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茶水,這分明是黃連苦水。


    明決一臉受傷地看著秦凡,又轉過頭有些無措地看了喬挽月一眼,喬挽月眉頭皺緊,問道:“秦凡你幹什麽呢?”


    秦凡苦得舌根都發麻,他指著桌上還剩了半杯水的茶杯說:“這水有問題。”


    他的師兄白了他一眼,道:“你淨瞎說,這水我們剛剛都喝過了,能有什麽問題。”


    明決低聲道:“是說我在水裏動手腳了是麽?”


    在場的幾個弟子都替明決覺得委屈,剛才他給秦凡倒水的時候大家可都看見了,明決根本什麽也沒做,現在竟然還要冤枉人家。


    有弟子將秦凡麵前的那杯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對秦凡道:“沒有其他味道啊,秦師弟你又欺負明公子。”


    明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笑著說道:“算了,秦凡可能隻是同我開個玩笑罷了。”


    他拿起茶壺,把秦凡麵前的茶杯滿上,送到秦凡的麵前。


    秦凡根本不想喝這個苦了吧唧的玩意兒,然而此時師兄師弟們都用一種不要無理取鬧的眼神看著他,而他們家主也同樣在看他,大有他不把這杯茶水喝完就要把他趕出喬家的架勢。


    秦凡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明明已經警告過自己許多許多次了,輕易不要去招惹明決,怎麽就記不住教訓呢。


    秦凡接過茶杯,臉上帶著一副即將要去慷慨赴死的悲壯表情,將這杯茶水一口悶下,眼淚在心裏流淌成蜿蜒的小河。


    “好了,現在不口渴了吧?”喬挽月問道。


    秦凡點點頭,事實上他確實不口渴了,然而舌頭卻好像已經壞掉了。


    “說說你的想法。”喬挽月道。


    秦凡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隻是起初的時候他的舌頭有些不太靈活,話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漸漸舌頭上的苦澀褪去,他很快就侃侃而談,求偶的雄孔雀會在雌孔雀的麵前展示自己的美麗,秦凡現在多少有點這個意思,在這個時候,他好像又變成到了秦家的那個父母還沒有死去時小少爺。


    弟子們聽得有些入神,他們也很少見到秦凡會有這般表現,在某一瞬間竟然還會產生秦凡日後定然大有作為的離奇想法。


    天辰宗的弟子們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座酒樓當中的,他們一路打聽跟了過來,在外麵路過的時候就聽到了秦凡的聲音,他們走進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秦凡的樣子,點了點頭,這個年輕修士看起來資質還不錯,說話也很有條理,太有可為。


    不過不知道喬家主和她的那位夫君現在在哪裏。


    他們頗為隨意地在大堂中搜索起其他的身影來,突然,他們的目光猛地頓住,瞳孔緊縮,激動得連雙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尊尊尊尊尊……尊上?


    尊上怎麽會在這裏?


    見了尊上該做什麽?


    然不等他們有所動作,就見到他們的尊上,他們跋山涉水,千辛萬苦想要找到的尊上,抬手挽起他身邊姑娘的胳膊,微笑著感慨道:“秦凡他可真厲害,我從來不知道玉京城內原來有這麽多家青樓。”


    要上前去行禮的天辰宗一幹弟子就這麽齊齊呆在原地,再走不動半步。


    這不對勁!


    第71章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大大地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天辰宗的弟子們在這麽一瞬間,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這一切是不是魔修們給他們編織出來的恐怕幻境。


    那可真的太可怕了。


    隨後那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對著這個像極了他們尊上的男人輕輕笑了一下,明決臉上的笑容好像更加謙虛了。


    秦凡自然也聽到了明決的這番話,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他倒不至於聽不出明決的那點言外之意,在他剛剛開口說自己厲害的時候,秦凡還有些受寵若驚,然聽到明決接下來的那句話,他又覺得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讓明決真心實意在喬挽月的麵前說自己一句好話,那恐怕是比母豬上樹都要困難的。


