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喬挽月沒開口,風柔搖頭道:“段輕舟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過分,等我明天見了他肯定好好說說他。”


    明決忙開口道:“不用了,我知道段公子也是為了我好。”


    他說完低下頭,樣子看起來有些失落,跟喬挽月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樣子差不多。


    喬挽月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並沒有提段輕舟的事,而是向明決問道:“你今天真的沒有受傷嗎?”


    “沒有,族長要是不放心,再檢查一遍?”明決問道。


    喬挽月道:“那倒不用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確定明決這邊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後,喬挽月才轉身離開的,風柔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出去,等到了外麵的院子裏,風柔壓低了聲音向喬挽月問道:“族長很喜歡那個叫明決的公子嗎?”


    喬挽月愣了一下,竟然沒有否認,而是問風柔:“怎麽這麽說?”


    “看出來的啊,”風柔笑嗬嗬地說,“大長老買回來那麽多的美人,您就隻和這個叫明決的公子整日黏在一起,要不是喜歡那還能是什麽?”


    喬挽月想了想,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問題,她對風柔解釋說:“他會幫我畫圖。”


    風柔立刻道:“那段輕舟也會啊,您怎麽不讓他幫著您畫?按理說您跟段輕舟應該更熟悉一些,而且段輕舟對我們這裏的地形也肯定是更了解的。”


    喬挽月淡淡道:“他畫的不好。”


    風柔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喬挽月,想不明白喬挽月怎麽能說出這番話來,琴棋書畫這些東西段輕舟打小就開始學了,現在竟然被他們族長說他畫的東西比不上一個從外麵買回來的隻會端茶倒水的奴隸,還說她不喜歡那個叫明決,要不是喜歡,怎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風柔沒有開口,喬挽月已經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對自己審美的質疑,為了顯示自己的清白,喬挽月帶著風柔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麵,將明決畫好的幾張圖遞到風柔麵前。


    風柔看完之後非常震撼,之前的確是她存在偏見了,她承認道:“好吧,他畫的確實比段輕舟畫的好。”


    喬挽月將圖紙卷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風柔開口誇了明決,竟然覺得比她直接開口誇自己要高興。


    喬挽月分析了一下,可能這是因為她第一次做伯樂就挑中了一匹千裏馬吧。


    魔修們向來自私自利,但凡有一絲的機會偷生,他們就絕不會放棄,所以拷問進行得異常順利,幾乎沒怎麽出力,那魔修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隻是他也沒交代出來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是在突然間領悟了個可以將自己偽裝成普通人的功法,他知道這是有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混進暮族了,為此他在那個販賣奴隸的小店裏待了,還差點失了身。


    隻是真來到暮族這裏後,他才發現比起這裏的暮族族人他的修為太低,根本不能像之前打算的那樣,隨便抓個暮族人來威脅喬挽月,幸好他看到了喬挽月待明決的不同,隻希望喬挽月待明決有幾分真心,看到明決要沒命的時候能夠施舍他一點血,隻要拿到暮族族長的血送給萬魔窟中的魔君,他就可以在塵緣界中呼風喚雨。


    然而出師未捷身先死,他怎麽也沒想到明決與喬挽月兩人早就注意到他的異常,故意釣魚,然後還就真把他給釣出來了。


    魔修的這些話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句領悟偽裝成普通人的功法,可是他自己都糊裏糊塗的,覺得是靈光一現,就會了。


    喬挽月問不出其他的東西,轉身便要離開,有族人向她問道:“族長,那這個魔修要怎麽處置?”


    “先關著吧。”喬挽月道。


    魔修哭喪著一張臉,向喬挽月問:“那我要被關多久啊?”


    喬挽月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關個幾百年吧。”


    魔修頓時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來,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是在向喬挽月裝可憐,喬挽月沒來由地想起明決來,明決可憐的時候可比他好看多了。


    喬挽月抬步便走,再也沒有回頭,身後傳來魔修淒厲的哀嚎聲,他的修為本來就不高,要是在這裏荒廢幾百年,日後即便有機會出去,恐怕也隻能淪為其他魔修的養料。


    這件事並沒有完全結束,喬挽月不禁要想大長老買回來的那些人中是隻有一個魔修嗎?要是還有其他魔修,她該用什麽辦法才能將他們給揪出來。


    為了避免其他人的擔憂,此事喬挽月還不好對其他人說,最後隻告訴了明決一人,明決聽完後,笑了一下,他問喬挽月:“族長考慮這麽多做什麽?把他們都送出去不就好了?”


