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小丫頭片子們不認得這是啥,隻知道拍著手喊好看,她們覺得這東西閃閃的,造型也挺罕見,適合放在家裏當擺設,好看;宋杏花和曹老二比起三個閨女來,見識要多一些,認出這到底是啥來了,當場就看直了眼。


    這麽好,這麽完整的銀元寶,要是拿到城裏去,能換多少錢啊。


    曹老二和宋杏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彼此的意思:這銀元寶的事情,堅決不能讓老曹家的人知道;要是曹瑞雪帶著人找上來了,就說不知道。


    兩口子統一了意見,接下來就是告訴三個小丫頭別說漏了嘴,曹老二拿著銀元寶掂量掂量,瞅一眼隻知道傻兮兮拍手叫好的三個姑娘,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不想要新頭花呀?”


    “想!”曹春春舉起了手。


    她想要新頭花,生產隊裏麵誰家的姑娘過年時候都有新頭花,再不濟也是新頭繩,隻有她每年過年什麽都沒有,每次都要被宋瑞雪顯擺一臉,今年好不容易分家啦,她也想要新頭花,好到宋瑞雪麵前顯擺。


    “想不想要新玩具呀?”


    “想,想!”曹夏夏舉起了手。


    她要比同齡人安靜老實一些,這樣的性格在孩子裏麵比較容易被忽略,好多次,生產隊的孩子們一起玩兒玩具,她都是排在最後頭,要是她自己也有,就不用排在最後麵了吧?


    “想不想吃豬肉餃子,小雞燉蘑菇呀?”


    “想想想!”秋秋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肉啦,饞壞啦!


    “那你們就得記好了,無論是誰問,也不能說我們今天撿到東西了,知道嗎?”曹老二臉一沉,“其他人知道了,就會惦記上咱家,以後啊,會搶了你們的新頭花,新玩具,天天賴在咱們家不走,把咱們家的好吃的都吃光!”


    三個丫頭:!!!


    不能說,必須不能說。


    三個丫頭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使勁兒點頭。


    曹老二和宋杏花這才放了心,打發孩子們出去,宋杏花找出秤來,把銀元寶放在秤那頭,稱了稱分量,樂的合不攏嘴:“得有個十兩了。”


    曹老二對分量啥的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到底能換多少錢,他記得曹生玉剛出生那年,家裏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老太太好像拿了自己的銀戒指換了大概三塊錢,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手裏麵這個又是個完整的銀元寶,怎麽也應該能換個小一百。


    再加上他從老太太手裏弄來的那些,去縣城裏燒磚廠找找關係,下頓館子,他蓋房子的磚應該就有了著落。


    這簡直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有了這些錢,他們家的首要難關就能夠被解決了,果然老天爺讓他曹老二做了那個夢就是要讓他對閨女們好的,他這才剛對閨女們好了幾天,就發了財!


    至於曹瑞雪?


    曹老二還真沒把她看做是和自己同重量級的敵人。


    她媽王紅棗還差不多,曹瑞雪?不夠格。


    不得不說曹瑞雪把曹老二看的挺清,曹老二儼然已經把那銀元寶收為己有,哪怕曹瑞雪回家告訴了家裏人,老房子那些人找上門去,他也不會承認,隻會說是曹瑞雪撒謊,他不僅要說曹瑞雪撒謊,還要躺在地上,把全生產隊人都叫來,讓他們給評評理。


    就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他媽就要把他這個已經被分了出去的,不被看重的可憐的兒子趕盡殺絕!


    生產隊裏大家夥都是吃過他曹老二的狼肉湯的,他就看看大房那一家子的臉皮到底厚不厚,能不能耐得住千人唾罵。


    被曹老二惦記的曹瑞雪卻沒敢將這件事告訴王紅棗和曹老太。


    要是曹老太的養老本兒沒丟,曹瑞雪也許還敢拿出自己的碎銀子,告訴老太太這件事,讓老太太給她做主;可如今曹老太的養老本兒已經丟了,老太太懷疑是她媽,若是她說出了銀元寶,恐怕老太太隻會認為,她的養老本兒被她媽換成了銀子,又讓她這個孩子給埋到山裏頭。