    不知道他這一輩子有沒有幸真能見一回母豬上樹。


    喬家其他的弟子紛紛附和著明決,他們的表情比明決還要真心實意,這就更讓秦凡難過了,他下意識地看向喬挽月,喬挽月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還是原來的那副樣子,不過她並沒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看明決,眼中全是淺淺的笑意。


    秦凡覺得自己心中還是酸澀得厲害,而且這件事他有必要對喬挽月解釋清楚,他開口對喬挽月說:“弟子並沒有去過那些煙花之地,這些都隻是從玉京城的百姓們口中聽出來的。”


    “這樣啊,”明決點點頭,有些羨慕地說道,“還是秦凡你的人緣好,他們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秦凡心道他們又不是腦子有毛病,跟家主夫君說這些,那還想不想在玉京城混了。


    然而其他的幾個師兄師弟又附和地點點頭,說在玉京城裏也沒有人跟他們說這些。


    秦凡覺得自己就算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而喬挽月似乎也並不管他是清的還是濁的,秦凡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委屈來,他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是在委屈什麽,喬挽月對他道:“你繼續說。”


    秦凡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繼續說著他的計劃。


    天辰宗的那些個弟子們此時還站在門口,沒有動作,酒樓裏的小二看他們這一行人實在奇怪,正提著個水壺打算問一問這些客官來他們酒樓要做什麽,總不可能就是來門口看看的吧。


    走在最後麵的柳三還沒有見到酒樓裏的場景,見到這一群弟子跟個木頭似的杵在人家門口,皺了皺眉,揚聲問道:“你們一個個愣在這裏幹什麽呢?”


    他的二徒弟許舸最先回過神兒來,他回過頭欲言又止地看著柳三,一時間也無法用語言來跟他形容自己剛才所受到的重大衝擊。


    其他弟子們也紛紛反應過來,但同樣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們此次從天辰宗出來,唯一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們的尊上,讓尊上回去將天辰宗後山上的封印處理了,其他什麽尋找魔修的事,那都是順便的,可現在他們的尊上,就這麽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卻不敢認。


    這真的是他們尊上嗎?這怎麽會是他們的尊上!


    柳三看到許舸那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向許舸問道:“你這麽這麽一副表情?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是為師把你的牙都給敲了。”


    許舸張了張唇,他想告訴柳三,完蛋了師父,我們好像集體出現幻覺了,然此時此刻,他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柳三走過來,在他的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師父……”許舸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他對柳三說,“還是您自己來看吧。”


    柳三嗤笑了一聲,推開許舸,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能讓天辰宗的這幫弟子露出這般神情來。


    他順著其他弟子們的視線看過去,隨後他便看到了他足足有五年之久沒有見過的尊上。


    他倒是有些明白弟子們為何會這樣,但又不是很明白,即便是見到他們尊上,也用不到這樣大的反應。


    不過說起來,他們尊上怎麽和這麽一群小輩們坐在一起,而且他們尊上坐的好像還不是主位,坐在主位上的是他身邊的那位姑娘,柳三莫名覺得他們尊上與那位姑娘間的關係有些奇怪。


    許舸附在柳三的耳邊,小聲問他:“師父,你跟我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嗎?”


    柳三側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嗯?”


    許舸聲音更低了一些,問道:“是尊上嗎?”


    柳三道:“不是尊上那還能是誰?”


    許舸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又向柳三問了一遍:“您真的可以確定那是尊上嗎?”


    柳三想了想,道:“這世間雖有長相相似之人,但是這樣像的,應該不多見吧,而且從來沒聽說過尊上他老人家有什麽血緣兄弟。”


    柳三話音落下,就看著他這個二徒弟捂著胸口,壓低了聲音,叫著“天呐天呐”,一副快要昏厥過去的模樣。


    不是,不就是找到尊上了麽,至於這麽激動嗎?


    他轉頭看了一眼其他的弟子們,發現他們也沒有比許舸好到哪裏,這幫弟子到底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要不是他們尊上就在這裏,柳三簡直都要懷疑他們被魔修給攝了魂去。


    柳三抬步,向著明決所在的方向走過去,隻是他剛走了一步,就被許舸拉住袖子,柳三回過頭,有些無奈地問道:“你又怎麽了?”


