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程姑娘也很有意思,放著段輕舟這麽一個修真界裏的大好青年不要,非要跟喬家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在一起,果然真就是真愛麽。


    說實話,到現在宋致也不是很相信當日在霜天境中是程雪兒救下了他們,但段輕舟對這件事深信不疑,為了給他這個兄弟一點麵子,宋致也認了。


    隻是現在,他兄弟的麵子多半是被人給拉下來踩在腳下了。


    那位程姑娘可真是好手段。


    宋致想了想,程雪兒這個名字暫時還是不要在段輕舟的麵前提起了,他向段輕舟問道:“明決的事,你要不要管?”


    段輕舟抬起頭,望著遠方的高樓,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挫敗,好像程雪兒喜歡上別人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宋致更加迷惑了,程雪兒於段輕舟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隨後他聽到段輕舟問自己:“他的事與我何幹?”


    宋致想想,明決的事確實與段輕舟沒什麽關係,但這個事如果是程雪兒搞出來的,那多少應該是有點關係的吧。


    但看段輕舟這個意思,是完全不打算管的。


    其實宋致也有些想要看看熱鬧的,想要見識一下喬挽月的那位夫君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幫喬挽月認清明決這個人,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既然程雪兒信誓旦旦地說她有辦法來驗證明決的身份,他們也不妨看一看,反正她說了,隻要明決是個普通人,就完全不會受傷。


    宋致想想自己在東陽丘上看到的明決,這人要真是個能夠修煉的,那可就太能裝了。


    不過說起來,當時他在東陽丘上遇見的那個銀麵人到底是個修真界的哪一位大能呢?回去問了宋家的其他的長輩,聽了他的描述後,都搖搖頭,稱自己從來不曾聽說過。


    宋致向段輕舟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修真界有哪一位大能喜歡戴麵具的?”


    段輕舟側頭看了宋致一眼,不明白他怎麽忽然問起自己這個來,問他:“什麽意思?”


    宋致道:“是我當日在東陽丘上見了一位戴著麵具的前輩,我想知道他的身份,卻一點線索也沒有。”


    段輕舟道:“或許不是喜歡戴麵具,隻是不希望別人認出他來。”


    段輕舟說的不無道理,隻是在修真界修出他那個修為的人,有什麽不能見人的。


    宋致歎了一口氣,還是想不明白。


    朱紅的夕陽落在西山頂上,很快隻剩下了那麽一抹明亮的紅色,從那深色的輪廓線上一點點渲染開來。


    城主來到白雲客棧,找到喬挽月,對喬挽月說:“文光剛才跟我說,他有辦法在一個月內把明決的經脈修複好,不過具體怎麽做,他還要翻閱古籍再查一段時間。”


    喬挽月的眼睛一亮,裏麵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星子,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她本來還以為沒有希望的,隻能回去用她二叔說的辦法慢慢調理著,沒想到今日城主會帶給她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她笑著對城主說:“那我得好好謝謝文光長老了。”


    城主也微微笑了一下,對她道:“對了,之前我說等到試煉的時候,讓明決搬到城主府,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喬挽月對著城主拱手道謝道:“到時麻煩城主了。”


    城主笑道:“沒什麽麻煩的,隻是我到現在還沒有查到那個幕後之人,倒是對不住你們。”


    喬挽月道:“城主不必自責,這種事本就不好查,但隻要那人再出手,就總會露出馬腳的。”


    城主與喬挽月閑聊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白雲客棧,喬挽月回到房間裏,將城主帶來的好消息分享給明決,明決溫柔地笑了笑,也很喜歡這個消息。


    喬挽月幾個靈物袋放在桌上,挑揀了一番始終不夠滿意,文光長老畢竟是從天辰宗出來的,她的這些謝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瞧得上。


    明決坐在一邊,看了她很久,最後忍不住好奇問道:“挽月這是在找什麽?”


