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無撇開頭,避過她的手,笑得一臉慘淡,“我明白了,雁寧道君,原是我配不你。”


    說著他一把扯開申雁寧,踉踉蹌蹌的禦劍離去。


    申雁寧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卻咬著牙沒有再開口叫他。


    以元嬰之身飛升上界之事太過驚駭,事情未做成前還是捂得嚴實點好,待她成功飛升上界後再找機會將酈無接上去,他會明白她的苦心的。


    各方人士心思各異,萬眾期待之下,歸元宗兩位新晉元嬰修士的結嬰大典終於要召開了。


    大半個修仙界人士都前來捧場,歸元宗門口一時仙舟如流,數不清的賓客接連而至,將萬年仙府的清淨一一攪亂。阿昏


    宗門大門口麒麟魂的怒吼越發響徹雲霄,渾厚的氣勢彰顯了歸元宗萬年來積攢的氣魄。


    太虛元府的人一如既往的高調,仙舟上裝扮的張燈結彩,前來觀禮的人各個打扮的喜氣洋洋,乍一看還以為是要來參加婚禮的。


    不是沒人心裏犯嘀咕,然而這兩家宗門口風都緊,也沒聽到蒼越仙君和景月衫將要成婚的半點風聲,眾人縱是心裏有疑慮也沒多想,隻當太虛元府是為了給景月衫撐場麵。


    賓客畢至,吉時已到,景月衫換好了衣裳,抬頭微笑仰望天空排隊飛過的群群白鶴。


    隻盼今日一切順利,她從此也可卸下心頭這個沉重包袱了。


    沉悶的鍾聲緩緩響起,景月衫深呼了一口氣,縱身一躍,朝宗門大殿飛去。


    與此同時,上界的仙宮內一片喜氣洋洋,一群身披火紅羽衣的鸞鳥在蒼越麵前嘰嘰喳喳。


    “仙君今日真好看。”


    “仙君哪日不好看,隻不過今日大喜,穿的喜慶些,襯得更精神了。”


    “仙君,新夫人好看嗎……”


    蒼越一身火紅喜服,瞟了他們一眼,“等她來了你們就能看到了。”


    “真期待呀……”


    蒼越仰頭望向上界永遠一成不變的藍天,眼角眉梢都是自己不易察覺的喜悅。


    快了,吉時快到了,很快景月衫就能通過天門與他相見。


    第27章 大肥章


    大殿之上, 華池道尊及歸元宗其他長老早已就位,景月衫甚至看到了薑修然,她不禁有些驚訝。


    她以為薑修然被她氣成那樣肯定要她冷一陣子的, 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再是觀念衝突, 畢竟是親生父親, 景月衫衝他微微一笑。


    薑修然此次也是糾結了很久才來的, 他雖恨鐵不成鋼,然而景月衫畢竟是親生女兒, 這等重要的場合他還是要在場的。


    瞧見景月衫看他,薑修然遙遙衝她點頭, 眼中帶著一絲安撫。這幾天他也稍稍想通了那麽一點,既然女兒鐵了心, 他非按著頭讓她同意也沒意思, 日後估計也過不好日子, 不如幹脆拒了這門婚事。子女婚事自有緣法, 別人給安排的既然她不願意,他就不管了, 看她以後能找個什麽樣的。


    蒼越仙君若是要硬娶, 他雖比不上蒼越仙君的實力,然而也已經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存在,無論如何也是要護下景月衫的。


    女兒再不爭氣也是自家親生的,薑修然活了那麽些年頭, 這點道理還是懂得。


    景樂章的站位離薑修然遠遠的, 時不時還對著薑修然翻個白眼,在她看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薑修然這個不要臉的老貨搞出來的,要不是他擅自定下這門親事, 哪來今天這檔子事,等下還不知道如何收場。景樂章內心焦躁,將滿腔火氣遷到了薑修然身上,對他一直沒個好臉色。


