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為霸道地撬開他的齒關,舔了舔他的舌尖……


    不知為何,口中極苦的滋味竟漸漸散去,慢慢褪變成一點清淡香醇的甘甜。


    就在他懵然感到一絲驚異的時候,他便看到她眯著一雙桃花眼抬頭,望著他笑問:“喜歡嗎?”


    “……”謝汝白微怔。


    慕淩那對如霧的清眸中笑意蕩得更開,將手往寬袖中一伸,從銀鐲中取出了那一小罐碧絲銀葉,塞到了謝汝白的手中:“我猜你是喜歡的。”


    而後她便下了書案,伸了個懶腰,閑步走出了出去。


    守在外頭的清茗見族君忽然離開了,忙進屋問謝汝白道:“主子,族君怎麽突然走了?”


    謝汝白收回出神的目光,將手中的小罐往書案下的抽屜中一收,便又恢複平日裏清清冷冷的模樣,繼續翻起書案上的賬本,對清茗道:“無事,你先出去吧。”


    “主子?”清茗愣了一下,覺得自家主子好像有些不大一樣,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一樣,便低了頭諾了一聲退了出去。


    聽到清茗關門的聲響,謝汝白捏著賬冊紙頁的手頓了一下,目光隨之又低了一下,看了眼藏著那個小茶罐的抽屜,但旋即又拿起了了筆,開始認真的核對起賬目。


    -


    慕淩走出謝汝白所居的連玥院,便隨手指了個侍從,讓他引路領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嚐了些甜頭,也該幹些正經事了,如今到底是來幻境中試煉的,她這樣一點角色記憶都沒有,遇事全靠猜也不行。於是便叫人把上晌站在她身旁的那個年輕婦人給叫了來。


    看上晌這婦人與自己說話的態度,便知道這婦人是自己這個角色的心腹,且知道不少事。隻不過越是心腹,她問的越多反倒越容易引起對方懷疑。


    所以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屏退左右之後,便給這婦人下了一張說完便忘的真話符,把話套了個幹淨。


    她這會兒才知道自己的這個身份,名叫木靈,是花靈族族君木家的嫡長女。她的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二妹叫木婉月,三妹叫木樂銀。


    光是這兩個名字,她一聽便知道對方的身份了。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樂盈身上的養魂珠裏江晚月竟然也被幻境當成了試煉者來看待。


    而且她和這幻境中的木婉月,以及溫二郎之間的關係,還微妙的與現實有那麽點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簡單而言,就是木靈和這溫郎君,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很好,私底下都已經許諾非卿不嫁非君不娶了。隻不過比起青梅竹馬的感情,對於溫二郎而言,顯然是族君正夫的位置更重要。


    所以在木靈的舊疾突然惡化,幾乎要丟失繼承人的資格的時候,溫二郎迅速勾搭上了,當時最有可能繼承族君之位的木婉月。


    隻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木靈非但沒死,還在娶了謝家郎君衝喜之後,漸漸好了起來,順利的繼承了族君之位。


    或許是出於不甘,或許真就是舊情難忘,總之這些年,木靈一直縱著這位溫二郎在木府中橫行霸道。甚至連十年一度的重要祭祀,都想……


    “都想什麽?”慕淩又問了一遍。


    但這個名叫白風的婦人卻像是突然沒了魂一般卡住了,仿佛有什麽力量在強製她向慕淩泄露關於這個祭祀的事。


    玩這套,慕淩笑了笑,看來這幻境還非得壓著她走情節了。


    罷了,她暫時還願意多玩一會兒。於是她便又仔細地問了問關於她那位謝郎君的情況,包括他的喜好,平日裏除了處理那些庶務又會去幹點什麽之類的。


    套完了話,慕淩打發了人,隨手指了個侍從,叫他帶路去木婉月所居住的院落。路上正好就遇到了她名義上的三妹,樂盈公主化為的木樂銀。


    樂盈見了她,一改上午那肅威不可犯的樣子,親親熱熱地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道:“阿姐要去二姐那兒?”


    “是啊,去看看。”慕淩笑道,回眸看了看她掛在脖子上的紅珠項鏈。


    樂盈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胸前的紅珠項鏈上,甜甜地笑著摘下項鏈,對慕淩道:“阿姐可還記得,這還是阿姐送給我的呢。”


    “哦?”慕淩故作驚訝道,“讓我看看。”


    樂盈將項鏈遞到她的手上,她拿起來對著光看了一看,雖然被幻境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但這的確是她給樂盈的那顆養魂珠,隻是裏麵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但很奇怪的是,在養魂珠裏,江晚月身上的那點很獨特的欲望的氣息卻沒有消失。


    “這項鏈可否借我觀賞兩日?”慕淩問道。


    樂盈鼓了鼓腮幫子,嬌嬌地說道:“阿姐這是要把送我的東西要回去?”