    喬挽月愣了一下,明決說的這個辦法她確實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她猶豫了一會兒,道:“花了三萬靈石呢。”


    明決輕輕笑了一聲,覺得眼前這位暮族族長實在是有些可愛,道:“那要不讓大長老再把他們賣出去?哥哥們長得都不錯,應該還能回一些本的。”


    “那你呢?”喬挽月問道。


    明決抬起頭,發現喬挽月正直直地看著自己,他斂去唇角的笑意,小聲向喬挽月問道:“族長是想要把我也一起送回去嗎?”


    喬挽月沒有正麵回答明決的問題,而是向他問道:“如果我說是呢?”


    明決低下頭,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那這大概就是明決的命吧。”


    喬挽月:“……”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覺得他這話說的挺好笑的。


    最後喬挽月還是將明決給留了下來,其一是因為他圖紙畫的好,其二就是他長得太好看了,喬挽月實在有些舍不得。


    風柔得知此事後,覺得喬挽月有些像是話本裏麵為了愛人遣散後宮的深情皇帝,她打趣道:“您這是弱水三千隻取瓢飲啊。”


    喬挽月道:“嚴謹一點,我現在一瓢也沒飲。”


    風柔笑了一聲,“那您倒是飲啊,要不您還真把他留在身邊當花瓶啊?”


    “瞎說,”喬挽月覺得不能讓明決受這等汙蔑,“哪有這麽會畫畫的花瓶。”


    “那是那是,畫的可比段輕舟好多了。”風柔點點頭,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您不知道,那天看到您和明公子一起到後山去的時候,段輕舟的臉綠得就跟那青青草地似的。”


    風柔打小就跟段輕舟不對付,有了能夠奚落他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喬挽月無奈地搖頭,明決從外麵端著點心走進來,這是他自己在廚房做的,說來也怪,他的做些東西都挺合喬挽月的口味,風柔見狀,忍不住又打趣了兩句。


    看著明決的臉頰越來越紅,風柔像是見到了什麽稀奇事,越說越起勁,不過很快有族人從外麵進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玩笑話。族人臉色有些沉重,喬挽月忙問道:“怎麽了?”


    來人回答說:“回族長,我們在河邊發現一具屍體。”


    喬挽月問道:“是誰的?”


    “臉皮被剝了下來,暫時還不確定。”


    人命的事可耽誤不得,喬挽月連忙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們很快來到河邊,屍體在水中浸泡了好幾日,已經有些腫脹,再加上屍體的臉皮被剝了去,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怖。


    在場幾乎沒人敢上前去處理這具屍體,喬挽月正要過去的時候,明決突然伸手攔住了她,對她說:“讓我來吧。”


    “你會驗屍?”喬挽月問他。


    “略懂一點,”明決謙虛地說,“族長您先看我說的對不對,如果有不對的您再來。”


    喬挽月點點頭,真把這樁不那麽好的差事讓給了明決,明決也確實有兩把刷子,他雖不會修煉,但是對修真界的各家所長似乎都有涉獵,驗起屍來也是像模像樣的。


    喬挽月現在更想知道明決在被買回來前究竟是在他們那裏做什麽工作的,那位老板到底是怎麽想的,才會把明決白送給他們。


    拿著刀片將屍體皮膚劃開的明決突然悶哼了一聲,隨後將那聲音盡數咽了下去,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喬挽月歪著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明決,沒有說話,覺得有趣,平日裏明決做飯的時候就算是被戳破手指,碰了塊烏青,都要讓她來看一看,現在真受了傷,卻不想讓她知道。


    有族人走上前來,說過兩日就是清佳節了,要不要邀請天闕峰上的那位尊上來一趟。


    還在驗屍的明決不為所動,手下的動作更加小心,隻是剛才他被屍體中隱藏的偷襲了一下,有些難受,不過這難受尚在可以忍受範圍之內,明決想等解決完這裏的事後再想辦法將身體中的魔氣清除出去。


    而族人見喬挽月的神色晦暗不明,向她問道:“族長,您是怎麽想的?”


