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碰到,那股香味更膩,同時還伴隨著她無限好奇的眼神……


    在他有生之年,加起來足足三千多年的歲月,從沒有人膽敢靠得這麽近,他修無情道,獨占青鸞山第九峰,座下無一名弟子,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她果真是膽大包天,一口一個美人不說,居然還敢……


    陸執伸出手,一點不溫柔地拍在她額頭上,大力將她推開,她很輕,沒什麽力氣,一下就被推倒了,可見先前靠近時是全無防備的狀態。


    這個想法突然讓他怔了下。


    卻隻是一瞬。


    寧窈還沒來得及出聲,她身下的被子突然從兩邊折起向上纏住——她變成了隻圓滾滾的蠶寶寶。


    蠶寶寶瞪圓了眼睛,睫毛忽閃忽閃地,極為震驚。


    他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閉嘴,睡覺。”


    那些個愚蠢下人在他房裏熏的迷情香太濃,雖不至於讓他失控,但要完全消化還需要些時間。


    不需要解藥,慢慢調息就能把藥力一點點逼出來,在這段時間,他不能有大幅活動,心境要保持平和。


    “有人在旁邊,我睡不著……”她咕噥著,“不如我們來聊天吧?”


    寧窈兩隻小手扒拉著被角,臉白生生的,眼睛裏還是笑著,好像怎麽折騰她也不生氣。


    睫毛濃密的覆蓋下來,折成一個卷翹的弧度。


    說話的時候嘴唇會微微嘟起,軟得像將開未開的花苞。


    心中有情緒在翻攪,挑撥他此刻敏感的神經,陸執總算明白那是什麽。


    煩。


    她很煩。


    他此時靈力被封,對於一個寧窈卻是綽綽有餘,他隨手施了個噤聲咒,蠶寶寶睜大眼睛閉了嘴。


    夜晚很安靜,敲梆子的聲音篤篤響了幾下,三更天了。


    咒術效果很好,成功讓他的耳朵清淨了,藥力在體內消散的速度也更快。


    寧窈說不了話,就連被子都被下了法術,牢牢地纏住她,她隻能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時間久了,困意一點點席卷而來……


    她睡著了,乖乖地閉上眼睛。


    過了會兒,她開始說起夢話,下了噤聲咒,她出不了聲,隻有兩片嘴唇嘟來嘟去,發出寫窸窸窣窣地小聲響。


    耳邊就像隻被捏嘴住的小錦鯉在咕嚕咕嚕地鼓泡泡。


    更煩了。


    陸執索性解開噤聲咒。


    禁製剛解開,就聽見寧窈嬌聲嬌氣的聲音:“別殺我……”


    當初不知死活的把他捆來府裏,現在睡著了倒還惦記著怕死,就連陸執都看不出她哪句真哪句假。


    進府的第一天,他靈氣枯竭,靈府內的魔紋擴散,那時候是真起了意要殺她。


    當時,寧窈哆哆嗦嗦地,甚至都不敢靠近,練氣期的修為根本擋不住他一擊。


    隻要他想——


    若不是她身上散發的靈力恰好能安撫躁動不安的魔紋……


    那會兒陸執便想,既然這樣,不妨多留她些時日,反正她這條命,已經攥在他手上了,想取,隨時都行。


    寧窈又軟軟地開口:“多澆水……甜甜的……養得白白胖胖的……”


    養豬呢?白白胖胖……


    “芯子黑亮黑亮的。”說著,她在夢裏笑起來,透著心滿意足,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陸執:“……”


    忽然間,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厲風,燭火來回晃悠,閃在人眼皮上。


    陸執敏銳地朝窗外看了眼,不防寧窈已悠悠轉醒,她像隻小貓一樣揉著眼睛,想坐起來,卻受困於被子,“誒,誰綁著我了……咦?我能說話了?白公子白公子,你能不能解開我,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誰說我姓白?”


    寧窈很艱難地睜大眼睛,裝糊塗道:“知道你不姓白,那你叫什麽?告訴我,不然大家都在背後叫你小白臉,多難聽……”


    “……”男人冷淡的眼眸黯了一瞬,平靜地說,“陸執。”


    翌日,天光大亮,寧窈睡得香甜,被小七叫醒。


    “殿下,快醒醒,昨天夜裏出事了!”


