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婷點點頭,心說姑奶奶你總算想起來那是天下第一刺客了,前世那身份和交情打的順手,可現在可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小姐,這一巴掌下去,怪不得葉無心奇奇怪怪了。


    顧雲杳嘴角一陣抽搐,這個得想想怎麽糊弄過去,難道說是巧合?搖搖頭,狗屁,說出來連她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都不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不定葉無心自己想著想著就想通了?”念婷這句話的水準真是讓顧雲杳大開眼界,怪不得是蒼嶺山莊的莊主一直為這個女兒頭疼,這頭疼的還是有原因的。


    “得,隨緣吧,我倒是不覺得他除了自己奇怪,還能想到什麽。”畢竟她是假借傅雲親傳凰令的名義接手了璿璣,或許葉無心會覺得這一手也是傅雲教的呢。


    與念婷又閑聊了幾句便打發了她離開,這畢竟還是在玉非寒的地界兒,此間暗衛也是非同一般,保不齊會發現了念婷。


    她有自信璿璣和她的關係玉非寒還不知道,自然她也不想讓他知道,聰明人總是會給自己留張底牌,暴露出去的越多,危險之際無法翻身的幾率就越大。


    這一夜顧雲杳睡的很踏實,安全自是不必擔憂,更不用擔心誰會半夜裏翻了她的窗子,況且屋裏的暖意更是在這大雪紛紛的夜裏卯足了勁兒散開,所以她也就睡的格外香甜舒服。


    第二日一早出門時雪已經停了,玉非寒很守諾派了人把他們護送回顧家的將軍府大門前才離開,直把顧之曦那一雙眼都快瞪了出來。


    這一次他不是氣怒,而是驚訝,驚訝他們母子四人竟然可以得到玉非寒的侍衛護送回來。全黎京誰人不知,端王玉非寒是個冷漠且難以靠近的人,別說是讓他的侍衛送個人,就是對別人假以辭色都很少。


    所以這一日圍在將軍府門前的不明事情真相的百姓也不少,顧之曦隻顧著驚訝,也忘了該先驅散下圍觀的百姓。


    顧雲杳走進顧家將軍府大門時忍不住歎息一聲,今日之後她的好日子要來了,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許靖容和顧雲樓倒是麵上鎮定的多,看到顧之曦站在門前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徑直走了進去。


    經此一事,許靖容會徹徹底底把顧之曦這人劃在對立麵,而顧雲樓和顧雲淆十成十也不會再有認祖歸宗的可能了。


    顧雲杳心裏對端王這一箭好幾雕的做法表示佩服,先用一隊死人讓她和顧之曦徹底沒了和解的可能,雖然她原本就和他絕無可能和解。


    而後透露給許靖容三人知曉這些人的目的,讓她兩個哥哥再沒了認祖歸宗的可能,使顧之曦徹底失去了兩個好兒子和可能的幫手。


    不得不說玉非寒打得一手好算盤,也好在這方法並沒有傷害到她如今在意的家人,否則讓她以現在的實力去對陣這樣一個對手,八成是要敗的。


    一行人誰也沒打算去給家裏那位老太太請安,徑自回了楓院,他們前腳才踏進院門,後腳李漣兒就領著幾個姨娘走了進來。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被困在山上幾日,還特地告訴老爺要派人接你們去呢。”她話說的漂亮,但裏外的意思都是在暗自嘲諷許靖容是個失了寵的廢妻。


    可惜她如今是打錯了算盤,許靖容對顧之曦那僅存的一點點情分,也隨著他派人要截殺他們母子死人給灰飛煙滅。


    “我並沒有出身如此卑賤的姊妹,李姨娘你怕是叫錯人了。”許靖容雖不會與人撒潑怒罵,但口中不吐髒字的說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以往她看在顧之曦的麵子上並沒有多加計較,也不想為了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讓子女難做,可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


    顧之曦沒那麽大的麵子,而她的兒女早就不需要她小心翼翼的嗬護,他們都是她的驕傲,許靖容也相信他們有能力排除萬難,站在比顧之曦更高的地方。


    第50章 逼親


    李漣兒沒想到一向不怎麽跟她計較的許靖容會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一時之間臉上青白交加,手中的絲帕被她絞成了一團,眼看下一秒就要發作。


