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芷音聽完,卻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讓我幫你提取藥性、合成藥液?”


    沈瑤舟點點頭。


    徐芷音狐疑地問她:“你要幹什麽?”


    沈瑤舟也不瞞她:“做手術用的。”


    徐芷音不說話了。


    雖然她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沈瑤舟的手術是整個修仙界獨一份,要是能學一招半點,她還養什麽魚啊!直接從魚塘主進化成海王了好不好!


    她默默咽了口口水:“你、你真要教我?”


    “當然啊。”沈瑤舟趁熱打鐵,“要不我們現在就開始,你看怎麽樣?”


    徐芷音就這麽被稀裏糊塗地拉到了藥劑房。


    沈瑤舟毫不避諱地拿給她一個玉簡,這就是製作溶液的步驟和方法。


    徐芷音原本還半信半疑,覺得沈瑤舟是騙她的,然而看完玉簡裏的內容後,她簡直喜極而泣。


    雖然不知道這份玉簡裏的所謂溶液到底有什麽作用,但每個步驟都完整清晰,需要用幾分靈力,所需時間多少,藥液需要變成什麽顏色,簡直就是手把手教她,甚至比她師父教的還要好。


    她立刻將玉簡抱在懷裏,十分有鬥誌地開始工作。


    沈瑤舟看了一會,不得不承認,真是術業有專攻,徐芷音那架勢就比她專業得多。


    當初就應該直接找她的,就這幹勁,比剛進醫院的實習生也差不多了!


    就在沈瑤舟感慨的時候,徐芷音已經製成了第一份藥液,和玉簡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沈瑤舟驚歎道:“好厲害!”


    徐芷音原本隻是為了騙一份丹方的,卻被沈瑤舟誇得羞愧起來,便隻能更加努力地去提取藥液,甚至直接在藥劑房住了下來,不將溶液做出來不罷休。


    沈瑤舟看到這樣的徐芷音,心中也十分感動。


    多好的免費勞動力啊,連工資都不提,不愧是對醫學有著崇高理想的醫修啊!


    -


    溶液製作進度步入正軌,和靈器鋪子約定的取容器的時間也到了,不過還沒等沈瑤舟和顧雍過去,常家家主卻帶著常燁和東西上門拜訪了。


    常家在雲澤州看著不溫不火,但一直都是悶聲發大財的那種,尤其是這一任常氏家主更是厲害,憑借著元嬰期的身份,將常家的靈器鋪子開遍了整個雲澤州,隻是他平日為人低調,名聲不顯罷了。


    修仙界一直有傳言,元嬰以上,才是真正踏入仙人的領域。


    沈瑤舟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元嬰期修士,不禁有些好奇,元嬰期和金丹期到底有什麽區別,於是她偷偷驅使靈力進入眼睛,想要給他來個x光,誰知卻像被擋在了一層不知名的屏障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沈瑤舟怔了一下,這還是x光第一次失靈。


    常家主若有所覺:“閣下在看什麽?”


    沈瑤舟立即收回了目光:“沒什麽。”


    常家主笑了笑,將沈瑤舟定製的容器和一塊玉牌推過來:“犬子蒙閣下搭救,便是我們常家的恩人,我已經吩咐了整個雲澤州所有的靈器鋪子,往後您要做什麽直接告訴他們便是了。”


    沈瑤舟微微蹙眉,拒絕地十分果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給常燁做手術是收了手術費的,您不需要再額外給我什麽。”


    常燁沒想到沈瑤舟一個區區練氣期會拒絕自己的父親,頓時怒道:“你……”


    “閉嘴。”常家主冷冷地喝道,隨後又微笑著看著沈瑤舟,似乎並沒有生氣,“閣下品行高潔,醫者仁心,倒是常某唐突了。”


    沈瑤舟拒絕他,是因為不想背負人情,但也不想得罪一個元嬰期修士,好在常家主善解人意,這樣的結果正合她心意。


    雙方又不鹹不淡地談了幾句,沈瑤舟就打算送客了。


    誰知常家主突然問道:“閣下可認識薊安陳家的人?”


    沈瑤舟隱隱約約覺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


    常家主道:“常某聽薊安那邊的朋友說,陳家最近一直在打探閣下的消息,似乎還隱隱有傳言,說閣下與陳家少主有婚約……”


    沈瑤舟恍然,原來是那個要買她做爐|鼎的陳家。


    但沈醉安說過,他已經將這件事解決了,也不知道陳家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才傳出這種流言。


    常家主看著沈瑤舟臉上的表情,隱晦地提點道:“陳家是這些年才發跡的,據說他們供奉著一位元嬰期的長老,所以行事有些張狂,閣下可要小心些。”


    沈瑤舟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但還是謝過了常家主。


    常家主也見好就收,又說了幾句“有困難可以來常家找他”這類的話,就帶著常燁離開了。


    他們走後,沈瑤舟便立即將事情寫好,用傳音紙鶴發回去。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她決定這幾天就不出門了,快點將溶液做好,就回沈家。


    -


    剛剛離開羽衣坊,常燁就不滿地抱怨道:“父親,您對一個練氣期的小丫頭怎麽如此客氣!”