    薑修然暗地裏雖一直吐槽景樂章,甚至嘴上頻頻放出狠話,然而眼下真見了麵,原本的狠厲全沒了影子,眼神頻頻向景樂章瞟去,被景樂章瞪了也不惱,反而耳朵上泛起一絲嫣紅。


    這倆人之間的互動看的景月衫有些想笑,隻覺這對父母可真有意思。


    申雁寧早已等待多時了,她同樣一身華服,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


    “申師妹今日好風采!”景月衫真情實意的誇讚。


    申雁寧本就生的美,今日又刻意隆重梳妝打扮了一番,更是美的叫人挪不開眼。


    對比之下,景月衫就顯得清淡許多,她隻換了華服,妝容上卻與平時一樣,未曾做其他裝扮。然而她五官精致動人,論美貌比申雁寧隻高不低,再加上清冷的氣質顯得凜然不可侵犯,硬生生與盛裝打扮的申雁寧平分秋色,氣勢上甚至還隱隱壓了申雁寧一頭。


    在場眾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景月衫的身上,畢竟從身份資質前途來看,景月衫無疑是穩穩壓了申雁寧一頭。


    被眾人如此區別對待,若是以往的申雁寧怕是早已心裏酸溜溜的了,然而此時她卻渾然不在意,眼中的躊躇滿誌顯眼至極,旁人看了隻當她新晉元嬰自然心中得意,然而景月衫看了卻是放心了大半,估摸著她已下定了決心,今日之事妥了!


    申雁寧這身行頭就是舉辦婚禮也妥當了,景月衫滿意點頭,伸手遞給她一個玉匣。


    “之前事情多,尚未賀師妹結嬰之喜,這點小小心意師妹千萬不要嫌棄。”


    申雁寧連忙拒絕,“哪能收師姐的東西,雁寧也未準備禮物賀師姐之喜。”


    “拿著吧,以後必定用的到。”景月衫不由分說的將玉匣塞進申雁寧手中。


    申雁寧還要推脫,沉重的鍾聲再次響起,結嬰大典開始了。


    景月衫搶先一步快步上前,申雁寧隻得暫時作罷,將玉匣塞進了儲物袋。


    禮樂陣陣,景月衫與申雁寧一左一右站在大殿之上,麵色怡然的接受眾賓客的道喜。


    華池道尊上前一步麵對眾人,他麵色肅然聲音渾厚有力。


    “今日有幸邀請諸位貴客蒞臨我派,參加我派兩位新晉元嬰道君的結嬰大典,歸元宗上下深感榮幸。”


    華池道尊揮手示意景月衫和申雁寧到他身邊,倆人一左一右站在華池道尊的兩邊,他滿意點頭,接著指著景月衫介紹。


    “此乃我派景月衫景道君,望辰峰峰主景樂章之女,現年五百壽辰。”


    殿上爆出一團喝彩。


    “好!景道君少年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景道君青出於藍,不負父母之名!”


    讚揚之聲此起彼伏,景月衫含笑麵對眾人,未出言多說一句話。


    結嬰大典一定程度上是一種社交儀式,晉級元嬰後便是初步進入了高階修士的圈子,宗門在大殿上隆重介紹新晉元嬰修士,也是將她推進修仙界高階修士的社交圈。


    “這位是我派申雁寧申道君,現年四百壽辰。”


    與方才的熱烈氣氛不同,隻有少部分人客氣的誇讚了幾句。


    “恭喜申道君。”


    景月衫內心歎息,世人多捧高踩低,即使是修仙界也不例外。她看了一眼申雁寧,見她麵上不露聲色眼中卻多了幾絲憤懣,心中更是訕訕。


    如果隻看家世,景月衫無疑是傲然於眾人的,然而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草根出身一步步往上爬的大佬,很多事情並不是隻靠家世就能解決。


    景月衫很有自知之明,她欣喜自己有父母可做依靠,但是卻並不會因家世而看低他人。她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與申雁寧處境互換,恐怕也很難走到今天這一步。


    大概眾人的輕視便是對少年天才們最大的鞭撻,申雁寧身為這個小說世界的女主,注定將不平凡。


    沉重的禮樂再次奏響,華池道尊長袖一揮,半空中瞬間出現了一副巨大的半透明地圖,上麵分布了目前歸元宗所有無主的山峰。


    “爾等已為元嬰修士,合該另立山頭成一峰之主,這些無主的山峰都看看,想要哪一個?”