    然後這麽多年顧家後宅裏的運籌帷幄和審時度勢,最終還是讓她打消了當眾頂撞許靖容的念頭,老爺留著這個女人還有用,她如今若是破壞了,指不定會被其他幾個賤人打壓下去。


    她是被老太太塞給顧之曦的,雖然後來顧之曦確實對她也不錯,可從她入了顧家氣走許靖容開始,這顧府裏就接二連三的進來新的女人。


    起初她也會鬧一鬧,可換來的不僅不是妥協,反而是顧之曦十天半月的冷落,顧老夫人不滿意的責備,所以後來她也就看清了想明白了,要想在這顧家的後宅裏站穩腳跟,就得容得下其他女人。


    但她李漣兒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在顧家的院子裏好好待著,那也要看這進來的人是不是有那個本事。


    所以那個讓她被冷落了十天半個月的女人後來消失了,進府便對她指手畫腳的小家碧玉後來發現跟人私通,被顧之曦直接沉了塘,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出現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


    這麽多年來好不容易把顧之曦對她的新鮮換成了依賴,好讓她在一眾鶯鶯燕燕中始終不倒,她絕不允許有人毀了她這十年來的心血,包括她自己。


    “姐姐,哦不,夫人說的是,是漣兒說錯了,還請姐姐見諒。”李漣兒的話讓跟著來的其他三個姨娘一陣驚訝,在她們跟前,李漣兒可是從來都說一不二的,跟不允許有人跟她嗆聲。


    就連如今最得寵的四姨娘也不敢與她真的硬碰硬,且顧家但凡有點腦子的女人都知道,顧之曦對李漣兒如今的寵,早就不是色相可以動搖的了。


    至於為何會如此,大抵跟府中老一輩家奴私下裏傳的話有點關係,或許顧之曦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跟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有關係。


    許靖容微微皺眉,李漣兒如此說,她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嗆聲下去,不由的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不出聲的小女兒。


    她一臉嫻靜的模樣很讓人心疼,明明隻是安安靜靜的樣子,卻似乎有種高處獨寒的孤獨感,許靖容很多時候都覺得,她若是不好好的寵愛她,這個女兒就會徹底把自己變成隱匿了的堅冰。


    “娘,我餓了。”顧雲杳也不看李漣兒和她身後那三個各懷心思的女人,笑眯眯的看著許靖容說,似乎剛才那段對話和李漣兒掙紮那麽久的原因,她都毫不在意。


    李漣兒胸口起伏,顧雲杳的這滿不在乎的神態比許靖容談及她的出身剛讓她氣憤,她努力了這麽久的東西,在她的眼裏竟然一分不值。


    不知道為什麽她腦子裏忍不住這麽想著,看著顧雲杳的眼神就越發的冷冰冰,不在乎嗎,那如果她說出今日來的目的呢?


    見幾人轉身要往裏走,李漣兒終於沉不住氣等到進了屋再說,而是沉聲道,“慢著,漣兒知道夫人累了,可這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得大小姐和夫人知曉不可。”


    她再也顧不得拿捏著架子站在原地不動,一步上前擋住了眾人的去路,見許靖容皺眉,顧雲杳兄妹三人也看著她,李漣兒這才心滿意足。


    “夫人這兩日不在,咱們也沒來得及跟您商量,不過這既然是喜事,大小姐又是老婦人的孫女,她做主應當也不會委屈了大小姐才是。”


    李漣兒說完,如願以償的看到許靖容變了臉色,但讓她不滿意的是,顧雲杳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難道聽不出來,這件事跟她有關?


    顧雲淆是個比較直爽的性子,聞言還不等許靖容開口,他先一步怒喝道,“我妹妹的事自有母親做主,你們如此草率對她,心腸何其歹毒。”


    他早就知道顧家要把杳兒和文定公次子的長子劉然湊做一堆,可那人是個什麽德行,即便是他都聽聞了一二,這顧家的老太太難不成是瘋了,竟會把杳兒這麽好的姑娘嫁給那種人。


    李漣兒冷笑一聲,根本不予理會,仍是對著許靖容和顧雲杳說,“這突如其來的喜訊一時無法接受也是難免,漣兒隻是為老太太傳個話,夫人早作準備啊。”


    她說著掩嘴微微一笑,看著許靖容麵如死灰她心中就無比的暢快,出身名門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落得狼狽至此的下場。


    自己的夫君不寵她,自己的女兒被人拿捏在手裏,兩個兒子明明文武皆有,卻隻能終日閑賦在家,李漣兒心中笑的猖狂,許靖容啊許靖容,當日你走的時候甩下那一巴掌,如今我便要你還回來更多代價。


