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嚇了一跳,隨後發現拉自己的人是程雪兒,將那隻掐訣的手放了下去,他本以為自己沒能將喬挽月和明決兩個人分開,程雪兒應該已經放棄他們之前的那個計劃了,現在看來並沒有。


    程雪兒指著街口對麵的那條街,對秦凡說:“到時候我會讓喬挽月與明決分開,你將明決引到對麵的那條巷子裏,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你打算怎麽做?”秦凡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現在解釋起來太麻煩了,等以後我再同你說。”程雪兒說道,昏黃色的燈光在她白皙的麵龐上搖晃,那雙眼睛裏似有一道紅光閃過。


    秦凡猶豫問道:“我們家主不會有事吧?”


    “那陣法隻會困住她一小會兒,不會傷害她的,”見秦凡還不放心,程雪兒笑了一下,對他說:“我能對喬挽月做什麽?白雲城中這麽多修真世家在這裏看著,我不想活了嗎?對喬挽月下手。”


    即便因為那些夢,程雪兒恨不得讓喬挽月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但是她也知道,就算有段輕舟護著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在殺了喬挽月後全身而退。


    而且,如果她殺了喬挽月,段輕舟真的會護著自己嗎?


    在沒有見到喬挽月之前,程雪兒是這樣相信的,但是現在卻不太確定了。


    段輕舟究竟是為了什麽退了他和喬挽月間的親事,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偏偏那些人還以為段輕舟是移情別戀,喜歡上自己,真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過段輕舟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還算趁手的工具,誰會管工具的腦子裏在想什麽呢?


    “好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秦凡終是點著頭,答應了這件事。


    他在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也是為了喬挽月好。


    那一彎弦月悄悄隱藏到了雲層後麵,耳邊喬家弟子們的說笑聲也漸漸都消失了,待喬挽月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似乎已經遲了一步,她的四周一片漆黑,即使是作為五感異於常人的修煉之人,也不能看清眼前的這一片混沌。


    喬挽月閉了閉眼睛,耳邊連一絲一毫哦聲音都聽不到了,她似乎是被困在了另一個空間當中,她連忙召出渡雪劍,渡雪劍的劍刃上映出一道冷色亮光,喬挽月正要問問自己身邊的明決怎麽樣,然她一轉過頭來,自己剛才握住的根本不是明決的手,而是一截穿著衣服的樹枝。


    喬挽月連忙鬆開手,漂浮在半空中的樹枝落到了地上,就像是落到了一團厚厚的棉花上,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


    喬挽月握緊了手中的渡雪劍,借著渡雪劍那一道銀白的光亮,向四周仔細地探查。


    明決呢?明決到哪裏去了?明明剛才他還在自己身邊的。


    喬挽月沒想到她已經這麽小心地守著他了,竟然還會那些人鑽了空子,將他給弄丟了。


    究竟是什麽人想要明決的性命?


    現在想這些也想不出一個頭緒來,當務之急是從這裏出去,眼前應當隻是一道陣法,她這兩年來因為自己的修為沒法精進,看了不少雜書,對各種奇奇怪怪的陣法多少有一些涉獵。


    這修真界的陣法種類繁多,但其實多學一些,便會發現這些陣法之間也有一定的聯係,差不多是可以做到一通百通的,隻不過喬挽月如今學的還不算深入,所以應用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布置出一道陣法,而且恰到好處的隻將自己一個人困在這裏,幕後之人就這麽想要明決的性命嗎。


    喬挽月不知道明決現在的什麽樣的情況,一時也不好催動那支戴在明決頭頂的簪子,她將自己戴在脖子墜子拽了出來,這是她與明決成親前特意找的一位前輩做的法器,她輸了一點靈力進去,墜子發出淺淺的瑩白色的光芒,喬挽月便能確定暫時明決還沒有生命危險。


    如果明決遇見危險,她給了他不少的法器,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子吧。


    應該吧……


    喬挽月不是很放心,將墜子握在手中,迅速將這些無關的思緒都清理掉,她需得趕緊從這裏出去,快點找到明決。


    明決本就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文光長老能夠幫他在一個月內將經脈恢複好,喬挽月不希望這個時候出現任何意外。


    她手中的渡雪劍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雪白的光亮,像是一顆流星劃過漆黑的天際。


    另一邊的明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對他來說這些都隻是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他娘子是第一次遇見,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出來,不過不礙事,讓她練練手也不錯。


    他這裏也不好表現得太平靜,於是明決環顧四周,焦急地尋找著喬挽月的身影,叫著她的名字,聲音中除了急切外,仿佛還透著幾分惶恐與無助。


    秦凡故意等了一會兒,等到明決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他才走上前去,向明決問道:“你是在找家主嗎?”