    喬挽月遲疑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麽,你一說起天闕峰上的那位,我這拳頭就有點癢,特別想把那人給揍一頓。”


    族人大驚失色,忙對喬挽月道:“族長慎言。”


    第115章


    眼前的屍體已經檢查完了,明決站起身,接過喬挽月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對喬挽月說:“已經檢查好了。”


    “說說吧。”喬挽月道。


    屍體在水中被泡發得太厲害,具體的死亡時間已經無法確定,隻能推斷出他的死亡時間是在十天前左右,死亡原因是被人用長劍從後偷襲,一劍貫穿胸膛,之後還被吸去了靈氣,能夠肯定的是,死者是暮族的人,而行凶者則是一個魔修。


    因為屍體的臉皮被剝去,身上的皮膚也滿是刀劍的劃痕,再加上他的靈氣都被吸去,一時間根本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


    生死乃是常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仗著自己的修為,而肆意掠奪他人的生命。


    如今死了一個暮族的人,卻是在他死後的十多天看到了死者的屍體才知道了這件事,暮族的人口並不多,若是有人失蹤,應該很快就會發現,能夠造成眼前的結果,就是那魔修在殺了人之後,冒充了死者混進暮族之中。


    想要知道凶手是誰,最快的辦法應該是先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暮族已經很久沒有外人來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大長老從外麵帶回那些美人來獻給喬挽月,但是在不久前,那些美人們都已經被大長老給送走了,這裏除了明決之外應該也不剩下其他的外人了。


    要麽是被送走的並不是那人,要麽就是他們找到了其他進入暮族的辦法。


    後者要比前者更加的棘手,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調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喬挽月原本是打算將所有的暮族人都召集到此,讓他們挨一個來辨認死者的身份,明決確實搖搖頭,死者的骨血都被魔氣汙染過了,使用尋常的方法根本無法確定他與其他人親緣關係。


    喬挽月摸著下巴,沉思了許久,道:“照你這麽說的話,是沒辦法查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明決皺起眉頭,想要搖頭,他覺得應該是有辦法的,隻是實在想不出來,腦子裏混沌一片,那些記憶似乎都被封印了起來。


    明決忽然產生了一個疑問,我到底是誰,不過這個疑問在他的腦海中隻存在了短短的一瞬,很快就消失,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先將人都叫來吧。”喬挽月道。


    她打算人來了之後都盤問一遍,她知道若是那魔修對死者使用了搜魂術,得到了死者的記憶,這些盤問也都是無用功的,可是隻要那個人不是從前的那個人,就總會露出馬腳的。


    “叫到這裏來嗎?”有族人問道。


    “叫到前麵的小廣場吧。”喬挽月道。


    那人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喬挽月抬起手,眼前的屍體便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眾人的麵前,這具屍體已經被喬挽月給收了起來,她轉身向小廣場走去。


    段輕舟突然從人群中上前了一步,對喬挽月道:“族長,我有話要說。”


    喬挽月抬頭往段輕舟的方向看了一眼,猜不到他這個時候能放什麽話出來,但既然他要說話,喬挽月也不可能讓他憋著,對他道:“說吧。”


    可段輕舟卻突然矯情了起來,看著明決欲言又止,好像在顧忌明決的身份。


    這就很扯淡了,明決一個普通人,有什麽值得段輕舟顧忌的,喬挽月覺得段輕舟有點事多,她等了一會兒段輕舟都沒有開口,喬挽月道:“既然不想說那就不用說了。”


    聽到喬挽月這話,段輕舟立刻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來,好像喬挽月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喬挽月搖搖頭,覺得段輕舟這些年在外麵好的沒學,淨學了些沒用的玩意兒。


    見喬挽月是真不想搭理自己,段輕舟也不好再搞那些沒用的東西,對於在意自己的人,他這樣表現是謹慎是猶豫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但對於不在意自己的人,那就是矯情了,段輕舟明白,喬挽月是真的不在意自己。


    可是他不服氣,若是喬挽月待所有人都是這麽個態度也就罷了,憑什麽那個來到她身邊不到一個月的明決就能夠得到她的青睞,就是因為他畫圖畫得好嗎?要是早知道畫圖能夠讓她另眼相待,他肯定會苦練繪畫技藝的。


    段輕舟知道自己的私心,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將自己的私心表現出來,他義正辭嚴道:“族長可不要忘了,這位明決明公子同樣是外人,我聽說這段時間族長帶著他去了族裏許多不該有外人踏足的地方,族長常年不外出,不知人心的險惡,若是這位明公子私下勾結魔修,放魔修進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段輕舟說的有些道理,明決終究是個外人,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然大家長得都一樣,但是心是不是在同一條線上那就說不定了。


    喬挽月哦了一聲,向段輕舟問道:“那你想要怎麽辦?”


    段輕舟小心地打量著喬挽月的神色,想要確定喬挽月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問出這句話的,然而他什麽也沒看出來,他嚴肅著一張臉對喬挽月說:“保險起見,還是將這位明公子也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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