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不會去接的,葉秋秋轉了轉戒指,恨的牙癢,等狗男人回來,她就把戒指摘下來砸他身上。


    姐弟三個跑到外頭圍在一起嘀咕,顧冬沮喪的說道:“小媽是真生氣了。”


    顧二歎氣,“哎,爸爸自己造的孽,有什麽辦法呢,等他自己回家哄吧。”


    顧石頭沒了主意,“怎麽辦,我們要去接爸爸嗎?”


    “去啊。”顧二說道:“正好路上跟爸爸交代,叫他回來後立刻檢討錯誤。”


    顧二帶著姐姐和弟弟坐公交車去火車站,在月台上哈著氣等顧時鬱。


    顧時鬱帶了很多特產,下車就看到少一個人,臉色就暗了下來,秋秋果然很生氣,是啊,這事兒誰不生氣呢。


    顧二搶著幫他背行李,“趕緊回家,葉秋秋很生氣。”


    顧時鬱心口發緊。


    ***


    葉秋秋睡的模模糊糊,察覺到一隻冰冷的大手貼在她臉上,她忙睜開眼睛,顧時鬱回來了,他特別憔悴,還強撐著說:“秋秋,你聽我解釋。”


    葉秋秋拿手碰了碰他額頭,冰手,他體質一向很好,怎麽身上那麽冷。


    一問才知道,他這趟回來沒買到臥鋪,在硬座車廂裏,又把座位讓給一對隻打到站票的母女,自己站了幾十個小時回來,這不生病才怪!她沒好氣,爬起來給狗男人熬薑湯。


    “等會再解釋吧,我去給你熬薑湯,你快去洗個熱水澡去。”


    家裏沒有老薑,葉秋秋去隔壁周錦家裏問有沒有老薑,沒有的話,隻能出去買了。


    周錦正擔心著呢,也不知道弟弟有沒有勇氣跟葉秋秋開口坦白,她一轉身摸進廚房,撿了幾塊老薑給她,“秋秋,有些人是不吃薑的哦。”


    她弟弟是打死都不會吃生薑的,做菜的時候擱一點還行,熬薑茶他絕對不喝,記得那年周放在大雪天蹲點嫌疑犯,受寒了回來,她熬了碗薑湯,周放受不了那股濃鬱的生薑味,打死都不喝,萬一秋秋熬了薑湯弟弟不喝,誤會就更深了。


    “顧時鬱應該是吃的。”葉秋秋是個廚子,平時做菜生薑末沒少放,也沒聽顧時鬱說不吃啊。


    周錦心不在焉將手裏頭的老薑遞給葉秋秋,秋秋要是熬薑湯,弟弟是喝還是不喝呢?那個死小子,真是自作孽。


    葉秋秋拿了薑後問道,“周老師,你和沈隊長什麽時候回去過年?”


    沈強的老家在東北,今年嶽父家出了事,他小舅子沒了,沈強跟老家說了下,去海市陪嶽父嶽母過年,沈強的父母也很體貼,一共就七八天假期,讓他別折騰再回東北,就好好在海市呆著,陪陪老丈人。


    周錦歎氣,“說好今年去我家過年,他又抽到了值班,我跟小駿下午就走,票都買好了。”


    要不是等弟弟回來,她這會已經帶著孩子在車站了。


    葉秋秋一看時間急了,她先給周錦和小駿送上公交車,才回家給生薑洗淨切成薑絲熬煮,顧時鬱聞到一股濃鬱的薑味,壓下了不適的反應,走到廚房裏說:“秋秋,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葉秋秋給他推出廚房,沒好氣的道:“你回床上躺著去,一會喝碗薑湯去去寒,再好好睡一覺。”


    顧時鬱欲言又止,“秋秋,我洗個熱水澡就能緩過來,別熬薑湯了。”


    “那不行,你別仗著身體好就硬扛,快去洗個熱水澡。”