    慕淩笑容不變,一貫寵溺的神情:“如此,你想要我房裏的什麽你隻管拿,就當是與你換的,好麽?”


    “我想要阿姐的那位郎君,阿姐也給嗎?”樂盈抱著她的手臂,依靠在她的肩頭,似真似假的說道。


    木樂銀是前任族君從外麵抱回來的私生女,甚至有傳聞說,她可能並非是木靈母君的骨血。


    木樂銀自小與誰都不親近,隻與木靈關係很親。


    “怎麽突然說這個?”慕淩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那是族君主夫,你的姐夫。”


    “阿姐上晌親自推了姐夫回去,還在姐夫屋裏,二人獨處待了一個時辰一刻鍾。”樂盈道。


    “監視族君,可是大罪。”慕淩這麽說,但麵上卻依舊是一片溫和。


    “不是監視。”樂盈的腦袋抵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道,“謝郎君房裏的清瓷、清風都是溫二郎的人,如今見溫二郎失勢了,把連累自己,就來投奔了我。隨手就把阿姐的行蹤賣給了我。不過阿姐放心,人我已經按律殺了。花靈族永遠都隻有一個主,便是阿姐。不懂這個道理的人,都該死。”


    樂盈用少女一般的聲音說著這一番話,抬眸望向慕淩的眼神卻幹淨清澈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有權利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就必然會有血腥和鎮壓,對於這點慕淩並不覺得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隻是不知道阿姐打算怎麽處置那位溫二郎?”


    “不是說了嗎?就由你全權處置。”慕淩笑道。


    “怎麽,阿姐當真舍得?”樂盈笑容玩味。


    慕淩笑:“但是有一點,別把人給我弄死了。他這條命,留著還有用。”


    樂盈的小臉上的笑得更直白了:“好啊。”


    說著二人便一同往著木婉月的院子的方向走。


    “那這項鏈?”慕淩想起來又問道。


    “阿姐要的我什麽時候不給過?”樂盈忽然變了幅麵孔,臉上嬌嬌的神態消去,反倒多了份霸氣。


    到了木婉月處,才進門,便有幾個男侍從扶著一個身懷六甲的男子出來,跪迎慕淩。


    懷孕的男子名叫懷歡,長的很是清麗婉約,是木婉月的小侍,據說很得木婉月的喜歡。也是上晌,溫二郎被指控謀害的對象。


    慕淩讓其起身後,便進屋去看了尚在昏迷的木婉月。她用靈力探了探,江晚月的魂魄果然是在這個軀殼內,隻是……


    她回頭看了一眼懷歡,見他看著自己並不害怕反倒有些複雜,覺得有趣。木婉月突然出意外的事,和木靈脫不了關係。這對姐妹二人可不單單隻是情敵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族君的位置,權利的爭鬥。可她身邊有孕的小侍竟然不怕自己。


    “好好養著,將孩子生下來吧。”慕淩起身,懶懶說著,目光卻落在身邊的樂盈身上。


    懷歡聞言,身子明顯鬆了鬆,望著木靈的眼中亮了一瞬,微微張了張口,卻又咬住唇,低下了頭。


    慕淩這麽說沒別的意思,她隻是在看向懷歡的肚子的時候,感覺到了什麽罷了。


    她雖沒有進入角色,不太明白那種感覺意味著什麽,而且根據她出入了那麽多幻境的經驗,殺戮可能會催化出意外的情節。雖然她也不怕殺個小侍弄出個什麽宅邸凶靈的支線,但沒必要惹的麻煩,她也沒興趣去招惹。


    -


    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摸出樂盈那兒拿的項鏈反複的看了看,隱隱約約看出了一些什麽,卻也不大確定。這時門外有侍從官來問,她今日晚膳要在哪兒用?慕淩這才抬眸望了望外頭夕陽四合的天。


    “就去郎君那兒用吧。”慕淩想起謝汝白那張豔極亦清極的麵孔,收起項鏈,唇角微彎。


    今日族君處置了溫二郎,又去了謝郎君房中的事早已在整個木府上下傳遍了。眾人雖都對族君突然的轉性感到詫異,但到底都是在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很快就調整了自己辦差的心態。


    這不,慕淩一說,侍從官便領會了意思,立刻叫人將最了解木靈口味的兩個大廚送到了連玥院,還吩咐了撥了兩個府中專門指導郎君小侍如何伺候族君的男禦過去,讓他們為郎君做好今晚可能要侍寢的準備。


