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卻隻是搖了搖頭。


    事實上,她這兩個禮拜打挑戰塔下來,夜鷹才意識到其實自己的實力仍不算高,她現在打到300層已經有些吃力,阿爾馮卻早就到達了365層的高度。


    不僅如此,夜鷹還去1號區逛了一圈,發現戰鬥能力出色的士兵大有人在,她默默觀察那些人的擂台,逐個比較自己與他們之間的差距,最後不甘卻無奈地意識道——她還是太弱了。


    並不是指體力或者精神力方麵,而是夜鷹經曆的實戰太少,缺少與人對戰的經驗。


    所以就算現在向阿爾馮挑戰,她還是未必能贏得過對方。


    夜鷹道:“等我在鍛煉一段時間,再來挑戰你。”


    阿爾馮也無所謂,聳聳肩道:“好啊,”作為知心前輩,順便給夜鷹提了個建議,“你可以去試試看挑戰塔,它能比較準確地反應出你目前的水平。”


    夜鷹點頭道:“我有在打。”


    “是麽?”阿爾馮隨口一說,問出了最讓他後悔說出口的一句,“你的id叫什麽?現在打到幾層了?”


    夜鷹手一伸,指向阿爾馮背後的排名榜:“那個是我。”


    阿爾馮隨意瞄了眼:“青青子衿?”倒是挺符合她秀氣的外表。


    夜鷹搖頭:“不,上麵那個。”


    阿爾馮視線往上,在看到夜鷹指的那個id後,整個人如同石像般一寸寸僵硬了。


    偏偏夜鷹還要念出來:“看到了嗎?我的id是‘捅爆阿爾馮的菊花’,層數沒有確認過,應該是剛好300了吧。”


    阿爾馮:“……”


    有一瞬,他忽然覺得下身一涼。


    夜鷹自己沒覺得什麽,但等她念完id,卻發現在場所有人都齊齊回頭,睜著一雙驚悚的眼看向她。


    夜鷹:“?”


    裘德驚恐道:“夜……夜鷹?你剛剛說什麽?!”


    夜鷹:“300層?”


    裘德:“不……不是……!就是菊……菊……”以裘德的修養,實在是無法將那兩個字說出口。


    西戈在一旁替他補完:“菊花,”又涼涼道,“看不出你對阿爾馮這麽感興趣啊。”


    阿爾馮:“……”


    注意到夜鷹的視線,他後退兩步,默默將手放在腰後,擋住某處。


    夜鷹:“……”duck不必。


    “臥槽!小妹妹!”隔壁一個士兵幾乎撲過來,堪堪被他的同伴拉住,“你就是網上盛傳已久的菊花君?!!”


    夜鷹:“呃,是的。”


    眾人驚呼——菊花君!她居然就是菊花君!


    “菊花君!”其他人也撲過來,“為什麽你能一晚上過200關?可以說說你的秘訣嗎?”


    “嗚嗚嗚我從你的id一出來就追隨到現在,終於見到你了!”


    “閃開!不許碰她!菊花君由我來守護!”


    阿爾馮在一旁聽他們一口一個“菊花君”,覺得某個不可名的部位被陣陣冷風吹過,終於忍無可忍:“不要亂叫名字!”


    眾人齊聲回答:“但她的id就是‘捅爆阿爾馮的菊花’啊!”


    阿爾馮:“……”


    就……突然心好累。


    夜鷹舉起手:“抱歉,我們要去訓練了。”


    眾人才意識過來,這位名動訓練館的菊花君還隻是一名預備兵,淚,不禁順著臉頰悲傷滑落。


    “嗚嗚嗚……這還讓不讓人活啊?我都是個正規兵了,打的層數還沒人家預備兵的一半多。”


    “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為什麽要如此對我!”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夜鷹艱難撥開人群,擠到阿爾馮身邊:“可以先加個聯係方式嗎?我怕以後找不到你。”


    阿爾馮掏出光腦,順口問了一句:“你們今天去訓練什麽?模擬戰?”


    三人對視一眼,由夜鷹回答:“不是,我們要去前線。”


    聞言,阿爾馮的手一頓,下意識抬頭:“前線?”


    “也不會直接上前線,隻是去邊城的防禦線幫個忙,”裘德道,“魏秦上校認為我們該接觸真正的戰場了,今天晚上會出發去南部。”


    提到南部的時候,夜鷹的眼中飛快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另外三人沒有看見,尤其是阿爾馮,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愣愣地看著光腦,眼中卻沒有焦距,直到三個年輕的預備兵疑惑地問了句:“阿爾馮?”他才晃過神。


    “……啊,抱歉,”他歉意地笑了下,隻是那嘴角的笑容突然變得幹巴巴起來,“好久沒上前線了,乍一聽都還沒反應過來。”


    另外兩人並不知道阿爾馮創傷後應激症的事情,交換了個迷茫的表情,夜鷹沒有吭聲,嘴角拉成一根筆直的線。


    阿爾馮突然收回了光腦:“算了,先不加了。”


    夜鷹一愣:“為什麽?”