    葉秋秋心想,他可能是怕生薑辛辣的味道,等薑湯放涼了一點,舀了一勺蜂蜜兌進去,葉秋秋淺嚐一口,嗯,辛辣味之後,有一絲甜甜的蜂蜜味。


    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暫時不跟他計較。


    顧時鬱太累了,洗了澡就倚著枕頭睡著了,葉秋秋輕輕推了推他,“顧時鬱,喝了薑湯再睡。”


    顧時鬱睜開眼睛,眼裏有求饒,“秋秋,就不喝了吧。”


    “別矯情,你看你到現在身上都捂不熱。”


    顧時鬱在做心裏建設,怎麽辦,媳婦熬的薑湯,不喝她肯定生氣,還是喝了吧,又不是毒藥。


    他一昂脖子,給一碗薑湯一口氣喝完,蒙頭就睡。


    到晚上的時候,葉秋秋手往被子裏探了探,嗯,顧時鬱身上已經暖和了,男人的肌肉可真結實,她忍不住又掐了兩下,顧時鬱都沒醒,可能是太累了。


    狗男人,身材還挺好的,葉秋秋真想趴上去咬一口,問問他心裏到底在想著誰,給誰守著呢,怔怔的坐了一會,男人也沒醒,她又不願意再跟他一個被窩,就跑去顧冬房間睡去了。


    ***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一大早的就去顧家老宅,顧老二今年給季水袖和孩子都送回娘家了,顧家老宅倒也沒人跟葉秋秋掐架,加上葉秋秋隻顧著埋頭忙活年夜飯,顧時鬱一直都沒找到機會跟她單獨說話。


    今年的年夜飯吃的那叫一個沉悶,葉秋秋不說話,顧時鬱也不說話,顧二一個勁的歎氣,顧冬蔫蔫兒的,唐蓮子虎著個臉,剩下那些人不知道啥情況,也不敢吱聲啊,吃了飯,顧衛山和顧衛海都走了,葉秋秋起身說:“媽,我給你和爹包一點餃子,然後我和顧冬就回去,不在這守歲了。”


    她說的是她和顧冬,顧時鬱眼神一暗,顧長盛給唐蓮子拉到屋裏頭,“老三兩口子到底咋了?”


    唐蓮子氣得不行,悄悄指了指隔壁,“符二花的大閨女那天找到店裏頭,故意給老三媳婦找不自在,老三是個鋸嘴葫蘆也不知道解釋,老三媳婦心裏憋著氣呢。”


    顧長盛說:“這都是哪年的舊賬了,都是老連家一廂情願,我們可從來沒有應允過什麽。”老三都結婚了還找過來,可不就是故意給顧家添堵的,看,這下子老連家得逞了。


    葉秋秋跟顧冬在廚房裏包餃子,想到沈強今年留在花城值班,顧冬還是人家沈隊長救回來的,她就多包了一點餃子,跟顧時鬱說:“沈隊長還在隊裏加班,要不明早你給他送點餃子過去吧。”


    顧時鬱點頭,“好,明早我去送。”


    從昨天回來開始,媳婦就不理他,晚上也沒回屋睡,他一直沒找到機會跟媳婦坦白,顧時鬱在心裏歎氣,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說,可不能拖到新年。


    還沒等到老顧家放新年的第一掛鞭炮,沈強開著車過來了,警車在顧家大門前一個急刹車,刺啦的摩擦音讓屋子裏的人都聽到了。


    葉秋秋一盤餃子還沒包完,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她放下手裏的麵團出來說道:“顧時鬱,你出去看看,門口怎麽回事?”


    顧家的大門被砸的砰砰響,顧時鬱幾步走過去,剛開了門冷風就灌了進來,沈強胡子拉碴眼睛裏全是血絲,聲音都在抖,拉著顧時鬱就上車。


    “你趕緊跟我走,老太太不好了剛送進醫院急救,周錦打電話叫我火速回去,還指名道姓要你也去!”