    甚至連今夜給郎君沐浴的香料都選好了——族君最喜歡白蔻香。


    故而等慕淩到連玥院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得十分妥帖。雖然謝汝白的這張臉上神情還是冰冰淡淡的,但到底是有規矩的,親自為慕淩布菜,伺候碗碟的功夫倒是一點都沒拉下。


    就連一旁隨侍的侍從官心中也歎服,不管這位謝郎君身體如何,到底是大家毓秀,舉止投足真是挑不出一點錯處。


    倒是她們這位族君,侍從官垂首恭立在一邊,覷著她家族君握著謝郎君手,逼著謝郎君喂的樣子。心中也是暗自感歎,從前怎麽看出來她們這位族君這麽無賴……呸,不能對族君不敬,這般有情調?


    渾然不知侍從官想法的慕淩,酒足飯飽之後,一回生二回熟,自己就摸進了謝汝白的房間,輕車熟路地摸了本書歪到榻上看了起來。


    清茗見這情形,低頭站在謝汝白身邊小聲道:“主子,族君她今晚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咱們這兒吧。”


    他家主子嫁進木府是為了給當初還不是族君的這位主衝喜的,大婚之夜自然是什麽事都沒發生。後來族君身子好了,繼了位,也是天天宿在自個兒院子的大書房裏,別說來他們連玥院留宿,除了初一十五,平日裏連麵都不會在他們院露麵的。


    “郎君,侍從官大人請您過去。”一個男從過來在謝汝白身邊小聲道。


    謝汝白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寢室,眼睫垂下遮住了目光,讓人看不清他眼下的神色。


    “好。”他清清雅雅地說了一聲,跟著男從過去。


    侍從官為他介紹了身邊的兩位男禦之後,躬身恭賀道:“郎君大喜。”


    謝汝白也合乎規矩的回了禮,但遮蓋在黑羽一般的睫羽下的眼神確實一片無動於衷的冷淡。


    他嫁給木大不過是政治手段,若說未見木大之前他還對這段婚姻有些許期許,希望至少在木府的生活能比在冰冷的謝家要少許有溫度一些。那麽在見過木大對他和溫二郎的態度之後,他便早已將那點期許丟了。


    他被男禦推進盥洗室,內中暗香浮動熱氣繚繞,男禦們一邊細致的清潔他的身體,一邊輕柔地教導他伺候族君時該注意的事宜。


    慕淩歪在榻上等了許久,看書也看得倦了,便也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回來時就見謝汝白已經被人安置在了床上。


    他穿著一身霜色薄袍坐在床沿,披散下來的青絲散發著黑玉一般的光澤,愈發襯的他矜貴婉華,如仙如妖。


    慕淩緩步走過去,往他身側的床上盤膝一坐,用手拖著下巴一言不發地笑看著他。


    直到謝汝白側過身來,喊她:“族君。”


    她才伸手一攬,將他擁入懷中,貼著他的背,將下巴支在他的肩頭懶懶軟軟地道:“我的汝白哥哥可真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啊。”


    謝汝白一怔,驀然扭過頭看著她,腦海中猝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但轉瞬這個念頭卻又消失了,隻是蹙著眉下意識對她低低問出一句:“你是誰?”


    “我是誰?”慕淩咬文嚼字一般重複了一句謝汝白的話,但卻沒有回答,隻是身子霍然一動,將謝汝白壓在了身下。


    薄袍的寬袖翩飛,溢出淡淡的白蔻香氣,慕淩俯身下去嗅了嗅,輕輕搖頭:“我還是喜歡哥哥原來的味道。”


    微苦的藥香,略清的茶香,混合而成的味道。那般清苦的香氣,配上這樣豔麗的人,才別有一番風味。


    “你究竟是誰?”這一次謝汝白的眼神很清明,如一把銳利的金鉤。


    從午間那杯茶起,他便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和他記憶中的木靈有些不一樣,現在他心中更是肯定了幾分。木靈極愛白蔻的香氣,而且斷然不會叫他……叫他哥哥,加上白日裏她對溫二郎的態度……


    “我啊……”


    慕淩笑笑,捧著他的臉輕吻了吻,正要再說什麽,門外就響起了稟報聲。


    “有什麽事都明日再說!”慕淩不耐。


    但回答她的卻是樂盈的聲音:“阿姐,是要事。族醫診出溫郎君懷孕了,他說孩子是您的。”


    作者有話說:


    猜猜謝二恢複自我意識後想起被壓的經曆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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