    “等你回來吧,”阿爾馮笑了笑,“回來後再加也不遲。”


    他的琥珀眼中閃著令人讀不懂的光。


    夜鷹有些迷惑,但裘德拉了她一把,提醒道:“走吧,要來不及了。”他們今天還有許多事要做。


    想起自己的行李還攤在床上沒打包,夜鷹隻能應了一聲,對阿爾馮道:“那……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來訓練館找你。”


    “沒有問題,”阿爾馮道,“反正我平時也很閑。”說這話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夜鷹的眼神閃了閃,張開口,本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放棄了,她深深看了阿爾馮一眼,轉身與另外兩人離去。


    等走出訓練館,裘德才道:“阿爾馮其實……為人還是挺好的。”


    西戈:“啥?你怎麽看出來的?”


    裘德:“他讓夜鷹回來後再問他要聯係方式啊。”


    西戈奇怪道:“難道這不是說明了他很小氣嗎?”


    裘德:“……”


    他再也不想和西戈討論這種話題了!


    裘德一回頭,注意到夜鷹有些愣神,不免問道:“你怎麽了?”難道身體還很疲憊?


    夜鷹回過神,笑了笑:“沒事。”


    但過了幾秒,她又忍不住問:“昨天魏秦上校有說我們這次見修去哪裏嗎?”


    昨天她去了醫護室,剛好錯過見修的安排說明,裘德便道:“是南部地區的一個邊城,叫磷葉城,它的北麵就是淪陷……區……”


    他意識到什麽,堪堪停住,擔憂看了夜鷹一眼:“夜鷹?”


    “磷葉城嗎?”夜鷹輕聲道,“我聽說過這個地方——是我們隔壁的城鎮。”


    西戈瞪圓眼睛:“那也就是說,它外麵的淪陷區就是……嗷?!”


    他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般炸毛跳起,怒氣衝衝看向裘德:“你幹嘛?!”


    裘德:“……閉嘴。”


    “沒事,”夜鷹衝兩人搖搖頭,“這樣也挺好的。”


    她已經快兩年沒有回家了,如果能遠遠看一眼石英城……也蠻開心的。


    另外兩人沒有吭聲,互相責備地望了對方一眼,還是裘德想到一個話題:“之前文刀袖不是說他去淪陷區了嗎?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看到他呢。”


    所幸,夜鷹聽到這句話後,原本低沉的眼神又漸漸泛起活力:“對,還有文刀袖!”不知他在淪陷區有沒有收獲。


    裘德見她稍微恢複了點活力,鬆了口氣:“我們先去收拾行李吧,上校不是說晚上八點必須要去禮堂集合嗎?”


    西戈將兩手交疊放在腦後:“你幫我一起打包吧。”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用一根繩子把那一大包行李壓縮成個包裹。


    裘德冷漠拒絕:“不。”


    卻回過頭,語氣和藹地問夜鷹:“需要我幫你嗎?”


    夜鷹:“啊……好的,謝謝。”


    西戈:“……”


    過分!區別待遇!


    ***


    “每位班長都再去確認一遍人數!”


    高台上,魏秦上校雙手覆在背後,嚴厲的聲音幾乎傳遍整個禮堂:“預備兵不許再交頭接耳!誰再敢說一句話,就不用去邊城了!”


    眾人立刻噤聲,睜著畏縮的眼看向魏秦上校。


    後者從鼻腔裏發出冷冷的一聲哼,讓每個班的班長將名單清點好,示意眾人列隊:“現在確認三點:1.行李都打包好了嗎!”


    “2.腦子都給我帶上了嗎!”


    “3,”他的聲音驟然降低,“身為遠征兵的覺悟,都做好了嗎?”


    聞言,原本還在檢查行李和機甲的預備兵紛紛停下手,不約而同看向魏秦上校。


    魏秦上校似乎沒有看到這些敬畏的眼神,兀自道:“雖說是見修,但並不代表就沒有危險,戰場是充斥著死亡的地方,別忘了——不僅是晶獸,晶化病毒也會成為殺死你們的凶器。”


    “咕嘟!”好幾個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但,即使明知麵對死亡,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遠征兵奔赴至戰場?”魏秦上校低聲說著,忽然看向一人,“布諾恩,你知道答案嗎?”


    一個預備兵猛地在人群中站直身體,與身邊的正規兵相比,他實在是太年輕了,臉上還有幾粒雀斑,像是個才過青春期的孩子,但布諾恩用力瞪大眼,眼中滿是堅定。


    “為了家人!”他大聲道,“我要守護我的家人!”


    布諾恩出身南部地區,據說家鄉冷翡城距離這次的磷葉城不過幾十公裏的距離。


    “好,”魏秦上校轉過視線,“李麗,你呢?”


    與布諾恩不同,李麗是個年過四旬的中年婦女,兩鬢斑白,臉上早就掛起了年輪似的皺紋,但她的決心卻並不比布諾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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