川:“不會。”


    “對了。”俞月突然想到一件事,手握拳往掌心一拍,“銀行貸款的錢批下來了嗎?如果有了這筆錢,公司就能更快地運轉起來吧。”


    “嗯,已經批下來了,多虧了你。”


    “我就簽個名而已。”瞿溪川的年齡不夠,隻能由她來簽。“不過——”俞月拍頭想了想,還是很迷惑,“我什麽時候簽過名來著,如果不是吳秘書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哈哈……”


    那雙眼睛太幹淨了,藏不住任何秘密,一眼就能望到底。瞿溪川覺得自己太肮髒了,洗不掉的那種肮髒。這種肮髒是刻在骨子裏的,隨時隨地能運用自如。


    瞿溪川偏頭,不想正視她的眼睛。


    “瞿溪川,我發現你的劉海又長了。”她壓著桌湊近了,“都遮住眼睛了,有時間要去剪剪了。”


    俞月總有種感覺,一旦瞿溪川的頭發得蓋住了眼,他就愛低著頭,掩蓋他那雙漆黑的眼,於是獨屬於他那種陰暗的氣質又回來了,仿佛有無數個瞿溪川鬼魂陰森森落出來。


    他輕輕地答了一個嗯。


    “而且——”她的語氣存疑,瞿溪川抬眼,看見皺起眉頭正在糾結的她,到底是不是?再湊近一點,俞月的眼睛瞪大了,好像遇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有!”


    “怎麽了?”瞿溪川臉上浮現怔忪之色,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驚訝。


    是的,他現在沒穿西裝外套,一件白色襯衫挽起了不對稱的袖子,領帶因煩躁而扯得鬆鬆垮垮的,領口解開兩顆扣子。一個穿著不那麽規矩的瞿溪川。


    他知道自己的穿著不整潔,但這應該不是引起她驚訝的源頭,畢竟他已經頂著這副糟糕的形象不知過了幾個星期,忙得昏天黑地的。


    俞月抓著頭發驚呼:“胡子!瞿溪川你長胡子了,快摸摸你自己的下巴,是吧?”


    瞿溪川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有小小的胡刺拉子,刺刺短短的。他放下手,對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有這麽難以接受嗎?”


    “嗯……”俞月刮了刮鼻子,老實地點頭,“有的。”


    “長胡子不是很正常的嗎?”


    “有點不符合你的人設。”


    “難看?”


    “不難看。”俞月抓耳撓腮,擠出一條理由,“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怪。”還帶了一點痞氣,瘦弱白淨的小可憐突然變糙了。


    瞿溪川想,自己應該立刻去買一把刮胡刀,最好、最貴的那種。


    俞月走後,吳秘書捧著一疊文件進來了。


    瞿溪川的臉冷下去,吳秘書藏不住話,但發現秘密的本事很強,這樣可不好。


    吳秘書在他脅迫的眼神下有了壓力:“少爺,事情都辦好了。”他現在才明白,眼前少年的心機有多深沉,他算計了所有人。


    吳秘書心想,要是自己再粗心一點,沒有發現銀行貸款的日期,恐怕眼前人就會一個人做完整個局,他應該評價少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評價他是老謀深算呢?


    “款項都融進去了?”


    “是的,少爺。”


    “工資該發的都發了,別拖。”


    “好的,少爺。”


    “還有......”瞿溪川斂了眉,“吳秘書,以後新公司的事就不需要讓我姐姐知道了。”


    “大小姐是法……”後麵的‘人’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瞿溪川打斷了。


    瞿溪川的語氣壓了下來:“她不需要操心這些事情,由我全權負責,懂嗎?”


    吳秘書的心咯噔了一下,低下頭,恭順地答道:“我明白了。”


    瞿溪川把文件簽完交給他:“還有什麽事嗎?”


    吳秘書把一摞文件攜在手裏,抱好:“俞肅廷先生來找您了,在下麵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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