    許靖容心裏的震驚和憤怒已經無法言語,她的女兒啊,竟然被這幫打著親人旗號的畜生這般糟蹋,劉然那樣的浪蕩公子哥兒,好人家的姑娘,誰會跟他湊一對。


    “回去告訴老太太,我的事她就別操心了,畢竟……”顧雲杳故作神秘的一笑,她這一笑滿不在乎和引誘人來問的意味太過強大。


    李漣兒幾乎是在還沒反應及時的情況下,已經脫口而出問了畢竟什麽,這也正是顧雲杳要說的,“畢竟我與端王殿下,嗬嗬,想必你今日也已經聽說了,希望你和老太太不會因為擅自做主而得罪了端王殿下。”


    說完這番不明不白又讓人想入非非的話,顧雲杳便拉了許靖容等回了楓院,並命人將楓院的大門關上,吩咐眾人今日誰都不見。


    進門的一瞬間,她側眼看到翠玲偷偷往外丟了東西,顧雲杳嘴角微微上揚,這麽快就忍不住要動手,她倒是高估了李漣兒的能力了。


    進了屋子,許靖容連大氅都沒來得及脫下,就急切的問道,“杳兒,你方才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這端王雖好,可終究是生在帝王家,一牆之隔的皇城內苑,其實她們這些普通女子可以待的地方。


    想想當年在宮中慘死的許家旁支姑娘,許靖容的心裏就忍不住顫抖,她不想讓女兒嫁給一個浪蕩子,也不想她入了那吃人的皇家。


    顧雲杳明白她的擔憂,柔聲解釋道,“娘,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別說我對端王沒心思,就是有,人家端王也未必看得上我。”


    話是這麽說,但顧雲杳在心裏撇了撇嘴,就是看得上,她也不想跟一個生在帝王家的人糾纏,上輩子一次皇家囚鳥就夠了,這輩子絕不踏進去半步。


    “胡說,我女兒這般好,那端王怎麽會看不上。”許靖容這番話說的顧雲杳兄妹三人心裏都是一陣哭笑不得,這到底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顧雲樓上前拍了拍自家母親的後背輕聲道,“娘親說的是,是咱們杳兒看不上他,娘就放心吧,杳兒這麽聰慧,她定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許靖容點頭,“對,對,杳兒最有分寸,娘不嘮叨了不嘮叨,快,先坐著,娘去給你們做飯”


    看著她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三兄妹麵麵相覷,顧雲杳心想算了,忙碌些總歸可以少想很多事情,她到底是對這個家失望透頂了。


    許靖容走進廚房,將一眾人都趕了出去,這才扶著灶台捂住口鼻嚶嚶的哭了起來,十幾年的夫妻之情,他又是誘騙又是劫殺,這些她都能忍了,可為什麽還要對他們唯一的女兒這樣?


    她渾身都在顫抖,扶著灶台的手五指顯然非常用力,骨節根根泛白,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現了出來,喉嚨裏壓抑的哭泣聲讓默默站在外麵的師淺雪皺了皺眉。


    許靖容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房間的時候,屋裏多了一個看起來冷冰冰又很美的姑娘,那姑娘肌膚雪白,仿若冰雪凝結而成,一雙眼睛如冬日泉水潺潺流動。


    她看著這位姑娘愣了愣,又把目光看向沒有絲毫驚訝的其他三個人,發現那姑娘對著她行禮後,端了茶杯奉給了她的女兒雲杳。


    這讓許靖容挺驚訝的,這姑娘的氣質看起來也並非一般人家,眉眼間還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隻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什麽時候曾見過一個這麽好的姑娘。


    顧雲杳眼珠微微一轉,給了師淺雪一個眼神,後者立刻點頭接過許靖容手中的飯菜,並在桌子上擺好了,這才緩緩往後退了兩步。


    “杳兒,這位是?”她不曾見過女兒帶人回來,也不曾見過府中有這樣好姿色和氣質的女子,如果有,李漣兒又怎麽會留她到現在?


    師淺雪聞言對著許靖容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奴婢師淺雪見過夫人。”她的禮數當年都是跟著宮中嬤嬤學的,這一禮下來更是讓許靖容刮目相看。


    她自小在許家受最好的教養,見過的東西也都並非尋常之物,見過的人也都並非尋常人,雖然這十年都在山野之地,可那些是刻進骨子裏的東西,絕不會忘。


    許靖容的驚訝顧雲杳知道,畢竟師淺雪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別人的侍女,尤其是她剛才的禮數,怕是高門望族都能看出些門道。


    第51章 修整九黎


    “娘,淺雪是望族出身,不過是家道中落,正好又被我遇見,所以才帶回府中,她並沒有和我簽訂過賣身為婢的契約。”顧雲杳一口氣解釋了師淺雪的來曆和她為何在這裏的原因,想來許靖容也沒有別的疑惑了吧。


