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陳玉承的奶娘沒有看住小皇子,陳玉承邁著小短腿兒奔著啟元帝就跑了過去。


    “父皇、父皇抱抱!”小家夥奶聲奶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穿的厚,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圓滾滾的小肉團。


    喬貴人喊了一句“承兒!”又止住了聲息,屏住呼吸看著兒子跑向皇上。


    啟元帝看到小兒子向他跑過來,腳步停在了原地,小家夥晃晃悠悠的路還沒有走穩伸開兩隻手臂要他抱抱,這樣的場景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蹲下身體並沒有直接抱起陳玉承,反倒是先向不遠處看了一眼,而後一把抱起陳玉承,這一抱緊了後宮多少女人的心,這一抱又鬆了多少人的心。


    “有些時日沒看到承兒,承兒又胖了喲。”


    “不胖!”小家夥似乎很介意別人說自己胖,“父皇,給!”


    啟元帝看到小兒子手裏緊攥的花生,心裏微動。


    “父皇吃過了,給承兒留著吃。”


    小家夥皺著小眉頭,轉頭看向不遠處,又捂住啟元帝的耳朵悄聲講,“給太子哥哥吃。”


    “承兒要自己給,哥哥會很開心。”


    陳玉承似是害怕,內心掙紮了一會兒,蹬了兩下小短腿兒叫啟元帝放他下去,腳落地,一步一回頭,邁著小短腿兒噔噔噔的向一眾皇子那裏跑。


    沒有看小兒子奔向哪裏,隻轉頭笑意頗深的看了眼皇後,起駕回宮。


    陳玉承沒跑幾步就被奶娘抓住了,“我的小祖宗,別跑了別跑了。”


    “不行,奶娘你等會兒,等會兒呀。”


    不顧陳玉承的意願,直接抱走,喬貴人看了眼,轉身離開。


    “五哥,小八剛剛是不是要奔向太子哥哥?”


    身邊的幾個哥哥,沒人回答他,待啟元帝與孝定皇後離開後,大臣們帶著家眷陸陸續續的離宮。


    將最後一撥重臣送離宮門,陳玉卿站在宮門口與陳玉禮閑聊。


    “像不像我們小時候?”


    “像。”


    “我可是都聽說了,老八得了什麽好吃的都往東宮送,自己送到門口又不敢進去。”


    陳玉禮皺皺眉,“進去了,我知道後就讓他進了。”


    “看不出來,還挺有兄長的模樣。”


    “你若是能夠像老八一樣讓人省心就好了。”


    “皇兄拿我跟個幾歲的小毛孩兒作比較,好傷心呀~”


    “滾滾滾,看見你就煩!”


    被罵了也不惱,陳玉卿坐上自己的馬車離開正午門,陳玉禮看著胞弟的馬車不見蹤影才轉身回宮。


    說來也怪,下麵的弟弟妹妹除了同胞的陳玉卿,也就隻有陳玉承這個小家夥不怕他,也不知是誰與他說了什麽,或是別人說了什麽叫他聽了去。


    “殿下,小記子來報,娘娘已經就寢了,您看?”


    “回樂央宮。”


    “是。”


    樂央宮,顧靜研哭過一通後乏累的很,早早就洗漱歇下了,陳玉禮到的時候驚動了守夜的秋夢。


    “殿下。”


    陳玉禮手臂上擺,示意她不要出聲,轉身進了側殿,叫小謝子打來了水洗漱一番,才穿著裏衣進了寢殿。


    顧靜研躺下的雖早,可心中有事,哪裏睡得著,這會兒剛迷迷糊糊的有些睡著,就感受到身後傳來一具溫熱的身軀,將她輕柔的擁入懷中。


    “殿下?”


    “嗯,睡吧。”


    說完,溫熱的唇貼貼她的額頭。


    寒涼冬夜,顧靜研被後脖頸處鑽進來的涼風凍醒,入眼的是他英俊的麵龐,左手悄悄鑽出被窩,慢慢的撫上他的麵龐,一絲一絲想要將他的麵龐記住。


    眼淚不自覺地順著麵龐流下,沾濕了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轉身背對著陳玉禮偷偷摸掉眼淚,一下又一下,眼淚就跟開了閘似的。


    回來那陣兒還未覺得有多委屈,這會兒看到安睡的他,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控不住,止不住。


    陳玉禮緩緩睜開雙眼,盯著紗絲,直到房間裏的輕搐聲漸漸平息,他才輕輕歎了口氣。


    是他不好,在沒有把事情解決前就將她迎入東宮,給了她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讓她受了委屈。


    將她露在外麵的手臂放回暖被中,把她完完全全的扣在自己的懷裏,心事沉重的睡去。


    晨起,顧靜研醒來的時候身側的位置已經沒了溫度,眼睛有些痛,伸手一摸嚇了一跳。


    “秋夢!”