    總算是要有自己的地盤了,景月衫凝神看了很久,指著一個光點道:“掌門,我想要這個。”


    華池道尊皺眉,“清靈峰靈脈並不是上乘,不如看看溪川峰。”


    “不了。”景月衫婉拒,“清靈峰位置好。”


    華池道尊這才恍然大悟,清靈峰正處於望辰峰和丘定峰中間,離景樂章和薑修然距離近。


    景月衫深知自己也沒什麽金手指,在修仙界最大的後盾便是父母了,現在看親爹親媽雖各有缺點,但對她這個女兒還是真心實意的,還是離爹媽近點好。


    “好。”華池道尊頷首,手指輕點,地圖上的光點便朝景月衫眉心飛去。


    周圍人又開始恭賀,“恭喜景道君成為一峰之主。”


    “恭喜清靈峰峰主。”


    華池道尊轉頭看向申雁寧,“溪川峰給你如何?”


    饒是申雁寧心中早有打算,此刻依舊憤懣不已。


    景月衫不要的再塞給她?她明明於景月衫同一日晉級元嬰,以年紀來看她結嬰還要早上一百年,為何屢屢要被景月衫壓上一頭?


    除了家世,她到底哪裏不如她了?!


    申雁寧眼中冒出一團無名之火,厲聲道:“不用了,我日後也用不到了。”


    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像被澆了一壺涼水一般冷靜了下來,眾人大為驚異,目光都轉向申雁寧,不知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華池道尊沉聲嗬斥,“申雁寧!可還記得這是什麽場合,注意你的言辭。”


    申雁寧勾唇,向前走了一大步,朗聲道:“我自然知道,今日便是我的飛升之日!”


    眾人皆驚!


    申雁寧話一說完,便立馬掏出玉佩,按照潼寧淵密境中的大佬傳授的激活之術,瞬間將玉佩激活。


    在場知曉景月衫與蒼越仙君婚約內幕的人都瞳孔微縮,此乃蒼越仙君給予景月衫通往上界的鑰匙,怎麽會在申雁寧的手中。


    而在場其他大部分人雖然知道景月衫與蒼越仙君成婚時會被接到上界,但具體用什麽方法卻不甚清楚,此時見申雁寧掏出個玉佩就說要飛升,都一腦門問號。


    玉佩激活的一瞬間便光線大亮,一道光柱直通雲霄,群鳥嘩啦啦飛過,天邊的美妙綸音似在耳邊回蕩,精純的靈氣自光柱往外四溢。


    數萬年間飛升的人數也有那麽幾個,眼前的景象與記載中的通天之路如出一轍,在場的人都驚到了,申雁寧說的竟然是真的,她竟能以元嬰之身飛升上界!


    太虛元府前來觀禮的諸啟道君不敢置信的道:“怎會是她!”


    說著犀利的眼神朝景月衫襲來,“你怎麽回事?怎能將如此重要的訂婚信物交予他人?!”


    景月衫麵色不變,“前些日子在潼寧淵秘境丟失了玉佩,不曾想會在申師妹手裏。”


    諸啟道君咬牙上前,“之前就是你嚷嚷著要退婚,現在又說丟失了玉佩,這種話誰信?”


    “你信不信都無所謂,申師妹今日是肯定要飛升上界了。”


    光柱牢牢的籠罩住申雁寧,上界的大門轟然打開,無數火紅的鸞鳥繞著光束來回飛舞,天邊的雲霞頓時染成一片火紅,瞧著正是辦喜事的模樣。


    後山的倉庫忽然出現異動,一束光點朝被光柱籠罩的申雁寧飛奔而去,落在她身上後化為一件華麗的火紅嫁衣。


    太虛元府的人看了更是吐血,這分明是之前送來的聘禮,與玉佩自有感應,一旦玉佩激活,便會飛奔至手持玉佩的人身上。


    申雁寧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勁,此情此景不像是飛升倒像是去成親,她有些慌了,試圖離開光柱,然而無論如何卻動彈不得。


    上界的通道已經打開,光柱牢牢的將她鎖定,她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的向上空洞開的通道飛去。


    火紅的鸞鳥啼叫著繞著申雁寧轉圈,太虛元府停在大殿不遠處的仙舟忽然變得火紅一片。


    大紅燈籠,火紅的綢緞,無數絢麗的繁花瞬間在上空浮現,沉悶的禮樂被歡快的嗩呐聲替代,天上地上的布置交相輝映,看著更像婚禮現場了。


    諸啟道友臉色鐵青,厲聲問跟隨而來的弟子:“怎麽回事?”


    那弟子結結巴巴:“大…大概是留守仙舟的弟子見天柱出現了,便啟動法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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