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白豬人和黑豬人的爭端,隋雄並沒有繼續往東南走,而是沿著遊牧和農耕的分界線,在獸人帝國境內巡遊起來。


    他發現像豬人這樣的情況其實是普遍存在的,獸人各族裏麵,很多都有遊牧和農耕兩個分支,而且每到秋收的時候,兩個分支都會大戰一場。很多種族的戰鬥相當慘烈,甚至打到屍橫遍野的地步。相比之下,使用木製鈍器打不死人戰爭的豬人們還算是比較溫和的呢!


    隋雄也懶得深究孰是孰非,隻要不是那種一邊倒壓迫和屠殺的,他就直接一個大發情術砸過去,讓那些獸人們一起胡天胡帝。至於那種單純的侵略和屠殺,他也同樣一個大規模法術砸過去——群體削弱術,讓那些侵略者們瞬間變軟腳蝦,一輩子都別想恢複武力。


    嗯,然後怎麽樣,就不關他事了,反正出來混遲早要還,砍人的就要有被砍的準備嘛。


    就這麽走了差不多半個月,他把整個獸人帝國東西橫貫了一回,大型法術砸了不知道多少個。一路上留下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嗯,或許吧。


    當他準備離開獸人帝國的時候,終於被堵住了。


    一個手持短矛的魁梧的犬人和一個扛著大棒的肥胖豬人,一前一後堵住了他,再往左右看,左邊是一個提著兩把彎刀的虎人,右邊是一個拄著大錘子的象人,還有幾個各色獸人都拿著家夥,四麵八方緩緩包圍過來。


    “靠!一群神祇化身……”隋雄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些獸人們的來曆,忍不住嘀咕,“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居然勞動整個獸人神係來圍剿我……”


    “先說明一下,我們不是來圍剿你的。”為首的那個犬人開口了,“我們隻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好好談談?我讚成啊!你們先把兵器收起來再談!”


    犬人搖頭:“不拿著武器,你一轉身就跑了,我們的化身力量有限,還真圍不住你。”


    “靠!你好歹也是堂堂一方神王,就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這跟信心沒關係。”犬人笑著揮揮手,獸人神係諸神將隋雄四麵圍住,一件件神器寒光四射,凜冽殺氣逼得他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隋雄歎了口氣,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你們就不能把武器稍微挪開一點嗎?這樣我說話很不方便啊!”


    犬人揮了揮手,諸神們稍稍後退了一些,總算讓他舒服了一些。


    “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吧。”犬人隨手變出一個木樁坐下,說,“虛空假麵,你為什麽要幹涉我們獸人的內政?破壞我們的傳統?”


    “什麽?”


    “不許裝傻!”扛著大錘子的象人憤怒地大吼,“你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一路亂扔法術,真當我們都是瞎子嗎!”


    隋雄這才明白為什麽獸人諸神會來組隊刷自己,但又忍不住更加納悶:“我幫你們的信徒調解矛盾維護公理,你們不感謝我也就罷了,怎麽反而怪我呢?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象人氣得暴跳如雷,掄起錘子就要砸他,卻被犬人一伸手按住了。


    說來也怪,犬人的身材頂天了也隻到象人的腰,可他一伸手,偏偏就能按到象人的肩膀,還能壓得這魁梧大漢隻能彎著腰,站不直身體。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犬人看著隋雄,沉聲說,“有一隻狐狸,他跟一個兔子是好朋友。他看朋友瘦得那麽可憐,就把兔子關在家裏,每天抓雞來給兔子吃。可兔子不吃雞肉,勉強吃了也拉肚子。狐狸很擔心,努力學習廚藝,清蒸紅燒各種手段都用盡了,但兔子依然吃不下飯,吃了依然拉肚子,最後活活餓死了。”


    隋雄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並不適合獸人?”


    “的確如此。”


    “但事實證明,我的辦法效果很好。”隋雄說,“我所過之處的和平,可以作為證據。”


    “我們獸人從不需要什麽和平。”犬人平靜地說,“我們是戰爭的種族,偉大的祖神創造我們,為的是挑戰生命女神所創造的‘黃金族裔’。雖然偉大的祖神已經消逝,但吾族始終是為戰鬥而生的族群,我們不需要和平,隻需要在戰鬥中不斷磨練,不斷強大!”


    “那是你的想法而已。”隋雄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大人物們總是在喋喋不休什麽遠大理想或者宏偉藍圖,可小老百姓所追求的,無非就是吃飽喝足穿暖睡安生,過上太平日子罷了。你想要戰鬥?自己去啊!非要折騰得別人不得安生幹什麽?”


    “我們獸人諸神的理想,就是獸人各族應該遵循的道路!”一直沒有開口的豬人說,“更可況,豬人一族本來就是我創造的,我要他們如何,他們就該如何。”


    “他們是有智慧的生靈,不是你的工具!”


