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修士不以為意,隨意將其切開,然後就被粘稠的黑色液體潑滿了全身。


    霎時,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幹嘔聲四起。


    被潑了個正著的兩名修士,更是臭的直接從半空中掉了下去。


    原本圍得嚴嚴實實的包圍露出了一個缺口,顧雍早已關閉了嗅覺,見狀立即載著沈瑤舟衝了出去。


    葉歸垣慢了一步,直接撞進了臭氣圈子,臭的整個人靈魂出竅,差點從羅盤上摔下去。


    “這特麽是什麽東西……嘔——”


    等他手忙腳亂穩住身體,一轉頭,沈瑤舟和顧雍已經隻剩一個影子了。


    葉歸垣:“……”


    再回頭,那些修士已經氣勢洶洶追了過來,他來不及多想,連忙朝著沈瑤舟他們追去。


    另一邊,傅生寒隻聽見身後作嘔聲此起彼伏,還以為是葉歸垣又搞了什麽騷操作,但他沒法分心去看。


    雖說他號稱金丹期無敵,可梅聿比他高整整一個階層,且元嬰與金丹也不止是修為高低的區別,更是質的變化。


    可他並沒有覺得害怕,反倒越戰越勇。


    而梅聿卻正好相反,他本以為傅生寒一個金丹期不足為懼,然而漸漸的,他卻發現傅生寒進步驚人,一開始他還隻是勉強抵擋,但越來越遊刃有餘。


    梅聿根本奈何不了他,不僅如此,他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輸。


    梅聿驚怒不已,決定不再隱藏自己的真本事。


    他手指結印,朝那兩麵幡旗一揚手,隻見那幡中竟然探出了兩隻惡鬼頭顱,一口叼住持幡的童子,童子掙紮慘叫,但最終拖進了幡中,鮮血濺在幡上,很快便顯現出兩幅地獄場景。


    他朝著傅生寒一指,那兩麵幡旗如同見到了鮮血的禿鷲,惡鬼們爭先恐後從幡旗中探出身,想要咬下傅生寒一塊肉。


    傅生寒絲毫不懼,長劍一揮,刺向那惡鬼的心髒,卻沒想到那惡鬼不退反進,一把抱住他的劍,並且還順著他的劍源源不斷地吸取他的靈力。


    傅生寒無奈隻能後退,他看向那兩麵鬼幡,皺眉道:“噬魂幡,你是鬼修?”


    梅聿冷笑:“既叫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今日就別想活著離開。”


    他說著,卻指揮噬魂幡換了個方向,竟是朝著那些陳家修士而去,幡上的惡鬼貪婪地將所有的修士都拖了進去,而隨著所吃的修士越來越多,這噬魂幡上的地獄場景也就越發真實可怖,威力也更強大。


    便是傅生寒,也覺得吃力起來。


    梅聿用噬魂幡拖住了他,自己則去追沈瑤舟等人,他要叫這些人通通都付出代價!


    -


    顧雍毫不顧惜靈力地催動著重劍,朝著沈家的方向而去。


    身後喊打喊殺的陳家修士已經漸漸沒了聲音,但沈瑤舟卻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已經顧不上暈劍的事情了,恨不得這劍更快一點。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枚小旗,直接撞在了顧雍的重劍上,重劍如同被巨浪打翻的小船,沈瑤舟被震得鬆開手,直接從劍上掉下去。


    梅聿臉色陰沉地出現在他們麵前,掌心射出一排小旗擋住了顧雍。


    與此同時,他揮出一條軟鞭扣住沈瑤舟的腰,將她拉過來。


    沈瑤舟覺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這比飛劍可刺激多了!


    葉歸垣連忙拽住沈瑤舟的手,同時驅動卦簽將軟鞭切斷,誰知那軟鞭看似軟,卻十分堅硬,卦簽撞出了幾點火花,卻連個印子都沒有留下。


    梅聿冷哼一聲,鞭尾朝葉歸垣掃去,他狼狽躲閃,不得已隻能鬆開沈瑤舟。


    眼看著沈瑤舟就要被軟鞭拉到梅聿那邊。


    千鈞一發之際,劍氣如清霜,將鞭子直接削成了兩半。


    傅生寒神情冷峻,渾身是傷,長劍也如同被血洗過,但比他更慘的,是兩張破破爛爛的招魂幡,此時幡上滔天的怨氣都沒了,在他腳下跟隻瑟瑟發抖的小狗似的。


    梅聿不敢相信這一切:“我的招魂幡……我祭煉了這麽久的招魂幡……”


    “我要殺了你!!”