    沈強回去理所應當,就是不知道周錦讓顧時鬱去做什麽,不過也好,沈強這會腿都軟了,真怕自己開不了長途,拉著顧時鬱開車也是好的,那可是他丈母娘。


    電話裏周錦語氣焦急,沈強心頭就有不好的預感,去遲一遲,隻怕就見不上最後一麵。


    葉秋秋心裏咯噔一下,沈強嘴裏的老太太,那肯定是周母謝文心,上回去租房子的時候看著挺好的,怎麽突然就不好了?


    她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手上的麵粉都沒顧得上擦拭,跟到車旁邊,“我也去吧。”


    沈強給顧時鬱塞到後車座,自己鑽進駕駛室裏,探頭出來說道:“讓顧時鬱跟我過去就行,你家裏老人孩子一大家,大年三十的,不好再折騰你過去一趟,如果老太太真有個不好了,我再打電話回來。”


    聽他這語氣,葉秋秋更不放心,唐蓮子想到謝文心,心裏也挺難受,她在葉秋秋口袋裏裝了五百塊錢,“你跟著一起去,你心細,在那邊比他們兩個大男人頂用。”


    顧時鬱臉色慘白,腦子裏嗡嗡的響,他們說什麽他都聽不清了,沈強剛才說,他.媽情況不好了……他這時候就像一個溺水的人,什麽都夠不著,胡亂掙紮著握住一隻纖細的手腕子,緊緊攥在手裏。


    抬頭一看,是自己媳婦,那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走進他生命裏的女孩。


    顧時鬱的聲音沙啞的已經不像是自己的,“秋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跟我一起去,求求你……”


    第32章 重新認識一下(一更)


    葉秋秋心裏一慌, 她從沒見過顧時鬱這樣無助過,他連瞳孔都有些擴散,他這會神智都該有些不清了吧?


    葉秋秋鑽到後座上, 就著車窗說道:“媽,那我跟過去看看。”


    “你快去。”唐蓮子給他們關上車門,心裏也急, “有什麽情況要給我打電話。”


    沈強原本還指望著顧時鬱跟他換著開車呢,現在一看顧時鬱比他還糟糕,這什麽情況?他顧不上自己腿軟,一腳油門直奔海市。


    葉秋秋也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她就不想, 她的手都被顧時鬱握的發疼, 隻好勸道:“顧時鬱,周阿姨已經送到醫院急救了,你別急啊, 我們這不就過去了嗎?”


    顧時鬱突然俯下身子,緊緊環住葉秋秋的腰, 也不說話,葉秋秋擰過他腦袋,看他唇角已經咬出血了, 忙拿手掰開, “別咬了,現在著急也不是個辦法,你留點力氣在醫院裏使吧。”


    沈強突然心裏一緊, 此刻躺醫院的人是他丈母娘,顧時鬱慌什麽慌啊?他一肚子的疑惑,也隻能猛踩油門往海市趕路。


    海市的醫院裏, 周錦已經快瘋了,好好一個年夜飯,周大姑又開始提,要將她外孫子過繼一個給周放頂門立戶,給他延續香火免得以後的清明沒人給他掃墓,成了孤魂野鬼。


    周錦當場就掀了桌子,周大姑那點小心思,還不都是盯著本該周放的那些房子和周家的積蓄、周父的關係網,好給她自己的外孫子鋪路。


    自己的親大姑啊,大年三十說這話不紮心嗎?而且,她弟弟現在還沒死呢。


    周大姑開始用長輩的身份教訓起來,說周錦一個外嫁的女兒別管家裏的大事,要不然,讓她把小駿過繼給親弟弟?


    沈強已經結紮了,兩口子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怎麽可能過繼呢,沈家人也不會同意啊,周大姑的話再一次惹惱了周錦。


    周錦說話也不再客氣,“我是外嫁女,你自己不也是?再敢提過繼的事,以後周家的家宴,我們家就不上門了,你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我媽這身體折騰不起了。”


    周大姑開始折騰起自己的兩個弟弟,“咱爸媽死的早,你們倆都是我帶大的,長姐如母,我還不是為了二弟考慮,他老了總要有人養吧,這麽拖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就去福利院抱養個男孩回來當孫子養,反正這麽放著肯定不行,二弟家總不能絕了戶,不然,掙下這些家業你們是準備帶進棺材裏嗎?”