    話說到這個份上,差不多也就談崩了。


    犬人舉起手,阻止了部下和隋雄繼續爭吵,他的臉色冰冷,雙眼之中湧動著雷霆和閃電,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虛空假麵,看來你堅持要管那些不該管的事嘍?”他沉聲問。


    隋雄笑了,沒有回答,身上卻也閃爍起了藍白色的電光。


    下一瞬間,天崩地裂,猛烈的爆炸將周圍數十裏的地麵全都炸裂,泥土化為粉塵,遮蔽了整個天空,讓原本晴朗的白天驟然化為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在這邊漆黑之中,轟鳴聲連成一片,更有一聲聲低沉的呼喝,和兵器碰撞的響聲。


    過了片刻,又是一聲巨響,狂風呼嘯。


    遮蔽天空的灰塵被狂風吹得流離四散,天地間重新又恢複了明亮,隻見獸人諸神的化身驚疑不定地站在一片狼藉的煙塵之中,麵麵相覷。


    “幹掉他了?”一個貓人摸著被燒掉了一片毛的爪子,齜牙咧嘴地問。


    “我砸到了他一錘子。”象人甕聲甕氣地說,“但沒能砸實在。”


    “他很機靈,寧可硬挨別的攻擊,也要躲過我的矛。”犬人歎了口氣,“早知道我們應該多帶幾件神器本體過來,光靠著這些神器的投影根本打不死他!”


    “那他去哪兒了?”象人問。


    諸神一起轉頭,看向一個鷹人。


    鷹人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默默蓄力,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眼中綻放出讓人不敢直視的霞光,朝著天空、大地、四麵八方掃了一圈。


    這一圈掃完,前後也就是幾秒鍾的時間,但當他重新閉上眼睛的時候,卻顯得非常疲倦,宛若剛剛大戰了一場似的,滿頭大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氣來,喘息著說:“他……不在……主位麵。”


    犬人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下,問:“能找到他大致上朝著哪裏去了嗎?”


    “他先跳到了陰影位麵。”鷹人說,“然後又跳到了冥界,再然後往地獄過去了……我能看到的到此為止,沒有辦法更遠。”


    “想要借助地獄藏身?還是又去了別的地方?”犬人沉吟片刻,對一個身材比自己矮小纖細一些的狼人說,“你去地獄看看,隻追查他的線索就好,不要和他發生衝突!”


    “如果我找到他的話,可以引誘他觸犯地獄的法規嗎?”狼人問。


    犬人想了想,搖頭:“地獄那些家夥不是好糊弄的,別招惹他們。這家夥總不能一直躲在地獄!”


    “而且……直覺告訴我,他恐怕也不在地獄……”


    狼人點了點頭,身影漸漸虛化,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犬人歎了口氣,環顧周圍,嚴肅地說:“大家這就各自發布神諭,一定要把虛空假麵惹出來的這些事給抹平了!吾族不需要軟弱的和平,隻需要不斷的戰爭!”


    “遵命!”


    片刻之後,諸神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見,隻有蒼茫草原上的一片狼藉,告訴人們剛才這裏爆發過一場大戰。


    但又過片刻,狼藉的地麵突然震動起來,一個巨大的腦袋從地下探了出來。


    那是一條大得離譜的蚯蚓,頭頂上更有一圈奇異的金光,看起來宛若一頂小小的王冠似的。


    它環顧著周圍,似乎在研究這裏戰鬥的痕跡,突然間身體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轉身重新鑽入地下。


    片刻之後,獸人神國“無盡原野”的邊緣,蠻荒神係的聚會所裏麵,莫拉尼氣急敗壞地咆哮起來。


    “我早就知道那群家夥不是好東西!”


    巨大的獅人戰士憤怒地來到聚會所外,注視著無盡遠方那一片片的神國,看了許久,手一招,一把碩大的戰斧出現在了掌心。


    “既然大家終究理念不合,那就分道揚鑣吧!”


    說著,祂揮動巨斧,狠狠地朝著地麵砍去。


    隻一斧,堅固的神國大地就出現了深深的裂縫;再一斧,裂縫越發擴大,漸漸化成了峽穀。


    祂接連不斷地砍下去,也不知道砍了多少斧子,聚會所所在的那一片神國終於和整個無盡原野徹底分開,化為一大一小兩塊。


    莫拉尼抬起腳,狠狠地一腳踹出去,巨大的力量震動了無盡原野,也讓蠻荒神係聚會所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了無盡原野,朝著虛空中的遠方漂去。


    虛空之中,一直隱身於此,注視著這一切的正義之神露出了笑容。


    “我這個老弟雖然做事有點糊塗,可交朋友的眼光,看來終究還是不錯的……”


    說完,他轉頭看向另外一邊,強大的神力穿透無盡的虛空,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巨大的水母正哼唧哼唧地躺在一片沸騰的池子裏麵,一邊養傷,一邊碎碎念抱怨呢。


    “老弟,等你回來之後,咱們一起到無盡原野砸場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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