    寧窈一骨碌,從這一頭滾到另一頭,一不留神撞上床腳的木雕,哎喲一聲,徹底把她撞清醒了。


    “殿下沒事吧?”小七幫她揉揉額頭,壓低聲音說,“有兩件事,灑在地上的探魔粉有被踩過的痕跡;還有,周府的小千金被妖怪害死了,城裏都傳遍了……”


    不隻是傳遍了,簡直是人心惶惶。


    寧窈睜開眼,感覺腦袋上撞出來的包更痛了,果然,她穿來那天遇到的魔祟,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隻是不知為何,來了,什麽都沒做,又走了。


    轉而找上了周府的千金。


    這個魔物在風陵城接連殘害十幾人人性命,鬧得滿城風雨,夜間不到宵禁時分街上不見人影,家家必門鎖戶,一半的商家不敢出來做生意。


    它行跡飄忽不定,手段極其殘忍,專門戕害貌美少女,活生生把心髒挖出來吃掉,一直沒被抓到。


    寧窈心想,它夠忙的,一邊到處殺人,一邊還要奪舍公主。


    至死都沒人知道,公主非公主,而是一隻侵占了她軀體的妖魔。


    ——說起來,陸執雖然邪惡,也算是幫原主報了仇。


    “殿下,殿下……”小七害怕地握住寧窈的手,“你臉色好差,昨夜累了,要不休息會兒再傳膳吧。”


    “我不累,就是身上有些酸痛。”寧窈伸了個懶腰,活動全身僵硬的筋骨。


    小七眨了眨眼:“酸痛?”


    “是啊,昨天被他捆了一晚上,累死了,”寧窈不滿地揉著肩膀,“他人呢?”


    小七鼓著眼睛,假裝沒聽懂自家小公主的虎狼之詞,咽了咽口水,說,“白公子不到卯時就回鳳仙居了。”


    起得真早。


    寧窈糾正小七:“他不姓白,以後叫他陸公子,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七乖乖地換了稱謂,笑眯眯地幫寧窈揉肩膀,“殿下和陸公子的感情越來越好了,連他叫什麽都知道了,要不今晚還讓陸公子來陪殿下吧。”


    本來被伺候得很舒服,寧窈閉著眼睛享受,猛一下被小七的話驚醒。


    她想起來昨晚上發生什麽了!


    她裹在被子裏睡著以後,醒過來一次,問到陸執的名諱之後,倒頭又睡著了,這一次睡得實在不安穩。


    先是聽見一陣嚶嚶哭泣,聽上去害怕極了,聲音很近,仿佛就是從她身上發出的。


    吵得寧窈煩死了,還來不及罵,緊接著,又是一陣強烈又懾人的殺氣。


    她被嚇得半夢半醒,滿腦子想著大魔頭又要殺她了,她心裏委屈,手腳也不能動彈,像是魘住了,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她看不見,隻聽得耳旁風聲獵獵,伴隨著一股極為陰寒可怖的氣息,卻又不是陸執的殺意。


    就這樣害怕又難捱地過了不知多久。


    後來……連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似乎自睡著之後,周遭那些擾人清夢的也跟著消失不見,她睡得比先前更沉,竟然連一個夢也沒做,方才被叫醒,她眼皮如墜千斤重,好半天都睜不開。


    “快,帶我去看看探魔粉!”寧窈一刻也等不了。


    小七被寧窈嚇了一跳,不敢耽擱,忙帶著寧窈到流光閣門前,還特意屏退左右侍女和小廝,寧窈吩咐過,她在流光閣四周悄悄布置法器的事要絕對保密,闔府上下隻能有小七一個人知道。


    原主最信任的就是小七,與其說是侍女,更像是陪伴長大的姐妹,小黑心蓮第一次見就對小七有種天然的信任感。


    赭黑色藥粉均勻地沿著流光閣鋪灑一圈,這種藥粉乃上等仙品,道一宗特製,凡與地麵接觸後隨即隱形,唯有施加咒術的人才能看見。


    小七自幼跟隨寧窈入道一宗修仙,如今也有練氣期修為,藥粉就是她在寧窈授意之下設的。


    撒過探魔粉,普通人類踏上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隻有妖物經過後,會呈現出灼燒痕跡,非常明顯。


    顯然,昨晚是有魔物來過。


    灼燒痕跡從院旁貼著牆角的那顆合歡樹,一路延伸到房門口三寸之處。


    小七困惑地撓了撓下巴,問道:“殿下,那妖怪來了,卻沒進屋,這太奇怪了吧?”


    寧窈想了想,說:“昨夜周府出事是什麽時辰?”


    “大約醜時一刻的樣子,周府下人聽見尖叫聲,就在周姑娘房間發現了她,人已經沒氣了……肚子都被掏開了……”小七麵露不忍。


    醜時一刻……寧窈想起她第一次入睡不久聽見的梆子聲,那會兒是醜時,不久後魔物就造訪了,但不知為何,它停在門外沒進來,舍近求遠,轉頭進了一條街以外的周府?


    魔物擺明是盯上她了,不可能隨便放過她。


    寧窈蹲下來仔細觀察那片灼燒痕跡,魔物似乎在門口停留了許久,莫非是怕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難道是,怕了她身邊那位?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魔頭的被動技能觸發:辟邪鎮宅神獸是也!


    6.第 6 章


    對!


    寧窈發現了保命法則,高興得死死攥住小七的手!


    小妖怕什麽?她府裏可住著個閻王,陸執就是未來魔君,那魔物肯定是忌憚他才不敢進來。


    “殿下別怕別怕,小七在這裏,小七已經派人去請道一宗主前來降妖了!”


    寧窈麵色凝重地搖搖頭,“沒用的。”


    在這段故事線裏,道一宗主恰好在閉關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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