    謝文心身體本來就不好,被周大姑的話氣的血壓一下子飆了,立刻送到了醫院急救,好在人救了過來,醫生說,這次沒爆血管是萬幸,短期內她再不能受一點點刺激,盡量安撫病人的情緒,保持個好心情。


    好心情?除非周放能活過來,否則謝文心不會有好心情的,周錦心想這次要跟謝文心坦白了,周大姑還有臉圍在醫院,周錦現在看到她就煩。


    “大姑,我媽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你走吧。”


    周大姑忍著氣,“你這什麽態度,搞得好像你.媽送醫院都是因為我,你搞搞清楚,你.媽是被你氣的,大年三十吵架,你這個做晚輩的至少錯一半,你阻礙著不讓你爸過繼個孫子,你還想獨吞家裏的房產?周錦,你可太貪心了。”


    周錦氣的要死,懶得跟她說話,找到周大伯,“大伯,你給句話吧,趕緊讓她走,我媽要有個突發狀況,我就找她拚命。”


    周簡臣的心髒都有些不好了,周大姑離了婚沒有丈夫給她折騰,幾乎成天往兩個弟弟家裏跑,好,做弟弟的就讓著點,可是,她大年三十的突然談什麽過繼的話,差點給謝文心一條命都送沒了。


    周簡臣說道:“大姐,醫院裏不需要這麽多人看護,你先回去吧,過繼的事情以後不要當著文心的麵再提了。”


    周大姑說道:“我不提你們就裝瞎,老大,你有兒子你不急,你就看著你弟弟沒人養老送終?你小心報應到你自己頭上。”


    大年三十的,詛咒起周原了,周簡臣也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雖然嫌棄兒子不爭氣跑去下海做生意去了,可是他也不希望兒子有事。


    周大姑詛咒他兒子,他再好的性子也生氣了,跟路川瓊說道:“給你.媽帶走吧,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


    路川瓊臉上通紅,拉著周大姑,“媽,走吧。”


    ***


    葉秋秋在路上問沈強,“沈隊長,到底怎麽回事啊?放假的時候我看周阿姨還挺好,怎麽突然就進醫院了?”


    沈強車開的飛快,“是周大姑,吃年夜飯的時候提到過繼的事,給我丈母娘氣到醫院去了。”


    中途經過一個城市的時候,葉秋秋提議下來打個電話去醫院問問情況,沈強一腳停在路邊,葉秋秋隨身的包裏就有電話卡,他拿了在路邊電話亭裏給醫院打了電話,周錦說人救過來了,就是老太太看著臉色灰敗,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


    沈強這時候一口氣才鬆了點,回車上說了情況,幾個人還是抓緊往醫院趕,他們到海市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周錦、周原、周大伯、周父,還有路川瓊都在。


    謝文心醒了以後,除了周錦誰都不想見,沈強得知丈母娘人沒事,原本鬆下來的一口氣,在看到自己媳婦憔悴的神態後,又揪了起來,他連忙上前,“媳婦,我來了,走,看看咱媽去。”


    周錦撥開她,眼風都沒停在他身上,反而看到顧時鬱的時候眼睛紅了,顧時鬱眼裏也全是血絲,說話的時候,聲音刮沙的沒有平時穩重的調子,他顫顫巍巍,“姐……”


    周錦點頭,“你跟我來。”


    然後,周錦將後麵跟著的人都攔在門口,說道:“沈強,我不希望被人聽牆角,你最好攔個警戒線,你們都退到走廊那頭去吧,我不叫你,你別進來。”


    沈強:……


    葉秋秋:……


    葉秋秋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按理說謝文心這時候該見見女婿才對,怎麽周錦讓顧時鬱進去,反而給沈強攔在外頭,還不許人偷聽。


    在座的跟她一樣懵,路川瓊氣急敗壞,“表姐,舅媽糊塗了難道你也糊塗了?不讓表姐夫進去,你讓個外人進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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