    傅生寒伸手去抓沈瑤舟,卻被梅聿充滿憤怒的一擊給擋住了,隻抓住了沈瑤舟的一片衣角,就見她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沈瑤舟心髒再次停跳,最後能做的,就是催動身體僅有的一點靈力,護住自己全身,並送給這賊老天一句“臥槽”。


    但隨後,她的後背狠狠地撞到了什麽東西,直接痛昏過去。


    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一道身影義無反顧地朝她而來。


    逆著光,如同一柄鋒利無匹的劍。


    沈瑤舟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亂葬崗。


    烏雲遮了月光,四周陰森森的,偶爾有啄食屍體的烏鴉抬起腦袋,用一雙滲著紅光的眼珠子盯著她這個不速之客。


    沈瑤舟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變,儲物袋的東西也在,看來還在修仙界,可能是誤打誤撞進入了某種幻境或者秘境的存在。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並不太害怕,隻要不是被吊在半空中,她啥都不怕。


    她看了看四周,隻見不遠處,一盞青色的風燈斜斜地掛在墓碑上,下方擺著幾具死相恐怖的屍體。


    沈瑤舟握著手術刀,繞著他們轉了兩圈,隨後不辭辛勞地將每具屍體都搬開,敬業地開始分析。


    “這幾位看裝束像是修士,有的像是被利器刺死的,有的像是什麽吸幹了身上的血液……這底下幾個穿得奇形怪狀的,是什麽東西?”


    她摸著下巴思考著,突然注意到了什麽:“這個屍體身上的泥巴怎麽是新鮮的?”


    幾乎是同時,那具屍體睜開眼睛,猛地撲向她。


    沈瑤舟卻早有準備,朝後一滾,隨後蹲身將手術刀斜斜劃過去,直接將屍體的膝蓋骨給挖了出來。


    屍體“啪嗒”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瑤舟:“……”


    感謝運動學和解剖學老師。


    屍體被她激怒了,瘸著一條腿又衝了上去,被沈瑤舟三下五除二,把另一條腿的膝蓋骨也挖了出來。


    於是,當傅生寒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沈瑤舟一手拿著手術刀,另一手上下拋著兩塊膝蓋骨,將一具屍體的腦袋踩進土裏。


    傅生寒:“。”


    作者有話說:


    修了一點細節。


    第20章


    兩人尷尬地對視片刻。


    沈瑤舟默默地縮回了腳:“好巧。”


    傅生寒淡淡道:“這是一處城塋,是指一些荒廢的村莊、城鎮,後來被精怪所占,製造出來的迷境。精怪喜食人類的恐懼,但並不害人性命,等它吃飽了,就會將人放出去的。”


    沈瑤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腦袋被完全埋進土裏的屍體,咽了口口水:“你不會說……這就是那精怪吧?”


    傅生寒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分明就在說是。


    沈瑤舟:“……”


    她小心翼翼地問:“……它不會被我弄死了吧?”


    “放心,精怪沒那麽容易死。”傅生寒說,“那隻是它用以附身的東西罷了。”


    沈瑤舟鬆了口氣:“沒死就好。”


    但她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便聽傅生寒道:“他們天性膽小,被嚇到之後就不會輕易露麵了。”


    沈瑤舟急忙問:“……那怎麽辦?”


    傅生寒神情自若:“抓到它,逼它放我們出去就好了。”


    沈瑤舟:“……”


    ……好狠,我喜歡。


    傅生寒看著她,欲言又止。


    沈瑤舟以為他還有關於精怪的線索,便問:“怎麽了?”


    傅生寒微微蹙眉:“你不用清潔術打理一下自己嗎?”


    沈瑤舟低下頭,才發現自己衣服下擺有些泥巴點子,應該是剛剛和那個精怪打鬥的時候,在地上滾出來的。


    雖然但是,也不是很髒啊,這裏靈氣不多,沒必要這麽浪費吧?


    可是傅生寒明顯很介意的樣子,沈瑤舟隻能一邊吐槽他潔癖,一邊用了幾遍清潔術,直到身上一塵不染,傅生寒才鬆開眉峰。


    沈瑤舟有點鬱悶,指著他的手臂上的那片焦黑,反擊道:“還說我,你自己這裏不也是髒髒的?”


    “這不是髒,是被那鬼修的鬼焰所傷。”


    沈瑤舟一愣,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的確是燒傷,隻不過籠著一層黑氣,加上傅生寒穿著黑衣,才顯得不那麽明顯。


    據說鬼焰造成的傷無法直接用靈力愈合,必須吃破厄丹去除鬼氣才行。隻不過破厄丹這種丹藥十分冷門,傅生寒身上應該是沒有的。


    沈瑤舟想到他之所以受這個傷,也是為了救他們,頓時有點愧疚。


    她先前聽顧雍說了不少傅生寒的壞話,幾乎將他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可是就沈瑤舟兩次和他接觸,卻覺得他為人還挺不錯的。


    傅生寒看著四周,沉聲道:“精怪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我們四處找找它的蹤跡。”


    沈瑤舟點點頭,和他一同去各處找,找的過程中,她問道:“對了,你們為什麽會一直跟著我們?”


    葉歸垣那個借口太假了,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相信。


    傅生寒頓了頓:“找人。”


    “什麽人?”沈瑤舟想了想,拎起自己的儲物袋,“和這個有關?”


    傅生寒點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線索?”


    沈瑤舟不甘示弱:“不如你先告訴我,要找這個人幹什麽,我再酌情說。”


    傅生寒沉默片刻,才道:“一位前輩教過我一套劍法,他臨死前,希望我能替他找到兒子,他兒子是一名器修,這儲物袋上的花紋,正是他們家族獨有的。”


    他說得十分坦誠,沈瑤舟也就沒有再賣關子,隻不過她對於這儲物袋知道的也不多,便答應出去之後,會幫他問問沈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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