    喬挽月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對明決道:“我想挑幾樣靈藥和煉器的材料送給文光長老。”


    明決卻道:“不用吧。”


    “怎麽能不用?”喬挽月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今天晚上的她顯得比往日裏要更加激動和亢奮一些,這些都不過是因為文光長老可以早些把明決的經脈給修補好,明決心中明白這一點,所以心中的滋味一時間多多少少有些複雜。


    喬挽月道:“雖然不知道文光長老是要用什麽辦法在一個月將你的經脈都修補好,但想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份禮不能送的輕了,好在我私庫裏的東西不少,希望能對文光長老有些用處。”


    她想著等講學大會結束以後,帶弟子們回了玉京城,到時候還要往天辰宗送一份大禮。


    明決托著下巴,他想告訴喬挽月完全不需要準備這些東西,但是他又給不出一個充分的理由來,算了,等他有時間回天辰宗,從天辰宗庫裏搬點東西回來,幫他娘子把私庫再給填上。


    明決覺得這個辦法很好。


    喬挽月挑選了大半天,終於挑了幾樣她覺得還可以的寶貝,把這些東西都裝好以後,喬挽月對著明決感歎說:“昨日我在城主見到文光長老的時候,還覺得文光長老有些荒唐,是我不對。”


    喬挽月說的很委婉,昨日文光長老的表現一度讓她以為,這個人是不是被誰給冒充了。


    明決動了動唇,有點告訴喬挽月那不是他的問題,昨天文光的表現確實不大正常,但思來想去,這事還得怨自己,文光若不是見了他,也不至於是那副樣子。


    喬挽月起身,走到明決的身後,摟著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對他說:“等你的經脈修複好了,可以修煉了,我們就去喬家地下的劍塚裏,再給你尋一柄趁手的法器。”


    其實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了,明決如果要使用法器的話,至少也要等到他修煉到第二重,秦凡的天賦奇高,從經脈修複到修煉至第二重,也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喬挽月側過頭,在明決的耳尖上輕輕啄了一下,看著他的耳朵在一瞬間變得通紅,不由地笑了起來。


    她直起身,目光落在明決頭頂的那支簪子上,忽然想到那位戴著麵具前輩托她送一封信,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不知道那位前輩什麽時候會再出現。


    明決一回頭就看著她望著自己的頭頂發呆,開口問他:“挽月在想什麽?”


    “在想一位前輩。”喬挽月回答說。


    明決問:“男的女的?”


    喬挽月:“……”


    見喬挽月不回答自己,明決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男的。”


    眼看著屋子裏的空氣突然就要酸起來了,喬挽月連忙開口同明決解釋說:“是之前在東陽丘救過我的一位前輩。”


    明決眨眨眼睛,這就有些尷尬了,他娘子現在說的這不是就是自己嗎?


    喬挽月覺得明決現在的表情還挺有意思的,抬起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戳了一下,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好啦,時間不早了,該睡下啦。”


    待到喬挽月睡下以後,明決回到天辰宗,在庫裏挑選了一番,把幾件款式的還算不錯的女修法衣全部給帶走。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宗主便知道了昨天晚上他們尊上又回來把庫裏洗劫了一通,表現得非常絕望。


    為什麽,自己昨天晚上究竟為什麽沒有在天辰宗的庫裏好好待著!他蹲守了那麽多天都沒有守到他們尊上,昨天因為收了文光的信件,以為他們尊上暫時都不會回來的,所以幹脆回了自己往日打坐的大殿中。


    就是這麽巧,就在他放棄的這一天,他們尊上回來了。


    宗主不想說話,宗主有些自閉了。


    廣峰長老進來的時候看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十分唏噓。


    反正這也不是明決第一次從庫裏拿東西走了,廣峰長老早上去查點發現少了東西後,也是見怪不怪。


    過了一會兒,宗主終於徹底接受了自己再次錯過他們尊上這一事實,他正了正臉色,向廣峰長老問道:“尊上他老人家這回都拿了什麽?”


    廣峰長老道:“拿了幾件法衣。”


    “法衣?”宗主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疑惑,他們尊上要法衣做什麽?


    廣峰長老嗯了一聲,補充說:“重要的是,被尊上挑走的那幾件都是女修穿的。”


    “女修的?”宗主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尊上拿了女修的法衣是給自己穿的,那既然不是給自己穿的,還能怎麽用呢?


    宗主摸著下巴,琢磨起來。


    “尊上大概是有了心上人吧?”廣峰長老這話說的沒什麽底氣,他完全想象不出來,什麽樣的女修能成為他們尊上的心上人。


    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他們尊上拿女修的法衣能做什麽。


    宗主也被他這話給逗笑了,問廣峰長老:“你聽聽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廣峰長老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不是很信。”


    宗主斂去唇角的笑容,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對廣峰長老說:“要說尊上拿著那些法衣送給女修,我寧願相信尊上是打算把那些法衣都給拆了,想要重新煉點什麽出來。”