    那銀元寶落入了二叔一家的手裏,二叔一家是肯定不會承認的,到時候不但沒了錢,家裏的矛盾還會更大,她重生是想要過好日子的,不是想要吃虧受累的。


    曹瑞雪下意識把手伸入口袋,感受著碎銀子的質感,腦子裏天花亂轉。


    這點錢想要送她一路讀書顯然是不夠的,家裏條件有限,比起自己來,奶奶肯定更偏心豐收,她得想個法子,讓奶奶知道比起豐收,自己才是成才的好料子,如果家裏隻能供起一人,那個人必須是她,而不是豐收。


    猛地,曹瑞雪想到了一條妙計。


    這時候的磨盤生產隊牛棚裏可是被關著幾個所謂的“壞分子”的,上輩子,大家都對他們不屑一顧,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會被壞分子玷汙了,也就生產隊裏喂豬的鄭家不計較這些,和他們處的可好,因為這個,老鄭家沒少被大家排外。


    她上輩子也是對那些壞分子不屑一顧的人之一,哪怕那壞分子裏麵有個長得很英俊的識文斷句的年輕人挺稀罕她,她也從來沒拿正眼看過人家,覺得人家成分有問題,配不上自己,可沒想到竟然有朝一日,這些壞分子平反了,鄭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先是幫著鄭家蓋了房,又是借給了鄭家本金,趁著改革開放讓鄭家做起了生意,就連鄭家那個腦子不靈光的傻閨女都被人家收了當幹閨女,吃的用的都是頂尖的精細貨。


    上輩子她後悔過,想要和曾經追著自己跑的年輕人重新好,誰知道人家已經變了心,根本不樂意再和自己好,還反過來笑話她一通,說她嫌貧愛富,心靈醜陋,他就算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娶自己這樣的婆娘。


    這件事一直是曹瑞雪心裏的一根刺,每次想起來都會打從心底裏後悔,因此她下意識將這些事情全部封閉在了心裏,輕易不敢回憶,省的刺的自己遍體鱗傷,她已經養成了逃避的習慣,以至於哪怕重生了也沒有第一時間想起。


    可現在,曹瑞雪猛地發現,時機剛剛好!


    這時候鄭家還沒有敢和他們產生交集,隻要她搶在鄭家之前給那些“壞分子”留下好印象,等到他們平反之後,她就會過上和鄭家一樣的好日子,不,比鄭家還好,她會嫁給自己上輩子錯過的好男人,和他一起回了城裏,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從此順心如意一輩子。


    第30章


    磨盤生產大隊這場雪下得可真不小,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還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家家戶戶的屋頂已經落滿了積雪,這年頭大家夥都窮, 好多人家的房子都是自己用土做的土坯子,屋頂也是茅草頂,積雪厚重了有塌陷的風險,晚飯時候,王長貴又走街串巷敲鑼打鼓, 提醒大家晚上睡覺之前把自己家屋子頂上的積雪給清理了。


    曹老二搬著梯、子, 拿著竹子做成的大掃帚,一下一下把積雪掃落, 大花正躺在屋簷下吸收屋子裏那點熱乎氣兒,冷不丁被曹老二掃了一身雪, 嗷一聲竄出去老遠,把曹老二逗得哈哈大笑。


    曹家老宅那邊當然也得到了王長貴的信兒, 老太太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 便打發曹老大去, 可憐曹老大為了兩個工分被王紅棗支使,餓著肚子幹了整整一天的活兒, 下午回來還得自己做飯,就連臨睡之前還得被老太太使喚掃屋頂, 就算曹老大是一個大男人也有些吃不消,他不好和老太太抗議,就想和王紅棗打個商量。


    “紅棗,我今天太累了, 我去打掃其他屋頂的雪, 咱自己家屋頂的這個雪, 你來打掃成嗎?”