    果然還是很討厭解釋這種東西,尤其是一個其實漏洞百出的解釋,她可是擁有天下第一謀士的人,編造這樣的說詞,也真是有些侮辱她的智商。


    “既然如此,那也好,你身邊現在那個也著實不太靠譜。”許靖容一想起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念婷就搖頭,那姑娘耿直是耿直,忠心也十分忠心,可就是做事太過馬虎不堪。


    這話立刻得到顧雲樓和顧雲淆的認可,看著兩人點頭的樣子,顧雲杳一陣好笑,念婷到底做了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怎麽一個兩個都不看好她。


    不過說起來念婷這次離開要很久,她又得為她也編造一個理由才行,總不能告訴許靖容說念婷其實是武林第一莊的千金,這次離開是去相親的吧。


    在心裏長歎一聲,顧雲杳已經許多年未曾跟任何人解釋過什麽,所有事情,包括國破家亡時,她也是如此,給了皇帝最好的選擇,可他偏偏選擇了不信她,即便是當時她都未做任何解釋。


    “娘,念婷大概需要離開半月左右……”她的話還沒說完,許靖容就嗯了一聲,說了句沒關係,接著便開始張羅著眾人吃飯。


    顧雲杳微微挑眉,看來念婷還真是不重要,微微挑了嘴角開始埋頭慢條斯理的用膳,動作姿態優雅之中偶有隨意,卻一點也不顯得衝突。


    她的姿態幾人早就已經看過很多遍,但仍是疑惑不解,師淺雪不解的是一個鄉野長大的丫頭,怎的姿態儀容比她還要好,而許靖容母子疑惑的就更多了,隻是對顧雲杳的寵溺讓他們都忽略了這一點。


    回到自己的小樓,顧雲杳斜躺在矮榻上,窗外是郎朗日光,大雪之後顯得分外刺眼,就像是城破之日那衝天的火光。


    她的腦海裏忽然閃現了一絲血霧,逼得她慢慢的閉上了眼,去阻隔這一切,她該忘了的,怎麽還會再想起。


    師淺雪默默的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這個隻有十二三歲的丫頭,身上那股曆盡滄桑的感覺為何那麽濃重,還有她眼中的沉穩與看透一切之後的淡漠,就連她這樣經曆過家破人亡的人都無法有。


    “淺雪,可會怨我讓你以這樣的身份進了顧家?”顧雲杳的聲音就如同春日暖陽,可這中間卻夾雜了一層又一層涼意,如同一團火包裹著堅冰。


    是察覺到了她探究的目光了嗎?


    師淺雪立刻垂了頭回道,“主子這是折煞淺雪了。”她突然有些惶恐,她的心中從未把這個小姑娘當成真的主子,隻是因為她脖子上的暗令,可剛才那一句話問出來,她忽然發現,這個看似隨意的小丫頭,竟然可以讓人產生畏懼。


    伸手遮擋了麵前大部分的陽光,顧雲杳輕聲的笑了出來,師淺雪和柳輕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隻是對她名義上認可,實際卻絲毫沒有要認她為主的意思。


    “淺雪,其實你這樣也不錯,隻是,把這種陽奉陰違用在我身上可是會很危險的。”她今日被李漣兒和徐氏弄的心情極其糟糕,還拿了最不想糾纏的端王為擋箭牌。


    一想到此事,她眉眼間的慍怒就越積越多。


    師淺雪猛地抬頭,渾身忍不住微微一顫跪了下來,如此的顧雲杳她從未見過,這語氣與威壓就像是久居高位的王者。


    “主子贖罪,屬下不敢。”師淺雪心中波瀾起伏,她自認已經把這點情緒藏的極好,到底是哪裏讓人看出了端倪?


    顧雲杳揉了揉眉心,今日這陽光曬的她有些不適,照說雪後初晴該是愜意的,為何她心中會煩躁難耐。


    起身看了跪在地上的師淺雪一眼,微微蹙眉道:“罷了,是不是咱們心裏清楚,我也不打算讓你短短幾日就接受了我,所以,先說正事吧。”說著她重新換了個姿勢側躺在榻上,沒了那刺眼的陽光似乎是舒服了許多。


    師淺雪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即便剛才那股迫人的氣場已經煙消雲散,她仍是不敢有絲毫懈怠,“主子請吩咐。”


    看著鬆了口氣的師淺雪,顧雲杳微微搖頭,她這一怒確實是有些過頭了,此事並非她的錯,這怒氣也受的委實有些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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