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禮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茶杯溫暖,茶水入口溫熱,心中微動,起了逗她的心思。


    “今日這般殷切,可是有事求孤?”


    “無事。”


    “既如此,那孤有事與你講。”


    一個“你”字,在顧靜研的心底劃過一絲波痕,代表接下來的話他與她是站在同一高度的。


    “嗯?”


    她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著實想讓人珍藏,想將現在的她留下來。


    “在這東宮之中,孤不會給喧兒難堪,喧兒可以任性耍脾氣,也可以不忍旁人的難堪。”


    顧靜研心中了明,怕是昨日小謝子回去將事情與他匯報了。


    “那可是即將入主東宮的…”


    “孤說可以。”


    “殿下這般,可是要寵壞我了。”


    “求之不得。”


    說完哈哈大笑,被寵愛的女生總是會比沒有寵愛的女生自信,顧靜研臉上的笑容不假,心中的微動也是真,可此時的她,不敢懂陳玉禮話中的深意。


    二人這頓午餐吃的並不平靜,剛吃沒幾口,周遠站在殿外報急。


    小謝子附在陳玉禮耳邊輕輕講了幾句話,顧靜研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迫些許,嘴裏說著寬慰的話。


    “周將軍在此時前來想必事出有因,殿下處理要事最為要緊。”


    陳玉禮看看桌上的菜,又瞧瞧她的碗裏,“喧兒先吃,不必等孤。”


    “好,那我叫小廚房熱著些,等殿下不忙了再叫謝公公傳膳。”


    “辛勞了。”


    顧靜研起身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身又坐回桌前,一個人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卻毫無胃口。


    “主子,殿下公事在身,心中是念著您的。”


    “我知道,殿下心係百姓是啟元的福,付出的自然就多些,這樣的時候,日後長著呢。”


    陳玉禮從樂央宮出來直奔青華宮,周遠身後緊跟著小記子,進入青華宮,小謝子將房門關上,站在門外守著。


    “說。”


    小記子心中駭然,語調平穩的將聽到的一一講出。


    “今晨馮家小女在香粉閣說了些難聽的話,現下外麵傳的有些不堪。。”


    “有些不堪?”


    小記子一哆嗦直直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外麵肯定不是一點兒不堪,可這不堪豈是他一個奴才敢言語的。


    陳玉禮在心中思襯,流言蜚語足以摧毀一個女子,這事不能不管,又不能正大光明的管,隻得。


    小記子領命退出青華宮,陳玉禮站在門前,看著這院中的景色,院內紅梅一花獨秀,再無其他花卉與之爭奪。


    百花爭相鬥豔的場景,他可無福消受。


    顧靜研的日子與往時無甚區別,在自己的宮中練練字,看看佛經,再做些女紅,外麵那些事,陳玉禮不講,不會有哪個宮人有膽子將事情傳到她耳中。


    未時三刻,秋靈端著請帖進來。


    “主子,定西將軍府的請帖。”


    顧靜研放下手中的佛經,將帖子接過,打開認真研讀,得出重要的消息。


    二月初八,相邀到定西將軍府賞梅。


    “主子?”


    秋靈那日沒有跟去,不知發生了什麽,心中擔憂這是一場鴻門宴。


    “找一八角盒,將白玉鐲找出來裝好。”


    “主子,那是老夫人給您的嫁妝阿!”


    “去做。”


    “是。”


    顧靜研倚在榻上,書上的字一個也沒有看進去。


    昨日薑懿的話還在腦中盤旋,今日她就發來請帖相邀賞梅,不知這請帖…隨後又笑了,怎會隻給她一人呢。


    她是太子殿下的側妃,定西將軍府是中立黨,若是單單邀她一人,豈不是在告知朝廷,薑家是保皇黨。


    無奈的搖搖頭,笑自己的異想天開,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晚間,二人上榻休息時顧靜研問,“殿下,容華郡主相邀二月初八到定西將軍府賞梅,我去可否?”


    “可去,容華脾性皆上稱,在她那兒,無需有何顧忌。”


    顧靜研隻覺此話話中有話,皺皺眉躺在枕上,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還未等她清空頭腦,身側的人翻身與她臉對臉。


    已經過人事的她知曉殿下是何意,羞紅了臉。


    燭火搖曳,撥動了誰的心弦,又晃動了誰的心。


    這夜,樂央宮叫了三次水。


    顧靜研乏累的不知自己何時睡著,待次日醒來時,隻覺得渾身乏累,不想動彈。


    晨間,陳玉禮醒來下榻,貼心的掩掩被角,將她一絲不漏的裹在暖被中,從衣架上拿過自己的外衫,輕輕開門走出寢殿。


    “殿下。”


    “嗯。”


    邊走小謝子邊稟報。


    “馮家姑娘給您送了物件兒過來。”


    “親自送到太傅手上。”


    -


    馮府。


    太傅馮正陽側臥於榻上,輕咳不止,奴才輕拍後背,為其順氣。


    “謝公公。”


    “太傅要保重身體啊。”


    “謝殿下關心,不知公公前來?”


    小謝子畢恭畢敬的將小木盒放在馮正陽的手邊,馮正陽叫丫鬟將盒子打開,隻見裏麵是香囊一枚,做工精細,一看就是下了心思的。


    “殿下讓奴才給您帶句話,馮府是高門權貴,斷然不能做出私相授受之事。”


    馮正陽這一口氣差點兒就提不上來,一時間,房內是止不住的咳嗽聲。


    平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老朽教女無方,肯請殿下、咳、咳咳…”


    “太傅安心,殿下命奴才暗中送回,未曾打算聲張此時。”


    “公公辛苦了,待日後小女進宮,還望公公多多照顧。”


    “太傅嚴重了,小謝子不敢當!”


    這句不敢當,讓馮正陽聽懂了弦外之音,送走小謝子靠在榻上渾渾噩噩的,隻覺氣血衝上了腦門兒,沒一會兒,丫鬟就大喊叫人。


    “快來人阿!快來人!老爺子暈倒了!”


    一時間,馮府亂了套,太傅病重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永安城。


    長樂宮、馮慧隻能不停的叫親信不聽去探,每次帶回來的消息都讓她膽顫心驚,若是這時候父親去了,朝中格局必然大變,她馮家的地位搖搖欲墜。


    定西將軍府,薑懿正在院中練劍,院落外有腳步聲過來,提劍就向來人刺去。


    來人左手背後,右手握扇,用扇接招,十幾招過後輕巧的躲開她的刺向。


    “許久未見,阿懿就是如此待我的?”


    “二哥!”


    一個成天遊山玩水的少莊主突然出現在永安城,著實令她興奮不已。


    “給你帶了好玩兒的,你就這麽歡迎我?”


    “許久未見,我是怕你武功退步,怕父親罰你。”


    “臭丫頭!”


    “啪”的一聲,扇骨打在她的腦門兒上,痛的她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失去了你的妹妹。”


    “帶了九連環給你。”


    薑懿扭頭,“哼,不稀罕!”


    “真的?”


    “嗯。”麵無表情。


    “既然不稀罕,那我就給莊王送去了。”


    薑懿眼珠一轉,起身奪過了姬瀾手中的盒子,“哪兒有你這樣的,不知道向著自己妹妹。”


    “蠻不講理!小心沒人敢娶你!”


    “我還不稀得嫁呢,不過~”


    薑懿賊兮兮的笑了一下,笑得姬瀾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義父就沒給你找個美嬌娥?”


    “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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