    王紅棗不樂意攬下這爛攤子,就轉過身去不說話,留給曹老大一個倔強委屈的窈窕身影,曹老大一下就心軟了,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來做我來做,紅棗,你帶著孩子們先睡吧。”


    王紅棗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是半點謙讓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摟著雙胞胎躺在了燒的熱熱乎乎的炕上頭,剩下曹老大在外頭吹著北風,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把屋頂積雪給清理得大差不離,隻剩下了大房自己這間,曹老大是真的累了,受不住了,便將掃把靠在了牆上,想著明天一早自己起來了再收拾自己家,反正一晚上功夫,應該也出不了啥事兒。


    大雪又紛紛揚揚下了整整一晚,昨日裏大家好不容易收拾出來的道路又被積雪給蓋上了,王長貴無奈,隻得再次去組織人手,這次曹老二去了,他缺的是現錢,那銀元寶就算再值錢,置換不出去也是白搭,村裏麵早一點清出了道路,生產隊的牛車就能早一點進了城。


    曹老大也去了,看到曹老二,他走過來仿佛想要說些啥,曹老二不待見他,見他要朝這邊走,便起身朝反方向走去,曹老大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做,也有了些脾氣,悶聲走到了另一邊,不再看他了。


    王長貴生怕道路清理不出來,趕不上年前大集,今天組織大家集合的時間比昨日裏更早一些,大家夥連早飯都沒吃,餓著肚子在那裏幹活,偶爾停下來擦把臉上的汗,說兩句閑話,就接著幹,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陸陸續續有人來給自家人送飯。


    秋秋和姐姐們也來給曹老二送飯。


    宋杏花心疼自家男人,給曹老二蒸了摻著白麵的玉米麵窩窩頭,又煮了個雞蛋,切了兩片狼腿肉,都是早上現做的,冒著熱乎氣兒,那股子香氣使勁往旁人鼻子裏鑽,劉二毛和曹老二關係好,這種時候還蹦出來開玩笑:


    “嫂子這是給你送了啥好東西呢?有我的一口沒?”


    “你小子滾蛋,想吃啥讓你婆娘給你弄去,這是我婆娘給我的。”宋杏花怕他餓,給他準備了四個,數量管飽,因此曹老二笑罵著,卻還是分了他一個玉米麵窩窩頭,劉二毛嘿嘿笑著把自己家婆娘帶給他的鹹菜分給曹老二,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把地瓜幹,讓秋秋她們吃。


    “自己家做的,我們家地好,種出來的紅薯甜,嚐嚐。”


    曹老二沒攔著,秋秋和兩個姐姐就嚐了嚐劉二毛家的地瓜幹,劉二毛還真沒撒謊,他家的地瓜幹確實要比曹家的地瓜幹甜,還有嚼勁兒,秋秋是越吃越愛吃,春春夏夏都是好姐姐,見妹妹喜歡,就有意讓著她,秋秋感受到了,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她也放下了手裏的地瓜幹,小臉蛋紅紅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姐姐們吃,我不吃啦。”


    劉二毛哎呀一聲,伸手摸秋秋黃了吧唧的小頭毛,稀罕的很:“二哥,你家這小不點怪招人喜歡的。”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誰的種。”曹老二頗為自豪。


    曹老二和劉二毛在這邊談笑風生,曹老大在一旁邊幹活邊瞅著,心裏麵膈應極了,明明自己才是二弟的親哥,他也餓著肚子,二弟怎麽也應該把吃的分他一部分才是,二弟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給了劉二毛那小子呢。


    他好些天沒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聞到那熟悉的玉米麵窩窩頭的香氣和煮雞蛋的味兒,肚子裏麵直打鼓,恨不得坐下來一口氣吃上它十個八個,可惜人家已經分了家,也沒有開口邀請他,曹老大隻能故意在曹老二這一片兒晃悠著,希望能引起了曹老二的注意,分他這個當哥的兩口。


    曹老二和曹老大看對眼了。


    曹老大的眼睛明亮了。


    曹老二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繼續和劉二毛說說笑笑。


    曹老大:???


    不是。


    你都和我看對眼了,就這樣?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事實證明,曹老二還真能幹得出來。


    秋秋就坐在曹老二身邊,她也看到孤零零一人的曹老大了,她的小眼睛好使,來的半路上就看到曹瑞雪一個人朝著生產隊這邊來,本以為她也是要來給曹老大送飯的,哪裏想到到了這邊卻沒有看到曹瑞雪的影子,秋秋好奇,便問曹老大:


    “我看到瑞雪姐姐也朝著這邊走了,她還走在我們前頭呢,還沒到嗎?”