    明決連忙向他問道:“你知道挽月在什麽地方嗎?”


    秦凡點了點頭,對明決說:“你跟我來吧。”


    他以為自己這麽說了,明決應該立刻就跟著自己走了,然而他卻警惕地看著自己,問道:“你為什麽會知道?”


    “我剛才看到有個穿黃色衣服的身影,很像是家主。”秦凡不敢把話說的太死,不然的話將來明決這個小白臉要是真出了什麽事,突然翻臉,到喬挽月的麵前告自己一狀,那又有自己受的了。


    明決還是不太相信秦凡,問他:“真的嗎?”


    秦凡道:“我難道還能騙你不成,你到底想不想快點找到家主了?”


    明決的表情從遲疑漸漸變得堅定,他點頭說:“好吧。”


    他跟在秦凡的身後,沿著街道向西麵走去,剛才與他們一同從講學大會上離開的其他喬家弟子們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街道空曠,渺無人煙。


    明決臉上的表情愈加的焦灼,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四周的異常,催促秦凡向著前方的巷子繼續走去。


    秦凡看他一眼,這明決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修煉的樣子,他身上哪有絲毫作為修真之人應有風姿,他就不該答應了程雪兒,參與到這一攤子的破事當中。


    可既然已經答應了,秦凡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按照程雪兒所說,他接下來隻要引著秦凡推開這條巷子最裏麵的那扇門就好了。


    “你看那是不是家主?”秦凡指著遠處那一抹淺色的身影像明決問道。


    明決抬起頭,順著秦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牆上飄著一道模糊的影子,看起來確實有些像是喬挽月,不過明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不過是用靈力捏出來的幻象罷了了,眼下無事,陪這些小輩們玩一玩也無妨,正好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誰想要自己的性命,他這兩年來得罪過什麽人嗎?


    明決仔細回想了一下,從這次下了天闕峰,他一直都是與人為善,以德服人的,動手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這世上怎麽就有人容不下一個這樣善良的自己呢?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明決抬步向著那影子的方向跑過去,而秦凡則是站在原地,看著明決越來越小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來。


    程雪兒隻說如果明決是普通人的話,她肯定不會傷害他,如果明決不是呢?他會怎麽樣?


    秦凡雖然看不上這個小白臉,覺得他配不上喬挽月,但他如果真因為自己出了事,他這心裏也要過意不去。


    而且如果明決真的出了事,而喬挽月又同時得知自己在裏麵摻和了一腳,即便她知道明決欺騙了她,自己恐怕也不會太好過。


    程雪兒從秦凡身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自從那晚在巷子裏見到了明決殺人,現在一看到他的身影,她臉上就總也控製不住地流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來,那條從前被她藏得好好的尾巴也會不受控製地出來,此時她看到明決毫不猶豫地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程雪兒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而就在明決進入到那塔中的一瞬間,喬挽月破陣而出,渡雪劍雪白的光亮刺破籠罩在長街上的黑暗。


    程雪兒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臉色刷的一變,回頭看去,正好見了那片銀色的流光。


    她知道那陣法不可能將喬挽月一直都困在裏麵,但也委實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出來,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暴露了。


    喬挽月能夠感應到明決在哪個方位,向著這邊匆匆而來。


    “喬挽月要來了,我們走。”程雪兒拉起秦凡的手,帶著他迅速隱沒在黑暗當中。


    喬挽月來時,就隻剩下了這條寂靜幽深的巷子,秋風吹著巷子入口處的兩盞紅色的燈籠發出颯颯的響聲,喬挽月打量著周圍的幻境,她之前有路過這裏,但是不記得在巷子裏還有這樣一道朱紅的大門。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墜子,明決應該就在這附近了,而她的眼前也隻有這一扇門了。


    眼看著喬挽月漸漸靠近了那扇連通了她手中石塔的朱門,程雪兒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如果喬挽月和明決都死在這裏,程雪兒自然是再高興不過的,可是喬挽月畢竟是喬家的家主,她在白雲城失蹤了,絕對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說不好到最後會查到自己的頭上,尤其白雲城還來了許多修真界的大能,程雪兒還想與秦凡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不想這麽快把自己給作死。


    她敢對明決出手,也不過是仗著夢中所見的,喬挽月對明決根本沒有那麽喜歡,這樣一個夫君,死了就死了,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實在不行她再給喬挽月多找幾個好看的男人。


    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兩條腿的男人不是有的是?