    “你懂什麽。”常家主冷笑,“就算她是個凡人,但就憑她這個所謂手術,她就足以成為我們常家的座上賓。”


    “對於強者,就應當在她弱勢的時候結交,這才能結下雪中送炭的情誼,等到她出頭了,你連邊都挨不上。”


    常燁很少從父親口中聽到他這樣讚賞一個人,震驚道:“父親,您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常家主搖搖頭:“我隻恐怕我還不夠重視。”


    “畢竟……”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一個角落,低聲道,“關注她的人可不止我。”


    常燁沒聽清:“父親您說什麽?”


    常家主沒回他,隻是看著天邊翻滾的雲霞,喃喃道:“這雲澤州的天,恐怕很快就要變了。”


    第19章


    沈瑤舟將紙鶴寄出兩天,都沒有收到沈醉安的回複,便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於是,在徐芷音做出溶液樣品之後,她便立刻與顧雍準備回去,甚至連靈舟都沒有用,而是選擇坐顧雍的重劍。


    她抓著顧雍的衣角,緊緊地閉著眼睛,感受著身旁呼嘯的風,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隻能強忍著轉移注意力。


    她記得最早和沈醉安過來的時候,隻飛了兩個時辰不到,現在已經飛了一半路程了,隻要再堅持一下……


    就在此時,重劍忽然重重地晃了一下,然後開始速降。


    沈瑤舟覺得胃瞬間被頂到了嗓子眼,一股酸意直衝喉嚨,她捂住嘴巴,直到重劍再次平穩,才睜開眼睛,卻見周圍已經圍滿了修士。


    兩人的對麵漂浮著一個蒲團,上頭坐著一個鷹鉤鼻鬢角斑白的中年男人,身後還站著兩個持幡旗的童子。


    他身上威壓極重,一個人甚至比周圍所有修士加起來還要可怕,正是陳家供奉的元嬰期長老梅聿。


    梅聿見他們兩人神情凝重,心中很滿意,說道:“本尊受陳家供奉,聽聞你這丫頭與我陳家小輩有婚約,卻又悔婚,可有此事?”


    這根本就是顛倒黑白。


    沈瑤舟捂著嘴,隻能用眼神表示拒絕。


    梅聿卻十分不滿:“我問你話呢,為何不答?”


    他話語中帶了一絲威壓,直衝顧雍和沈瑤舟,顧雍攔在沈瑤舟前麵,苦苦支撐,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沈瑤舟鬆開手:“嘔——”


    梅聿:“!!!”


    他表情陰鷙,盯著沈瑤舟:“從來無人敢這樣對本尊,你膽子大得很!”


    沈瑤舟吐完後,總算覺得舒服了點,但抬頭就看見一麵巴掌大的、蘊含著騰騰殺意的小旗朝她射了過來,她想躲,但身體卻像是陷在了泥潭裏,動也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小旗如利刃一般刺過來。


    就在她閉上眼睛準備等死的時候,耳旁傳來一聲刺耳的“錚”,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她睜開眼,就看到前麵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肩寬腿長,哪怕隻是一個背影,都透著霜雪般的清冷。


    這是……傅生寒??


    沈瑤舟睜大眼睛,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畢竟,解剖結構這麽完美的身材。


    隻要看一眼就不會忘記!


    傅生寒感覺到身後灼灼的目光,身體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


    梅聿沒想到有人敢出來阻攔,神情頓時冷下來:“膽大包天的小子,竟敢插手本尊之事!”


    葉歸垣坐著他的羅盤,慢慢悠悠地出場了:“道尊消消氣,您堂堂金丹期修士,何苦為難兩個小輩呢?”


    梅聿:“關你們屁事!給本尊滾!”


    “那可不行。”葉歸垣非常討打地晃了晃簽筒,“卦象顯示,今天不宜滾。”


    梅聿被他氣得半死,直接便將手中的旗子都射了出來。


    葉歸垣立馬躲到了沈瑤舟身後:“老傅,靠你了!!”


    傅生寒沉默不語,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含糊,幾乎是瞬間,長劍出鞘,如一道秋水在空中掠過,看似輕盈,卻將每一麵旗都打落下來,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的。


    葉歸垣趁機溜到了沈瑤舟他們身邊,見她柳眉微蹙淚水盈盈,虛弱地撐著身體,不由得生出憐惜:“沈姑娘,你們沒事吧?”


    沈瑤舟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葉歸垣卡了一下,撒謊道:“我們路過,正好看到你們有危險。”


    顧雍:“呸,鬼才信!”


    葉歸垣:“……”


    沈瑤舟也不相信,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用“x光”掃過那些圍著他們的修士,試圖從中找到薄弱點突圍,與此同時,她的手摸到了儲物袋,將之前裝著丹毒的玉瓶拿了出來,握在手中。


    葉歸垣舉著手裏的簽筒:“沈姑娘,我來保護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沈瑤舟大喊一聲:“東北方,衝!”


    顧雍連一點猶豫都沒有,便朝著東北方衝了過去。


    那些修士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勇氣突圍,不屑地圍上來,打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然而沈瑤舟到了近前,突然拿出幾個小玉瓶,朝他們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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