    許舸抬頭往明決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柳三道:“師父師父,我覺得,我覺得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尊上不想與我們相認呢?我們這樣貿然上前,豈不是壞了尊上的事?再或者這人是他人假冒的呢?”


    許舸到現在都還不能相信剛才那個茶裏茶氣地說著他都不知道城裏會有這麽多家青樓的男人,會是他們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尊上。


    一邊的小二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原本以為柳三過來能將這些個年輕的修士給帶走,結果這幾個又聊了起來,小二覺得現在自己很有必要開口打斷一下,他道:“幾位客官,你們要是不想進來吃飯,能不能別站在門口這裏。”


    “那我們也要一桌吧。”柳三猶豫了一下,點了一張同明決他們距離比較遠的桌子。


    雖然說這些天辰宗的弟子們早已經辟穀了,但是來都來了,總不可能一個菜都不點,柳三丟不起這個人,他要了幾個好菜,又向小二問道:“小二,我問一下啊,那邊的那個姑娘是什麽人啊?”


    那姑娘雖然貌美,可他們尊上並不是那好美色的俗人,究竟是什麽能夠讓他願意屈居在主位之下。


    小二順著柳三指的方向看過去,笑了笑,對柳三道:“那是喬家的小家主啊,”


    喬挽月?這一路上柳三與這些弟子們一樣,也沒少聽過與她有關的故事。


    “那她身邊那位呢?”柳三又問道。


    小二笑道:“啊,那是喬家主的夫君,明決明公子。”


    喬家主的夫君……


    桌上的這些個修士包括柳三在內,齊齊愣住,那竟會是喬挽月的夫君,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尊上從天辰宗出走才多長時間了,這就成親了?修真界還一點消息都沒有,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前這些弟子們還討論過,喬挽月的夫君既然是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又是奴隸出身,定然長得非常好看,才能打動喬家主的芳心,現在他們親眼見到了,長得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俊朗,更難得一見的是,還跟他們尊上一模一樣,真他娘的見了鬼了!


    小人見柳三不說話,問道:“客官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的話小的我就去後廚看看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搭理他,小二將手裏的白色長巾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搭,轉身向著後廚走去了。


    天辰宗的這些個弟子們腦子裏亂成一團,其實目前已知的信息都已經很明晰了,如今隻要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們尊上,一切謎題就都能解開了。


    可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弟子們反倒是膽怯了,不敢去想這個與他們尊上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如果真的是尊上該怎麽辦?


    他現在是喬家主的夫君,而喬家主如今的夫君,那不就是那些故事裏麵的小白臉麽?


    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說他們尊上是小白臉的嗎?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柳三向明決的方向看了一眼,豎起耳朵,聽明決對他身邊的那位姑娘說:“我覺得我們等會兒可以先從這邊走,這樣的話就可以避開西市後麵的那條路,那邊太亂了。”


    喬挽月點點頭,這兩條路的距離差不多,但確實按照明決說的走能夠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喬挽月問他:“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


    “我沒有秦凡知道的那麽多,”明決側過頭對著喬挽月有些羞澀笑了笑,說,“我隻是希望你別那麽累。”


    喬挽月拉著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秦凡看到這一幕,隻覺得自己剛才舌燦蓮花地說了那麽多,其實並沒有任何用處。


    柳三:“……”


    他木著一張臉,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二徒弟,對他點點頭:“為師現在覺得你說的甚有道理。”


    許舸疑惑地看著他師父,不清楚自己剛才說的哪一個點又戳中了他師父的心思。


    “或許這人並不是尊上,”柳三沉聲道,“待為師等會兒去試探試探。”


    許舸問道:“師父,那要真是尊上,我們要怎麽辦啊?”


    柳三這個時候顯露出一種難得的豁達,他笑著道:“要怎麽辦咱們說了不算,得尊上說了才算。”


    許舸想想,覺得他師父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秦凡將自己知道的玉京城內可能會用紅袖香的場所全部說完,喬挽月一一記下,又問了秦凡幾句,得到解答後,便打算帶著弟子們繼續在玉京城內去搜尋那兩個魔修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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