    秦凡看著喬挽月的動作,向程雪兒逼問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程雪兒道:“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秦凡向程雪兒追問:“那如果明決真的可以修煉,他在裏麵會怎麽樣?”


    程雪兒沒說話,秦凡問他:“他會死嗎?”


    程雪兒沒有回答秦凡的問題,反而是向他問道:“他死了不好嗎?”


    秦凡罵了一句好個屁,如果喬挽月也跟了進去,是不是同明決一個下場了。


    他必須得去阻止,秦凡起身,眼看著要往喬挽月的方向衝過去,程雪兒連忙伸手阻止他,壓低了聲音向他詢問道:“你要做什麽?”


    秦凡道:“我要跟著我們家主一起進去看看。”


    程雪兒低聲吼他:“你瘋了嗎?那是你能進去的地方嗎?”


    秦凡反問她:“所以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程雪兒抿了抿唇,對秦凡道:“那裏麵關了一隻上古的凶獸,名為炎犴,形如猛虎,背生雙翼,被天辰宗的那位鎮壓在一座靈器中多年,那道門便是通往靈器內部的。”


    程雪兒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她看到自己對麵的秦凡雙眼瞪得好大,裏麵滿是怒火,程雪兒避開他的目光,對他說:“你別這樣看著我,那凶獸對普通人根本不感興趣,遇見了最多就是戲耍一頓,到時候定然會將他完好無損地送出來的,你是修煉之人,那凶獸看到你肯定會想要吃了你,所以你現在最好什麽都不要做,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


    “不行,喬挽月她肯定會為了明決進去的。”


    程雪兒驚訝地看著秦凡,她忽然間意識到,秦凡對喬挽月的關心程度是不是有些過了頭,如果按照夢中的發展,他不應該巴不得喬挽月死了嗎?


    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還是說隻是秦凡太善良,太重情重義了?


    可她決不能讓秦凡進到那石塔中去,這樣一來,就隻有自己去阻止喬挽月了,那她多半要暴露了。


    程雪兒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對秦凡說:“我去吧,我去把喬家主攔在外麵,至於明決……”


    程雪兒呼了一口氣,對秦凡道:“隻要他完全不能修煉,就沒有任何問題。”


    她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閃身來到喬挽月的麵前。


    喬挽月的手停在半空中,程雪兒再晚來一步,她應當已經將眼前的這扇門給推開了。


    喬挽月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程雪兒,目光中有困惑一閃而過,這位程姑娘是跟著段輕舟一起來到白雲城的,現在為何來到這裏。


    今天晚上明決的消失難道與她有些關係?


    手中的那枚墜子依舊閃爍著微弱的白光,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渡雪劍,隨後抬頭直直地看著程雪兒,向她問道:“程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請你讓一讓,我要找人。”


    程雪兒揚起下巴,表情中帶著一絲莫名的高傲,她對喬挽月說:“我知道喬家主在找什麽人,喬家主不必擔心,我隻是做一個小小的測試罷了,很快就會把您的夫君還給您。”


    “什麽測試?”喬挽月問道。


    程雪兒笑著對喬挽月說:“我懷疑喬家主您的那位夫君早就可以修煉了,隻是一直瞞著您。”


    女人應該都無法容忍自己的男人欺騙自己,她現在幫她驗證一下明決的真實情況,程雪兒覺得喬挽月應該會同意的。


    喬挽月的臉色微變,程雪兒的嘴角抑不住地些微上揚了些,然而很快她的這抹笑容就僵住了。


    “明決能修煉,還是不能修煉,他都是我喬家的人,”喬挽月看著眼前一副我是為你好,你該謝謝我模樣的程雪兒,隻譏誚道,“我喬家的事,什麽時候輪得著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程雪兒的表情一僵,喬挽月說的沒錯,明決如何,與她確實是沒有關係。


    因為如今秦凡與她還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抿著唇不說話。


    喬挽月逼問道:“程姑娘現在能告訴我一下,你算是什麽人嗎?我夫君如何,關你什麽事?”


    程雪兒的臉色更白了一些,或許喬挽月這話是無心的,她的意思並不是她理解的那樣,但確實像是在她的心上重重插了一刀,她無法釋懷自己的身份,她永遠不能算作是人。


    “讓開,程姑娘。”喬挽月沉著一張臉,麵無表情,聲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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