    “主子,奴婢在。”


    秋夢推門進入,看到主子那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嚇了一跳。


    “我眼睛有些痛。”


    “我叫小廚房煮幾個雞蛋過來!”


    服侍她起身穿衣服,坐在銅鏡前看到自己的眼睛,顧靜研腦仁兒都疼了起來。


    “殿下呢?”


    “殿下去上早朝了,叫奴婢們不要驚醒主子。”


    秋靈端著一小碗已經剝好殼的雞蛋進來,“昨兒個疏忽了,主子快敷一敷。”


    “唉!”


    歎了口氣,認命的拿起雞蛋在眼皮上輕輕按壓。


    “殿下走時還說何了?”


    “讓主子午時等等,殿下說要回來同您一道用餐。”


    秋靈將早晨看到的事情說與她聽。


    “今兒個殿下出門時碰到了八皇子,奴婢聽說八皇子是來給殿下送花生的。”


    “花生?”


    顧靜研將手中的雞蛋拿下,照了照銅鏡,又認命的閉上眼睛按揉。


    “何時來的?”


    “卯時。”


    第9章 不必忍   孤說可以


    卯時。


    顧靜研心中微動,八皇子乃喬貴人所出,年歲尚小不懂事,可這喬貴人,一個女子能在這後宮之中平安誕下皇子,若說她心思單純,怕是無人會信。


    表麵風平浪靜的永安城,內裏早已波濤暗卷,喬貴人任著八皇子肆無忌憚的往東宮跑,令人深思。


    連續敷了兩個雞蛋都沒見好,“秋靈去拿碗冰塊兒過來。”


    “是。”


    今日,陳玉禮刻意早些回東宮,隻走到東宮角門處讓小謝子進去打聽。


    “殿下,小記子說娘娘一上午都在樂央宮,閉門不出。”


    陳玉禮重重的歎了口氣,腳步一轉,向反方向走去,小謝子連忙跟上。


    嘉善、利州、渭西、永安,還有啟元大大小小的城縣,剛剛在禦書房內父皇問他如何看待後宮與前朝之間的關係。


    “息息相關。”


    “自古不止忠孝難兩全,身居高位就要有所放棄,一碗水難以端平,天平總會有傾斜,永正切記,一頭的水不能溢出來,另一頭也不能一滴不放。”


    “兒臣謹記父皇教導。”


    永正是陳玉禮的小字,自被立儲之後,啟元帝對他向來隻有嚴苛,鮮少有這樣柔軟的時刻。


    他謹記自己的身份與責任,也謹記父皇對他說的每句話,站在池塘前輕輕笑了。


    天平總會有傾斜的時候,那是要有所選擇,而他不會有所選擇,他一早就選擇好了,有、且僅有。


    也不會出現天平傾斜的時候。


    “殿下,喬貴人過來了。”


    “回宮。”


    喬白衣在池塘的另一端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眼斂下沉,身旁的丫鬟輕輕喚了聲,“貴人。”


    “過去坐坐。”


    竹雨看向前方,哪兒有能坐的地方,不過是借物思人。


    喬白衣站在陳玉禮站過的地方,眼睛向他看過的地方看,除了一潭碧水什麽都沒有,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了,就想看看他在看什麽。


    在池塘邊站了不知多久,久到她手腳冰涼,才起身回自己的寢宮。


    -


    樂央宮,桌案上的吃食已經熱過一次,眼見著又要熱一遍,陳玉禮終於回來了。


    “殿下。”


    顧靜研伸手接過他的外披,轉身又將換了兩次的熱毛巾遞過去,這般細微的動作讓陳玉禮有一瞬間的微愣,而後心間開滿了暖陽。


    “殿下怎如此看我?”


    “看喧兒今日格外的美。”


    顧靜研撇撇嘴,心道,那是你沒看到她早上那兩個腫起來的核桃眼。


    “殿下先喝口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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