    曹老大納了悶:“沒來啊。”


    沒來啊。


    秋秋兩手托腮,她倒是不關心曹瑞雪,純粹就是好奇,這附近難道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能讓曹瑞雪連她的爸爸都忘記了。


    她把自己的疑惑一說,春春夏夏齊搖頭,這附近哪裏有什麽好玩的,已經到了生產隊邊邊兒,稍微往南走一點就是生產隊的豬圈,臭死個人;豬圈東邊是牛棚,分成兩半,一半住著生產隊拉車的牛和驢,另一半裏麵住著幾個“壞分子”,哪裏有什麽好玩兒的。


    牛和人做鄰居??


    秋秋感覺自己又長了見識。


    她是大城市裏長大的小丫頭,對於鄉下地區的了解僅限於電視劇和假期裏父母帶她去參觀的什麽農業生產基地,電視劇裏麵關於這個年代對所謂“壞分子”的迫害也都是一筆帶過,秋秋還是第一次聽說人能夠住在牛棚裏,那個震驚勁兒就別提了。


    震驚之餘,又有些想要去看看。


    她總覺得春春夏夏這是在忽悠自己。


    好好的人怎麽能住在牛棚裏呢?她雖然外表隻有三歲,可是她的靈魂已經是十歲的大孩子了,姐姐們想要忽悠她可不是這麽簡單的。


    她得去親眼看看。


    秋秋這話剛說出口,劉二毛就趕緊噓了一聲,曹老二也警惕地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之後,才鬆了口氣,剛想開口訓斥秋秋膽大包天,猛地也想到夢裏麵的老鄭家。


    生產隊裏麵頭一份兒的兩層純磚瓦水泥大院;改革開放做生意頭一人,剛開放那幾年,隻要站在了風口,哪怕是豬都能上了天,更何況鄭家還有人幫扶,日子那叫一個紅火。


    曹老二的腦袋瓜高速運轉起來了。


    那些“壞分子”明顯是知道感恩的,老鄭家幫了他們,他們後來就幫了老鄭家,要是他曹老二也雪中送炭當了好人,是不是他們以後也會幫襯拉扯自己家一把?不圖他們和對待老鄭家一樣,隻要能在生意上指點他兩句,讓他少走點歪路就好。


    哪怕人家不願意,臨走前給他扔下點錢也足夠他一家子好吃好喝好些年了。


    再不濟,也能讓他們給孩子們當個啟蒙老師,春春他不擔心,這孩子夢裏麵都能跟著知青們考上大學,可見在學習上就是有天賦;秋秋他其實也不怎麽擔心,這孩子聰明,隨他,隻要身體好好的不生病,在學習上應該也不差;他就擔心夏夏。


    這孩子性子偏內向,好像也不怎麽會說話來事兒,隻會悶頭幹事兒,這樣的性子有他護著當然沒啥,可姑娘總是要長大過自己的日子的,就夏夏這樣子,他怎麽能夠放心?


    曹老二牢記老天爺賦予自己的使命。


    衡量一陣子,曹老二決定帶著自家孩子們往牛棚那邊走一趟,工分什麽的可以不要,可孩子們的前途不能耽誤了一天,耽誤他閨女們的前途就是耽誤他自己的幸福老年,曹老二站起身來。


    “那啥,二毛,我突然有事,先走了,工分我不要了,啊。”


    劉二毛一聽曹老二有事兒,也跟著站起來。


    “二哥,啥事兒啊,要不要我跟著去幫忙?”


    “不用。”曹老二擺擺手,“你別瞎想,咱倆誰跟誰,要是真有我擺不平的事兒,我肯定叫你。”


    “那成。”劉二毛重新蹲下了,繼續啃自己手裏的鹹菜窩頭。


    曹老二三口兩口把最後一個饅頭吃進了肚,領著三個姑娘先去找了王長貴,不管他還要不要繼續幹活,總歸是得和人家說一聲,王長貴一開始還有些不太樂意,曹老二可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昨天他就沒過來,今天好不容易把人叫來了,才剛幹了一會兒他就要跑,王長貴用鋼筆把記工分的小冊子敲得啪啪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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