    廣峰長老點點頭,果然他們宗主才是最了解他們尊上的人,這個猜測就比自己剛才的那個猜測要可信多了。


    銀河迢迢,無數星辰點綴在這深藍色的幕布上,秋風簌簌,萬物凋零。


    明決將從天辰宗帶回來的那些法衣全部塞進了喬挽月的那個裝著衣物的空間戒指當中,他娘子的衣服有那麽多,想來多個一二三四件也不會注意的。


    他上了床,將熟睡中的喬挽月攬進自己的懷中,親了親她的臉頰,明決沒有睡去,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講學大會已經進行了大半,休息的時候,明決靠在喬挽月的肩膀上,與她說著各種各樣的故事,本來很無聊的故事,現在從明決的口中說出來,也變得有趣了許多,逗得喬挽月不停地發笑。


    程雪兒看著明決和喬挽月在那裏說說笑笑,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拇指大小的鐵塔,這裏麵困了一頭凶獸,乃是被天辰宗的那位尊上鎮壓在裏麵的,陰差陽錯被程雪兒從一處秘境中帶了出來,它喜歡吃人,卻對普通人沒什麽興趣,若是修士遇上了它,則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腹中餐。


    隻要明決不是普通人,就算他僥幸從他怪物的手中逃出,也定然會暴露自己隱藏的秘密。


    第39章


    程雪兒已經將一切都籌劃好了,隻等著秦凡將喬挽月給引開,但秦凡的動作未免也太磨蹭了些。


    程雪兒給了秦凡使了好幾次眼色,希望他能快點把明決和喬挽月拆開,但問題是秦凡根本沒有辦法將他們兩個人給分開,自從那天喬挽月進了秘境,明決遇上了危險,現在喬挽月幾乎是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太久的。


    無論自己要做什麽,喬挽月一定會要求把明決給帶上的。


    而且就算喬挽月不說,明決那個小白臉也根本不可能同意喬挽月跟自己走,秦凡昨天答應程雪兒的時候將這事想的非常容易,結果今天才發現這件事真的很難辦,出師未捷,出師未捷啊。


    程雪兒看著秦凡對自己搖了搖頭,將手中石塔握得更緊了一些,既然秦凡做不到,那可能隻能由自己來了。


    隻是廣場上的修士眾多,不方便動手,她得等今日的講學大會結束後再出手。


    程雪兒垂著眸子,在心中細細謀劃了許久,好在這些年她靠著那些夢境得到了很多常人得不到的機緣和寶貝,隻是將喬挽月與明決短暫的分開,並不是一件難事,可她也不想將自己暴露,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她更小心地謀劃了。


    這一下午,程雪兒都沒有聽那位講師在上麵說了些什麽,她一心都在策劃著講學大會結束後自己究竟要怎樣做才能達成目的。


    明決真的太危險了,她不能把這樣的人留在秦凡的身邊,目前秦凡不願意離開喬家,她就隻能幫著他把明決給除去了。


    今天給他們講學的那位講師有些拖堂,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街道上的燈籠一盞盞的亮起來,才宣布結束。


    已經是深秋了,天越來越涼,喬挽月擔心明決的身體,拿了件鬥篷幫他披上,看著明決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龐,喬挽月想起他去年剛來喬家的時候,那時候他的身體比現在可差多了,真就是形容枯槁命不久矣的樣子,好在就這麽一點點給調理過來了。


    秦凡剛到喬家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特別的叛逆,經常不聽勸,還會裝病,多虧了明決勸著他,他才老實了許多。


    喬挽月覺得秦凡能夠變得今天這個稍微順眼點的模樣,明決功不可沒。


    秦凡剛來秦家的時候,十分的眼高於頂,自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其他人都是愚蠢的凡人,卻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心裏在想什麽,臉上幾乎都會表現出來。


    她在玉京城西市上將明決和秦凡買下來的時候,奴隸販子跟她說,如果再遲一日,明決就要被送到南平州,依著明決的身體,到時在那裏幹不了兩日,就得去了。


    喬挽月每每想到此都會覺得一陣後怕,幸好,幸好,她去的還不晚。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段輕舟退婚退得挺好的,如果她沒有遇見明決,明決會怎麽樣呢。


    喬挽月不知道,她也不想去想,她覺得現在這樣就是命運的安排,沒有什麽不好的。


    喬挽月帶著明決沿著昏暗的長街往回走去,喬家弟子們說著各種各樣的笑話,四周一片歡聲笑語,秦凡懷著心事,他低著頭一直都沒有搭話,突然間黑暗中伸出一條手臂,將他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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